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都子时了,还没睡呀,莫非是在等那盗侠任逍遥?”一把温婉清柔,如出谷黄莺般甜美惬意的少女语音传入耳畔。
“妹妹,别开玩笑啦,你也不是一样没上床么?”又一个娴雅端庄,高贵娇媚的声音响起,听得任逍遥心神微荡。
“莫非是听雨轩的两位小姐?”想到这里,他急忙躲到窗台下,侧耳倾听。
“妹妹,爹爹可是说过,任逍遥没几天便要来了,你我当真得要小心啊。”
“不怕,有诸葛叔叔,柳老爷子他们在,任逍遥到不了咱们的神仙幽筑。”
“万一他闯进来了呢?”
“那好呀,到时候姐姐你使雪映红尘剑,妹妹我使烈火擎天剑,咱俩双剑合壁,杀他个片甲不留。”
“真的是她们,果然没错。”任逍遥心下暗喜,“雪映红尘剑和烈火擎天剑乃听雨轩两大绝学,非嫡系近亲不传,里面两位姑娘既然会用,定是南宫不败的千金无疑。”
“妹妹,你可不能大意啊,神火堂、凤鸣阁的两位宗主俱是成名多年的老江湖,麾下更有许多高手,还不是和常人一样拿他没办法。”
“说实在的,我还真想见见这位名动九城的盗侠,看看他是不是如传言说得一样真有三头六臂,无所不能。”
“你啊,少贫嘴了。”
“哼,人家真的是想看他一眼嘛。”
“姑娘想见在下,又有何难。”任逍遥心中一热,竟拉开半掩的花窗,纵身跃进屋内。如兰如麋的香气透鼻而入,不用说是来自眼前两位出尘脱俗、我见犹怜的绝色佳丽。
左首坐着的是个秀发如云,天生丽质的妙龄少女,清丽脱俗的玉容虽因任逍遥闯入而略带惊讶,但那楚楚动人的神态依旧扣人心弦。明如秋水的眸子里,闪动着一丝紧张,一丝羞涩。腰束绢带,织锦华服,尽现她窈窕动人,玲珑有致的娇躯,配以云状的发髻、碧绿的簪钗,加上一袭薄如蝉翼,纯白无暇的轻纱,更衬托出她玉洁冰清、高不可攀的典雅气质和令人屏息的美丽。
“仙女下凡,亦不外如此。”任逍遥不由自主的喃喃道。
右边的少女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乌黑闪亮的秀发织成两条飘曳多姿,轻盈好看的小辫子直垂而下,把皙白胜雪的肤色衬托得玉骨冰肌,动人至极。秋波流转的翦水双瞳,像悬挂在深黑夜空中闪亮的明星,充满着俏皮活泼的不驯野性。
沉鱼落雁的如花娇靥犹带三分稚气,颊边两具若隐若现的粉红小酒涡,在耳畔吊着的两串价值不斐的翠玉耳坠和雪白颈项间围绕的珍珠项串的交相辉映下,洋溢着灼人的青春,愈发突显出她的娇美可爱。当发觉任逍遥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时,俏脸微红,低垂皓首,却没有丝毫不悦之色。
“你真的是盗侠任逍遥?”华服少女娇躯轻颤,幽幽问道,她虽努力节制,语气中依旧掩饰不住惊讶与紧张。
任逍遥没有回答,他的心神已经完全被南宫姐妹俩春兰秋菊,各擅胜场的倾国丽色深深吸引。
“姐姐在问你话呢。”妹妹轻跺小蛮足,撅起两片带露花瓣似的娇嫩香唇,微嗔道。
“在下……在下正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任逍遥这才回过神来,意犹未尽的答道。
妹妹听罢,忍不住“噗啄”娇笑,吃吃道:“姐姐,这人真有趣。”
任逍遥微觉诧异,暗道:自己贸然闯入,妹妹纵不害怕,也当有些娇羞才是,何以如此脱略形骸,哪有半点名门闺秀的矜持模样。
