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张盈终于知道了那是件什么事。
在这两天里,张盈天天都绽开了世界上最幸福、最绚丽的笑容,俨然一副生活在蜜糖里的小妇人的形象,被苏棉说成“很是扎眼”。不过张盈知道苏棉是打心底里为她感到高兴。而苏棉则告诉了一个她期盼已久的消息:圆圆终于准备嫁给高歌了!这两天,高歌也高兴的“很是扎眼”。^_^
那次交心之后的第二天早晨,陈友俊深情的对她说:“老婆,我爱你!我希望今后每天早晨醒来后第一眼就能看到你。”
张盈觉得自己就像简爱一样幸福,这是一种不敢企盼却意外得到的幸福。
这件不好的事情是陈友俊自己讲给她听的。当时小开心已经睡了,他们俩相拥着躺在床上时,陈友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视着张盈,开始娓娓道来:
“盈盈,你还记得上次‘五一’的时候,你带小开心回家看父母,我说我有个同学来了,不能陪你看望你父母吗?”张盈点了点头。“我那个同学是我高中时候玩的最好的朋友——当然,我一直全副身心放在学习上,所以所谓的玩的最好的朋友也不过就是一起参加过什么培训、同过桌、谈过心、到我家去过几次等等——他叫郑达庭,现在在Y城工作。那次他在我这里玩了几天,后来又到其他地方玩去了。那一次我与他聊了许多旧事,也包括我曾经跟你提过的那位女同学。她叫吴茵,绿草茵茵的茵。”
他看着张盈有些吃味的垂下了头,但是他坚决的把她的头又抬起来,认真的说,“盈盈,我之所以源源本本的告诉你是希望你明白,在我心里,那已经是过去式了,我能够坦然的告诉你,也是为了证明我的心底无私和对你的尊重,你能理解吗?”张盈果真又盯着他的双眼了。“盈盈,我只认定你是我今生的伴侣,我上次就说了,只是你!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了你,记得吗?”
张盈挪动了一下身体,贴着他的胸膛,双手轻轻地绕上了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并顺势吻了他的心口一下。
陈友俊也轻轻地揽紧她,下巴靠在她的额际,接着说道:“郑达庭对我和吴茵之间的事很清楚,所以谈起她是必然的。他说吴茵结婚之后并不幸福,她丈夫由于是干部家庭的独生子,从小娇生惯养、惹是生非,现在更是在外拈花惹草、胡作非为。今年上半年她丈夫的一个情人直接找上了她,说是要和她丈夫结婚,叫她和她丈夫离婚。她与她丈夫的感情已经彻底破裂,郑达庭说离婚是必然的,只是时间早晚和孩子抚养权的归属的问题。说句实在话,我当时听了心里也很不好受,我还是真心希望她能过的好一些的。后来几个月里我把这件事也就忘了,偶尔想起也只是觉得替她惋惜而已。可是,前天上午她却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公司里,还带着她的儿子。”
张盈的身体明显僵硬了。
陈友俊把她推开一点,看着她继续说:“那天上午我们在办公室谈了许久。她说她曾与郑达庭见过,知道我现在的情况,知道我还很关心她,她很感动,所以她就带着孩子一起过来了,希望我能帮帮她。她甚至提出要求,她没地方去,希望我能够让她住在我这里。”张盈翻过身去,闭上了眼睛。“我一直听着她的说辞,也一直注意着她的言行举止,应该说她的性格没变什么,还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似乎觉得全世界都应该为她而转动。那一刻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以前我不会觉得反感、没有看清楚她的性格呢?那时候我想起了你。你没有她漂亮,这是事实,可是她的漂亮再也无法引起我的兴趣,她的漂亮外表下的一颗心是贫瘠的,她以为漂亮可以为她创造一切。可是你呢?那时候你在我心里正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温柔的看着我,我感觉很幸福。吴茵后来对我说了一些什么我没太听进去,我已经起身站在窗户前向外张望,想着你,想着你给我带来的快乐。