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冷着脸望着面前那名亲卫,便连说话的语气都冷冰冰的。“可探的清楚?那人确是去了北门?”
那亲卫闻言,忙恭敬的答道:“属下可以肯定,而且那人到了北门后,立刻就进了附近一家房舍,到属下离去时都未曾出来过。”抬头瞧了瞧薛冰脸色,这亲卫又接着道:“依属下之见,这人形迹可疑,恐其有什么阴谋。”
薛冰听了,脸上却是又冷了几分,咬着牙念道:“辛府!”而后又冷笑了一声,言道:“敢在我的眼皮底下玩花样。辛大小姐是吗?老子就陪你玩一玩!”念罢,对左历喝道:“来人,调些兵马,将辛府围上,只许进,不许出。若谁欲硬闯,无须禀报,立斩之!”
左右有小校应了,转头出去调派兵马。而后听得薛冰又道:“分报四门守卫,今夜小心戒备。另外再拔些兵马,随本将望北门一行。”
言未毕,只见王平急匆匆的从外面行了进来,见了薛冰,忙道:“不知将军急唤平至,有何要事?”
薛冰听了,撇了撇嘴,又冷笑了一下,对王平道:“今夜长安其他三门防务,全靠子均调度了。本将,要去北门陪人玩玩。”
王平闻言,只是一脑袋的雾水,但是见薛冰一脸冷色,知其心下正怒,是以不敢再问,只是应道:“末将得令。”
紧接着,薛冰便开始分拔兵马事宜,只是其手上只余三千兵马,不管如何调度,最多也就只有二、三百人可以调用。
而王平在旁听了片刻,却也大概的听出来薛冰是要对付辛府,当下便道:“将军若欲行事,当使人看好城中诸多官吏,若其与辛府有约,突然生事,我等又无防备,实乃大患。”
薛冰听了,对王平道:“子均所言甚是,此事便交由子均去做。一定要将这些家伙看好,切不可叫其生事。”
王平忙道:“末将省得!”
一切计议已定,薛冰将大部兵马留于王平之手,以方便其四处派兵,看管那些文官。自己则引着二百兵士直奔北门而去。
一路上,这二百兵士杀气腾腾,那些个百姓远远一见,便知有事发生,慌忙收好东西各自奔家而回。这样一来,反倒让薛冰这支兵马行的更快了些。而且他也不用担心万一发生战斗,会伤到普通百姓了。
此时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左右也没有了白白间的喧哗,但是在这个时候,薛冰却隐约间听到了嘈杂的人声。仔细听了一下,竟然是喊杀声。而且这声音正是从北门处传来,薛冰忙道:“北门有变,本将先行一步,众将士从速赶来。”
言罢,不待左右答话,一催胯下战马,急急奔城门处而去。说话薛冰所骑之卷毛赤兔乃是当世少有的良骑,此时全力奔跑起来,不过眨眼间便到了北门。
薛冰于马上向前一望,只见北门处四面是火,直将黑夜映得有如白昼一般。转头再打量左右,薛冰发现着火的乃是城门附近的民居,而城门处却有两拔人混杀在一起。一方北城守军,另一面,皆着黑衣,未曾披甲,只是于手中提着一柄朴刀。
两方人马,各有优势,城门守军战力强悍,而黑衣人人数众多,是以此时混杀在一起,片刻间竟然谁也奈何不得谁。
薛冰在马上只是瞧了片刻,已经瞧出那些个黑衣人实乃城中那些官宦家的护院,而且聚集了这么多,想来已经集中了城中大半的战力了。“妈的,这么多人是怎么跑到这里的?那些监视的人都干什么去了?”薛冰瞧见这里居然有近千的护院武士,不禁恼怒非常,心中暗骂不止。
只是胯下战马不曾停下,手中血龙戟也是举了起来,口中大喝道:“薛冰薛子寒在此,生事者还不快快受死!”
其声于城门处来回荡,叫那数百城门守卫听得清清楚楚。而这些兵士在得知自家主将来援之后,士气爆涨,手中兵器却是又舞得快了些,脸上皆不自禁的露出喜色。甚至有几名督伯还对左右道:“将军至,其后必有援军相随。众兄弟奋力杀敌,撑过这一阵。只要援军至,敌军必败矣!”
