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威和罗莉交谈了一个多小时,少威很充分的表达出了想要帮助罗莉的心,最后弄得罗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让罗莉想到了大学的时候,一个爱慕她以久的小男生非要请她吃饭,死缠烂打了好几天,她最终还是去了,估计是为了安慰一颗比较真挚的心。
后来她的善良被残忍打击了无数次,所以她不想再善良却依旧善良,这一次,她又被少威的真诚所打动。
难道,难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世界上最后一个好人?不会这么巧吧,就让她给碰上了?她认为自己天生只有被陷害的份啊,她是谁啊?不被陷害就怪了——那么单纯、那么善良、那么没心眼。
“你就那么有把握帮我戒掉毒瘾?你真是从那个神奇的梦里了解到我?”罗莉道:“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念了那么多年书,也没经历过什么灵异的事件,罗莉只能把少威的诸多话归到了天方夜谈里。
“如果你想彻底摆脱毒瘾,想拥有美好的新的生活,那么你就跟我走。”少威很认真地看着罗莉的眼睛。
“跟你走?到哪里?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罗莉用略带惊恐的眼光看少威。
“到一个看起来很简陋但住起来很舒服的地方,在那里我可以帮助你。”少威善意的一笑。
罗莉再一次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难道这不但是个善良的人,还是个总也找不到老婆的单身汉,花言巧语骗了她然后睡她?
她重新审视了一遍少威,但又不太像,真是难办,她越来越看不清楚眼前的男子了,少威给罗莉的那点好感已经随着“跟我走”几个字烟消云散了。
“我不会跟你走的!”罗莉冷眼看着少威:“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我想你该离开了。”罗莉下了逐客令。
“你怀疑我很正常,我们以前本不相识,但为了摆脱魔鬼般的毒瘾,我还是希望你配合我。”少威道。
罗莉刚要说什么,忽然,就在那一刻,毒瘾翻江倒海地朝罗莉袭来。
罗莉变得面目狰狞起来,浑身哆嗦着,头微微抬起无助的摇着,眼神却很火热,瞧着一个不知名的方向。
她的嘴里发出了一些很不清晰的声音——给……给我……给我吸一口……最后一口,我……我……
她的嘴里有白沫出来了,少威慌忙地想找到一块合适的软布或者餐巾纸给她擦但却找不到,少威并没有走到哪里都带上纸巾的习惯,他有些为难了。
这个时候,胖阿姨及时出现,和少威一起把罗莉架到了她住的地方,把她按到了床上。
“纸,给我纸。”少威眼看罗莉嘴里吐出的白沫越来越多,很是心痛,这么美丽的女孩子是不该承受这种折磨的,尤其她不坏。若是坏,死也该。
胖阿姨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不觉得有什么,也不是很着急,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正常的女子来了月经。
胖阿姨拿了一打餐巾纸走过来:“还是我来吧,我干惯了这个。你的衣服那么干净,别给弄脏了。”
“没关系。”
少威夺过了胖阿姨手里的餐巾纸,用心给罗莉擦了一起,罗莉的嘴慢慢变得洁净了,表情渐渐平静了下来,脸色则是更难看了,尤其是那两只本来该是很有神的眼神,死亡一般的空洞。
少威发现,罗莉好像是睡着了。他转向了胖阿姨:“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死。”
“是啊,活着也是痛苦,可死了又可惜,哎……”胖阿姨道:“我到这个戒毒所快六年了,从我眼下消失的年轻生命不下十个了,都是在毒瘾发作的时候离去的,死的时候一般连眼睛都合不上,也不知道是对生命不甘心还是还想吸上一口。”
少威的心猛烈地颤着:“大姐,我想我有必要把罗莉带走了,您必须答应我。”
胖阿姨茫然地望了少威一眼,他的话里分明是软里带针,必须?怎么就必须了:“我感觉你的过分自信是很没有道理的。”
“是的,也许你认为是这样,可是这个世界上好多事情本来就是没有道理的,奇迹虽然很少发生,但奇迹发生的时候一般都会给人带来不同程度上的惊喜。”少威用耐心十足的眼神看着胖阿姨。
“我看我是说服不了你,我也不想和你产生什么摩擦,还是等罗莉醒来让她自己决定吧!她好像是没什么亲人,到戒毒所也是她自己来的,她有权利决定她的一切。”胖阿姨找了个登子坐了下来。