那时我才觉得,你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我不知道你有多深,但我很乐意去探究。你温柔善良,但有时又有一些自卑和脆弱,你从不强求什么,也不爱多说什么,只是喜欢睁着一双眼睛去看、去寻找。我喜欢你的沉静,也喜欢你在我面前独有的温柔和激情。可是这时候,我却看见了你。我以为是我看花了眼,可我一眼就可以断定那一定是你,要知道当初我可是整整跟踪了你一个星期啊。可是那一天我宁肯相信是我看走了眼,因为你是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有说有笑的走出去的,你脸上的那种笑容我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一刹那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刺痛,我只有一个想法:要把你追回来。我转身跑了两步就又停下来了,我不是毛头小伙子了,我得冷静,我应该先弄清楚那个男人是谁、基本情况如何再做打算。不过我想那小子应该是我们公司的职员才对,因为看样子他跟警卫员较熟悉。这时吴茵的一句话把我给惊醒了,她说:‘我们重新开始吧,好吗?’我吓了一跳,我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为她感到悲哀,也为自己以前的眼光感到悲哀。我对她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已经有爱人和孩子了。她不相信,说郑达庭亲眼所见,我是单身一人。我很后悔当初没有告诉郑达庭我已经结婚了。我跑到窗前,你已经不见了,我很烦,而吴茵更是使出了最后的绝招:叫她的儿子跪在我面前叫我爸爸!我当时给吓呆了!我承认,我与她是有过肌肤之亲,可那只有很少的几次,我不能相信这是我的孩子,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一直坚信,他不是我孩子。当小开心一见到我就叫我爸爸时,我心里没有一丝反感,小开心眉眼间有些像我,所以我一看到她就觉得有些熟悉,没有抗拒心理,听你室友说她是你女儿之后,我就直觉她是我女儿。可是那天我却很反感,那孩子叫我爸爸激不起我的心灵感应,所以我把他们俩呵斥起来,赶出了我的办公室。”
“那天中午我的心绪很乱、很烦,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头脑混乱过。吴茵的出现和你与另一个男人的背影总是交替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但是最后,我有两点可以确定的:第一就是吴茵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我得先给你预先打预防针;第二就是我不想失去你,而且我不能失去你,无论如何,我要做的就是告诉你我很爱你,这是求婚那天晚上我没有告诉你的,然后我要让你感觉到我的真心,最后由你自己做出选择。我打电话给警卫员,问他刚刚有人找过我没有,他说有两个女人,一个带着个孩子,一个只身一人,不过刚才她又和别人出去了。我问他是和谁出去的,他说是汤经理,就是汤成和。这名字我很熟悉,因为他是我们公司重金挖过来的一个高管人员,我记得他的简历上写着未婚。我调出他的简历看了一下,发现他是C市人,正好是你同乡。我一下子就怕了,难道他就是你从小就暗恋的那个人?!如果是的话,依照五年前你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如果他像吴茵一样回头找你,那我是绝对没有希望的了。所以,那天我破天荒地第一次在办公室走来走去过了一个下午,一点事情也没有做。下班后我就去喝了点酒,然后我就一直开到了你那里,进门后我不敢看你,可是你那样关心我喝没喝酒的样子让我相信你还是爱我的,所以我才敢今天告诉你这些。”
一口气说到这里,陈友俊充满期待的看着早已不知不觉面对自己、盯着自己的张盈说:“盈盈,你可以告诉我那天你都发生了一些什么吗?你摸摸我的心,跳的好快!汤成和是谁?你为什么跟他那么熟?”
