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对方惊讶的眼神,任逍遥长笑道:“宗主的炎阳决果然,好在我所习练的先天无上罡气走的也是阳刚路子,故此不受任何影响。”青木俊志立时双目眯起,瞳孔收缩,本来无隙可寻的心灵打开一道缝隙。
但任逍遥并没有凭借气机牵引就此进攻,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对方决不止技于此——虽然青木俊志远在数丈过外,他却能透过因先天无上罡气催发出的敏锐灵觉,半丝不误的掌握对手最细微的动静反应。
青木俊志微微一笑,任逍遥的感觉立时变了,周身代之而的起是不觉有半滴空气、干涸翳闷至令人难以忍受的虚无感觉。
如此可怕的气场,比之恨天的天魔心经,又是另一番梦魇般的情景。青木俊志仍站在那里,可是任逍遥再不能掌握着他,能溶铁化锅的灼热风暴,眨眼间有从另一方滚卷而步,袭打任逍遥的身体每一寸的肌肤,即使有先天无上罡气护体,使其对身体的损害大大降低,几乎到了忽略不计的地步,却在不断削弱任逍遥的气势和斗志,长此下去,用不多久他就将变为不堪一击。任逍遥倏地立定,双掌缓缓抬起,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哪知就在这时,青木俊志却抢先攻了过来,左手斜挂胸前,与右手叉成斜十字护胸,接着陀螺般旋转起来,忽左忽右的快速闪移,周遭气流立生变化,一股股龙卷风的狂暴气流,从四方八面向任逍遥迫去。
倏忽之间,任逍遥已然陷身于风暴攻袭的核心处,不动之势再难继续保持。
几乎就在同时,青木俊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将过来,两手环抱,送出一股气劲,激起漫天黄沙,照头照面住他袭去。
任逍遥处变不惊,忽然单足撑地,陀螺般急旋起来,临空击出的刚猛掌力,神迹般把即将及体的沙流捣散。
然则青木俊志的招式并不仅限于此,他的手印微微变化,激起的漫天砂砾犹如活物般停止进攻,在空中不积累叠加,待任逍遥察觉到情形不对,止住步法想看个究竟时,四面八方集聚的数目无法估量的砂砾在青木俊志的“遥控”下一齐涌向任逍遥——流沙瀑布,枥木松本流又一绝学流沙瀑布。
水性至柔,一旦成为瀑布,却有崩山碎石、夺天地造化的巨大威力。
砂砾虽细,本身的硬度却十分惊人,更惶论形成沙瀑!
任逍遥只犹豫片刻,奔突激溅的沙瀑已然封住东南西北四面他所能遁走的任何方向,其中气劲强弱分布又不断微妙改动,使人防不胜防,挡无可挡,任逍遥心中第一个念头,是想尽一切办法躲让开去,来个避之则吉。
沙瀑尚未完全合拢,以他练至八纵八跃程度的飞仙化羽,不难顺势而上,从头顶仅余的些许空隙处脱身。
然而任逍遥并没有这样做,因为直觉告诉他青木俊志决不止技于此,就算有把握从流沙瀑布内脱身,可是对方接踵而来攻势如何应付?
他的修为固然深厚,但对忍术的理解和掌握尚不如一个下忍,这些日子来虽在真宫寺美奈何黑崎正良处恶补,但前者所知有限,只是精擅火系忍术,后者不懂武功,全然是纸上谈兵,使他面对青木俊志这级数的高手时,眼睁睁的瞧着对方攻至,仍难以掌握其招式的变化,所以他宁可硬撼流沙瀑布的强猛攻势。这些念头电光火石的在任逍遥心中掠过,他快速变幻着身形,在逐渐逼近的沙瀑间来回游走,希望找到一处受力最小的位置。
真宫寺美奈等因在高处观战,故对任逍遥的行动了如指掌,表面看来,两人似是旗鼓相当,但任逍遥心里却晓得自己是被青木俊志牵着鼻子走,因为到目前为止他的每一个变化都是应对手新的变化而生,处于绝对的被动和下风。
这固然缘于他的一味防守,却也是自练成先天无上罡气以来的头一遭。
即使隔着层浑厚坚实的沙墙,青木俊志仍能感受到任逍遥的快速游走,“流沙大瀑流!”他一声长啸,使出了威力更胜一筹的招式。
沙瀑的聚合瞬时加快起来,任逍遥想应变时,时间已不容许。
倏忽之间,他耳鼓均填满沙瀑移动时惊天动地的尖啸声,就像在长途跋涉的荒漠旅途上,狂猛风沙忽起,四方咆哮怒号,开始时已是短促有劲、刺激耳鼓,接着无隙不入、尖锐密集的沙石,没头没脑铺天盖地的袭来。
任逍遥感到在啸声的侵袭下,连视线也变得糢糊不清,天地似若旋转,无有穷尽的沙瀑像狂风怒涛般把他淹没。更骇人是千万担不住用来的黄沙竟然地以为中心迅速收缩,细窄至近一点,产生出某种近乎扩张的爆炸性的力量。
任逍遥哪还敢有半分迟疑,深吸口气,左手伉龙有悔,右手万佛归宗,降龙十八掌和大力金刚掌中两大绝招同时迸发,融汇近乎十成的先天无上罡气朝离身体不到丈许的流沙瀑布直轰过去。
“蓬!蓬!蓬!”气劲交击之声不绝如缕,伴随着闷雷般爆破使人脍颤心寒的激响形成一股涡漩,以任逍遥为中心往四处不断激荡。
沙瀑在强横刚猛的掌击中不断溃散,任逍遥却也同时承受着五脏六腑似翻转过来的强烈痛苦,没出一击他都要直面抵受被沙瀑的反震回来的强横力道,先是掌心如火烧般难过,接着真力被震得盲头苍蝇般往全身经脉乱窜,好在他周身经脉尽断,唯独先天无上罡气能毫无阻隔的运转,兼之精通逍遥无极掌中借力打力,以力化力的法门,在确保自身不受严重损害的情况下勉强保持持续进攻的态势。
“忍法——沙流葬!”青木俊志微一冷笑,沙瀑随着他意识的操控瞬间生变,由四股汇聚成一股,由半空倾泄而下朝着任逍遥轰击过去。
即使不考虑青木俊志在沙瀑中蕴含的内劲,但只沙流的重量,已非任逍遥所能抵受,他每出一掌,自己反后退一步,最后实在无法支撑,眼前忽然一黑,向断线风筝般往后抛飞,落地后仍刹止不住身形,趔趄跌退,至十数步外方始立定,体内五脏六俯血气翻腾,肝肠欲裂,到喷出一口鲜血,压力始减。
