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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新年的第二天,长安城热闹非凡,大街上人流涌动,中尉府直属的治安军队,今天显得非常繁忙。因为在今天,长安城中的人流量将达到一个峰值,总计将有不少于三十万的民众,出现在这座城市中,寻找属于他们的欢乐。
    三十万人,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数据了,它几乎已经是目前长安城总居民人数的全部。
    相对于如此庞大的人流量来说,整个中尉府负责的卫队的总人数才不过三千,平均一个士兵,需要照顾一百人的安全。
    因此,今天中尉府的人马势必会非常辛苦。
    刘荣骑着一匹比较适合他身高的正在发育中的年轻骏马,独自一人走在长安城最繁华的霸桥附近,在他的身后,太子宫的几名侍卫乔装便服,远远的跟着。
    对于无论是以前的刘荣,还是现在的刘荣来说,以平民的姿态,出现在太子宫外,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个公元前的世界,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对于向来以年轻时期极为放荡和叛逆的大汉国皇室成员们,特别是那些曾经做过太子的人来说,私自出宫找乐子,显然是一个值得赞扬的传统。
    在十四年前,当时还是太子的天子,据说就是在这条大街上,当街拔剑杀死了吴王刘濞的世子,那个可怜的家伙,甚至没有机会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事情的起因和经过,现在已经再也无法弄清楚了,而那个可怜的家伙的家族亦在两年前彻底毁灭了。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作为失败者,自然只有成贼成寇的道路。
    于是,今天那个家伙,成了吴逆一党处心积虑,怀有二心的证据。天子自然乐得自己的脸上多擦一些神圣的金粉,对此事,干脆装做忘记了。
    刘荣今天穿着一身非常普通的布衣,他很生疏的‘骑’着马,他骑马的技术实在很糟糕,身体的平衡性,总是无法掌握。
    幸亏,他跨下的马是一匹受到过严格训练的,专门伺候像他这样不懂马技的人的,否则,现在他就只能牵着马走了。
    对刘荣来说,公元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新鲜和刺激。
    那些带着明显战国味道的屋舍,还有那些正在各处玩耍的少年,以及街边巷尾,到处乱飞的蹴鞠,偶尔,几只非常凶悍的公鸡,从某个宅院中飞出来,相互追逐着,在它们的身后,一群怒气腾腾的大汉们,手持木棍,气喘嘘嘘的追赶着,嘴巴中还不停的问候着不知道是谁的父母与家属。
    这一切的一切,构成了这个时代平民的娱乐生活。
    刘荣当然并不仅仅是来这里看看民间的生活的,他只不过是想找一个聪明人,简单点来说,他想找一个类似张良或者房玄龄式的出色谋士。
    这对他和他的计划来说,至关重要。
    但是,花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刘荣依然一无所获,这个时代知识分子的稀少,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像那种穿越书中,三个人里就有一个人识字,一百个人里就有一个谋士的现象,在这个时代,属于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大街上的行人,很少有识字的,为了迎合这些不识字的人的需要,许多店铺,甚至不挂招牌,他们干脆将自己店中出售的东西,挂上一两件到门口,似乎这样的效果,远比取一个风雅的名字更加有效。
    到现在,刘荣对于自己未来谋士的要求已经越来越低了。
    最初,他想要一个魏征+张良的完美版,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然后,他降低了要求,只要一个学问好,会做人,仪表堂堂,年纪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为人正派,并有清醒的眼光的人就好了,但是,现实再次击碎了他的幻想。
    这样的人才,早就被天子网罗的干干净净了,这时代的察举制度,正当鼎盛,而举荐人才的多少与质量则直接与地方官的政绩挂钩,那里还有什么漏网之鱼留给刘荣?即使有,也不会出现在长安。
    于是现在,刘荣向现实妥协了,他不再要求什么人品和年纪了,他只要一个可以为他策划的人就够了。
    什么道德,人品,什么仪表年纪,统统都是浮云!只有真正的才干和眼光,才是唯一的王道!哪怕是道德败坏的小人,只要他有才干,刘荣也认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人才也依旧难找,渐渐的刘荣有些灰心了,就在他打算打道回府时,他的耳朵猛的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公孙弘!你欠咱家的钱,到底啥时候还啊?别以为躲过了前天,咱家就不问你要了!”刘荣将眼睛转移过去,却见几个粗壮的大汉,将一个衣着破落,但手里死死抱着一包东西的人,按在地上质问着。
    公孙弘?历史上武帝朝的丞相,大谈法儒结的小人?是他吗?
