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陆启成心里是怎样的憋屈,贡院的门还是开了,入场的队伍开始缓慢的向前移动。他不得不跟着队伍向前,毕竟三年的时间能够做太多的事,他不想耽搁便只能全力以赴。
提着考篮踏入了贡院时,陆启成仍自愤愤的想着:别让他找到陆启沛,否则定要她好看!
二月初的天气,乍暖还寒。
天气晴朗时甚至能脱下厚袄换上春衫,可只要一场风一阵雨,霎时又能冷得如在寒冬。所以春闱历来是磨人的,许多考生往往不曾倒在如山考题之下,反倒被那多变的天气折腾得要死要活。
今次的春闱却能算是例外,因为这一年是真正意义上的暖春。
从初九开考到十八日考完,整整九天的时间都将是晴空万里。这让在考场之内只能穿单衣的考生们好过了许多,也让这一年因病退考的考生减少了许多。
陆启沛还记得当初在贡院的九天六夜如何难熬,不过这些现在都与她无关了。她在景晨宫里一觉睡到了天亮,洗漱出门,见着天边晴空万里只觉得心旷神怡——这个时辰,贡院的试题都该发下去了吧?真好,今次的春闱真正与她无关了!
这边陆启沛心情正好,那边祁阳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侧。两人并肩看着朝阳初升,金色的阳光洒落在殿宇之上,祁阳突然回头说了一句:“阿沛,咱们今日出宫可好?”
陆启沛闻言有一瞬间恍惚,旋即点头应道:“好。”
出宫是陆启沛早有的打算,避开春闱,她逃过陆家搜查的机会也大了许多。而如今她也将自己女子的身份,以及自己还有一个双生弟弟的事都与祁阳说了,那么离开的时候便也到了……
陆启沛是这样想的,她还为此颇有伤感。然而祁阳跟她想得完全不是一回事!
两人依旧是乘着轿辇,又换了马车出的宫。只是出宫之后还没等陆启沛想好是要立刻告辞,还是陪祁阳过了今日再走,公主殿下的马车就踢踢踏踏的将她带到了城西的一处别院里。
陆启沛跟着祁阳下车,一时间还没明白这是到了何处。不过也没等她问,祁阳便已经随手一指四周,兴致勃勃的说道:“阿沛,这是我新置的别院,你且跟我来。”
公主殿下以前有这别院吗?陆启沛思索半晌也无果。
只是以陆启沛的性子也并不会深究。她暂且压下告辞的心思,跟着祁阳往别院之内行去。
两人走得并不快,陆启沛下意识打量着这处别院。亭台楼阁,池塘假山,这些虽精致却也没什么新鲜的。倒是道旁花木林立,很是吸引了她的目光——许是暖春的缘故,万物复苏得比往年都要早,枯木抽出了新枝,残花生出了骨朵,入目尽是一派盎然生机。
陆启沛盯着墙边的一棵杏树多瞧了两眼,那树枝之上已然鼓起了一个个小花苞。粉白的小花只零星的开了几朵,但已经可以想象再过几日这枝头的热闹。
祁阳停下脚步,见她在看花,便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等过几日花开了,我折来送你。”
陆启沛心里莫名触动了一下,看着满脸是笑的小公主没应好,也没说不好。
两人继续前行,穿过游廊入了庭院,陆启沛看着眼前的屋舍越发茫然——这不像是带她来游玩的啊——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殿下带我来这里何意?”
祁阳本走在前面,此刻已然推开了面前屋舍的大门。透过敞开的门扉可以瞧见内里书架桌案一应俱全,除了,案几上也未备有笔墨,这根本就是一间书房的样子。
陆启沛看着那空荡荡的书房更疑惑了,不过祁阳却连疑惑的时间也没留给她——没等到祁阳的回答,陆启沛就先一步被她推进了屋里,然后又听她唤了一声:“来人。”
芷汀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中拎着个大大的篮子,木着张脸递给了她家殿下。
祁阳随手将篮子放在了空着的书案上,这才做出了一副正经模样,对陆启沛说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阿沛可否帮我?”
陆启沛看着祁阳,忽然觉得眼前之人与她记忆中的小公主相去甚远。她的小公主不会这般莽撞,也不会这般强势,更不会这般莫名其妙……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不过她还没学会拒绝祁阳,尤其是在她前世亏欠,如今又决定要走的情况下。因此短暂的沉默之后,陆启沛还是没脾气的问了句:“何事?”
祁阳便指着篮子笑了,笑容格外灿烂:“阿沛高才,帮我写几篇文章可好?”
好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陆启沛带着无可奈何的心情打开了篮子,映入眼帘的便是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以及一张写满了题目的白纸。她不经意一眼扫过,便是瞳孔骤缩,身体都跟着僵硬了——她看到的是什么?她看到的是今科春闱的考题啊!
她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看错或者记错,可小公主让她写这个又是为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陆启沛(伤心):我不想考试,一点都不想!
祁阳(摸头):不,你想!乖,好好考试才能当驸马的。
陆启沛(……):那行吧,也……挺香的。
第11章阴谋与阳谋
试题是祁阳今早亲自从皇帝的御案上拿回来的,暂且只拿了这一场的,已是过了明路。等过几日陆启沛将三场考题都答完,她还会设法再将答卷送到皇帝面前!
至于直接让陆启沛去贡院参考是不必指望了。一来时间太短祁阳根本安排不及,二来科举本就是一层层考上来的,如今能坐在贡院中的学子也不知付出过多少辛劳,祁阳并不想明目张胆的破坏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