仅此一招,任逍遥如给给万斤大铁槌重重敲击,两条手臂自肩膊以下立时麻木至不觉疼痛。任逍遥心知要糟,若依目前跌势,将没可能且更无力挡格对手的乘胜追击。幸好双足尚无异样,任逍遥人急智生,忙逆转体内被沙瀑反震回来的真气,运起飞仙化羽第八重‘扶摇直上’,凭空跃起十数丈,每次腾升,体内的真气都运转一遍,自动疗治手臂伤势,到足踏实地时,双掌已回复感觉,但仍阵阵发痛。
任逍遥连续三个翻腾,落往原先站立的位置,神色凝重的望着青木俊志。
“怎么,枥木松本流的三大忍术奥义我只用了一种你就撑不住了。”青木俊志,语调冰寒如雪,“拔剑吧,再不出剑你必死无疑。”
话音甫落,任逍遥再度陷身炎阳决那干涸、炎热、没有任何生气的气场内,目所见只余青木俊志,似天魔煞神般的高挺雄躯,此可怕的对手就像风暴中永远屹立不倒的崇山峻岳,没有人能击倒他,克制他。
任逍遥心知肚明在气势抗衡上他已处于下风,且因自己的骄横轻敌,被对手乘虚而入,致形成败势。若不能把这情况扭转过来,当青木俊志再度发动攻势时,情况将无可扭转——进攻,只有拔剑进攻才能改变眼前现状。
“好吧,是你逼我的。”任逍遥“唰啦”擎剑在手,遥指青木俊志,天地间的杀气似立即被尽收冰魄玄霜剑内,剑锋发出劲气破空的嘶嘶鸣响,天地立交,沙漠再非先前的沙漠,而是充满肃杀之气。
冰魄玄霜剑划过虚空,蓝芒耀闪,夺人心魄,天上的烈日立即黯然失色。这感觉奇怪诡异至极点,难以解释,不能形容。
任逍遥虎目灼灼,窥定对手,周身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庞大无匹的气势,紧罩敌手,即使不是内行人,也知他再度动作时,将是无坚不摧,惊无动地的骇人强攻。
第五章守鹤之盾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只能用一个“快”字来形容,发生在肉眼难看清楚的高速下,青木俊志“感到”任逍遥集聚真力时,冰魄玄霜剑早呼啸击出,化作闪电般的长虹,划过七八丈的虚空,朝自己劈来。周遭所有的气流和生气都似被任逍遥这惊天动地的一剑吸了个干净,一派生机尽绝,死亡和肃杀的骇人味儿。除了硬拼,没有第二种方始能够阻挡他的进攻。
以青木俊志的身手眼光,仍在判断上失误,想不到任逍遥能硬接一记后如此快回复过来,更想不到他的身法竟如此快捷,更头痛是眼看任逍遥只简简单单的一剑刺来,竟生出一堵方阔的气墙,如山腰地撼搬朝他压来,最威胁他是刀锋射出一柱浑圆的气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势头捣向他胸口。
青木俊志倒底是一派宗师,面对任逍遥惊天地、泣鬼神的招式竞毫不畏惧,蓦地挺直脊骨,全身袍袖无风自动,须眉瞩张,形态变得威猛无涛,与状比天神的任逍遥相比毫不逊色,一拳击出,身前丈许远的地面倏地腾起一蓬黄沙,迅速聚合成球状,在半空连续作出玄奥精奇至超乎任何形容的玄妙变化,却又是毫无伪假的轰在冰魄玄霜剑的锋锐处。“轰!”劲气横流滚荡,沙球瞬间粉碎,任逍遥亦触电般退开。
“这招叫什么?”任逍遥冷冷道。
“土遁,流沙弹!”青木俊志一语未毕,任逍遥脚底的黄沙忽然一软,接着身周方圆五丈的地域内“扑”“扑”“扑”升起无数流沙弹,一个接一个……不,应该说是一片接一片的的朝他打来。
任逍遥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任由流沙弹打在身上,袖袍疾展,猛然一个侧身,轻而易举的以飞仙化羽跃离脚底无以借力的流沙,接着身形回转,步法陡变,使出一苇渡江,来回闪移间迅似鬼魅的避过流沙弹,和青木俊志的距离疾速拉近。
青木俊志只通忍术,不懂武功,真要让任逍遥近身唯有依仗他赖以成名,被誉为“绝对防御”的守鹤之盾。
但见青木俊志足尖微晃,飘然后移,尽量延长任逍遥攻击及体的时间——他苦练三年,以为单靠攻击型忍术就能战胜任逍遥,兼之为图轻便,没有将“御魂芦”带在身边,需要用忍术召唤才能让葫芦从掩埋的地底升起。
无奈任逍遥的速度太快太快,几乎在电光火石的瞬间,便已冲到对手跟前。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那怕对手仅仅出现半丝松懈,只要被他抓住,立时就能化劣势为优势,化优势为胜势。
青木俊志大呼不妙,显然他低估了对手在轻功身法方面的绝对权威,此时他的手印刚结到一半,既无法使用守鹤之盾,更不可能突然中止,改用别的忍术来阻挡任逍遥的迅如电闪般的身形。
如果他熟悉汉话,脑中浮现的必定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的古语。
距离越来越近,青木俊志的心忽然变得冰凉冰凉,整个人已毗邻绝望的边缘。
然而就在冰魄玄霜剑即将趁着这千载难逢的良机贯入他胸膛的时候,任逍遥的身形凝止,宝剑斜指青木俊志,使人摸不清他是攻还是守,但远处观战的众人均感到此招攻守兼备,神妙不可揣测。
“你……你为何停手!”青木俊志不由一愣。
“哈哈哈,我说过的,要亲自破解‘绝对防御’,如果现在杀了你,岂非要遗憾终生。”任逍遥仰天大笑,满脸孤傲之色。
“好、好,你想见识见识,我就成全你!”青木俊志纵横武林几十年,素来只有他手下留情,饶人一命,几时受过对手恩惠,明知任逍遥有心引他发怒,依旧气得火冒三丈,双手拇指互抵,食中两指交于一处,低喝道:“御魂芦,起!”
