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还真是尽职尽责的小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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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暗地感慨一声许诺的那块长命锁没白送,但转眼间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就他这三寸不烂之舌,连耳根子还软的老爹都劝不动,拿什么去哄老妈?上回还能拉上郝处俊,这回要是只能单枪匹马上,那后果他就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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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说了白说,劝了白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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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替我告诉令月一声,就说我谢谢她!”伸手在上官婉儿脑袋上使劲揉了两下,李贤正想转身走路,谁料衣服下摆忽然被人拽住了。再一转头,就只见上官婉儿正在死死瞪着她,小眼睛里头直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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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谢公主,我和韦姐姐呢?”上官婉儿气鼓鼓地哼了一声,粉嫩的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大师娘当初回来可是说,为了帮师傅你的忙,才让我和阿韦进宫给公主当侍读,否则你以为我们愿意憋在这个地方!哼,还说要教授人家武艺,你好好算算,你都教了我们什么?不负责任,不讲信用,师傅你真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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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上官怎么教出来这么一个难应付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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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上官婉儿那最后三句话,李贤登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深悔当初到老上官家里串门的时候,闲来无事对上官婉儿灌输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百般无奈的他只得上前安抚加许诺,直到答应以后每天抽出半个时辰教她们练剑。顺带附赠外头地八卦新闻,这才让小妮子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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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大功告成又敲诈了不少好处,上官婉儿自然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可还没走几步,她忽然转过身来朝李贤做了个鬼脸:“对了,我刚刚穿过前头的小树林时,似乎看到大师娘和焱娘姐姐在那里鬼鬼樂樂的商量什么。师傅不妨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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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小鬼大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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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挥手把人赶走了,李贤却直截了当地转身回自己的听雨楼。这是人都会有隐私,屈突申若和李焱娘地交情不是一天两天了,鬼鬼樂樂也没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再说,他如今只愁事情不够多,大姊头若是真有事情自然会来告诉他,哪用得着他巴巴地跑去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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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踏进自己那座小楼。他就看见了刘仁愿那三个信使忽地窜了上来,脸上满是焦急和忧心。不待他们发问,他就抢在前头开口道:“信我已经转交了,至于接下来如何不是眼下就能有结果的,你们且耐心些。对了,既然太子五哥是用教习相扑的名义把你们调进来的,你们也不好天天干呆在这里。都去换一身衣服,我带你们到英王那里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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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三人跟从刘仁愿的时间都不长,但不得不说,刘仁愿对亲兵还是很有一套的。所以对于主将的安危,他们比谁都着急,甚至忘了能够进到这芙蓉园哪怕对于高级武将都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更没想到可以趁机替自己谋一个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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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先是见雍王,后是见太子,如今这英王两个字进入他们耳中。竟是没什么冲击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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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家里儿女多,这话放在大唐还真是最好的例证。和之前某些朝代皇帝无嗣难以立储的情形相比,大唐到现在总共三代皇帝,全都是货真价实的种马。唐高祖有二十二个儿子,唐太宗有十二个儿子,现如今的李大帝比祖父父亲逊色许多,只有八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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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李治现如今还年轻,应该还能再生几个。但鉴于现如今武后一统后宫,自从太平公主李令月之后,这子女降生暂时就没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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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后所生四子一女中,英王李显最不起眼。上头有一个太子五哥,有一个鬼主意层出不穷的六哥,再有李旭轮和李令月两个弟弟妹妹,自是显不出他来。不过,他向来在这种事情上很是没心没肺,只要有乐子,就是天塌下来他也懒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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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随驾芙蓉园,他自然是照玩不误,而武后贴心地将他分配在一群勋贵子弟之中,这更是让他喜出望外,整天除了斗鸡遛马之外,就是吃饭睡觉,偶尔再去向帝后问安——他虽说有师傅有侍读,但师傅这回没跟着来,侍读王勃自己还是个孩子,所以他愈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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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大红袍,啄它的鸡冠子,用爪子!唉,你都在看哪呢,赶紧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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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李贤踏进莲花榭时听到的大声叫嚣。等到了里间,只见高高栅栏在空地上围起了老大一圈,里头两只大公鸡正扑腾着翅膀斗得撒欢,旁边一圈年轻人正在一面拍巴掌一面叫嚷,其中那个叫得最起劲的赫然是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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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觉李显脸色通红,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那激动的模样仿佛恨不得跳进场中亲自操刀,李贤除了摇头还是摇头。