而那伙黑衣人,正在奋力将守军包围起来,然后好攻到城门旁,将城门开启。本来这些人仗着人数优势,已经将那几百守军挤到了一旁,已经有许多黑衣人靠近了城门。不想突然这一声大喝声传来,那些守军一下子又猛了几分。只见一阵刀光剑影,又有无数黑衣人倒在了地上。
哪个未死,随后也会因为旁人的践踏而送了性命。
转头望向街口处,一骑鲜红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不那么清晰,不过这些黑衣人也明白这个人的到来将是一个大麻烦。
不知道谁于人群中大喊了一句:“杀了他,他只有一个人!”霎时间便有无数黑衣人举起了手中的朴刀嚎叫着向薛冰冲了过去。
薛冰放慢了马速,因为前面就是人群,当然,这并不是放慢速度的主要原因。根本的原因在于那禁闭着的城门。他可不想策马狂奔,然后一头撞在城门上。
而于此同时,手中的血龙戟已经举了起来,雪白的戟刃此时被火光照出了一丝红色,就在这些黑衣人还以为自己眼花的时候,一道光华便已经闪到了眼前。而后,带起了一片真正的鲜红。
左劈、右砍、挑、刺。薛冰手中的长戟不断的变化着攻击的方式,唯一不变的就是每一次攻击,都会带起一片鲜红色的液体。
因为左右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薛冰已经停在了原处,再不能继续向前,胯下卷手赤兔只能在原地不停的转着圈圈,偶尔将一些挥舞着朴刀,在自己面前叫嚣的家伙给踏死。
而薛冰稳稳坐于马上,将左右冲上来的黑衣人不停的斩杀掉。不间断的劈砍让薛冰觉得有点麻木,与其说是在杀人,还不如说是在做马上劈砍练习还来得恰当。
那些黑衣人甚至连赤兔马左右三步的距离都靠近不了,只要踏进这个范围,血龙戟就会在第一时间招呼到他的身上。
薛冰在马上一边劈砍,甚至还能偷出空闲来打量四周的情况。因为自己的到来,部分黑衣人被其吸引到了这面,而那几百城门守军一下子觉得压力变得轻了许多,现下不禁不再被敌人压制,反而将黑衣人的攻势给压了下去。现时正不断的向城门处逼进,想要夺回城门的控制权。
反手一戟,然后又回手一刺,放倒了两名靠近的黑衣人,薛冰回头看了看街道的另一面,只见两百兵士举着兵器,使足了力气向这边跑来。
再转回头,城门处的黑衣人已经被逼到了一旁,再加上自己立在这边,将黑衣人的退路给挡住。这转眼间,就变成了城门守军与薛冰合力将黑衣人给困在了这里。
这些黑衣人毕竟不是正规军,在一开始的时候,四处纵火,造成混乱之后趁势将城门守军逼到了一处,然后借着人数优势发起攻击,此时还能够占上一定的上风。但是等城门处这些精英士兵回过神来,薛冰又拍马来援的时候,这些黑衣人仅仅能凭借人数优势与其僵持。
等到薛冰带的二百士兵投入了战斗之后,城门处就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薛冰骑在马上,仿佛在逛自家花园一般,在人群中进退自如,来回穿梭。手中的血龙戟则成了每一个黑衣人的噩梦,每一个人都不希望自己看到那眩目的光华,因为那就代表着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在薛冰的二百援军赶到城门之后半个时辰不到,城门处的战斗都宣告结束。简单的清理了一下战场,薛冰又命左右清点一下伤亡人数,同时将少数几个没有被他杀掉的俘虏带到一旁,在那些没有被烧毁的房屋里进行审问。
随便寻了个能坐的地方,薛冰用右手拉着自己的右脸,斜着眼望着面前那人,嘴角撇出一抹冰冷的笑意言道:“我们还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只见对面那人直着身子,早就没了先两日那种卑微的样子,此时撇着嘴道:“要杀便杀,罗嗦什么?”
薛冰闻言稍微一愣,却没想到印象中那个软骨头此时说起话来竟然这般的硬气,遂直起身子,正色道:“你唤做何名?”言未落,突然又笑着道:“若本将没有猜错,你姓辛吧?”
只见那人脸色突然一变,随即又恢复常色答道:“某姓苏,不姓辛。”
不过他那脸色虽然只是变了一变,却未逃过薛冰之眼。这薛冰见了其反应,心下暗道:“果然如此。”当下只是轻声道:“不想一堂堂汉子,连自己姓名都不敢说出来,着实让人耻笑。”
还未说完,只听那人喝道:“有甚不敢说的,某姓辛,名敞,字泰雍。”喝罢,突然脸露悔色,似是懊恼非常。
薛冰听了,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笑的却是更加开心了,但是突然脑中一闪,猛的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忙对左右喝道:“来人,请王平将军速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