身前的沙堆突然像沸腾的开水样滚动起来,不停的还有沙泡冒出,接着沙堆中分而开,一个半人多高、纯由砂砾形成的葫芦缓缓升起,顿在青木俊志右手边。
“忍法,沙之守护,开!”随着“卜”的一声轻响,葫芦塞儿一下子飞了出去,里面满是血液气息、经过他精炼的沙子簌簌流出,与此同时,青木俊志脚下也诡异地飘浮起一片片的细沙颗粒!那些沙粒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般,轻柔地绕在他的身体四周,慢慢地旋转,飞扬……
“沙沙”的嘈杂声响,连远在石山上观战的真宫寺美奈等人都清晰可闻。
“看在你让我一招的份上,我也不瞒你,御魂芦内沙子混杂了十几种坚硬矿物,包括从天而降的陨石,其坚硬程度比之百炼寒钢有过之而无不及,用于防守固然坚不可摧,拿来进攻照样是无坚不摧!”
话音刚落,四周就开始刮起了干燥的狂风,大片大片的沙粒被扬起,好像大沙尘暴来临一样,四周一片昏黄,天地间随之混沌起来,无数的沙粒噼噼啪啪向任逍遥打去,刮得脸颊辣辣生痛。
而在任逍遥身后,则悄然出现了一双双沙子组成的“手”,则悄无声息的从抓向脚踝。
“什么!?他竟不守反攻!”任逍遥心生警兆,但已迟却一步,脚底瞬间给“流沙手”缠住,连抽数次皆不得脱,他骇然瞧去,透过沙尘接触到青木俊志邪光大盛,冰寒冷酷至没有丝毫常人情绪的可怕目光,不禁心头一懔。
青木俊志现出丝残忍的笑意,右手撮指成刀,朝前连续疾点,凭空形成一柄沙刃,无声无息不带起任何劲气风声当胸往他刺来,若给他刺中,肯定任何护体真气不起作用,保证沙刃会破膛碎骨而人,把他心脏震个粉碎。
情势危机,任逍遥反冷静下来,心神晋入止水不波的入微境界,霎时将周围的所有情况映入心底——这一切并非侥幸得来,武林四秀中,他任逍遥是经验最丰富,同高手较量次数最多的人,无论是面对绝杀中的五大杀手还是和恨天当面交锋,又或同易天寒、付龙渊相互切磋乃至一路上会过的十几位掌门宗主级忍者,每次都受益匪浅,使得分析对手的能力大大提升,兼之有先天无上罡气作为辅助,因此他对外界事物的感知能力早已超过无数前辈耆宿,直追独孤宇首个臻至,并命名为“天人交感”的最高境界。
他立刻得出结论,四周拂扬的风沙只是作为辅助攻击的技巧,实则对他身体构不成太大威胁,而脚底缠绕的、使他寸步难行的流沙手并未汇集太多真力,只是因为其循环往复、不住流动的特性分散了腿部产生的力道,因此难以抽脱,而扑面而至的沙刃,只是对手用来吸引他注意力幌子,真正厉害的攻击还在后头。
“铮!”冰魄玄霜剑发出动人心魄、龙吟虎啸般的清音,似若来自十八层地狱的魔咒,又若九天云外传来的天籁,剑身泛起瑰丽的蓝芒,其璀璨耀眼连被黄沙荫庇的太阳都给比了下去。
挟着劲气狂飈,眼看就要及身的沙刃为剑气所阻,去势立刻减缓,再不能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冰魄玄霜剑画过超乎人间美态,具乎天地至理的动人线条,以肉眼难测的速度绕过沙刃,空气中卷涌的黄沙像铁遇磁石般被吸引,改成水流般窜往冰魄玄霜剑画的的锋尖,刹那间累凝而成一球烟雾,剑锋化为一点青光,似若云霞缭绕里的不灭星光,流星般往青木俊志双目间的位置奔来。
这星光有勾魂摄魄的魔力,只要他道心稍有空隙破绽,必为其镇压魂魄,被其所乘,美至极点,可怕至极点。剑法至此,确臻达登掌造极的化境。
天下无双的“绝对防御”面对天下无双的决定剑法,究竟谁胜谁负。
青木俊志一声长啸,倏地跃上半空,脚底踩着一片沙云主动朝任逍遥迎来。
当双方距离接近两丈许时,竟从半空急坠,到离地寸许的刹那,一拳轰出。
他对体术一窍不通,这一拳自然无甚力道,但却将周围大片被风扬起的砂砾聚合在一起,瞬间形成一个类似盾牌状的强力屏障。
守鹤之盾!?传说中的守鹤之盾!?
第六章再度无果
“轰……”以青木俊志为中心,只能看见四下飞溅的风沙以及沉闷的气劲碰撞声,片刻后风沙消散,预料之中但又想象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青木俊志身前的沙盾果然挡下了任逍遥的攻击,相当厚度的沙层上甚至连痕迹都没有留下,就轻易的化解了那迅若雷霆,直有划破虚空之势的凌厉剑招,而受到沙子保护的青木俊志当然是安然无恙……
“星星漫天!”“薪尽火传!”“镜花水月!”任逍遥微微一惊,连出流星十三式、烈火擎天剑、雪映红尘剑中的三大绝招,无孔不入,无隙不寻的往青木俊志狂攻猛打。施尽浑身解数展开排山倒海、足令对手目不暇接的强猛攻势。
“蓬!蓬!蓬!”劲气交击的声音不断响起,沙尘四处激溅,凝立在半空中的沙盾依旧丝毫未损!
“在天愿作比翼鸟”任逍遥一改先前的潇洒轻松神态,双目精光闪闪,冰魄玄霜剑化作青芒,生出“嗤嗤”剑啸,直刺入沙盾的核心处,宝刃凝起的寒飙,有若冲开重重障碍,破出缺口的洪流,把黄沙追得往两旁翻滚开去。
“叮——”冰魄玄霜剑没有丝毫割开对方皮肉的血淋淋感觉,依旧如蜻蜒砍石柱般,不能动摇其分毫。
“好,果然有些门道。”任逍遥微微气喘,晓得正面强攻确实无法突破对手的防御,忽然往左右迅速晃动,幻化出几个虚实难辨的身影,就如化身千万,即使真宫寺龙炫施展忍影分身术,亦不外如此。
映着耀眼的阳光,任逍遥借势腾空而去,冰魄玄霜剑的每一部分均变成制敌化敌的工具,以剑柄、剑身至乎任何令人想也没想过的方式,对青木俊志展开密如骤雨、无隙不入、水银泻地般的近身攻击。
然而御魂芦里那些沙子颗粒仿佛有生命般的始终围绕着青木俊志不住旋转,运行的轨道正好在他周围划成了薄薄的沙层,无论任逍遥攻到何处,但凡触及沙层,剑势立刻受阻,其他的沙子便旋即聚拢过来,形成沙盾,令他难做寸进。
青木俊志双手环抱,看似悠闲,额角冷汗却不断滴落,任逍遥的先天无上罡气太过强劲,每次与沙子的对击都如一粒石子,引发他体内的真力不断溅起波澜,情知若照此下去,即便沙盾无恙,内脏先得被任逍遥震垮,当即凝定心神,扬手结印,使出了他新近练成绝招——潜影沙突!
