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端,别的不说,你和稀泥的功夫倒是有长进啊。”贺雅菲板起俏丽的脸蛋,丝毫不为韩端言语所动的模样。
韩端挤出一丝笑:“哪敢,真人面前不说虚言,小弟可是实心实意。”
“鬼才信你。”贺雅菲撇撇嘴。
韩端再次笑:“啊着赶去投胎啊。”
贺雅菲的脸绷不住了,伸手拉韩端一把:“好吧,放过你,赶紧陪我去喝茶吧。”
到了此时,两人都不由自主笑了,发自内心地笑,就近寻了一个茶馆坐下。
韩端左手捏着下巴,悄悄打量对面的贺雅菲,几个月没见,没什么变化。
“怎么,我是不是变得很难看了。”贺雅菲。
“哪会,姐姐还是风采依旧,漂亮地让人不敢直视。”
“小端,你变得我都快敢认了,说瞎话都不用打草稿的,姐姐就算还说得过去,还能比得上小楠那拨花一样的小姑娘?”前那个好孩子哪里去了。”
韩端:“雅菲姐,小弟不会变这么快吧,大概是你观察的角度和心境不同了。”
这一段时间,自己去了趟西洲,不止一次经历了死里逃生,就在刚刚结束的聚会上,他又遭受了另一类的沉重打击;而贺雅菲就在这期间,也经历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件之一——结婚。
其实他有同感,何尝不认为贺雅菲态度变化不小,细想之下就觉属正常了,一段婚姻足以使二人产生距离。
“臭小子,哪来这么多歪理。”听了韩端富有“哲理”的话。贺雅菲反倒笑了,“刚刚在小楠的聚会上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韩端嘴硬道:“没有啊,挺好的。”
“你就不能说句实话吗?”贺雅菲反对,“真要挺好,你会一个人在马路上搞测量?还半死不活地样子,人家走过去都看不到。”
贺雅菲半开玩笑,恰恰言中韩端的痛处,登时无话可说。
贺雅菲握住韩端放在桌上的手:“小端,前面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且多半不会是你希望的那样子。人生就是哪些。”
“雅菲姐,你似乎感悟了许多!”韩端点头,她说的是实言,无论他是否有勇气承认。
“男孩子嘛,就心胸开阔些,你以后的路还得靠自己。象我们这样人家的子女就悲惨多了,很难掌握自己的命运,尤其是女孩子。”
“雅菲姐,你的未来很美好,为何跟着这么悲观嘛。”
贺雅菲不理韩端。脸上若有所思:“其实我挺羡慕你地,可以有机会随自己的想法做事。”
见越说越沉闷。韩端伸手替她倒满茶:“雅菲姐,咱们说点开心的吧,有一句话一直想问你,还好吗?”
他觉察出贺雅菲并不如意,一点也看不出新婚不久的喜气,这句话问过但没答应,憋在心里很久了,在西洲时打的那通电话也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所谓了,倒是常常想咱们以前在一起呢。”贺雅菲显然不愿提及婚姻生活。
韩端接不下去了。要说没感觉那是假的。有一点无可否认,毕竟是面前的女子让他领略了男欢女爱的美妙滋味,而且到目前为止,仍是他唯一有过的体验。
“小端。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能真正体会到身为女子地美好恨自己没生长在个普通人家。不能有更多的机会自己选择。”
说着说着又回到了旧题上,韩端为她开解:“菲姐,普通人家地孩子也有自己的烦恼,生活并非就那么如意啊。其实人的机会都一样,关键是在取舍之间怎么选择了。”
韩端内心深处的想法被触动,忍不住宏篇大论:
“菲姐,同样前进一步,平凡人家的孩子可能要付出多数倍的努力,成功与否,还很大程度决定在别人手里。
有显赫的身世,就预示着做事会少很多困难,也会更容易收获爱情,这是白马王子跟灰姑娘的故事。
我如肯安于现状,毕业后在一家小医院里做个尽职的医生,娶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足可平安度日。
富贵人家也有其苦恼,不仅苦心经营已经拥有地一切,还得设法将之不断扩大,又要随时躲避意外的陷阱。
不管生活在什么样条件下的人,都有各自羡慕和得不到的东西,各有各地难哪
上流社会不是传说中的围城,外面地人想进去,里面的人却不愿离开。凡有能力的人,往往都喜欢进入上流社会,哪怕有所牺牲也在所不惜。而处身富贵,又有几人肯放弃所拥有的一切,为了留在里面,也得有所牺牲。
仔细想想,穷人、富人大家都差不多,需要放弃的东西也接近,其中最明显也最分文不值的不外是自由和爱情。
娱乐圈投大众所好,拼命挖掘这类题材,赚人眼泪的同时也装满了荷包。但真正核心的东西,又有谁敢去碰触,这就是游戏规则。”
贺雅菲出奇的一言不发,直等韩端说了这一大通住嘴后才开口:“小端,姐姐没想到你看得这样透彻,没去当老师真是屈才啦。”
韩端摇头。
“呵呵,你不说我可接着说了?”贺雅菲脸上涌出久违的笑,好看的眉毛也挑起来。
“小端说得没错,大家都津津乐道于灰姑娘嫁给王子的故事,却很少听到公主嫁入平民百姓家,就算嫁了,穷小子也会早晚会成为国王的人选,你说对吗?