“多情不深情,风流不下流,你果然和传说中的一般无二。”姐姐微耸香肩,玉容静如止水,无可无不可的道。
“呵呵,不知姑娘从何处听得有人这样评论在下。”任逍遥哑然失笑,虎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姐姐秀丽妩媚的眸子,饶有兴致的问道。
姐姐幽居深闺,几时被一俊俏男子直直望过,香腮之上登时飞起两朵红云,女儿家的腼腆姿态横露无疑。
妹妹坐直娇躯,秀眸闪闪生辉,娇笑着插言道:“姐姐她十几年足不出户,很少见过外人,你可别起伏她哟。”说罢,装出楚楚可怜的动人神态,模样要多引人有多引人。
“怪了,同样是南宫不败的女儿,性格怎天差地别。”任逍遥暗暗叫奇。
“对啦,听说你每次取宝后都会留下一首诗,能念给人家听听么?”妹妹笑意盈盈的打量着他,以恳求的语气娇哆道。
“功名利禄皆云烟,仗义行侠独占先,世人尽语红尘苦,唯我逍遥人世间。”任逍遥好整以暇的在两人对面坐下,洒然吟道。
“好诗,好诗。”妹妹乌亮得像两颗黑珍珠般的眸子在眼眶内滴溜溜的转动,甜甜浅笑道。
“姑娘……姑娘以为如何?”任逍遥将目光投向姐姐,望着她白里透红、吹弹得破的娇靥,闪闪生辉、深邃难测的秀眸,玲珑雅致、优美起伏的曲线,有点不知说什么才好的道。
“自你初出茅庐,确实救过不少身处水深火热中的百姓黎民,仗义行侠四字当之无愧。”姐姐一手托着巧俏的香腮,另一手为他斟茶,玉容泛起圣洁明亮的光泽,令她更是美艳不可方物,柔声道,“只是开头那句‘功名利禄皆云烟’恐怕……”说到这,她有意顿住语调,美目向任逍遥瞟去。
“姑娘认为在下诸番举动为得名还是利?”任逍遥凝立如山,双眼精芒闪闪,反问道。
“上月,庐州织造府贪墨案东窗事发,主犯袁根奇携赃银八万九千四百两外逃,行至淮水南岸时被你盯上,一夜之间赃银尽失,可直到现在,这笔钱也没能交还国库。”姐姐露出冷漠笃定的神色,轻责道。
“在下若没记错,庐州府的‘百泰粮铺’该是你们听雨轩开的吧。”任逍遥的语气出奇的平静,坦然道。
“是的。”姐姐略一思量,正容答道。
“你去查查那里的帐册,上月十三有个叫孟飞徒的买了三万担稻米运往江宁赈灾,花的银子不多不少正好八万九千四百两。”任逍遥嘴角逸出一丝似是成竹在胸的笑意,缓缓道。
“孟飞徒?”姐姐娇躯一震,原本冰冷的眼神被复杂难明的神色替代,失声道,“在听雨轩名下大小几十处钱庄里,开了十七个帐户,平均每天周转的银子达到六千两的那个孟飞徒?”
“正是。”任逍遥漫不经意的喝了口茶,大笑道,“看来姑娘对家中帐目十分熟悉,正好也省去了我解释的功夫,总之只要我取一笔钱,就会在你们听雨轩名下的另一家铺子里买批货物,全部发放给急需它们的老百姓。”
“那‘名’呢,你在江湖行走,为得不就是名扬四海,声震天下么?”姐姐凝望他的美目明亮起来,俏脸冰雪溶解,大地春回,轻轻道。
“姑娘觉得邀月楼,凤鸣阁,神火堂宝物失窃的消息若传扬出去,盗侠的名声会不会比现在大些。”任逍遥露出丝苦涩的表情,故意装成被冤枉的可怜模样,长叹道。这话可一点不假,能从威震中原近百年的四大世家中取得藏宝并成功遁去,足以成为任何人蜚声武林的本钱。
“算我误会你啦。”姐姐霞生玉颊,轻垂螓首,以近乎蚊呐的声音柔声道。说罢再对他看上充盈着倾慕敬仰意味的一眼,勾得任逍遥心迷神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