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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睡到自然醒,这对于李贤来说曾经几乎是每日的必而,这一天早晨,从睡梦中醒来,看到旁边那一张满足的丽颜,他仍然感到一种安宁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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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温暖如春,外头安静祥和,遥想当初在树敦城那冰天雪地的地方,大清早就有军士操练的声音传来,他这个主将就算再惫懒,也不可能事事都扔给契苾何力,凡事总是要露个脸的。正因为如此,睡懒觉就成了偶尔方能为之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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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真刀真枪的战场,一个是杀人不见血的战场,这西北和长安,还真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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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索性枕着头望着房顶上的梁柱,算计起目前的工作量来,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贺兰烟已经醒了,正在用眼睛偷偷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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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多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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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带嗔的声音,李贤愕然转头,见小丫头已经醒得炯炯的,那一抹嫣红的唇正显得格外诱人,他不禁坏笑着在上头轻轻一啄,顺势把她揽在了怀中,悠悠叹了一声:“这大半年的习惯都搁在那里,一时半会竟是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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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烟的面上露出了几许黯然,情不自禁地翻过身来,将手按在了李贤的前胸上:“你不在的时候,我日日夜夜都想念着你,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可外婆不让,姨娘也不许,我只好让申若姐姐带上人去助你。我知道她这一去必然和你……可是我如果不做一点什么,我却不安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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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丫头忽然变得语无伦次。那双明亮的眼眸中一瞬间噙满了泪水。他顿时感到心中被一种难言的柔情填得满满地。此时再说其他地话都是多余,他索性再次重重吻住了那红唇,掀起锦被将两人牢牢裹住。只见被下的两个人体激烈翻滚着。时不时还有阵阵娇吟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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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两个侍女早就听得面红耳赤,暗自庆幸听到说话声地时候没有煞风景地闯进去。好半晌,回过神来的她们看着手中的银盆手巾漱具等物,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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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门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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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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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是阿萝,月芜和月芙登时如蒙大赦,大的连忙朝里头努了努嘴。面上流露出一丝难言的艳红:“殿下昨晚命人吩咐过,说是辰时起身,奴婢本想来服侍殿下梳洗,谁知道刚到了门口,就……就听到里头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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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动静是什么意思,阿萝自然是清清楚楚,侧耳倾听片刻,她地面色也有些不自然。可李贤既然吩咐了辰时起身总有道理。若是耽误只怕也会有麻烦,思来想去,没奈何之下,她也只得上去敲了两下门。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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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已经辰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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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的声音固然不大。但里头的两个人虽然盖着一层大被子,但都听得清清楚楚。好在刚刚一场大战已经告了尾声,满身疲软的贺兰烟使劲在李贤胸脯上掐了一下,发觉连个印子都没有,而刚刚又分明是白昼宣淫,自然露出了几许羞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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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歇歇,就算要搬出去,也自然有别人操心。放心,就算翻墙而入,我也会常常去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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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眼睛也不眨,笑眯眯地做出了如下保证——开玩笑,他李贤是什么人,这偷鸡摸狗的事情还做得少么?什么未婚夫妻不能见面,他才不管这些条条框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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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身下床为贺兰烟盖好了被子,他便出声吩咐外头的人进来,发觉阿箩地后头跟着那对双胞胎姊妹花,三人的面上都是红潮未去,显然不知道在外头偷听了多久。他脸皮厚惯了,再加上这也都是自己人,因此任由她们漱洗后为自己换上了便服。瞅着镜子里那个略显黑瘦的人影,他不禁苦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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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不过跑了一趟西北,还没怎么操劳辛苦就成了如是模样,想必以后不会再被人调侃,说是什么俊俏郎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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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阿萝,申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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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贺兰烟,见其被子蒙头动也不动,不由微微一笑道:“殿下问我,我去问谁?殿下可别忘了,我也是昨儿个刚刚回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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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转头去看月芜月芙,只见两姊妹也是眼巴巴瞧着床上的贺兰烟,一个字都不敢说,这时,他脸色不禁黑了半圈。