青木俊志虽是扶桑武林公认的宗师级高手,沙阵雨、流沙弹、沙雨针、流沙瀑布、沙流葬等都是威力无比的杀招,但这几门忍术全都属于远程攻击型,一旦被对手近身,只能倚仗绝对防御来消耗敌人的气力,难以做出有效的反击,所以才会被真宫寺龙券肆无忌惮的用流刃若火“烤”到认输。
三年来,他苦心研习,依靠多年来临阵对敌的经验开发出了一门完全属于自己的忍术——潜影沙突!原理和“绝对防御”相同,都是藉由内劲、手印来操纵御魂庐中经特殊提炼的砂砾,作用则是祭起无数沙石汇聚而成的利刃,在近身对战的情况下反客为主,向对手展开猛攻。
任逍遥周围丈许的空间,立刻被黄沙贯满,变得死气沉沉的沙漠,热浪滚滚而来,伴随着千千万万细小却尖锐的沙刃,以排山倒海的姿态朝他狂罩过来。
面对青木俊志惊天地、泣鬼神的骇人攻势,任逍遥清啸一声,冰魄玄霜剑爆起漫天光影,如烈焰似的闪跳吞吐、游移不定,蓦地锋芒遽盛,化为烧身疾走失去实体的光束,就于此虚实难分的当儿,陡地离体而去,剑劲嗤嗤,挟着令人如入冰窖、森寒至今人窒息的惊人气劲,迎向青木俊志。
只见两道人影在月照下闪跃腾挪,鏖战不休,双方均是奇招迭出,以快打快,见招拆招,其间没有半丝迟滞,均是随心所欲的此攻彼守;其紧凑激厉处又隐含逍遥飘逸的意味,精彩至难以任何语言笔墨可作形容。
剑刃交击之声不绝如缕,饶是御魂庐内的沙子全被青木俊志用来进攻和防守,交手处方圆十数丈内的沙漠,仍有大片大片的砂砾被刮得冲天而起,直卷星空,沙尘暴因两人的激斗而发生。
观战众人都是上忍实力,看得眼花燎乱,依旧跟得非常辛苦,就在他们瞧得呼吸屏止,弄不清两人暗里以内气交锋多少遍之际,任逍遥忽然一声长笑,冰魄玄霜剑从沙石汇聚而成的利刃中拔起,直至头顶上方笔直指向天空的位置,改为双手握剑,闪电下劈,如流星飞、如百花绽,寒光点点的芒影瞬间汇聚一处,声势浩瀚威猛,足有夺天地造化,鬼泣神号,等同宇宙的庞大威力。
尽管曾经目睹无数大战,对绝对防御有着十足的信心,但青木纪香、中森良志、岩天圭介、川谷秀琪仍暗自捏了把汗——任逍遥这招太快、太猛、太强,更融汇了他置生死于度外、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心。
“轰!”一道似能裂开虚空的闪电,出现在青木俊志眼前,沙盾应声而裂!真宫寺美奈差些儿要闭上眼睛,不忍看青木俊志被劈成两半的可怖景象,凭任逍遥的超卓剑术和身后修为,一旦突破青木俊志身前的防御,任他有通天砌地之能,在如此情况下,势难挡格此招。
胜券在握!尽管附着在剑尖的先天无上罡气已被沙盾尽数消去,但削铁如泥的锋刃绝非血肉之躯能够抵受。
“叮!”冰魄玄霜剑准确无误的命中青木俊志,出奇地竟没有丝毫割开对方皮肉的血淋淋感觉,更加没有预想中对手撕心裂肺的痛呼,而是如同砍中金属的清脆鸣响,在剑锋命中眉心的当儿,教任逍遥完全不敢相信的情况在毫无先兆下发生——青木俊志额头古铜色的皮肤应势裂开一条小缝,却无一丝一毫的鲜血涌出,接着裂缝开始扩大,逐渐延伸、扩展,直至整个脸颊,然后一块块、一层层的开始粉碎剥落,露出里面光滑亮泽的另一层皮肤。
“这……这是什么功夫!?”任逍遥心中一懔,身形往后飞退,把两人距离拉远至两丈许时,气喘吁吁问道。
“沙之铠甲,将密度极高的砂砾长期附着在身上开,形成一层贴身防护的铠甲,这是我身体的最后屏障,也是绝对防御的第一部分。”
“什么,第一部分!?”任逍遥心头一懔。
“对,被你打破的只是沙之守护形成的结界,并非武林中人人谈之色变的守鹤之盾,不过……很快你就会亲眼见到。”青木俊志一语终了,脚底的黄沙立刻如海水一样汹涌澎湃起来,然后缓缓升起,和方才被任逍遥打碎却仍在半空中漂浮的沙盾碎片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球体,将青木俊志从头到脚完全包裹在其中,只预留出头顶及胸前的些许空位,用以观战对手及结印施术。
“现在该我进攻了,沙暴送葬!”漫天沙雨再度降下,被身周“绝对防御”的沙砾,呈弧型遮盖住头顶的青木俊志,眸神中透出无尽杀机,双手猛的插入地下,任逍遥身周的沙地开始剧烈震动,大蓬的沙海涌动起来,恍若浪潮一样,一个巨大的砂潮猛然扬起,朝着他冲击过来。
偌大的沙地突然变成了一片滔天的巨浪,浩瀚的气势让人心惊不已。
冷汗一滴滴从真宫寺美奈额角滴下,她不敢想象连出绝招皆尽无功,自信心收到前所未有的巨大打击,且得知对手此刻方尽全力的任逍遥如何抵挡这一波波接踵而至,连绵不绝的攻击。
答案立现眼前。
任逍遥身形纵起,像变成一片羽毛般,不堪沙暴带起的狂飑被刮得四处抛跌,但每一个翻滚、每一个弧旋,甚至连他在空中飘移的路线都像是早就设计好一般,次次都以毫厘之差避过“浪头”,在汹涌澎湃的沙暴中来去自如,真个神奇至教人不敢相信,但确为事实。
忽然,任逍遥如离弦之箭般从沙暴中冲出,晃眼功夫便冲到青木俊志跟前。
守鹤之盾立刻生出反应,面部、胸口现出的空在剑刃及体前迅速被黄沙填补。
“噗”的一声,冰魄玄霜剑明明命中青木俊志,偏无法戮破他的防御,剑刃往外滑开,任逍遥的快攻再度无果。
第七章是胜是败
任逍遥闷哼一声,跌退至数丈外方始止步,额角冷汗瑟瑟而落。
“怎么,止技于此了?”青木俊志略带孤傲的声音透过守鹤之盾传出。
任逍遥闭口不言,暗自思量着应对之法,他所学虽博,但几种绝招皆已使尽,要想攻破防御力强大至几乎无懈可击的守鹤之盾,必须在同时速度、力量两方面达到极致,凌霄剑诀第十五式“在天愿作比翼鸟”强调力量,第十六式“曾经沧海难为水”则以速度著称,两者兼备的第十七式“身无彩凤双飞翼”他没有练成,第十八式“千古风流谈笑间”更加自不待言。
