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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节 唯大英雄能真本色
    春天的阳光,和煦的照在燕蓟大地上,给万物带来复苏和生长的力量。
    尽管匈奴人的大军就在不远处的上谷,上万的匈奴骑兵,带着鲜血和恐怖,如风而来,空气中都仿佛还飘散着匈奴人身那股腥臭的体味。
    尽管因为战争的原因,整个蓟城的壮丁被抽调了至少八成。
    但是,春天终究是播种的季节,无数的妇孺和老人,抗着锄头在田间,开始了耕作,这是农耕民族的习惯。哪怕,危险就在眼前,农民也必须耕作,否则他们就将面临一整年的饥饿。
    许多小孩,趁着这个温暖的天气,将自己家储藏的藁刍,拿了出来,在太阳下晒干。
    刘荣骑着马儿,精神抖擞,他的眼睛平视着前方那些孩童忙碌的动作。
    这个地方,是蓟城面向渔阳的一个小村庄,庄子上大概也就十来户人家,聂家的一个小马场就在这小村庄对面,刘荣是受到聂燕姐妹邀请,来这里游玩的。
    “现在藁刍多少钱一石?”刘荣看着那些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孩童,抱着一捆捆远比他们身材更高更大的秸杆和干草,踉跄的前进,鼻子一酸,回头对王启年问道,他想知道,这些孩子的劳动成果,能换到多少报酬。
    “藁一石当五钱,刍一石当十五钱!”王启年飞快的回答:“此乃祖制!”
    他解释道:“殿下,秦始皇以来,藁刍的征收,便已成为定制,高祖皇帝二年,高祖令天下各郡征收藁刍以应战事,令顷田入藁三石刍两石,大汉律有言,毋入者罚黄金四斤!”
    “五十五钱?”刘荣很快就计算出了这些孩童的劳动报酬,他们一年到头,帮着大人割草,然后晒干,秋收后忙着把田里的秸秆收集到一起,再编成捆。但是,如此繁重的劳动之后,他们仅仅只能得到五十五钱的报酬,相当于一亩上田的产出。
    而假如他们中有人不能完成一年的藁刍征收任务,那么就要面临高达四金的惩罚,所以,一般的农民都会给来年的预留下足够的藁刍,以应付意外带来的损失。
    于是,即使是春天,这些孩童在劳作之余,还要晾晒藁刍。刘荣骑着马,策过田间的小道,来到那些孩童晾晒藁刍的地方。
    “这位大人,您有什么事情?”正在抱着一大捆足有一米高的干草的少年,见到好几个骑着马,身上穿着名贵衣服的大人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问道。
    刘荣跳下马,朝这个脸上还沾着杂草和灰尘的少年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就是来看看!”
    他的手抓过那捆干草,拿起几根他好象认识的干草,看了看。
    “是苜宿?”在现代时,刘荣曾去过几个养奶牛的朋友家玩过,因此认得这个被称为牧草之王的优良牧草。
    苜宿草据说是出了名的生长快,营养高,无论牛马羊都非常爱吃,而一年可以收获三到四次,当然了,刘荣自己是没种过的,但这并妨碍他做做实验。
    “这个东西,你在那里割到的,小丈夫?”刘荣问那个少年。
    “在那边山坡上!”少年伸出手,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小山坡。
    “这个,我带走了!”刘荣把那几根已经确认是苜宿草的东西收到身上,随手又拿出几十个大钱,放在少年的手上:“这些钱,你拿去卖点东西吃吧!”
    然后,他转身骑上马,飞奔着离开……
    “这个草,给寡人找到,然后带回长安!”在聂家马场前,刘荣把那几根干草扔到王启年手里。
    这个事情,确实很重要,因为到现在为止,不管是大汉国还是匈奴人,都没有一个系统的培育优良牧草的机构。
    而实际上,骑兵的作战能力,并不仅仅受到马种质量的约束,更受到牧草所可提供的营养的约束。
    战马吃的越好,吸收的营养越多,它的体力就越充沛。
    而马是单胃动物,因此你不能指望它和牛一样,吃大量的食物,所以,高蛋白质高营养吸收快的食物,绝对可以增加战马的持续作战能力。
    而苜宿草,连人都可以食用,更别说马了!
    “诺!”王启年接过干草,迅速将之收到怀里,虽然不清楚太子要做什么事情,但这些年来的相处,使他明白,太子绝不是为了好玩才弄这种草的……
    在马场前,刘荣一行碰上了前来迎接他们的聂燕姐妹。
    “欢迎您的到来,窦公子!”聂燕骑着马儿,她穿着紧身的武士装束,飘逸的长发,散落在肩后,一张艳若桃花的俏脸,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妖娆。
    “客气了!”刘荣朝她一拱手。
    “请!”