这还没嫁过来大妇地权威就完全建立好了,日后他岂不是会很凄惨?他正准备想个法子上去哄哄,结果下一刻,那锦被一掀,贺兰烟竟是猛地坐了起来,也不顾无限优美的上身完全露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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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若姐姐最近不是住在屈突家大宅,就是住在至德观,反正她回来之后就不曾住在这里。”她说着说着,那气鼓鼓的模样便渐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促狭的笑意,“屈突家还有族长,她家里还有爹爹,你要是想见,就先去会会那两位长辈吧!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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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哭笑不得的时候听到这声响亮的喷嚏,再看到小丫头光洁的肌肤全都裸露在外,李贤赶紧上前用被子把她裹了个结结实实,在她耳边笑语了两句便转身出了房间。阿箩思忖片刻,留下两姊妹服侍,自己也起身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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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惫懒的家伙,就会拣好听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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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烟没好气地叨咕了一句,面上却露出了一丝灿烂的笑容,旋即不管不顾地躺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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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瞧见是阴天,李贤便觉有几分不爽,眯起眼睛瞪着灰蒙蒙的天空瞧了一阵,又看到院子里那口水井,他立刻命人去打来一桶井水,用那冰冷刺骨的水擦了一把脸,这才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填饱肚子来到厅堂,他方才发现人已经都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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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前去辽东的李敬业之外,程伯虎薛丁山屈突仲翔周晓全都在,而罗处机高政姚元之陆为杜元中等王府官也都早早等候在了这里,就连裴炎也笃悠悠地坐在位子上喝茶,顺带和人聊天,那情景就犹如众官等候上朝前的那一幕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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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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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咳一声,发现里头的人齐刷刷向自己看来,便笑着和众人一一打了招呼,轮到裴炎时,他却额外多问了一句:“老裴,你这长史不过是父皇临时借调给我用的,如今仗打完我也回来了,怎么你还窝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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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问题,向来寡言笑的裴炎却露出了一丝苦笑,这一罕见的表情让熟悉他的陆为和杜元中都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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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相公早就引退,这雍王府长史之职明言不会继续担任,而刘相公上官相公等几位都是东宫僚属,所以陛下说……”他忽然顿了一顿,眼睛便看向了李贤,“虽说陛下的信任我着实不敢当,但这旨意我不敢不遵。陛下说,让我看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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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简单单的“看着”两个字不但让李贤呆了一呆,更让四周的其他人同时瞠目结舌。愣了好半晌之后,程伯虎忽然头一个哈哈大笑:“六郎如今你已经有了不良记录,也难怪陛下要提防你胡来!不过,这事情任重而道远,裴长史,以后你可有得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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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炎除了在心里叹气,别无二话可说,但隐隐约约仍有一种莫名的欣喜。王府长史位在从四品上,按照他进入仕途的年限和资历,就是擢升再快少说也得十年,现在虽说只是署理,可常常有面见帝后的机会,这前途正可以说是无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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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过了裴炎,李贤便转向了陆为和杜元中,见这两位同时举手表示也是李治的旨意,他再也寻不出话说。虽说比不上东宫属官的豪华阵容,但他这个小班子胜在年轻有朝气,再说他又不准备夺权篡位,与其让那些老家伙在耳朵旁边唠叨,还不如保持现在这样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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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都不在凉州,他这个凉州大都督自然管不了凉州的事;而尽管他是左武卫大将军,却也同样不好去插手十六卫的勾当;至于这个雍州牧管着长安万年泾阳等周边十几个县,他去说什么人家也确实会买账,可这些零零碎碎的琐事用得着他去操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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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他目前需要做的任务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帮老妈看着一点外头的事,顺带一如既往地串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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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便是再亲密的兄弟幕僚,有些问题也是不能宣之于口的。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正想宣布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安排和其他布置时,一个人影忽然从门口窜了进来,一身内侍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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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殿下,陛下在蓬莱殿再次风眩病发作,娘娘有旨宣您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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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病倒了!此时此刻,不单单李贤心里头咯噔一下,就连其他人也全都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惊骇。顾不得原本的打算,李贤便干脆把大权一股脑塞给裴炎,让他随便找点什么事情给大家做,自己则火烧火燎地出门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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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风驰电掣,他到了下马桥上刚刚下马,便撞见了同是急匆匆赶来的李弘。两兄弟目光对撞了一下,同时看到了对方眼眸中深深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