看来凌霄剑诀是用不成的了,必须从他所见过的其他武功中临时挑选一招,拼尽毕生功力来作最后一搏。
任逍遥陡然仰天一啸,震得方圆四境砂砾滚涌,冰魄玄霜剑缓缓举起,立即营造出挡者披靡,似可君临天下的威势。
“喀喀喀喀……”任逍遥毫无保留的运起先天无上罡气,全身功力系数灌注剑尖,霎爆起无数瑰丽纷乱的蓝芒,似若电弧激荡于他握剑的整个手臂,渐渐聚成清晰可辨的蓝紫光球,他双目精光毕闪,尽显自信,嘴角勾勒出信心十足的微笑,发梢亦随之拂舞,直让所有观战众人的心脏也随着嘈杂的脆鸣声震动。
宝剑像一道闪电般,以最精准的角度、惊人的高速、一往无前全没有留手的气势冲腾出去,身形所到处带起无数沙尘,更有眩目的殷殷雷声残留其中。
青木俊志屹立不动,瞇着双目从守鹤之盾露出些微空袭中朝外观望,一瞬不瞬地盯着铺天盖地似盛烟花往他爆发过来的璀璨蓝芒。,
冰魄玄霜剑剑锋幻化出的美丽芒点乃惑人的技俩,就若蛇蝎美人,在美丽的外表掩饰下暗藏致命的杀招。
芒点攻至青木俊志前方五尺许近处,倏又收缩,连带汇聚成的蓝紫光球缩小至存许直径的由一球芒点组成的光团,神乎其技至令人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青木俊志看到的再不是一把宝剑,而是超乎任何形容词语的绝世神兵。
任逍遥已非任逍遥,而是带着像森冷彻骨、如墙如刃的冰寒狂流般涌袭对手的强大威势,翱翔天际,排云驭气的巨龙。
圣龙断九天!?对,正是御龙九决的最后绝招圣龙断九天!
剑盾相交,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如雷轰鸣,响彻天际,渐渐的抹入天际尽头,直到最后微不可闻,刹那间四野一片寂静。
掣电轰雷间,冰魄玄霜剑已尽没于青木俊志的“绝对防御”之中,尽管任逍遥英俊的脸庞被凸起的砂刺划破,但流淌的鲜血仍是遮掩不住他的兴奋与畅快。
“我……我赢了!”他感觉到剑尖点触及的不是坚硬的沙之铠甲,而是人体的皮肤——绝对防御已被击穿,他是最后的胜利着。
任逍遥嘴角勾起,先天无上罡气透过宝剑直贯入内,浩翰蓝芒即使是浑厚的砂壁也无法遮挡其威,丝丝真劲带着砂屑飞出。大势定矣!?不,就在任逍遥以为得胜之际,猛地感到冰魄玄霜剑被什么物体裹住,接着手臂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惊骇之余,他忙将右手抽出,却发现一只狰狞奇诡的土黄沙爪竟随着这阵拉扯而现于眼前,手上用力一震,勉强脱开沙抓的束缚,低头一看,腕脉已是血如泉涌,伤口黏着一层薄薄的砂粒,仅是被对方生生割开。
因为任逍遥抽出手臂而残留的砂洞散发出极欲噬人的幽黑光芒,在他骇异的目光中,砂球逐渐塌落渐渐展露出人型,最后只见青木俊志目光狠戾无匹,左手手臂处的砂砾虽已剥落,可是冰魄玄霜剑税利的锋刃只不过在他臂上留下一条淡淡的白印,甚至连他的一层油皮都未能削破。
“沙——缚——柩!”青木俊志冷漠无情,一如往昔的低沉声音缓缓响起!
身边“绝对防御”的沙砾,立时向任逍遥卷去!后者来不及去想为什么这波沙砾的速度,会比开始的那些快上那么多,有些猝然的挥剑扫出。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波看起来并不怎么厚实的沙砾,并没有如同先前的几拨沙暴一般,随着冰魄玄霜剑锋刃的扫过,而片片粉碎消散。反顺着的双臂顺势蔓延而上,将他给牢牢包裹起来。
任逍遥只稍稍迟疑,整个身体旋即陷入对手的忍术之中,再也动弹不得。
“沙之殇!”青木俊志右手上仰,猛然一握,包裹任逍遥的砂砾立时生出感应,从四面八方一齐朝中心压去。
“啊——啊——”任逍遥纵有一身铜皮铁骨,倒底还是血肉之躯,被这经过特殊炼制、坚硬无比的砂砾强行按挤,顿觉眼冒金星,全身毛孔犹若刀割,四肢百骸痛得散架,喉头一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去死吧!”青木俊志冷哼一声,任逍遥像个完全不受自己力量控制的布偶般被抛上半空,全身骨骼轧轧作响,再重重坠跌在沙面上,全身经脉像被燃烧着了似的,五脏六腑更像翻转了一样,稍一动弹,便喷出一大口鲜血,几欲昏去。
“逍遥!”真宫寺美奈惊呼一声,待要从石山掠下,却被青木纪香拉住,“没有用的,中了俊志的沙之殇,周身筋脉全都要被沙石扯断,不死也得残废。”她的声音很大很大,似乎是在给任逍遥下死亡通牒。
“可惜啊可惜,我全身经脉本来就是断的。”任逍遥以剑抵地,强撑着站立起来,目光灼亮如焰,没有半丝畏惧与退缩。
“是么,那好,我就把你全身骨头打折。”青木俊志微微一惊,双手猛的插入地下,大声咆哮道:“沙暴——大葬”,身前方圆几十丈的地面剧烈的震动起来,大蓬的沙海冲天而起,恍若海潮一般,掀起无数个巨大的浪头朝任逍遥疯狂席卷而去,浩瀚的气势让人心惊不已。
任逍遥周身多处遭“沙之殇”重创,全仗体内源源不断的先天无上罡气维持肌理的运转,如何敢硬接“沙暴大葬”冲击,身心疾转,往后飞退数步,接着原地拔起,先以忍影分身术幻化出几个虚实难测的幻影用以分散对手的注意,旋即足尖轻撑,“飕飕”的两声,射往烈日灼人的高空。
五丈、十丈、十五丈……任逍遥的身形越拔越高,八纵八跃间惶若羽化飞仙,扶摇直上,彻底脱离了沙瀑的攻击范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惊叹无余时,一声长笑,由守转攻,接着居高临下之势,倏地抢至青木俊志身前。
他出人意料的归剑入鞘,挥臂扯起一股猛烈劲道,改以右掌疾推,一球螺旋气劲从掌心吐出,以迅雷激电班的高速,倏忽横过十几丈远的遥距,兜头盖脸的照青木俊志面门印去。
