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日番谷冬狮郎?哼,我长尾裕泰可不是吃素的,你那佩刀冰轮丸便再厉害,也赶不及在我掐死这小姑娘前杀了我罢。”世鬼流忍者阴恻恻一笑,显得有恃无恐,“除非北辰一刀流现在就想和雾隐示现流闹翻,否则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不然让高良美雪知道你们流害死了她女儿,后果是什么……”
“让你带走高良姑娘,一样要和雾隐示现流闹翻。”四枫院夜一冷冷道。
“姐姐说的对。”松本乱菊擎刀在手,狠盯长尾裕泰,“反正盟友横竖保不住,若让世鬼流的人从我们眼皮底下跑出去,护庭十三番岂非颜面扫净!”
“乱菊,把刀收回去!”日番谷冬狮郎一声低吼。
“队长……”
“收回去!”
“是。”松本乱菊不敢有违,乖乖还刀入鞘。
“哈哈,还是你们队长明事理啊。”长尾裕泰咧嘴一笑。
“我让乱菊收回兵刃并非打算放你离开,而是要亲自动手,取走你的性命!”日番谷冬狮郎双目不眨的注视着对方,右手握住了腰间的宝刀。
“你……你想清楚了,你不要后悔!”高良杏奈本是长尾裕泰最大的依仗,此刻竟全然不起作用,不由慌了手脚。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日番谷冬狮郎冷哼一声,虎目精芒迸射。
整条大街顿时静得落针可闻,仿佛连众人呼吸声都暂时屏止。
此战已弦上之箭,势在必发——日番谷冬狮郎尚未出招,但那种对阵的张力,四目交锋的沉凝气氛,便足使人心寒胆怯。
任逍遥眼力超卓,自然知道此刻的日番谷冬狮郎已然抱定奋战之心,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是雷霆万钧的杀招,全神贯注的盯着他握刀的右手,心境晋入玲珑剔透的境界,比之平时对敌时还要澄明清晰,生怕待会错过什么精彩的场面。
长尾裕泰径自怯了,目中满是恐惧之色,掐住高良杏奈的五指不住颤抖。
日番谷冬狮郎收摄心神,将所有思维杂念排出脑海之外,脚步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中开始移动,却并非向前逼近对手,而是……后退!
后退!?对,日番谷冬狮郎正缓步后退,和长尾裕泰的距离由最初的两丈拉远至三丈、四丈……
“啪!”日番谷冬狮郎只顾后退,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水洼,一脚踩了进去,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音。
正当众人搞不明白日番谷冬狮郎为何会犯下这样明显失误的时候,忽见他顿住身形,全身毛发全部直竖,形相变得威武至极点,舌绽春雷,气贯长虹:“端坐于霜天吧!冰轮丸!”握刀的右手猛然一震,兵刃脱鞘而出。
凛冽的杀气顷刻间四散奔突,以任逍遥的胆色亦不由心中一寒。
就在所有人以为日番谷冬狮郎将迅速抢前、全力进击时,他手中闪耀着寒芒的宝刀“冰轮丸”竟然又收了回去,“锵”的一声归入鞘中。
拔刀、擎刀、收刀全在一瞬间完成,若非在场众人一大半都是绝顶高手,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动作,甚至会以为日番谷冬狮郎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事实上,除了拔刀收刀他的确没有做过任何有意义的事情,仿佛之前说过的要亲自动手,取走长尾裕泰的性命根本就是个玩笑。
玩笑?真的是玩笑吗?
当然不是,因为在他归刀入鞘的同时,长尾裕泰的脖颈正中现出一点殷红,接着迅速扩大成一片血渍,雄伟的身躯仰面躺倒,生机尽绝。
苏涵碧、林毓秀、南宫凤仪等面面相觑,甚至连孟飞、邓磊也都看得呆了,以护宫十三番队长的实力在拔刀、收刀间杀死对手并不稀奇,难的是日番谷冬狮郎和长尾裕泰相隔足有七丈,倏忽之间怎可能一击必杀。
“呆子,我……我不是在做梦吧。”水芙蓉推了任逍遥一把,颤声道。
“是啊,这样远的距离根本……根本不可能以刀气伤敌。”连龙菲芸亦是满脸惊诧,难以置信的瞧着前方。
任逍遥笑而不答,出声赞道:“好一招端坐霜天,佩服、佩服!就凭这手十番队队长当之无愧!”