张盈抚摸着他的脸,温柔的说:“我也爱你。我想,早在五年前我不认识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要不然我没有足够的勇气支撑自己生下小开心。那几个晚上我天天去酒吧,也是为了与你变相约会。”张盈笑了,陈友俊则是心里漫溢着喜悦,眼里显示出他的一颗心终于石头落地了。“我也对你的怀抱有一种很自然的依恋感,就像现在一样!”说着,她轻轻地靠了上去,陈友俊自然是顺势轻拥着她。“汤成和是我姨妈的二儿子。”张盈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陈友俊的肩膀松弛了下来。她不觉偷偷的笑了。“我妈妈有两姊妹,我姨妈是姐姐,她有三个儿子,二儿子就是汤成和,我叫他成哥,比我大两个月,三儿子叫汤沁和。我读高中时是住在他们家的,因为我姨父当时是我们县城一中的教导主任。他们一家人对我都很好,把我当亲生女儿和亲妹妹般看待,不过小时候我很内向,像一个闷葫芦,所以这份亲情存在,但关系不见得是那么亲密。当然,这主要是我的感觉,因为我家境的原因,我觉得他们对我更多的是怜悯。”
她话锋一转,说:“那天我原本是来找你的。圆圆听说我答应了你的求婚,却连你的公司在哪里、你的过往历史以及你的其他一切都不了解,所以强烈建议我去你们公司明查暗访一番。我不敢来找你,怕你认为我偷偷调查你是对你的人品的不信任。结果我正在犹豫时,成哥从外面进来了,他认出了我,我们已经有大概6、7年没有见面了,所以乍一见面显得格外亲切。我没有兄弟姐妹,只有姨妈家有两个表哥和一个表弟,所以我见到成哥确实是很高兴。上次回家姨妈还告诉了我成哥的手机号码,可是我给弄丢了,我没想到他和你在一个公司。”
突然,张盈挪开身子,有些嗔怪的看着陈友俊说:“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一些真实情况呢?你不知道由别人来告诉我你的情况有多危险吗?”
陈友俊笑着问:“是汤成和告诉你的?他是怎么说的?”
张盈避开眼光,说:“他说他刚来没有几个月,与你打交道并不多,所以多是一些道听途说而已。你不自己告诉我吗?”张盈偷看了陈友俊一眼。
陈友俊宽容的笑了,说:“你先说吧,有需要补充、完善或是纠正的地方我一定会说的。”
张盈垂下眼帘,说:“成哥说,你是T大的高材生,MBA学位,机灵聪明,工作能力优异,短短的6、7年间就由一个普通职员升任了第一副总经理。”
张盈再偷瞟了他一眼,发现他没有什么要说的,她有些情绪低落了。她的声调明显的低缓了许多,显得没精打采的:“成哥很担心我对你有什么企图,说职员们私下都说你不好惹,而且追求你的女人很多,多是一些聪明能干、漂亮的女人,说是前几个月才有个可怜的漂亮女人被你给甩了。”
陈友俊知道自己应该说话了:“盈盈,我是什么学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的心!我承认我在工作上很有原则性,职员们对我有一些畏惧这是必然的,也是必需的。可是追求我的女人多不多、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也不关心。我从来是把公事和私事分开来看的。我记得以前曾对你说过,我第一次在十字路口撞见你之后,因为你没有告诉我你在哪所学校,所以那一个多月我都一直在找你,这期间还处理了一些其他事情。这个其他事情就是指他们口中的这个被我甩的女人。她是与我们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另一家公司的销售经理,因为我在任业务部经理的时候与她打过一些交道,所以慢慢的就认识了。她约我吃过几次饭,我们彼此感觉还谈得来,然后交往了一阵子,可是我慢慢发觉自己无法在她身上找到家的温馨和慰藉,她很强势,控制欲很强,所以我今年以来一直对她很冷淡。遇见你之后,我对她提出了分手,她觉得自己受了伤害,很没面子,就找到我们公司来了,就是这样。我没有办法,你不会愿意我在与你重逢、与你相爱的同时还去与别的女人周旋、见面吧?”
张盈白了他一眼。陈友俊说:“盈盈,弱水三千,我独取一瓢饮。我没有那么多心力交那么多女朋友,然后周旋于她们中间,而且我觉得那样毫无意义,知道吗?我是全心全意的。”
张盈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静听他的心跳。
半晌,她幽幽的说:“可是,她们都聪明、漂亮、能干。”
陈友俊抬起她的头,逼视着她的眼睛说:“盈盈,看着我!你这样说是对我的污辱,也是对你自己的不尊重,明白吗?我上次就对你说了,漂亮的、能干的我都不要,我只要你,因为你温柔、宁静、内敛,而且你很聪明。你的美是内在美。从你对小开心的教育中可以看出你是一位多么称职的母亲,而这几个月来你在我这里的一切都说明你是一个最适合的妻子人选。当然更重要的是我已经不知不觉的依赖你、爱上你了,五年前的你就迷住了我,可见你的魅力有多大!”