——这是先天无上罡气的进一步提升,从一束化作一球,比拳头还小,更高度集中,更难抗御,配合天雷无妄的掌力,赫然如怒涛崩云,雄远之势犹如万里关山,辽阔无极。
这一只手掌看在青木俊志眼中,竟彷彿变得巨大无比,似乎要将沙漠中的一切攫入掌心,沙暴大葬的威力与之相较,就像江河之於汪洋,居然无可与抗,被拒於这难量难测的雄浑掌力之外,完全无法起到任何拦截阻挡得作用。
“轰——”守鹤之盾被击个正着,青木俊志连带整个沙球如风中落叶般往后暴退,外层的砂砾仿佛燃起了淡蓝色的轮廓,如同大海中的一片孤舟。
这股无有穷尽的掌力触地扬起,又将沙球抛上半空,底下窜流奔动的罡气真劲彷彿千军万马、旗海鼓阵,充满喧嚣杀伐……
突然,沙球重重摔落下来,“轰”的一声激起漫天沙尘。
“沙沙……沙沙……”短暂的沉寂过后,砂球开始崩塌,先是自球顶开始,层层叠叠的黄沙滑落下来,接着整个球体瑟瑟颤动,大块大块的砂砾逐渐向外跌落,任逍遥“呼嗤呼嗤”的喘着粗气,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青木俊志是生是死,此战是胜是败,即将揭晓。
第八章不省人事
面部——安然无恙;手足——安然无恙;身体——安然无恙;守鹤之盾消解的青木俊志从头到脚全都安然无恙!
任逍遥虎躯剧震,难以置信的呆瞪着前方。
“没有用的,无论你怎样攻击,都破不了我的绝对防御。”青木俊志的声音依旧冰寒如雪,但不难听出,连续几次类似沙暴送葬的绝招消耗了他不少气力。
“我不信,天下间决不会有毫无破绽的武功。”任逍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神情坚定的说道。
“第一、守鹤之盾不是武功是忍术;第二,守鹤之盾并非没有破绽,而且是扶桑武林人尽皆知的破绽,但普天之下除了真宫寺掌门没有人能破掉它。”
他说的当然是真宫寺龙炫依仗流刃若火的特性,以内劲催发出烈焰,强行使守鹤之盾升温,迫使他主动认输的事情。非是任逍遥不懂依法施为,实在是冰魄玄霜剑其性至寒,先天无上罡气走的又是阳刚路子,就算他的内功不在真宫寺龙炫之下,也难依样画葫芦,制造出类似的剑焰或冰簇,通过外部传导来化解守鹤之盾的防御效力,进而战胜对手。
“不,真宫寺掌门只是赢了你,并没有在真正意义上攻破守鹤之盾。”任逍遥举手拭抹唇角的鲜血,眸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让你的绝对防御就此烟消云散、化成乌有。”
“是么,既然你如此自信,不妨亲自尝试尝试。”青木俊志话音甫落,大片砂砾重又飘起,形成坚不可摧的沙球将他牢牢裹在其中。
任逍遥何等精明,岂能看不出来连续过释放几次绝招,且需全力维持守鹤之盾形状的青木俊志业已消耗的七七八八,除了专心防守再难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击,既是说他可以将全副心神放在进攻上,完全不用记挂随时攻来的沙暴。
饶是如此,他仍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化解眼前困境。
——绝对防御太过强大,强大到几乎无懈可击,强大到完全超过他的想象。
任逍遥深吸口气,先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现在的他需要冷静,单靠蛮力是绝对无法战胜对手的。
“天下武学只要有招就有破绽!”独孤宇在祝融峰顶的无尽感叹回荡在任逍遥耳畔。对,只要自己用心去找,一定能察觉守鹤之盾的其他破绽。
事实证明,强攻是没有办法奏效的,无论招式多快、多狠、多猛,在守鹤之盾及沙之铠甲的双重防护下都是徒劳。
通常在硬拼不过的时候任逍遥会采取以柔克刚的战术,问题是今次并非双方对拼,而是单一的攻坚作战,即便他借力打力、以力化力的功夫天下无双,但面对青木俊志只守不攻的战略却完全派不上用场。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想不出其他法子来。
不会的!不会的!先天无上罡气是天下第一神功,加上自己这绝顶聪明的头脑,世间岂有破解不了的招数。
但事实就在眼前,他已经把自己通晓的所有的绝招通通使了出来,再打下去怕也只是白白浪费力气。
就这么放弃吗?不,在任逍遥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知难而退”四个字。
遇弱则强遇强更强——这才是他毕生恪守的武道。
有了!任逍遥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咄”!提气猛喝,仿似从九天之外传来,又像平地起个轰雷,青木俊志自不待言,即便是远处观战的真宫寺美奈等,无不耳鼓震呜,心神受制。
任逍遥倏地立定,一股威猛无俦的真气循绕周身,迫得衣衫袖袍猎猎飘扬,他深吸口气,左手探前,以迅疾无伦的手法在胸前连续画出十数个圆圈,每个圆圈都充盈着浑厚无比的先天无上罡气,大小不一、角度各异,古怪诡异至极点,登时气劲“环”空,激溅起无数砂砾。在众人满怀诧异的目光中,任逍遥现出一丝充满自信的笑意,左手功成身退似的重收背后,轮到右手撮指成刀,循着某一玄异的路线灵蛇窜动般恰好穿过刚才虚画出的十多个气环每一个的核心,用劲神妙得教人难以相信。如此奇招,众人作梦亦未想过,千多个充满杀伤力的气环全给“挂”在任逍遥的手腕处,如雷霆动荡,其声轰然,整个沙漠之震撼响应,威力比起之前临空奔袭的掌劲更胜一筹,相去何止倍蓰?
