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们酒店的人胡说?”旁边传来薛利的声音。
乾启说:“有可能,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对着向诚又说,“你上次不是说,刘响要做珠宝生意,最后开始了吗?”
那是他们的一个朋友,和向诚关系不错,也想自己创业,向诚说:“后来弄了,但是这两年珠宝生意也不好做,金价起伏太大,他去年亏了一笔,差点想改行。”
“那就好……”乾启说,“你约他出来,我有点事想找他。”
向诚拿出电话,“今天吗?我现在给他打。”
乾启望了一眼窗外,“这都过十二点了。”
向诚说:“那就明天白天。正好周日我也有空。”
“不行,明天我要去宝珠家,她准备搬回家去住,我有点东西要拿给她。”
“又要搬?”向诚不由叹了口气,“是怕人说闲话?”
乾启说:“也不全是,她本来就要去一趟外地,没这事也要退房。”
赵新忙说:“宝珠也要走?那我明天也去送送她可以吗?”那天的事情之后,他很怕宝珠以后不理他们了。“我昨晚还在想,你说我们怎么这么点背,总见她丢人的时候,换谁都受不了。”
乾启安慰道:“你们也帮过她,她那人心里有数,没怪你。”
周达看他们说了这么多,却忽略了很重要的问题,敲了敲桌子,“你们没觉得忘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大家都望向他,赵新说,“又要刷存在感?”
“那东西我一直都有,只是你没发觉。”周达一拍茶几玻璃,“我要说的是,如果小启和宝珠分开,宝珠那么漂亮,就算没有姓荣的,她也会认识别的男人,你们想过这问题没有?!”
乾启面色一沉,瞪着他。
向诚摇头,“你还真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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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宝珠的经济适用房
桌上放着一块方形的红色平绒,她手里拿着转心瓶,手指拨了拨里面的小鱼,有些不舍地放到布上,包了起来,这瓶子买回来的时候就没盒子,四角对折绑紧,她走到卧室,把瓶子放在了衣柜上面,保姆阿姨收拾着带回来的衣服,淡金色的礼服,水红色的长裙,都挑出来放在一边。
宝珠把皮箱拿出来,打开放在床上。
“天暖和了,你缺什么东西在外面可以现买,不用带太多行李。”保姆阿姨提醒她,现在不是过去了,出远门大包小包,要什么现买就可以。
宝珠说:“是不是我这箱子太大?”
“那还用说。”保姆阿姨把箱子一合,“你这次出门没人给你帮忙,和那个老头子一起,你还指望他帮你提行李。要我说,不如拿个小包,你把钱装好就行,就是东西都丢了,身上有钱也不怕。
宝珠略微愣神,她来这里只出过一次远门,带多少东西都有乾启在,现在……保姆阿姨的话令她竟然有些难过。
门外响起门铃声。
“有客人?”保姆阿姨快步走去开门。
宝珠望向卧室门口,只是那样望着,却没有动,客厅响起几个人声,“阿姨你早呀。”她低下头把箱子放好,那天说过不再见面的,没想到他还会来。
保姆阿姨走进来,“来客人了,乾先生他们几个,我把这裙子先拿出去。”抱起床上的裙子,来到客厅。
几个人在沙发上坐着,她顺手把衣服放在沙发扶手上,去厨房倒茶,“还喝上次的龙井可以吗?”
“随便。”赵新答。探头去走廊,竖着耳朵听里面乾启第一句准备和宝珠说什么,两人不知道会不会“抱头痛哭”。
周达坐在隔壁,看了一眼保姆阿姨放下的衣服,一想不对,又看了第二眼,而后更觉不对,站起来,拎起那条淡金色的礼服,困惑道:“这衣服样子,我怎么瞅着有点眼熟……又有点别扭。”
而后灵光一闪,忽然想到,“咦,我见过这个,纪梵希的款,但不应该有袖子呀……”
向诚他们对女性服装是外行,但一听纪梵希,也没觉得宝珠穿不起,可有袖子是怎么回事?正巧保姆阿姨端着托盘出来。
茶一放好,周达就问,“阿姨这裙子是宝珠的?”
阿姨说,“是啊。”
“她在哪儿买的?”周达拿着那裙子反反复复看了几看,越看越肯定。
“我买的。”保姆阿姨说。
周达看看她,又看看裙子,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我们是山寨大国,这裙子是高仿吧,虽然做工不错,但如果是保姆阿姨买的,他不信会是真。
保姆阿姨也在看他,看男人那表情,惊艳不是惊艳,还略微好像有点嫌弃,看不上是吧?伸手把裙子拿回来,有些不高兴,“别弄坏了,我们这也是高级定制。”
周达惊诧,“什么店订的?怎么敢抄袭人家国际大牌,这也太牛了?”
保姆阿姨道,“婚纱一条街,怎么,你们没去过?”
“啊——”周达一把抓过那裙子,“咱这里搞批发那个婚纱一条街,你给宝珠在那里买衣服?”
保姆阿姨伸手夺过裙子,“一看你们就不懂,这些裙子只能穿一次,穿第二次会被人笑的。男人哪里懂女人的事。”
周达失笑,指着自己,“我不懂?”
保姆阿姨说:“你以前就知道给钱,难道还管买衣服。”周达瞬间呆滞,忽而想到,这保姆阿姨听说最早时候干两家,有一家,是自己曾经金屋藏的那个“娇”。
赵新他们当然更清楚,大笑起来。
赵新走过来,接过那裙子看了看,赞道:“阿姨还是你眼光好,这样子,宝珠穿上肯定好看。”
“那还用说。”保姆阿姨被夸奖,心情转好,还有点得意,“你不知道,甄小姐不爱穿没袖子的衣服,这真是定制,我特意让人家给加的袖子。”
原来如此……赵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请教道:“那这衣服你现在准备拿哪儿去?”
