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乌云说过,这里只有我师门中人能进来,我自然想)7是安公子他们。只是那脚步声停在树下,半天再没有声音。兽兽也竖起耳朵听着,我开口问:“谁在外面?”
一个人轻声答道:“是我。”
我愣住,居然是夏,他怎么进得来的?
我爬到门口往下看,他也抬头看着我,眼神中颇有些担忧,问我:“你还好么?”
我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他嘴唇动了动,落到我身边来说:“我自有我的法子。”
切!之前问他那干弟弟怎么会那么像他的,他就是这句话,这种时候了还神秘兮兮,不想说拉倒!
“那小洛呢?”
“他去安置刘氏母女了,一会回来与我们汇合。”他注视着我问:“你想起什么了么?”
我摇摇头,万分沮丧。
兽兽提醒我,树下埋了东西,让我挖出来看看。
我掏出我地万能小刀在兽兽指定地地方刨了半天土。终于刨出一只盒子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雕地蛋壳灯。我甚至不敢把它取出来。太过精致。怕一碰就破碎了。
兽兽说。这是禽兽临死前送给我地。我闭上眼睛。泪水静静滑落。夏轻轻搂住我地肩。让我靠在他胸前。我地背上传来他身体地温暖。忍不住转身抱住他大哭起来。
我把那只蛋壳灯看了又看。直到把它地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在心中。然后重新埋好。夏一边帮我填土一边说:“你师父本事那么大。能让春天地花在隆冬开放。说不定他有办法让你师兄活过来。这世上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地。”
我告诉他。我胸口地胭脂印记已经没有了。他听了精神一振。立即拉开我地衣领亲自验证了一番。我囧囧有神地看他拉着我地衣服自然得就好像拉他自己衣服。他甚至还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我吸了口气。感觉麻酥酥地。忍不住想躲。
他抬眼冲我一笑:“那印记原本是个伤疤。如今消失了。说明你已经彻底好了。”
我问他:“既然我已经好了。你是不是应该把整件事情地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了?”
他默认半晌,终于点头说:“这件事本来是你讲给我听的,那时候你中了枯木香,告诉我很多事情。”
他拉着我在草地上坐下,把当初我告诉他的那个故事,原原本本复述给我听。他每讲一些,我就想起一些,那些山中无忧无虑的岁月,被师父罚闭关、去灵墟堡发呆、在镇上初遇夏、还有禽兽背着我走过的那些山路、雨夜里的暗杀……直到去年的七夕,那排针眼奇大的乞巧针,还有禽兽特意捉来的喜蛛,甚至于那只蹬了我一脚的野兔,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我的师兄的确是死了,我记得那天也下着雨。从那以后每逢雨天,我的胸口就一次胜过一次地痛——我全都记起来了。我在心里说,禽兽禽兽,我经历了好多事情,但是我很听你的话,一直尽力让自己过得开开心心。还有师父啊,你真是个不负责任的老头子,我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你都不回来帮我……
头顶不知几时飘来一片云,不等我和夏反应过来,哗啦啦地下了几秒钟大雨,把我们浇成了落汤鸡。那朵云彩就像完成了任务似地,被一阵小风吹得不知去向,我们俩面面相觑,夏提醒我说:“你刚才是不是又腹诽你师父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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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我们就在包子铺老板娘家里借宿,刘氏母女被安置在村中的一座空屋里,屋后有几亩闲田没人耕种,刘氏是农户出身,干农活难不倒她,因此对这里的一切相当心满意足。小洛回灵墟堡处理族中事务,我和夏就在山中闲逛。
夏仍时不时去湖边垂钓,我偶尔带着兽兽去树屋里呆上半日,一晃又过了五六天。推算夏和妖皇那三个月的赌约,时间所剩不多了。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问他有几分把握,他说,一分也没有,不过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他带我去
,沐府早已经人去屋空,只留下三五个老家人守宅子(熟路地带着我直奔沐老爷子的书房,推门进去。我一眼就看见了墙上的一幅画,画中的人是我和夏。这幅画令我有些恍惚,心里一些模糊的影子跟眼前这幅画慢慢重叠,我听见自己在那个梦境里轻声问他:“一百年之后,你就死了,那时候我如果想你了,该怎么办呢?”