任逍遥纵声长啸,身形飞跃而出,右掌擎天一拍,自上而下扑落,势如铺天盖地,威不可当,又如暴风压顶,迫得周围沙尘卷涌,於隆隆闷声之中,尽封守鹤之盾四周,掌势浑然天成,却又蕴含了深沉无垠的力道。
他攻击的位置是青木俊志胸口,那是最强的一点,亦是最弱的一点。
所有人等都很清楚,绝对防御有十足把握可硬捱任逍遥掌锋的戳击,却心知肚明在此消耗极巨的状况下未必应付得了继之而来十多个充满杀伤力的气环进袭,所以最强的一点,立即沦为最大的破绽弱点。
电光火石间,任逍遥已然击中守鹤之盾,声如磐石撞击,沉郁凝重,右掌骤然切出,左掌於后追叠,双掌之力先后震出,真气震荡,威力遽增倍蓰,将他的毕生所学挥到了淋漓尽致,霸气尽现!
“蓬!蓬!”气劲交击之声不绝如缕,任逍遥掌锋的劲气首先将裹在沙球中的青木俊志震退三步,接着每一个气环,均把守鹤之盾震得一阵剧颤,然而……
在所有气环尽数消尽后,预想中本该四分五裂的守鹤之盾却没有现出半丝缝隙——哪怕是一个拇指大小的洞孔。
怎么会这样!?如此声势浩大的攻袭竟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以为任逍遥摆出的全然是个花架子,表面看似威力无穷,实则外强中干,全然无用时,守鹤之盾忽然剧烈振荡起来,形状不住变化,时凹时凸,仿佛内部正在进行激烈的气劲交击,最后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沙球崩天裂地般悍然爆开,扬起的沙尘顷刻间将四周染成一片昏黄。
胜负已分,急欲知道结果的真宫寺美奈、青木纪香等急不可耐的从石山跃下,飞速冲往两人交战的沙丘。
尚未奔近,沙尘已然逐渐消逝,隐约可见任逍遥、青木俊志相对而立,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给施了定身法般谁都动弹不得。
走近看时,眼前的情形让人惊呆了。
任逍遥披头散发,全身衣衫尽毁,布满沙尘,有手伤痕累累,血如泉涌,一滴滴自指尖滑落。
青木俊志情况稍好,但整副沙之铠甲全给震散,未能剩下一丝一毫,胸口处的掌印微陷,面色青一阵、白一阵,透着惊悚、讶异、骇然等种种情绪交并在一起的复杂表情,“你……你是如何……如何……”
因为受伤的缘故,任逍遥的回答很细很轻,却像一把把刀子轧在青木俊志心底,“我承认守鹤之盾配合沙之铠甲形成双重防御确是坚不可摧,即便我再练十年、二十年也难将它彻底击垮。但每种武功都有其弱点,即使是绝对防御亦不例外,之前我击穿守鹤之盾时,最先的四寸砂砾耗费了我六成功力,而接下来六寸却仅仅耗费了四成,显然除了维持沙之铠甲的形状,你的大部分内劲全都聚合在守鹤之盾外部。换句话说,如果我能从守鹤之盾内部进行突破,必能产生意想不到的巨大功效。所以我藉由掌劲将寒热两股真气灌入沙墙,使其相互抵触发生剧烈爆炸,果然一蹴而就,连带沙之铠甲都给破掉。”
青木俊志面露骇异之色,喃喃道:“好、好,果然好办法,小小年纪就能击穿……击穿我的绝对防御,只要你肯留在扶桑……再过数载……哈哈……哈哈……他真宫寺龙炫大可安享晚年,再不用理这纷繁琐碎的武林中事。”
任逍遥发自真心的赞誉道:“单以防御而论,宗主的守鹤之盾确实堪称天下第一,虽然仍有破解之法,但……非是逍遥夸口,放眼当今扶桑乃至整个中原,能将真力灌入守鹤之盾内部,引发爆破,一具将其摧毁的只有在下一人。”
青木俊志望向任逍遥鲜血淋漓的右手,颇有感触的点了点头:“你……你就不怕进攻时被我的守鹤之盾重创!?”
任逍遥洒然一笑,双目电芒激闪,“怕,当然怕,只是在守鹤之盾上开启一道肉眼难测的通道输入真气并非易事,况且还要被你的内劲抵消一部分,真正作用起来能够毁掉绝对防御已是极限。我这手并非为守鹤之盾或是爆炸所伤,而是环劲聚合时产生的反噬。”说到这里他身子一颤,语调变得断断续续起来,“当然,就算……就算我知道这样……做必有……生命危险,也会毫不犹豫……毫不犹豫的迸力一试,因为我……我说过,无论如何……要靠自己……自己的力量……破解绝对防御!”话音甫毕,“沙之殇”造成的重创促然迸发,身子一软,推金山、倒玉柱般的扑倒在地,自此不省人事。
第九章将计就计
醒来的时候,任逍遥发觉自己躺在马车里,后脑枕着真宫寺美奈充满弹性的玉腿;腕脉紧贴苏涵碧温软白皙的柔荑;鼻端萦绕的则是一旁紧张兮兮的瞧着自己、满脸关切之情的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林毓秀等如兰似麝的体香。
好一副风光旖旎的群美偎郎图。
伤重晕厥后有此“待遇”,也不枉他拼尽全力和青木俊志一场苦斗。
看到任逍遥醒转,众女立刻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都是些诸如“逍遥,好些了吗。”“感觉怎样,内息运转有迟滞么。”“你呀,打着打着就昏倒了,美奈姐姐担心的要命哩。”“死呆子,现在才醒,人家真怕你出事。”
马车本就拥挤,再给她们这么一“闹”,弄得任逍遥手足无措,不知该先回答谁的好,还是驾车的龙菲芸探头进来,截断了众女的喋喋不休的发问:“涵碧不是说了么,逍遥他只是脱力晕厥,身体根本没事,你们啊别瞎操心啦。”
林毓秀俏脸涨得通红,攥着衣角道:“不是说……不是说大哥哥被青木宗主打得吐血,还给沙子……”
苏涵碧“噗嗤”娇笑,嫣然道:“逍遥的体质远胜常人,加上先天无上罡气惊人的恢复速度,只要不是缺胳膊断腿,睡一觉就能好个大半。”
任逍遥插言道:“对了,你们不是给困在沙漠里,还有……我……”
真宫寺美奈柔声道:“那天你攻破绝对防御后,就因为伤重而晕倒在地,青木宗恪守之前和你定下的信约,将众姐妹和几位前辈带来石山,准备让青木纪香护送我们离开沙漠。”说到这她秋波流转,现出罕有的娇悄表情,吃吃笑道,“谁知这些天来易前辈早给憋坏了,被困沙丘时虽然没能脱身,却把吉川武藏的百个傀儡回去大半,这家伙气极败坏,说什么都不肯让咱们离开。邓先生看在他奉命行事,自始至终并无恶意的份上,花了几天功夫才帮他把傀儡修好,几位前辈呢又争着和青木宗主切磋,否则啊咱们早就到了奈良,这会正在虚夜宫品茶呢。”
任逍遥惊道:“这……这么说来我昏迷了好几天?”