少威坐到了罗莉的身边,用纸巾擦拭着罗莉脸上的虚汗,这个女孩子太虚弱了,也不知道,将来的一天,她能不能回到从前的样子,她的从前该是很绚烂的……
罗莉每次走进戒毒所,也是在刚吸过毒后,在极度狂妄的遐想之间走进来的,那个时刻她就好像是这个世界里的所有困难所有羁绊都不存在了,就像是一个想戒烟的人,往往是在吸完一根后大放厥词——这是我抽的最后一根了,再也不抽了,反手还把大火机和香烟扔到,等经过小卖店的时候,又买新的。海洛因比起香烟,要毒辣成千上万倍,所以染上毒瘾的人痛苦,所以罗莉痛苦。
罗莉本是独身女儿,她的爸妈在两年前就离婚了,原因呢,就是两人彼此都有外遇,妈妈的情人是美国人,和爸爸离婚后就飞走了,爸爸的情人是个比她还小两岁的港姐,自从两者结合后就再也不理会她这个女儿了,拿了几百万和港姐到香港发展去了,迫于港姐的威严和肉体魔力,爸爸没给她留下什么存款只给她留下了一处一百多平米的房子,为了得到昂贵的毒品,她虽然没把身体卖了但却把房子卖了。
她现在简直太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半个多小时后,罗莉从恍惚中醒来,她那念了那么多年书还保存完好的双眼现在越来越不清晰了,她有点看不清楚这个世界,眼前的一切景色包括人都是模糊的。
“你怎么还没走?”罗莉虚弱的声音,就像是一粒尘埃悄无声息的坠落,很快被大地掩埋。
“是啊,我在等你醒来。”少威给了罗莉一个很灿烂的笑脸,他确信这个笑脸是这二十多年里最灿烂的一个,不是培养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
“我到底能给你带来什么?”罗莉道。
“你能让我安心,我说了,我很在意我的梦,而偏偏,你就在我的梦中。”少威道。
“你真的很有耐心,我刚才的丑态没吓着你吧?”罗莉惨淡地一笑:“看了我刚才的样子,你还觉得你的梦很美好么?”
“依然美好,出现在我梦里的本来就是染上毒瘾后的你。”少威道:“先前那个阳光灿烂的你从来没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我希望有一天,那个你能重新在生活中出现。”
罗莉虚弱的身体微微的直了起来,用含着晶莹泪光的满是希冀的眼神望着少威:“真的么?你真的认为我还能回到从前?”
“不是回到从前,而是去面对崭新的未来,一个与毒品与痛苦无关的未来。”少威道:“罗莉,请你相信我这个陌生人一次,如果……如果你还想好好的。”
“嗯,好好的,我要好好的,我不想是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不想。”
罗莉这个时候已经被少威营造出的现实中的美妙梦境完全浸染了,在罗莉看来,美好的未来对她是多么多么的奢侈,她怎么能够又怎么会拥有?可眼前的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却把这一切都赋予了她,让她在千分之一秒的幸福中度过。
罗莉很珍惜那千分之一秒的幸福,因为难得。
罗莉这个时候完全失控,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恋人,扑到少威的怀里大哭起来:“我要好好的,我要好好的。”
“好的,好的,一切都会好好的。”少威轻轻地拍打着罗莉的背弯。
罗莉这个从小到大连爸妈的疼爱都很少享受到的女孩子,用一种顽强的理性成全了自己的半个梦,可梦的另一半却被毒品玷污了。
她有自己的世界,她不想去糟蹋,可她现在却必须去糟蹋,她希望明天或者下一秒不是这个样子。
罗莉稳定了情绪,脱离了少威的怀抱:“你要带我到哪里?”
“到我家,在那里我可以帮到你。”少威道。
“你打算怎么帮我。”罗莉的心境全然到了戒掉毒瘾的憧憬里,再也不想在戒毒所与汹涌的大街之间辗转反侧。
“去了你就知道了,只要你配合我,终有一天会好好的,我看得出,你不是一个没有勇气的女孩子。”少威停顿了一下,给了罗莉一个信心十足的眼神:“敢试一试么?”
“嗯。”罗莉道……
一直坐在一边的胖阿姨,脸上不时洋溢出不该属于她那个年龄的笑,看到少威居然说服了罗莉,她笑着起身:“好啊,少威,既然你这么愿意帮助这个本来和你不相识的女孩子,还那么有信心,那么你就带她走吧!我也相信,她在戒毒所里得不到什么,出了这个门还是一样,总之,我不想看到她第四次进来。”
“绝对不会,即使她再一次来,也是旧地重游,也是来看望您老人家了。”少威道。
于是,踏上了路,一段少威和罗莉都从来没走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