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望着她,笑着说道,好似是在笑她的愚蠢,“你说家里要是有钱,走别的门该怎么办?”例如后门。
女生顿时噎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一点都不觉得羞愧,无话可接,急忙拿着习题册离开了。
不管她会还是不会,她都不想告诉她。
早上刚来时她就看见了那个女生以及其他人眼底明显的鄙夷与不屑,忿忿不平为何他们进来就要经过层层的考试,而她轻松就可以进来。
他们既然这么想知道答案,她不介意把答案告诉他们,以免他们日思夜想,食不下咽。
何姿一点不介意别人是怎样看她的,她自己看得见自己就好,走后门又何妨,那也是一种能力。
第十一章 楼梯口 再次相见
午后,阳光很盛,微醺,让人莫名有了种睡意,慵懒得再不想去想其他。
林荫道两旁的法国梧桐静谧地站立着,茂密的枝桠间投射出搬斑驳的倒影,绿色的叶子泛着金色的碎光。
课后,老师拜托何姿将全班人的习题册收上来送到办公室,她一本一本收着,整齐摆放着,收齐后抱着高高一摞本子走向六楼办公室。
慢慢走上台阶,注意这每一层的层数,生怕自己会走错楼层。
当走到第五层时,迎面走来老师,何姿并不认识,但还是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只是目光在触及到他身后时就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了,诧异错愕,身子一瞬僵硬,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她竟然见到了君喻,她的叔叔,跟在老师身后走下台阶。
君喻好像没有看见或不认识她一般,目光直视地从她身前擦身而过,走下楼梯,那股许久未曾闻到的花香让她恍若隔世。
怔怔呆愣了好久,才恍然回过神,思绪仍游离在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进的办公室,又是怎么把作业放在老师桌上的,脑海里全是他的脸。
转身走下楼梯,心中仿佛投下了一颗石子,荡起圈圈涟漪,久不能平,一步步走下台阶。
在楼梯口,她意外地看见了君喻,看得出他是在等着她,那个老师已经走了。
听见楼梯上轻微的脚步声,他抬头望着她,许久不见,她似乎又长大了一点。
她亦看着他,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黑色的宽松长裤,袖口随意向上挽起,简单的穿着衬得整个人俊朗不凡,手腕上的手表折射出白色的亮光,只是站在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好久不见,他身上的魅力更甚。
“叔叔。”是她先打破了寂静的空气,那声叔叔柔软温和。
“嗯。”他低头看着她的头顶,应道。
“叔叔怎么会在这里?”她的眼睛极少去看他的眼睛,只因他的眼睛太迷人,生怕让人越陷越深。
君喻双手插兜站在她面前,眉间的疏离少了几分,“我在一高读高三,和老师探讨些问题,帮帮忙。”
方才那老师的年纪少说也有五十多,全身流露出阅历丰富,知识渊博的气息,对君喻的神情和对其他学生是有些不同的。
何姿怎么也想不到君喻会在一高读书,也不会想到会碰到他,而且以后恐怕还会相见。
现在才算明白母亲今早的话是什么意思,那个认识的人,指的就是他。
“我今天刚转来一中读初三。”怕没有话再次落入沉寂,她解释道。
“我知道。”看得出君喻是早早知道她要转来的。
他感觉得到眼前的女孩是在紧张,甚至有些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只是比她大三岁而已,还不算是有代购的吧。
“今天过得怎么样?上课听得懂吗?”