陈友俊接着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由别人来告诉你会有危险吗?”
张盈正在沉吟着,陈友俊又补充道:“盈盈,我从来没有像今天晚上一样说过这么多话,但是说出心底的话后感觉很好!盈盈,你也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我希望我的老婆能经常性的对我敞开心扉,不要让我这个在公司里累得该死的老公回到家里还得去费力的猜测你的心思,好吗?”
张盈笑了,说:“因为你太优秀了,而且围绕在你身边的人多是一些聪明能干、漂亮的人,所以我都准备打退堂鼓了。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太普通了。在我的哲理中,郎才就应该女貌,俊男只该与美女配对。我想着今后我要应对无数个觊觎着你的明里暗里敌人的挑战我就头痛,我觉得我会做不来的。如果其中一次稍有不慎失误了,我都会很痛苦很痛苦的。成哥也就是担心这一点,只是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已经这样深了,他还以为我是痴心妄想的‘灰姑娘’呢!”她自嘲似的笑了笑,加了一句,“我自己都没想到我捕获的你会是如此优秀。如果刚开始时知道的话,我就会对你退避三舍了。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她抚上了他的脸。
陈友俊吸吮着她的手指,说:“那今后就由我来替你挡这些暗箭,然后在我的身前身后都贴上标签,写上‘张盈所有,请勿靠近!’你看如何?”
张盈“噗嗤”一声笑了,笑得很释然,她觉得陈友俊说的没错,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之后确实是轻松了许多。
陈友俊则是很高兴张盈能够听他把事情原委说完,他的预防针打的漂亮极了!他伸手握住她因怀孕而肿胀的双乳,轻声说:“我也要在你身上贴上标签:陈友俊独有,靠近者格杀勿论!当然,经我允许之后,孩子们靠近你除外!呵呵呵!”
张盈也笑了,觉得如此优异的一个人竟然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可见他在情感方面的生活是很贫瘠的。为了这一个“优异”,他失去了许多许多啊!她不觉怜惜的叹了口气。第二天一早,陈友俊又被张盈的干呕声给吵醒了。陈友俊觉得很是抱歉,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对张盈温柔和体贴。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张盈在他怀里慢慢的平缓下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这人怎么连谦虚都不会!还挺自大的嘛!”陈友俊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昨天晚上我说你很优秀,我怕自己配不上你,你怎么连一句‘我不优秀’或者是‘我也不是那么优秀’都不说!你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很优秀、认为我配不上你吗?!”
看着张盈气鼓鼓的样子,陈友俊觉得很好玩的笑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张着虚假的爪子不具威胁力的质问过他。而这几天她已经质问过几次了,这种感觉并不让他反感,相反他还比较喜欢,这说明张盈已经极大的克服了她自己的心理障碍,愿意把他当成丈夫来看了。
“我昨天晚上、这几天不是一直都在对你说‘你很优秀’吗?我的一切举动也都说明了这一点啊!?你看,我这么优秀,可是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臣服于你的石榴裙下,那不是充分说明了你比我更优秀吗?要不我再来证明一次?”陈友俊的双手开始不规矩了起来,他对盈盈耳语着,“盈盈,我们轻一点,好吗?不要拒绝我,我是你丈夫啊!你只要轻轻地握着我就行了,好吗?盈盈——老婆——”他竟然撒起了娇!
结果,陈友俊把那天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只不过换了一点点:“现在,我的老婆,我的孩子正在你的肚子里孕育着,我的生命正被你紧紧的握着,而我的心,亲爱的老婆,我上次就已经渡给了你,这次,我要来拜访拜访我的心了!”然后仍是一番温柔的口舌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