    刘荣有些好奇的从马背上爬下来,牵着马凑过去看热闹,负责他安全的几位侍卫连忙立刻跟上去。
    由于此时正是人流较多的时候,很快,那里就围上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不远处,几十名中尉府的士兵全副武装的列队路过,却对这里的事情视而不见,显然,这种事情,他们早已经习惯了。
    “你难道不知道,你欠的是邴先生家的钱?”刘荣挤进人群中时,事态已朝危险方向发展,一个大汉单手提起那个可怜的家伙,大声质问着。
    而周围民众,一听邴家的大名,竟是齐声沉默起来,就连几个原本还指指点点的家伙,亦一下子就闭住了嘴巴,显然,邴家的名气很大。
    但刘荣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到朝堂上那个大臣姓邴。
    这时候,刘荣亦看清楚了那个可怜的家伙的样子,他的年纪看上去已经很老了,没有五十岁,也至少有四十九岁,满脸爬满了皱纹,一双长满了老茧的双手,不住的在寒风中颤抖着,不过,他掖下却死死的夹着一个烂布包起来的布包。
    “这位丈夫,老朽现在手头确实没钱啊,能否再宽限几天,等老朽找到公侯投靠,一定……一定十倍奉还!”老人添了添自己干瘪的嘴唇道。
    “嘿!本丈夫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不懂规矩的人,这欠债还钱,是圣朝高皇帝定下的祖宗家法,我看你倒也还是有点文化的人,想来,你也知道,违反高皇帝定下的规矩,那可是大不逆的罪名啊!”大汉看起来,是属于那种半法盲,对大汉律一知半解的那种,此刻见了这老人好欺负,便硬生生的恐吓起来。
    “高皇帝是说过欠债还钱,可是太宗皇帝也规定过,子钱利息不得高于两成,可你们借给老朽的钱却是七成息……这与法不合吧……”老人低声说着,声音越说越小,因为那个大汉已经挥起了拳头,在他的面前晃了几下。
    “慢着!”刘荣站出来制止了大汉即将挥下的拳头:“他的钱,寡……我替他还了!”
    “你?”那大汉放下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刘荣,见他衣服普通,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就你……”他的眼睛围着刘荣上下扫了扫,忽然嘴角浮现一丝邪恶,道:“那好,这老匹夫,一共欠我家大人四百三十五个半两钱,你拿出来还吧。”
    刘荣摸了摸身上,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带钱。
    那边疑似公孙弘的家伙这时候道“老朽当初只不过借了你们一百多个四诛钱,怎么还起来,就要这么多半两钱啊!”
    “这个老匹夫你就不知道了吧,当今圣天子有制:四铢钱当半两钱用!”那大汉嘿嘿的笑着说,又看了看刘荣道:“快点给钱吧,若不给钱,那本丈夫,就只好你卖到花街去了……哈哈!”说完,他肆意的笑了起来。
    “大胆!”刘荣还在想花街是什么地方时,一直保护着他安全的几个便衣侍卫便跳将了出来,挚出了手中的武器:“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对我家主人污言秽语,我看,你是想去尝尝中尉府的牢房的滋味吧!”
    刘荣可不想暴露身份,他看了看那个一下子就惊慌起来的大汉,挥了挥手道:“我乃魏其侯家少君,还会少你钱不成?人我带走了,至于钱,你便来魏其侯府上取吧!”
    此时,周围人一听魏其侯这三个字,顿时如雷贯耳,这长安城谁不知道魏其侯乃当朝大将军,太子太傅?这样高的家世,谁敢得罪?
    那大汉一听连忙跪地称罪,声称之前都是误会,至于钱,他那里敢去魏其侯府上拿啊,再说,便是他的主人,见了魏其侯,恐怕也得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请个安,更别说,他这种小喽罗了……
    注:四铢钱和半两钱的问题,后文会有交代。
    至于西汉在初期,确实是黑龙水德,黄龙土德,那是董某人天人三策中的天策,是武帝朝最重要的改革之一……这个史记中记载的非常明白。
    至于之前,也确实曾出现过黄龙土德替黑龙水德的争论,文帝也曾一度倾向于此,不过,他在位的时候,因为这个事情,曾出现过祥瑞,譬如某地出现了黄色的龙,最初他很高兴,认为这是上帝对他的认可,然后,某人献了一个杯子给,据说是出土的神物,上面还有‘人主延寿’这四个字。
    文帝非常高兴,认为自己是天命所归的天子,但是……遗憾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这个东西被大臣证明是伪造的东西,于是,文帝以欺君之罪,诛杀了那个献杯子的人,之后数十年,再也没有人敢提起这件事情,直到董某的天人三策。
    PS;对儒家,我是很欣赏,但我也承认它的缺点,然而,在中国古代,儒家虽然未必是最好的,但却是最适合像我们这样一个人口众多,疆域辽阔的国家。
    而且,否认自己的祖先,否认自己的历史,就意味着,否认我们自己。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盯着儒家的缺点?不看看它的积极方面。
    在满清以前,儒家统治下的中国,是一个开放的,积极的,文明的帝国,甚至一度表现出了对资本主义的演化,三权分立的雏形,出现于明。
    而且,需要提醒的是,TM西方的基督文明,其实,比儒家更腐败,更黑暗,更肮脏,更野蛮,对人性更加禁绝。
    只不过他们运气好一点,没有碰上类似于女直这样充满了对文明的毁灭和践踏的野蛮民族,他们的文明,在悲剧来临前,就及早的转移了矛盾,利用大航海以肮脏的手段获取了原始资本。
    而我们的文明,则在野蛮的铁蹄和部分汉奸的帮助下,沉沦了,仅此而已。
    啊……等偶帐号积分足够了,就不需要再这么罗嗦了……汗汗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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