在他面前,何姿更觉君喻是个长辈,而不仅仅只是比她大三岁的少年,“还可以。”
“晚上要一起回去吗?”君喻没有再问其他,因为他知道无论他问什么,眼前的女孩都会说还可以。
何姿的脊背不经意地顿了顿,“不用了,妈妈来接我。”
对于她的回答,君喻预料其中,“回教室吧,天气有些热。”
何姿望着那双墨色的眼睛,很清澈,清澈得可以从他的瞳孔里看出自己小小的身影,心底分外柔软,“再见。”转身离开。
他站在原地,看着女孩的背影越走越远,一直到再也看不见。
再见,恐怕她心里想的是再也不想见吧。
第十二章 天之骄子 需不凡的女子
她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回去的,感觉脚下每走一步都觉得紧张,手指没离开过衣角。
等回到座位上,心才稍稍恢复了一些,对于他,她是不想多见的,最好能不见就不见,她尽可能地躲避着他,就在以为以后不会怎么见面时,他又这么突然地出现地在她的面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想着想着,画纸上的铅笔线条杂乱无章地乱画着,看不清画得是什么。
人人都说,画出来的东西和人的情绪有很大的关系,每一笔都和心紧密相关,心静,画出的东西也是静好的。
前排窗边,几个女生聊着天,似在议论着什么,“哎!你们看,那是谁!”蓦然,其中一个女生好似发生了新大陆一般,激动地不能自己,和平时认真学习的样子截然不同。
另外几个女生顺着她的视线朝窗外楼下望去,只是轻轻一望,嘴角的笑意便再也停不了,眸底闪烁着属于少女的迷恋与仰慕,不离手的笔放下了。
何姿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隐隐有些察觉。
“是君喻,他怎么来了?”
果然,是他,也只有他才能引起如此大的注意力。
“听说,英国的曼彻斯特大学早已录取他了,所以他有时会来和老师研讨些东西,帮帮忙。”其中一个略有耳闻的女生细细说道。
这句话让旁人惊讶的同时不仅对他的才能佩服万分,能让英国顶级的曼彻斯特大学提前录取,那能力自是不能相比的。
“他真厉害,其他人怕是不可能做到的。”
对她的话,女孩不以为然,“那是当然,君喻在一中就是次次满分成绩,这个当然不在话下。”天才和别人自是不同的。
“这一中,一高恐怕以后再也出不了第二个君喻,他自小是君家的少爷,君氏的未来继承人,是全国的中考状元,差一分便可满分,如今是全国唯一一个曼彻斯特大学亲自邀请的学生,前途自是光明无比的。”一句定下,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君喻,信誓旦旦。
也许真的,再也没有第二个君喻。
对于君喻,全校皆知,无人不晓,对于这样的天才,连老师也只能是望而兴叹。
“他有女朋友了吗?”一个女生不好意思地问道,傻傻地盯着那个背影离去的方向。
几道讽刺鄙夷的目光射向她,嘴角是不屑的讪笑,在想她的痴心妄想,白日做梦,“没有听说过,不过,就凭你,做梦吧!”
不曾听过君喻有过亲密的女生,对于任何人都是疏淡有礼的,更别提会有女朋友,能当他女朋友的女子,定是不凡的,不是学识赛人,地位惊人,财富敌国的女子,也定是倾国倾城的,不然如何配得上他?
听她这样毫不留情地说,女孩心里的憧憬一下子淡了许多,但仍打消不了美好的幻想,“他没有女朋友,我不是还有机会吗?”
