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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
    老爸指着那个长得很清纯,很漂亮的女人说:叫阿姨,杨阿姨。
    杨冲我微笑,我回她个白眼。二十一岁的女人,才大我六岁,让我叫她阿姨?
    那个时候妈妈正是骨癌晚期,脆弱得躺在床上不敢动一下,医生说她的骨头都是酥的……她总在深夜疼得偷偷地哭,我的那么坚强的妈妈。
    老爸很宠杨,从我记事以来第一次看见他下厨房,是为了杨。他让妈妈住最高档的病房,请最有名的医生和最贵的特护,可我觉得他对妈妈的病痛并不怎么难过。
    因为杨很会安慰人,很讨他喜欢。
    那天老爸在厨房里烧菜,我和杨坐在客厅里闲聊。
    我说,现在我妈妈病重,他不要我妈,将来你得了绝症,他也会抛弃你。
    杨盯着我说:我才二十一岁。
    我不拿正眼看她,你二十一,我爸也才四十,你未必比他活得长。再说你这个位置能不能留到那天也难说,就算到了那天,还有我呢,轮不到你。
    看她的脸色有点难看,我乘胜追击:我爸一直不同意跟我妈离婚,将来也肯定不会娶你,他不是傻瓜,你跟他是为什么连我都知道,他会不知道?只不过是你愿意卖,他愿意买而已。
    杨的忍耐功夫真是顶峰造极,也不反驳,只是轻声感慨,十五岁的小姑娘,嘴巴这么毒,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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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怀疑我被杨诅咒了。
    从那以后我就没碰上过什么好事。车祸、死亡、转世、被杀……
    好浓的草药味。胸口好痛,痛得就像有人在我身上表演过胸口碎大石。不只胸口痛,全身都疼得要命,连脸都疼,有人在我神志不清时抽过我耳光吗?我睁开眼,疼得眼泪直流,却忍不住想笑,因为我还活着。
    “胡闹!胡闹!胡闹!”师父的声音,中气十足:“你简直是胡闹!”
    “不胡闹,难道眼看着她死吗……”禽兽弱弱地说。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师父很严厉:“给我回去躺着,不准出来!”
    “那我要是想拉屎撒尿呢……”禽兽话才说一半就消音了,估计是逃窜到树洞里去了。
    树屋的草帘一掀,师父爬了进来。对,是爬进来,即使像师父这种半仙之体(或者是全仙?),要进我的树屋也只能用爬的。
    师父见我醒了,紧绷的脸一下子松驰下来,眼里的阴郁一扫而空,二话不说往我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喜滋滋地说:“你昏迷的时候牙关咬得死紧,掰都掰不开,想给你喂点药都不行。”
    原来我的脸疼是被师父掰的。刚才师父为什么要骂禽兽胡闹呢?
    “师兄他怎么了?谁把我救回来的?”我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
    药丸下肚,身上的疼痛顿减,我想坐起来,被师父按住了:“你这次伤得很重,差一点都没命了,是秦少救你回来的,他为了救回你的命,损了两年半的寿命。”
    什么?什么意思?什么叫损了两年半寿命?
    “那他……”
    “他就是身子有些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师父好像有些疲倦,眼角的皱纹都深了许多。
    “你有一半灵族血统,恢复起来很快,三五天后伤口就能长合,半月后全愈。”师父说着说着有些心不在焉,竟想站起来,被屋顶碰了头。
    我拉住他的袖子问:“师父,损了两年半的寿命,对师兄有什么影响?”
    话问出来,我都觉得自己的问题白痴。
    师父眨眨眼:“损了两年半寿命就是说,他会比原来少活二年半。”安慰地摸摸我的头:“不会有别的影响。”
    可是我想哭。
    师父说要去找找老朋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禽兽折损的寿命补一补。师父才走,草帘一动,禽兽笑嘻嘻地爬进来。
    有些话哽在嗓子里说不出来,咽不下去,连泪腺好像也被堵住了,泪水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哎呀呀,怎么流鼻涕了!”禽兽满脸鄙夷。
    “不是鼻涕,是眼泪……我又欠你一次了,这次好像有点还不起……”我嗫嚅着说。
    禽兽满不在乎地笑:“修行之人大都长寿,你看师父都活了不知几百年了,两年半实在没什么了不起。两年半的寿命就能跟阎王换回你一条命,其实是我们赚啦,你哭什么……”他用衣袖给我擦鼻涕。
    我问他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乌云要骗我去乞巧市,又叫人来杀我,他又怎么会在最后关头赶来救我的。
    禽兽说那天他本来是在后面追我的,结果被几十个妖族杀手拦住,解决了这些人再追我,又在半路遇上被围攻的乌云。其实她并没有骗我,只不过也跟禽兽一样被妖族杀手拦在半路脱不开身。
    他们二人合力击退所有杀手赶到乞巧市的祠堂时,那几个杀手正要把我带走,一把刀插在我胸口。
    禽兽和乌云把我救下来后发现我居然还没死透,于是把我带到祠堂里,乌云守门,禽兽施法,用自己两年半的寿命,换回了我一条命。
    “不过可能还是会留下点小毛病,以后阴天下雨,你的胸口会痛。”
    “那也好,提醒我不要忘了你的救命之恩,不然我这个人忘性很大的。那个乌云……她本来想跟我说什么?”我还是很好奇。
    禽兽却开始目光闪烁,望着屋顶像是自言自语,他说,以后你总会知道的,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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