姐姐现在算不上在游社会里,却更不甘心过平庸的生活。或许可以一时冲动出走,但总有一天会后悔。最终还得回归这个***。
小心维系着并不真实的一切,这就是你说的游戏规则吧。
我原先说过一些话,你也许还记得。姐姐为了留在上游社会,放弃了太多地东西,而且以后放弃的也许还会更多。
我只是没想到,原来你比我看得更透彻,真是小瞧了
伙。”
两人认识时间不短了,关系也早逾越了男女之妨,这样心对心地交流却还是首次。
说着说着,双手不知不觉绞在一起。心中却生无奈。两双眼睛相视,不约而同又笑起来。
贺雅菲挠了挠韩端的手心端,我怎么觉得咱俩象是一对要英勇赴义的同命鸳鸯。”
韩端也笑:“小弟怎担当得起,我看还是应该比作茧中之蛹,拼命想挣脱束缚,却无能为力罢了。”
两人又一起笑。
贺雅菲眼神落在韩端的伤手上:“刚才没来得及问,这又是怎么了?这么大个人了,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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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款款,完全象个温柔的小妻子。
韩端无所谓地耸耸肩:“喝酒的时候不小心弄破了。”
“就知道你不会说实话。问也是白问。”贺雅菲白了一眼,“你的酒量真不行。这半天了脸还红呢,茶也喝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回家了。”
韩端点头。
上车的时候,贺雅菲不经意的问了声:“小端,去哪儿?”
“回去吧。”
“不如去我那儿咱们接着聊?”贺雅菲发出邀请。
邀约之中地香艳若隐若现,韩端把持心神:“不太方便吧,还是改天好了。”
贺雅菲并不勉强,反而放肆地大笑:“小端,这样躲着我,是不是也是你的游戏规则呢。”
“算是吧。”
“生活中这么多的不如意。顺其自然又没什么不好,反正我们最终都不会因彼此而改变选择的道路。”
韩端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尽管刚才一通牢骚之言,他的追求不会变。
如果说想得到更多。只是为了更好地实现自己“医者仁心”的宏愿,师父的教诲,为更多的人服务他一刻也没忘。
于是玩笑道:“雅菲姐。你如今嫁作人妇了,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了。”
算什么人妇,除了必要地应酬,还是不自己住在外面。”
韩端惊诧莫名:“姐姐现在还自己住?”
贺雅菲眼睛落在别处:“对呀,跟以前没什么分别,还是一个人住在那儿,要不要过去欣赏一下?”
韩端再次推拒:“还是改天吧,今天心太乱了。”
“好弟弟,那我就送你回去。”贺雅菲没再固执,交心谈话之后,她对韩端有了更多的了解,也不愿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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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开门地声音,肖凌零赤着脚跑过来,拽着胳膊把韩端拉进屋里。
“臭老端,你还知道回来。”肖凌零手煽了煽鼻子,“这么大酒味,又跑去疯了。”
韩端刚刚还在楼下坐了一阵儿这才上来,没想到还是被识破:“哥哥怎么会疯,今天雅楠生日,就喝了点酒。”
“那也不用这么卖命吧。”凌零小声嘟囓。
韩端不欲多说,转身进屋。
肖凌零跟在后面进来,接过他的外套挂好:“老端,怎么看你情绪不高,是不是很受伤?”
肖凌零的乌鸦嘴向来很灵,这次又中。
韩端上上下下打量,半晌不语。
肖凌零被看得莫名其妙,低头在自己身上端详:“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吗?”
韩端目标转移成功心里偷乐:“臭丫头,还是这么不注意。”
肖凌零拉了拉背心的小吊带,挺了挺小胸,一拳打在韩端肩上:“死老端,不安好心。”
她刚刚就在房间里玩电脑,一个人在家穿着随意,看上去够清凉。
丫头个子很高了,修长的大腿,套条棉布做的小短裙,没穿袜子,小脚趾还别出心裁地涂了两下亮彩。
韩端继续打趣:“呵呵,挺养眼的,哥哥看了不要紧,可千万别这样上大街,会让某些人的眼珠子掉下来的。”
肖凌零不依了,抬脚就踹:“死老端,我把你地色眼珠踢下来。”
“好了,好了,别闹了。”韩端伸手就抄住丫头的脚踝,口里花花,“再抬脚就要走光了啊。”
“就走、就走,气死你个臭老端,怎么着,馋死你。”肖凌零单腿跳着,毫不服软,嘴里不住地嚷嚷。
韩端被击败,放下小脚,顺手在她肩上拍了两把:“乖妹妹,还是你厉害,哥哥认输。”
肖凌零就势倚向他怀中,小嘴一翘:你识趣,看你喝多的份儿上,饶过你了。”
韩端笑笑,就喜欢凌零孩子气的样子,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只要回来见到小丫头,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突然,肖凌零有新发现:“死老端,你地手是怎么了,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碰上了情敌?你这人太闷,要不要老妹帮你出头?”
韩端不愿解释,一手搭在凌零细软的小腰上,却故意色狼样子,另一只手坏坏地在裸露的香肩上摸了两把:感真地很不错吔。”
“少给本姑娘打岔。”肖凌零识破了韩端转移目标的“险恶用心”,不理他的“非礼”,“还不如实招来?”
终于还是心疼占了上风,拉过韩端包扎着的手仔细看了几眼,低头凑过小嘴轻轻吹了几下:“怎么样,不疼了吧?”
韩端合作地夸奖:“不好多了哪行,零儿仙气一吹,百病包治。”
凌零颇为得意地仰一下脑袋。
韩端两手都放在小蛮腰上,让那颗小脑袋踏实地靠在自己肩上,对这个调皮捣蛋的妹妹实是钟爱不已。
“你呀,你呀,这么大个人了,什么时候能让大人省心?”粗心的肖凌零并没意识到韩端瞬间的感动,伸小指在他额上捅了一下,像个大人责怪调皮的孩子。
呵,这口气居然跟贺雅菲有几分神似,说的字眼也没差了几个,只是更夸张了一些。
韩端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