这样的男子,傻子才会不痴迷。
“曾经也有个女孩是这样想的,甚至疯狂地想要用服毒来换得他的注意,毒药已经到了嘴边,马上就会吞下去,警方无奈只好联系他前来,谁知他只说了一句话,吞不吞随你,别浪费时间让大家等着你。说完,转身就走了。”
这件事是追他女孩里闹得最凶的,他也只是落下一句话,眉头都不皱,云淡风轻离开了。
君喻不曾为过谁停下过脚步,放慢过脚步,真正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别看君喻待人接物谦卑有礼,实则他的心里比谁都疏淡,不曾跨过那条线,不悲不喜。
听着这番话,那个女生的心也死了,不抱任何希望,知道这样的男子是自己穷尽一生都无法得到的。
“君喻本就是天之骄子,上帝的宠儿,不知哪个女子将来会有福气当他的妻子,必定会幸福的。”
何姿坐在后面,静静地听着她们说着,一字一句清晰异常。
如果跟她们说她们仰慕的人是她的叔叔,她们一定不会相信的,反而会以为她是个疯子,得了幻想症的大疯子。
自那日在婚宴上,第一次见面时,她便已想象到他的不凡,只是没想到比自己预料的还要惊人,他注定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前途不可想象。
这样的叔叔,她还是少见为妙,不管好还是不好,不见便是最好。
君喻是自己的叔叔的这件事,若是流传出去让别人知道,不知会引来多大的麻烦和猜测。
她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在他面前不禁流露出的不安,那一点都不像是自己,她讨厌不像自己的自己。
第十三章 雨天 车内的温情
t市的天气渐渐转凉,似已进入了秋天,路边的梧桐偶尔落下几片树叶,发黄在土中腐烂,化为泥土。
何姿早上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朋友要来t市,下午五点半约在咖啡厅见面。
又打电话让母亲下午不必来接,打了声招呼,安雅嘱咐了她几句,注意安全,欣然答允了。
下午的课程很轻松,老师讲了一点大部分时间留给学生自习,何姿坐在桌前认真地写着作业,翻阅着书籍,教室里时不时想起翻书的沙沙声。
不知不觉,下课铃声响起,放学了。
她背着书包走出教室,窗外的天暗了许多,乌云覆盖,要下雨的样子。
昨晚天气预报说了今日雷阵雨,17—20摄氏度,但她出门仍旧没有带伞,因为前几日天气预报也是这样报的,她十分相信地带上了雨伞,谁知一连几日都是晴朗,她就再也不信了,索性不带了,没想今天竟真的下雨了,令人防不胜防。
雨下得不大也不小,但足以将人淋湿,风一吹,难免有了些凉意。
眼前,不少人撑着伞在路上行走着,她站在大理石台阶上,等着雨何时可以下小一点,等了好久,都不见减小的迹象,地上积满了浅浅的雨水,泛着涟漪波纹。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了,坐公车到那里至少也要二十分钟,排除堵车的意外。
她向来不喜迟到,总是在时间上把握得很准时,不是早到就是正好。
她冲进雨里,凉凉的雨水落在脸上,脚下溅起了水花,尽管跑得很快,身上还是湿了一大片,狼狈不堪地跑向公车站台。
望着远处等着公车的到来,一辆又一辆的公车开来又驶去,都不是她要坐的那一辆。
起初还不觉得什么,渐渐的,身子开始有些发冷,打湿的衣服贴着毛孔渗起层层的凉意,不禁一个哆嗦寒噤,打了一个喷嚏,腿脚站得发麻。
公车还没有开来,站台等待的人很少,不见几个,她的背影显得伶仃孤独。
雨中,那班公车不知何时才会来,前方,遥遥无期。一辆黑色的林肯房车冒雨驶来,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隔着黑色的车窗,她看不清车里的人。
下一刻,车窗放下,君喻坐在车内,透过淅淅沥沥的雨丝望向她。
见了他,她不知如何开口,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下,觉得无处遁形,不知是因为让他看见了自己的狼狈,还是其他。
雨声滴滴答答响起,两人的视线在雨中对视。
“上车。”他先开口了,混着雨声,他的嗓音仿佛梦中的幻觉,亘古的遥远。
何姿首先的反应是拒绝,想起那日婚宴后和他坐同一辆车的光景,拘谨小心,再不肯和他同坐,“车马上就来了,没事。”
眼睛执着地望着前方,心里不住期盼着,希望那辆公车可以赶快来,或者随便开来一辆公车也好,她都愿意上去。
君喻不再说话,淡然地坐在车内,不急不慢,拿起一本书看着,一点不担心时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那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与何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她的脚不知是第几次在地上跺了又跺,手机上的时间看了又看,但眸底还是在强装着镇定,眉间的蹙眉泄露了她急躁的坏情绪。
距离五点半只剩下二十分钟了。
眼前除了朦胧的雨雾和走过的行人,不见任何公车的痕迹,好像在故意和她作对一样,万分想坐上的公车,此时仿佛绝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