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样碧绿幽深的两只眼睛,心里闪过一个模糊奇怪的念头。轻声问它:“你怎么了?害怕什么?”
它又往后缩了缩,离窗子已经很近,它只要轻轻一跃就能撞破窗纸逃出去。屋子里四个人连同兽兽都盯着它,我想说当心它会逃跑,却被胸口涌起的一阵呛咳打断。灵猫兽在地上轻轻一弹,身子已经跃上半空,好在小洛反应够快,挥袖将它拦了下来,提在手中。
它喵喵叫了几声,也不挣扎,像只死猫似的四肢下垂,一副可怜巴巴任人宰割的样子。
我说:“兽兽,你问问它怎么了。”
兽兽眼珠咕噜噜地转,盯着灵猫兽看了半天,在我脑中告诉我:“它说它有三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有一天它去找吃的,回去就发现孩子被猎人捉走了。它循着气味一路追过去,结果掉进猎人设的陷井。那猎人原来并不是猎人,是能通晓兽语的术士,他在它的皮毛上涂了一层透明的液体,然后让几个人带它下山,如果不乖乖配合他们的话,它的三个孩子就会被杀死。”
我想起和夏箜篌刚把灵猫兽救下来那几天,灵猫兽特别粘着夏箜篌,总是呆在他怀里,原来如此。从那天在街上巧遇开始,一切都是一场阴谋。^^3Z首发^^
兽兽又说:“它知道自己害了人,很害怕,怕自己身上的东西再伤害到别人,所以不敢让你们再碰它,它担心它的三个孩子,想快点回灵兽山去。”
兽兽的这些话看来也说给夏箜篌听了,他把我身边那把匕首拿起来。走到小洛身边,吓得灵猫兽直发抖。他捏住它的一撮毛,用匕首割了下来,放进一只小瓶子里,叹了口气说:“你要回灵兽山,我们可以放你走。可是你知道那术士把你地孩子带到哪去了么?”
灵猫兽打着哆嗦望着他,眼中一片迷茫。
小洛和西门凉儿这些日子跟我们同行,早已经看出兽兽能跟我和夏箜篌沟通,西门凉儿忍不住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兽兽的话复述了一遍,望着灵猫兽说:“你不要跑,跟我们在一起,帮我们找出那个术士,你自己救不了三个孩子的。”
看着它那身光亮华丽的黑色皮毛,我忽然想起件事来。小猫都用舌头梳理自己身上的毛,它这些日子也常常梳毛,可是什么事也没有,看来那药只对人的内力生效。这件事从捉灵猫兽到设局引我们救它,再到昨天下午那场轻功比试,一环扣一环,都是针对夏箜篌。^^首发3Z^^现在他内力全失,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如果那个设局地人想要害他,从昨天傍晚开始就可以动手了。夏箜篌的处境很危险。
“哎。”我扯了扯夏箜篌的衣袖:“你可能会有危险。”
他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肩,我说:“你别不当回事,从现在开始你不准离开我的视线一步,我要保护你!”
他笑着看了看我:“用我付工钱么?”
小洛皱眉道:“你自己伤还没好,怎么保护别人?夏兄还是跟我在一起吧。”
我说:“你照顾凉儿姐姐就可以了。”
小洛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咬了咬牙,一转身出去了。西门凉儿怔了怔。看看我和夏箜篌,转身出去追小洛。
灵猫兽可怜兮兮地蹲在屋子一角,我冲它笑笑:“没人怪你啦,晚上给你洗个澡。然后咱们一起去找那个坏蛋,去救你的孩子。”
它轻轻叫了一声,嗓子里响起一串小呼噜,表示它很开心。
我回头看着夏箜篌问他:“你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药么?”
他摇摇头:“没听说过……”忽然瞥了一眼,笑嘻嘻地问:“你准备片刻不离地保护我么?”
我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嗯……”他依旧笑嘻嘻:“很怀念在京郊山洞里的那些日子……”
我撇了撇嘴角:“你放心,不会只有我和你的……”
我话还没说完,小洛和西门凉儿就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叶府地下人。竟抬着两张软榻进来。
小洛笑得像只狐狸似的,望着我和夏箜篌说:“我们四个最好不要分散开。四个人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他指挥着下人把两张软榻放在我房间外的套间里,我满脸黑线地跟夏箜篌说:“你看吧,我没有说错吧……”
夏箜篌黑着脸说:“你们两个还真是彼此了解得很呐……”
我:“……”
混乱的一夜加上一个白天过去,当晚西门凉儿和我挤一张床,小洛和夏箜篌睡在外间后加的两张软榻上。
我跟西门凉儿说:“这下好了,我一直被妖族杀手追杀,你也有将军和太子在找,现在连夏箜篌也有危险了,我们四个凑在一起还真像逃难的。”
她有些诧异:“妖族杀手?是谁派出来的?为什么要杀你?”
我说:“我本来以为是西门将军派人追杀我,可是后来发现我猜错了,为什么要杀我……因为灵族的七殿下是跟我一起逃走的呗。”
西门凉儿轻声说:“爹……不会派人杀你地,你和小洛逃走的事情,他好不容易才压了下来没有传出去。我想他是怕立即传出去,你会有危险。”
我看她一眼,她在黑暗中对我笑了笑,如果这话是很久以前听到,我一定不怎么相信,现在我信了。
我和西门凉儿闲聊,隐约听见外面小洛和夏箜篌也在说话,他们声音压得很低,我耳朵都快竖起来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外面雨早已经停了多时,我胸口已经不疼了,活动了一下手脚觉得很是灵活,提了口气便往门口飞去,打算偷听他们在聊什么。
才从西门凉儿身上飞过,忽觉体空妖力一空,整个人啪唧一声摔在地上。这一下摔得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疼得我眼泪横流。
西门凉儿忙过来扶我,夏箜篌和小洛也立即冲了进来,我五体投地地趴着,觉得丢脸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