真宫寺美奈美目水波流转,投他一个嘉许的眼神,“那当然,“沙之殇”是土系忍术中威力最强的招式,寻常人哪怕被它擦着一点,不死也得重伤,你结结实实的挨了青木宗主全力一击,沙流葬、流沙瀑布、沙缚柩什么的也没少受,若非医术通神的涵碧姐姐再三向我们保证你并无大碍,人家……人家还担心……担心你受伤太重,醒不过来哩。”语带凄酸,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任逍遥甚是感动,轻笑道:“哈哈哈,我这辈子命犯桃花,老婆要是没娶够,就算见了阎王他也不敢收。”
水芙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轻嗔道:“哼,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不知好歹。这次若非青木宗主手下留情,你啊去九泉之下找老婆吧。”
林毓秀娇声道:“话可不能这样说,大哥哥以一己之力破掉守鹤之盾,青木宗主输的心服口服,这才主动收手。何况他是一派掌门,自然得言出必行,岂能不信守约定保证大哥哥的和我们平安离开沙漠。”
水芙蓉绷起粉脸,轻跺蛮足道:“秀秀,你还不懂吗,男人不能老惯着,不然会越学越坏的,就算呆子做的完全没错,我们……”
林毓秀眨眨美丽的大眼睛,盯着水芙蓉,全无心机的道:“易前辈都说了,守鹤之盾的防御几近完美,他与付前辈各出绝技,合力进攻尚自奈何不得,唯独大哥哥能从容应对,你不夸他也就算了,怎么还把我拉上。”
众女被她“一本正经”的语调逗乐了,纷纷笑出声来,林毓秀勿自不解,拽住任逍遥衣袖问道:“大哥哥,为什么……”
任逍遥笑而不答,一把揽住林毓秀纤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俯身捉住她的檀口,“波”的亲了响亮的一个嘴儿。
但见怀中的她螓首轻垂,晕生双颊,那种不胜娇羞的女儿情态,可以把任何男人的心勾出来。
任逍遥不待她回过神来,再度封上她的樱唇,抵开林毓秀洁白如玉的贝齿、舌头深入她湿润芬芳的檀口中,当着诸女的面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
众女瞧得脸都红了。
任逍遥哈哈一笑,逐一搂住南宫凤仪、南宫凤姿、苏涵碧,每人都香了一个嘴儿,最后来到水芙蓉面前,故意扳起脸道:“芙蓉,你要不要?”
水芙蓉毕竟爱煞了他,顿了不到片晌,终招架不住,“嘤咛”一声,纵体入怀,方才的些微怒意尽溶于浓浓一吻之中。
真宫寺美奈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她和任逍遥虽两情相悦,但最多只是搂搂抱抱,从来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而作为一个合格的忍者,成亲前不允许对男女之事有任何了解,任逍遥和众女亲亲喔喔,还是黄花处子的她哪里敢随便多看。
偏偏就在这时,有人在背后退了她把,真宫寺美奈防备不及,“扑”的栽入任逍遥怀中,耳畔同时响起林毓秀的咯咯娇笑:“大哥哥,还有美奈姐姐哩。”真宫寺美奈惊得手足无措,方自睁开的眼睛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地飞快闭上,接着眨了一眨,再缓缓阖拢,身体微微颤动,鼻翼轻轻,樱唇轻启,诱人到了极点,淡如兰馨的处子幽香丝丝缕缕的飞进任逍遥鼻孔,拨弄着他内心的激情。
任逍遥心忖时不我待,微微一笑,左手揽住真宫寺美奈的纤腰,让她的身子向前一迎,轻轻吻了下去。
真宫寺美奈发出一声婉转低柔的呻吟,双手滞涩地抱住了任逍遥的颈部,
吻到真宫寺美奈的双唇,难以言喻的绝妙感受深深传入任逍遥心坎,那是带着少女樱唇的稚嫩,却又参杂几分撩人的韵味,唇与唇之间羞涩回避的小巧舌头,潮湿而柔软,令人心动。
真宫寺美奈一阵本能地银牙轻咬,不让任逍遥为之得逞,却哪禁得住后者高超的调情手段,不多时便给顶开含羞轻合的玉齿,娇怯怯的吐出香滑娇嫩、小巧可爱的香舌任由他狂吮猛吸。
任逍遥与真宫寺美奈唇舌相缠,迎拒吞吐,不由自主的手臂紧抱,让伊人高耸的酥胸贴住他胸膛,软绵绵的小小双峰摩擦着,彷彿散发着微热的芬芳。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住,两人防备不及,一个趔趄,险些栽将出去。
“菲芸,怎么回事。”任逍遥勿自搂着怀中的温香软玉,沉声问道。
“前面……有杀气!”龙菲芸的话语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是啊,好像真有些古怪。”策骑在马车旁的孟飞接口道。
任逍遥不敢怠慢,赶紧松开真宫寺美奈,跳下马车。
远远便见一片黑松林拦住去路,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密密层层的如泼墨一般,虽不闻杀伐喧嚣之声,却依旧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这片‘黑曜林’是五十年前第三次忍界大战的主战场之一,各门各派数以千计的精英忍者在此丧命,后来这里成为本派的番队属地,主要用来进行暗杀训练,因为死在林子里的人实在太多太多,感觉有些古怪自是在所难免。”真宫寺美奈走到任逍遥身旁,解释道,“不过……既然爹爹命令十三番队回防虚夜宫,我想在这里进行训练的鄙派忍者应该早已撤走,所以……”
“所以伊贺谷或是其他和我们为敌的门派很有可能在此设下埋伏,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任逍遥目光闪动,沉声道。
“对,黑曜林里地势险要,机关重重,最是适合进行伏击。”真宫寺美奈秀眉紧颦,提议道:“天色就要黑了,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晚,明早再……”
“不,穿越黑曜林就在今晚。”任逍遥断然道。
“什么!?”众人皆自一惊。
“放心,凭我的敏锐灵觉和几位前辈的超卓武功,夜战决不属于任何对手,况且……”任逍遥现出丝充满自信的微笑,“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敌人料得我们不敢趁夜入林,我们偏就此时进去,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