    然后,几人便并排从马场的入口而进,映入眼前的是一片开阔的草场,上百匹马儿,安静的在草地的各个角落,咀嚼着地上的鲜嫩草儿。
    远远的原野上,一栋木制的房子,静静的矗立在那儿。
    “你想我了没?”不知道什么时候,聂凤就偷偷的骑着马,靠到了刘荣身边,悄悄的问道,她的小脸如同喝醉了一般,红通通的,那浅浅的小酒窝,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可爱。
    “没有!”刘荣实话实说。
    “我一定会让你喜欢我的,也一定会让你想我的!”聂凤低声道,但刘荣却是装做没有听见,一抽马臀,狂奔了起来。
    对于像聂凤这样大胆而可爱的小女孩,刘荣除了逃跑,实在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很快,大家就来到了那个木屋前,下了马,马场早已经等候的下人,立刻将他们的马儿牵去喂草。
    “小地方,窦公子别嫌弃啊!”聂燕将自己飘逸的秀发,盘了起来,用簪子固定好,她微微垂着头,将她颈部的大片美好风景,尽数暴露在阳光下。一时间,刘荣的注意力,几乎全部被这吸引了过去。
    聂燕抬起头,见刘荣的眼神,她笑了一声,道:“窦公子,我们燕地女儿,不懂得些什么礼仪,倒叫您笑话了!”
    刘荣知她是在恼怒自己,但是,刘荣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他是太子,没必要也没理由对自己的感情和想法遮遮掩掩,他是一个诚实的人。
    “唯大英雄能真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刘荣笑着看向这个足足比他至少大了两三岁的美人儿,嘴角轻轻一扬道:“不瞒小姐,自见到小姐那一刻起,某便已为小姐之风姿而倾倒,愿与小姐结那秦晋之好!”
    聂燕的脸色顿时为之一怔,她虽知道以她的姿色,仰慕者必不在少数。但是,到现在为止,能把话说的如此义正严词和这般动听的,也就眼前这个明显比她小上不少的少年了。
    “窦公子……”聂燕的眼睛,看了看她的妹妹,她张了张嘴,但只说出了三个字。因为,她想到了自己的家族。
    身为聂家的长女,她必须以家族利益为重。
    “窈窕淑女,君子好俅!”刘荣的眼睛,炙热的看向这个到现在为止,唯一的一个能令他动心的美人儿:“此是先圣之言,所以,小姐,请万勿说出令在下伤心的话来!”
    身为一个现代人,刘荣的脸皮之厚,已是这时代之所罕见,而事实证明,对付女孩子,脸皮厚,嘴巴花是最有效的手段。
    “你!……”聂凤看着刘荣,小嘴撅的老高:“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反是喜欢我阿姐?”
    刘荣朝她一笑道:“凤小姐,您确实很好,但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在下是一个老实人,不会说谎!”
    聂凤眼睛中闪现晶莹的泪花,她说:“我不管!”然后转身便跑进了里屋。
    刘荣摇了摇头,小孩子,就是这个样子。
    “妾是一个不祥之人,公子何苦如此?”聂燕低着头说。
    刘荣嘴角笑了笑,大步走到这个美人儿身边,用自己的手,紧紧的握住这美人的小手,身后,王启年等人连忙转身,走的远远的。
    刘荣不顾聂燕的挣扎,将这个美人紧紧的拥入自己的怀中,然后大力的吻在那一片鲜艳的樱唇之上。
    唯大英雄能真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刘荣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聂燕猛遭袭击,直到两人四唇相接,才醒悟过来,她猛的用力推开刘荣:“窦公子,您太……”
    “在下知道你想什么?”刘荣回味着方才一刻的香甜,他轻笑着将聂燕的香躯紧紧的抱住:“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燕儿,我喜欢你,就是这样做的,以前的那些事情,便让它随风而去吧!”
    “但是……但是……”聂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碰到似刘荣这样脸皮比长城还厚,胆子比老虎还大的主,她注定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
    倘若其他人这么做,很可能会被她乱棒轰走,但是,偏偏刘荣的来头,似乎非常大。
    在家族利益面前,她无力抗拒。
    “我知道……”刘荣嗅着她身上芬芳的发香,他说:“我知道,燕儿你可能现在一时间无法接受,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我一定会让亲口说出,喜欢我的!”刘荣依依不舍的松开怀中这个香软动人的美人儿,在她耳边轻声道,他口中的热气喷在聂燕敏感的耳垂上,使得这个美人儿的小脸顿时满是红晕。
    “我去看一下凤儿!”聂燕几乎是用奔跑的速度朝着内屋踉跄着跑去……
    虽然很无耻,但是我喜欢……
    注:征收藁刍是中国封建帝国时期的一项重要的政策,这项政策一直实施到民国时期。
    藁就是秸秆,刍是草料。
    西汉初年,一顷地的征收标准为藁三刍二。二年律历中说,‘毋入者,罚黄金四斤’。由此可以想象当时国家对这个政策的执行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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