这四下里看了一圈,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应该劝李显念书上进地王勃,只见那少年也正攀着栅栏,使劲挥舞着自己的拳头,一副浑然忘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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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家伙自己也已经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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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心中气结,但李贤自个也玩过一阵斗鸡,深知这斗到兴起时的滋味,因此索性站在原地抱着双手端详着场中剧斗不已的两只大公鸡,猜度着双方的主人和最后地输赢。他没有注意到,眼看里头欢腾的气氛,他后头的三个人先是诧异,旋即露出了极其振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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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斗鸡的营生,他们在民间争强斗狠的时候也没少干过,想不到帝王之家也好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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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两只公鸡终于分出了胜负,而场边欢呼雀跃者有之,垂头丧气者更有之,只看李显一蹦三尺高大笑不止的模样。就知道定是他地鸡赢了。直到这时候,李贤才走上前去叫了一声,而那些勋贵子弟大多是随驾地亲勋三卫卫士,一瞅见李贤登时跑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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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了钱心情大好的李显也顾不得自己的帮闲全都跑了个精光,笑嘻嘻地上前和李贤打了个招呼:“六哥,我这只大红袍可是真正的鸡中大将军。三十六战全胜无一败绩,比你当年地黑将军强多了,怎么样,你也找一只鸡来和我地比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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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这斗鸡上头算你第一还不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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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没好气地瞪了上来见礼的王勃一眼,这才介绍了一下自己身后的三人。闻听这三人乃是相扑高手,李显顿时往三人打量了一番,一看到那高大魁梧的身材。他猛地一个哆嗦,旋即对李贤告饶道:“六哥,你就饶了我吧!我这个身板可及不上你,哪里敢让他们陪练?你的人从来都不知道留手,我可不想变成第二个贺兰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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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要不是瞅着外婆和贺兰烟的面子,他李贤会那么好兴致接管贺兰敏之那小子?再说了,面对亲弟弟,他心肠还没那么狠,这大唐亲王又不管事,调教出本事了只怕更麻烦。本来他今天就只是带着这三个人出来转一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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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虽然能在心里嘀咕。但李贤面上却只是晒然一笑,斜睨了一眼李显就喝令他上来。瞅了瞅那肥硕的胳膊腿,他遂命旁边躲躲闪闪地两个内侍上来帮李显扒了上身的衣裳,结果露出了一身白花花的肉。再一瞧那肚子上厚实的一层肥肉,他的嘴角更是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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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有骑马么?怎么会长出这么一身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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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尚武,李显幼年也曾经因为好奇。起意想要跟着李贤练习一把。结果,真的找了师傅教授,他有吃不了那个苦,最后马术固然是过关了,其他的则样样稀松。此时一听李贤这质问,他愈发哭丧了脸,最后还是王勃在旁边低声解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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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遛马又不是骑马,英王殿下只不过是每天骑马出去溜达一圈。不消耗什么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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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的衣服宽松看不出来,这衣服一脱,李贤才发现他这个弟弟已经成了个小胖子,此时听到这解释更是觉得恼火。冷脸打量了一阵。他忽然三下五除二脱下了上身衣物丢给了旁边的枣红脸汉子,硬是把李显拉到了旁边的演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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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演武场虽然兵器架子摆得端端正正,地上黄土也填得异常严实,但只看那光洁地地面,李贤也知道他这个弟弟多半没使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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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扑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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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知道上去了也多半是鼻青脸肿的格局,但李显更知道违拗的悲惨下场,遂只得硬着头皮在双手上吐了口唾沫,大吼一声就合身前扑。这个毫无技术含量的动作一做出来,不但场边观战的王勃差点没笑出声,李贤那三个深悉相扑精义的临时亲随也不觉莞尔。结果,李贤头一偏身子一让,右手只是轻轻一拨一带,这李显就一骨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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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弟,虽说我没指望你成什么高手,但你别忘了,现在你这斗鸡斗得不亦乐乎固然是乐了,可这身体若是不好,你能快活多久?这强身健体乃是一切地本钱,这次五哥既然让我把人带进了园子,你以后天天就给我练一个时辰相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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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一瞬间改变了先前的主意,摆出哥哥的架子很是教训了李显一通——这小小年纪就成了小胖子,将来怎么了得?人家是营养不良,这李显可好,简直是营养过剩,这样折腾下去迟早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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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弟说得好,看来以后我若是有空,也要好好练练相扑,图一个强身健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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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转过了头,而看清是太子李弘,李贤顿时愣住了。这相扑虽然在民间还算流行,可权贵人家养上几个瞧瞧乐子的固然不少,可自己练的就不多见了,毕竟少不了身体接触,有失身份。他也就是摊上屈突仲翔这么个好此道的,又和盛允文学了几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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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以为李弘只是开玩笑,谁料对方忽然又加上了一句:“六弟,从明天开始,你天天来陪我练一个时辰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