太太闻言看向他眼中那抹冷厉已然隐去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只听陈羽说道:“太太要打我杀我自然是因为我犯了家规但是太太却不知这也是犯了国法的我陈羽不止是陈府的一个下人还是朝廷的官员是皇上亲命的官儿。太太不报官反而要私下里处死我不知道是认为家法比国法大呢还是觉得老爷他比皇帝大呢?”
“你!”太太闻言顿时怒气满胸不由得猛地一下站起来凤目圆瞪纤手戟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一会儿不知是她被陈羽激疯了还是别有缘由只听她沉声说道:“杀你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儿老爷还担得起我今天还就是要治治你这狗奴才!”
这话二少奶奶等却都听出不对来了哪里有这么个说话法儿的。这不是明摆着仗着老爷势大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嘛简直就是故意的给老爷找麻烦。
这陈羽也听出点不对来了加上刚才的那几句话往一块儿这么一凑陈羽顿时嗅出了一丝异样见那二少奶奶伸手拦住了太太小声地劝告着什么再看太太脸上虽然满是恨意但是目光中却明显的有了一丝犹豫陈羽知道她已经不敢就这样杀掉自己了但是这样子总归是让她一个一品诰命夫人下不来台的那么这个时候就需要自己给她一个下台的梯子了。
要说陈羽端的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不说别的单说这对天下女子的眼角眉梢处那一点心思的猜测便足可称是独步天下了。
当下陈羽一撩袍子跪下了口中谦卑地说道:“按说刚才太太赦免了绮霞小的已经应该感激万分了可是这人谁想死呢。因此小的又忍不住要为自己开解几句没想到惹得太太生气了小的该死。其实小的只是想提醒太太一声你尽可以把小的交付有司审问又何必生这个闲气去?”
陈羽本来还想说您若是杀了朝廷命官那可就是给老爷惹祸了但是话到嘴边他又收回去了不知为何他总是感觉不加这句话还好要是把这句话说出来那太太指不定会更生气呢。
听了陈羽这话太太冷哼一声却是坐下了这时就听二少奶奶骂陈羽道:“好个混账奴才还不快求太太饶了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太最是个菩萨心肠的其实她又何尝忍心打死你不过是你自己办事糊涂罢了不罚你以后太太还如何持家?”
陈羽忙连声应是口中称罪不迭那太太冷冷地看了陈羽一眼便把目光扭过一边儿去了不过陈羽偷偷抬头看时却正看见她生气中那酥胸起伏一时间竟觉得煞是妖媚勾人便不由得心中一动又赶忙低下了头心道这太太不止有这好生妖娆的身段却也是好大的脾气啊。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想到前些日子翻医书时不知在什么上头看到的那句话“女子阴火郁结易怒易妒易水无定时当以浅药徐徐调理之”。陈羽不由得心中暗想“浅药”?会管用吗?
却不说陈羽在那里胡思乱想只见那二少奶奶见太太的气色安定下来这才半带笑地说:“其实太太也不用生气了只把这件事还有这奴才交给老爷去处治就是老爷历来对这类事处治的最严的还怕会轻饶了他不成?太太您说呢?”