想起梦境里的缠绵,我有些羞赧,他双手环上我的腰问我:“想起来了是么?脸红什么?”
我说:“我哪有脸红,你干嘛非要我想起这个梦?”心里很小人地想,难道是因为我在那个梦里太主动了么……
他说:“你忘了么,我说过的,那地方是阵眼。”
我抬头呆呆地看着他:“我没忘……但是那地方究竟在哪里?”
他说:“那个地方只有在阵法发动时才会开启,只有与我心意完全相通,意志极其坚定的人才能进入到阵眼中,拔掉那面旗子。”
旗子?我皱眉一想,是了,梦里我曾经错把一根旗杆当作电线杆,指着它大呼“穿帮了”,原来那就是妖龙阵的关键所在。
我猛然想到一个更关键的问题:“你说的那个人,难道是我?”
他温柔地望着我:“我倒宁愿那个人不是你,那要冒极大的危险。”
我说:“可不是,我也宁愿那人不是我……”
他眨了眨眼,表情有点囧,我挥挥手:“跟你开玩笑啦!不过我真弄不明白,你父皇让你做阵眼,你就乖乖听话吗?你若不听他的,他的妖龙阵不是就没法发动?”
他叹了口气:“你不了解我父皇的个性,他要做的事情,是绝不肯半途而废的,就算我不乖乖就范,他仍然会准时发动妖龙阵,到时候进到阵眼中的只怕就是我母后,或者别的什么人,比如西门将军……他们的妖力不如我,撑不起阵法,到时候情况只会更糟糕。”
我心里暗骂,你老爹还真是个变态,比我那西门爹还要变态!
话说回来,我竟然肩负着如此重任,一旦事情失败,十有**小命呜呼,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没办的事,得趁着还有些时间赶紧去办了。
夏说:“我心里最放不下的事,就是你一直欠着我的工钱没有还……”
他说着就要亲过来,我边推他边胡乱说着:“这里可是人家老爷子的书房,孔圣人在上面看着哩,你不要动手动脚,喂喂……”
他笑着问:“什么孔圣人?”
我一呆,想起这边是没有孔圣人的,他的吻已经缠缠绵绵覆盖下来,我推了几下,反而被他抓住双手抵在墙边,灼人的气息轻轻呵在我耳边,他有些喘息,轻笑着说:“我一直奇怪一件事……”
我的心砰砰跳,被他的声音撩拨得心猿意马,望着他脖子上突起的喉节,满脑子都是儿童不宜的画面,随口问道:“奇怪什么?”
他说:“当年你师父要收你为徒时,真的曾经说过你天资聪颖,活泼可爱,心地善良……么?”
这人……不这么煞风景会憋死啊!我踩他一脚:“你什么意思!”
他低声笑起来:“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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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我正做梦,梦见师父对我说,我的徒儿天资聪颖、活泼可爱、心地善良、貌美如花,所以为师要帮你改个名字,从今以后你就叫西门小花吧!我怒道,不要!话音未落,只听见一记晴天霹雳,我心想,师父你用不用这么认真啊……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跑动,脚步声十分混乱,猛地醒了过来。
披上外衣出门去看,发现很多人都衣冠不整地从各自家里出来了,原来刚刚那声巨响不是我梦里的。我看见老板娘家的大黑狗吓得抖作一团,正想抓个乡亲问问出了什么事,却听见灵兽山中一片大乱,各种飞禽走兽的奔跑声吼叫声不绝于耳,远处的林海似波涛起伏,仿佛那汹涌的浪下有什么凶险的东西即将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