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艘满载军马和器械的楼船,沿着大河自河东渡口顺流而下,不三日,便抵达了赵国。
“靠岸,登陆!”主帅所在艨艟巨舰,传出了命令,然后依靠着声音,传达开去。
当先四艘艨艟巨舰,首先朝着一个已经修建好的码头靠过去,然后,它腹部的木板放开,数百骑兵瞬间从船上倾泄而下。
“快速下船!”赵慢熊把全身的力气都吸入肺部,大声的吼叫着。他的大手抓住巨舰的桅杆,眼睛看着那些正在朝宽阔的陆地而去的骑兵。
按照事先的规划,骑兵,特别是缇骑的人和装备先卸下,然后,他们立刻赶赴太原,向驻扎在那里的边军,传达天子旨意,并率领他们经中山到燕地。
而其余步军,则争取在一天内全部登陆完毕,两天内将全部装备卸好,并从赵地过中山,赶赴燕地。
而身为车骑将军,中尉程不识的亲信,赵慢熊十分荣幸的承担起了赶到太原并向太原驻军宣读天子诏书,节制他们赶赴燕地的任务。
所以,立功心切的他,才会如此焦急的吼叫。
“赵将军,您喊也没有!”金求德穿着一身红色的校尉甲胄,出现在赵慢熊的身后,他说:“楼船的卸装速度,就只能这么快!”
金求德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他有些晕船。
“金将军……”赵慢熊回过头去,看着这个与自己斗了几年的家伙:“你不是在车骑将军身边吗?什么时候到的我这里?”
“程大人命本将来协助赵将军您……”金求德笑着说。他转过身去,挥了挥手,便立刻有一个穿着军侯甲胄的将领走了上来。
“末将程航,拜见赵将军!”这个年轻的军侯,对赵慢熊拜了一拜,然后站起身来,挺着胸膛,站到金求德身后。
“程军侯是太原边军出身,年前在秋射中以及其优秀的成绩,进入北军,有他带路,相信我们定会走的更快!”金求德笑着道,他一直在细节上十分注意。
然后金求德转过身,靠到桅杆上他说:“两天之内,赶到太原!”
赵慢熊道:“这是自然的!”
这时候,第一轮的楼船卸货完毕,金求德所在的这条大船,在水手的划动下,朝着岸边靠过去……
沮阳城。
距离匈奴人撤退已经过去两天了,这两天来,沮阳军民,一直密切注意着匈奴人的举动,而匈奴人同样注意着沮阳的举动。
两天来,双方的侦骑发生了至少百次以上的遭遇战,双方各折损了百余骑兵。
甚至,今日下午,一股三百余的匈奴骑兵,出现在沮阳城城北,并以弓箭袭击了沮阳城外的一个军塞,造成三人受伤。
随着匈奴越来越频繁的袭击和骚扰。
沮阳守军开始感到头疼了,与匈奴相比,沮阳严重缺乏骑兵,即使是加上太子亲卫,也顶多只能凑出一个曲的骑兵。
而与之相比,匈奴人至少有一万六千左右的作战骑兵,他们完全可以用间接不断的骚扰和袭击,逼迫沮阳骑兵出击,然后利用小规模战术,不断的消耗沮阳的骑兵。
在这种战斗中,匈奴人哪怕是用三千骑兵,换沮阳这一千,也是非常划算了。
因为一旦沮阳骑兵部队失去战斗力,那么沮阳守军就将再也无法准确而有效的发现匈奴大军的攻击方向,甚至还有可能被匈奴人突进大后方的平原之中。
“已经折损了两百多匹战马,近百余名骑士!”李贲将统计出来的数据,告诉蓟城中尉李梁,他说“大人,我们必须想出办法,阻止匈奴人再这么嚣张下去!”
“本将当然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李梁摇着头说:“可本将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硬撑下去,撑到援军的到来……在这之前,哪怕把所有的骑兵都填进去,也算是值得的!”
“可问题是,我军的骑兵,怕是撑不到援军到来了!”一边华鹰道:“大人,我可以肯定,明日匈奴大军,必然重新出现,而在今天晚上,他们的游骑会不断的骚扰我军城池,他们不会让我们睡一个安稳觉!”
“怎么说?”
“回大人,末将曾在右北平服役,见识过匈奴人的这种手段,每每当他们诱敌失败后,便以此术,不断的用骑兵骚扰我军,以此使我军无法养足精神,等到我军失去锐气之后,匈奴人便会狭以雷霆之势,一战定乾坤!”李贲说:“而末将之所以如此判断,乃是因为,这几天,天气晴朗,阳光普照,匈奴人的大弓应该已经全部晒干了,因此,他们必须赶在这天气晴朗之时,速战速决,否则,一旦进入梅雨季节,他们便势必难以全身而退!”
华鹰点头赞同道:“确是如此!”
李梁想了一会,问道:“匈奴军今夜真会发起骚扰?”
“是的,大人!”
“那好!”李梁嘴角现出笑容:“华鹰,你现在立刻去安排一批精壮勇敢之兵睡觉,吩咐下面的人,谁也不许去打扰他们!”
“诺!”华鹰点点头,领命而去。
“李贲!”李梁看向李贲道:“你去给本将把这些东西找来!”李梁说着,就把嘴巴凑到李贲的耳边,耳语了一阵。
李贲听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起来。
“大人,您真乃孙子再圣,如此阴狠的招数居然都被您想到了!”李贲说:“这次右贤王,恐怕得哭鼻子了!”
“本官这计,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李梁笑着说:“若是把匈奴人换成我大汉军,恐怕就什么用也没有了!”
他说:“李贲大人,你记着,只要匈奴人今天晚上一来骚扰,就立刻照我的计策实施,若是干的好,说不定还能把右贤王留在上谷,甚至还可以帮他在长安盖个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