太太哼了一声却未说话二少奶奶闻言对小厮说道:“且把这陈羽好生的带下去等老爷下了朝回来交给他来处治吧。”
一行人上来把陈羽带下去了就关在一处柴房里因为看出情势有些不对加上二少奶奶那句“好生”的话所以那郑海倒也没敢把他怎么样只不过锁上门命人看着便不知哪里去了。
且说都过了饭时了也没人给陈羽送点饭来期间陈羽倒是听见有个人在外说话哀求听声音像是陈谦不过那些看守陈羽的人却是不许他近前。陈羽反正也觉不出饿便在那柴火堆上盘腿而坐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老爷会把他怎么样。
要按说以陈登的聪明绝对不会为难自己他可犯不着为了自己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卒子犯了忌讳更不会愿意因此与那正在日益得宠的柳隐生不愉快。毕竟自己是那柳隐结拜的弟弟而且还是皇上做的见证人。
堪堪的都下午了陈羽渐渐觉得肚子饿了这时却见那柴房的门突然打开了陈羽还以为是老爷回来了要落自己谁知门开处却是一袭浅红的石榴裙飘了进来抬眼看时却是琥珀捧着一个饭盒进来了。
她进来也不说话只是左右看看见没有干净的地方便只好把东西放到地上。饭盒打开里面是四色精致的小菜旁边放着两小碗米饭和一双筷子只见她把那饭盒的盖子往地上一放将东西都取出来放到盖子上然后又小心地把盖子扣回去把筷子往陈羽面前一递口中小声说道:“快点吃吧太太命人不许给你送饭这是我刚才偷偷跑去厨房命人给你单做的。”
陈羽见那双筷子递到面前突然觉得心里一暖心想自己这么些年在这陈府里虽然没少受了苦但是却也收获不小。
见陈羽接过了筷子去那琥珀转身就想走却又停下了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昨儿晚上老爷回来直接就去了五姨奶奶那里算一算老爷都好几年没来这边儿了太太给气得不轻想是刚才还跟老爷致着气呢你别跟她硬顶着。”
又道:“你吃完了把这饭盒放到个角落里免得被郑管家看见我晚上找个没人的时候来收。你不用担心绮霞姐她没事儿。”
说完了那琥珀转身带上门出去了然后便又听见落锁的声音然后陈羽就恍惚听见一阵铜钱相撞的哗呤呤的声音。
却说天近傍晚时那陈府老爷陈登才从朝里回家到了家中先就听说了陈羽这件事他先是很生气继而问了一下具体情况便罕见的命人把太太请过来。
不一会儿太太带着琥珀到了前面书房很是认真的给老爷请了安然后便把今天之事说了出来。那陈登闻言沉默良久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步这才道:“那陈羽现在好歹是朝廷官员你岂能说杀就杀说打就打?那天他把那卖身契送回来我收了为什么?我不怕他这个就收了又能如何?可是即便收了却也只是个名头的问题还是个不能对外说的名头大家心知肚明罢了若说出去他一个朝廷命官那是皇上的人却怎么会是我陈家的奴才?这个是犯了忌讳的。你居然还要打要杀的这岂不是给我惹祸?你这最是个糊涂的地方!”
太太闻言眉毛一竖想要说什么却又深吸了一口气低眉答道:“是老爷说的是。”
只听那陈登又道:“即如今还是把他放回去。他把卖身契送回来不过就是个表忠心的法儿罢了咱们岂能真个的当个奴才处治?再有既然那叫绮霞的丫头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了他便是。顶不过你再给老大房里寻一个好眉眼儿的却有什么难?”
太太闻言仍恭顺地回答:“是就依老爷的办法便是。”
陈登嗯了一声却没言语了过了一会儿才道:“既如此你且歇息去吧回去就命人把他放了。”
此时晚饭还没吃自然是没个歇息的道理老爷这话却是说你该走了。
那太太闻言站起来道:“是那妾身告退了。”
说完了她正往外走却听那陈登却又把她叫住了“若是陈羽没有宅子你就命人给他买一套就不要让他在府里住了。再有回头我派人给你送两个丫鬟过去你就当作陪嫁送给了那绮霞吧!”
太太闻言一愣却也没说什么答应了一声见他没有话了这才又往外走。
却说陈羽接到消息自己可以走了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整了整衣服从柴房里走出来看了一眼那心有不甘的郑海然后冲他冷笑了一下便转身去太太房里谢恩去了。
太太不肯见却传出了话来传话的是琥珀说的自然是老爷陈登定下的那些事儿只不过没有提宅子只说了两个陪嫁丫鬟的事儿。陈羽听了也顾不得仔细琢磨琥珀那表情心里只是又喜又疑。
喜自然是好事得谐;疑太太或者说是老爷怎么又突然那么大方还送两个陪嫁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