保姆阿姨小心地叠着裙子,“当然是再送回去,你看我们甄小姐,穿过的衣服和新的一样,我和老板说过了,穿完之后六折他再收回去,还可以卖给别人。”
“宝珠穿过的衣服……你再卖给别人?”向诚手一抖,让热茶烫了一下。
保姆阿姨说:“你们以为呢,这裙子可不便宜,一条八百块钱呢!”
赵新简直不敢相信,拿起一条又说:“可这是宝珠穿过的。”
保姆阿姨却误会了他的惊讶,以为他们觉得二手衣服卖出去不道德,有些不悦,“这衣服明明很好很新,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留着也没用,我卖的钱给甄小姐加菜。”
大家都被保姆阿姨强大的生活哲学折服,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保姆阿姨一看精英也被自己说的无言以对,面上一喜,又补充道:“再说我们宝珠身体健康,长得又那么漂亮,谁能和她穿到一件衣服,那可是福气。”
赵新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宝珠,你们宝珠,那是我们小启的宝珠好不好?!
还有,你让家财万贯的乾四爷知道,心上人“穷”的都要当衣服了,你确定要看到他的表情?
第110章
医院
浓重的消毒药水味道,给人一种,自己没病也泡在消毒水里的感觉。
贾承悉睁开眼,看到病床旁的人,他又连忙闭上眼,宁可装病也不愿多说话,但病床边的贾华源却已经发现他醒来。
“你还装是不是?这都三天了,今天无论如何,你睁眼和我说清楚,你这到底是干什么?”贾华源大声说,要不是看儿子遍体鳞伤石膏绷带,他真恨不能再抽他一顿。
贾承悉挪了挪脑袋,觉得头晕脑胀,恨不能继续睡过去,但因为睡的太多,又有一种睡眠过度的头疼。
贾华源的声音近在耳边,“你睁开眼,给我说清楚,你这到底是干什么?让人打成这样?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这样让人打,那人打的不止是你,还是我们贾家的脸面……”
他闭着眼就是不睁,有什么好说的,那天是一时怒火遮眼,现在经过三天,早已后悔不堪,如果让父亲知道自己惹的是乾家,他一定骂死自己。
身子一动,是贾华源按了他的床,这种病床可以抬起来的,贾承悉被动地一点点坐了起来,“好了好了。”他不得不出声,他现在的样子根本没办法坐。让他坐,疼也疼死了。
“你不装了吗?”贾华源看了一眼看护,示意她们出去,贾承悉这次伤的很重,必须要两个看护。
看到门关上,贾华源说:“说吧,为什么弄成这样?”
贾承悉还是不敢说自己去找宝珠的麻烦,转而说道:“那天我遇上一个叫荣耀钧的,他说你认识他?”
“这是他打的?”贾华源一跳而起,又惊又惧,“你怎么会惹上他?”
“没有!不是。”贾承悉看父亲顾忌成这样,心中微微一沉,想挪一下身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这个乾启,没想到下手这么狠……想到那天的两个人,他升起一种无法控制的恐惧。
贾华源却不相信,“那你怎么会无缘无故遇上荣耀钧?他没让人打你,那你是不是和其他人结仇了?”
贾承悉说:“没有——我就是想问问那人是怎么回事。”
贾华源狐疑地又打量了他一阵,才说:“你别惹他就行,记住我的话,反正那个人你千万不能得罪。”
这么没出息的话,贾承悉还是第一次听父亲说,“为什么不能你总得告诉我一下?”
贾华源一犹豫,想到如果告诉儿子,那人手上有自己的把柄,不知道这把柄会不会变成另一种形式的把柄,他厉声说:“你别管那么多,记住我的话就行。”他拉了椅子坐下,“现在和我好好说清楚,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贾承悉说:“没有,是我倒霉。”
“倒霉?!”贾华源一冷哼,“倒霉能要你半条命?你一五一十和爸爸说,别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和家里有没有关系?”
贾承悉顿时失望不已,就知道他更关心的仍旧是家里的生意,自己都这样了,他还只担心,不知道对家里有没有影响。
这其实是他有些误会贾华源,因为是他伤的实在太重,而且还被人事后送来医院,贾华源觉得这次的手法,和过年时候的竟然如出一辙,所以才猜测,儿子是得罪了人。更怕是自己生意上得罪了什么人,别人寻仇到儿子这里……
和家里有没有关系?
一句话,也可以有两个意思。
是因为家里的关系受伤的?
还是受伤了会不会牵连家里?
显然贾华源说的是第一个意思,而贾承悉听出了第二种意思。失了信任的彼此,都用苛刻的角度在猜测对方。
他闭上眼,不看父亲,“真的没事。”心里想着,会在乾家受辱,实在是自己思虑不周,以后不能直接和他们直接对着干才是。
那天的激怒已经如潮水褪去般变淡,但是另一种恨,却逐渐萌芽,和自己心中的恐惧,交织成格外复杂的一种状态。
乾启那里显然不好下手,宝珠那里倒是可以,可是自己动她,乾启一样会护着的……还是先养伤,其他事情等伤好了再考虑。
贾华源心急如焚过了三天,没想到,儿子醒来是这种德性,气的站起来,“你要是不说,我就去报警了,让警方来查。”
贾承悉一下急道:“别——”
如果报警,这事就瞒不住父亲了,而且,那天最后的警告声仍在耳边,那两个男人说的话,他都不敢回想。连忙一再摇头,急喊道:“我遇上打劫的,你报警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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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敞开的门,
一个门内,一个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