“臭呆子,你……”水芙蓉伸手就要去揪任逍遥耳朵。
“日番谷队长用来击毙长尾裕泰的并未刀气而是路边的积水。”易天寒拉住徒儿的玉臂,缓缓解释道,“冰轮丸出鞘之时刻意从水洼带过,锋刃激起的水滴随着内息运转在刀尖形成一片薄冰,顺势激射出去。长尾裕泰的全副精力都放在冰轮丸上,当然没有主意到疾速迫近的冰片,这才饮恨当场。”
“冰片割开肌肤,径直切断血管,随即遇热融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所以你们才会以为长尾裕泰被刀气所杀。”付龙渊轻捋长须,接口道,“人的内功再强,催发出的气劲最多远及三丈,像逍遥的先天无上罡气能够击至五丈外已是极尽人力之能事,七丈之远……恐怕只有大理段式的‘天阙剑气’可堪匹及。”
“哦,只是凝水成冰啊,那么也不太难咯。”水芙蓉似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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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瞧这小小的一片薄冰,要制得其薄如纸,坚如铁,一蹴而就穿破咽喉,却也大非容易。”易天寒摇摇头。
“是么,可我觉得不太难呀,先在在手掌中放一些水,然后倒运内力,使掌心中发出来的真气冷于寒冰数倍,清水自然凝结成冰咯。”水芙蓉娇声道。
“你用的是手,日番谷队长用的却是刀尖,且从凝结到发出不过刹那功夫,差距之大可想而知。”易天寒现出罕有嘉许之色,称赞道,“未极三十便有如此内功修为,老夫见过的少年高手中除教主和真宫……任憔悴外,再无一人堪与比肩。”他唤任逍遥“教主”,是假作天极教长老以掩饰身份,却险些脱口说出真宫寺龙炫的名字,还好付龙渊推了他把,众人又都顾着瞧日番谷冬狮郎手忙脚乱的安慰高良杏奈,大都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纰漏,只是站在最后的山本元柳斎重国眉宇动了动,侧目瞥了易天寒一眼,旋即平复如初。
“好了,此间事情已了,护送小姐回宫吧。”四枫院夜一挥了挥手,示意富田重然、户泽盛安在前开道,引着众人朝前行去。
日番谷冬狮扶着惊魂未定的高良杏奈进到马车,苏涵碧刚想进去为她检查,却给任逍遥一把拉住,“未来的小两口在里面细述衷肠,你去做甚么。”
苏涵碧怔了一怔,忽然俏脸晕红,原来是想到那晚在井上雄彦的宅子里和任逍遥云雨欢好,却被龙菲芸撞见的事。
任逍遥最是爱她娇羞无限的样子,不由的食指打动,捏了捏苏涵碧右手小指再眨眨眼睛,示意今晚回去“找”她,弄得苏涵碧娇躯轻颤,芳心羞喜交集,秀眸涌泻出不能掩饰、发自真心的灼热艳光,表情有多迷人就那么迷人。
真宫寺美奈号称扶桑武林第一美女,早在成为忍术界最年轻的上忍前已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更别提在她的出生地奈良,那是一给认出立刻引来无数百姓驻足观望,不多时道路两旁已然挤满了想要一睹芳踪的人们。
真宫寺美奈历经艰险,总算回到北辰一刀流的地盘,心情甚是舒畅,策马扬鞭走在队伍正中,不住向围观的百姓挥手致意,任逍遥与她并辔通行,俊极无双的脸容,玉树临风的英姿,还有从身体每一个部位透露出的王者霸气,无不让人叹为观止,加上护庭十三番的十四位正副队长左右护持,哪像是护送一路磕磕碰碰、“逃难而来”的他们,分明就是迎接战功彪炳、大胜归还的英雄。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仍不见虚夜宫的影子,任逍遥不由暗暗纳闷。
四枫院夜一看出他心中疑窦,轻笑道:“任教主莫急,虚夜宫建在纪伊山顶,经由南门出城再过盏茶功夫便是了。”
任逍遥一愣:“在山顶?”
真宫寺美奈接口道:“嗯,虚夜宫由平安时期天皇居住的宫室改建而成,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偏又风景极美,既是一处可以作为城寨的堡垒,又是一处大自然早就得观光圣地,别的不说,光从山脚爬上去就够普通人走的。”
易天寒忽然插言道:“教主,你不是受晓明方丈所托要到唐招提寺寻觅几本鉴真高僧东渡时带来的佛经吗,虚夜宫既在山顶,来往恐不甚方便。”
付龙渊像是和他约好般立刻接口道:“是啊,佛经这东西我们几个又不懂,只能您亲自去找,我看还是先在城中住下,另外挑个时间再去拜谒真宫寺掌门。”
他二人苦练三十年武功,本一心要找真宫寺龙炫报仇,但听了真宫寺美奈对父母感情的叙述及一路行来江湖中的种种言论,愈发觉得真宫寺龙炫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是个性情暴虐、喜怒无常的大魔头,和花事君之间的真正“关系”也存在许多疑惑的地方。如果就这么进入虚夜宫,很可能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的情况下同他们相遇,届时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谁都无法预料,所以两人打定注意,先不进入虚夜宫,待任逍遥查清楚事实真相,再来决定究竟要不要动手。
林毓秀天真烂漫,毫无心机,当然听不出易天寒、付龙渊的言外之音,反倒是和真宫寺美奈甚为相得,不忍就此分开,嗲声道:“大哥哥,经书的事情……”
龙菲芸截断道:“经书倒是小事,奈良城山清水秀,景色雅致,又多风物名胜,我们难得来趟扶桑,若不尽情游觅一番岂非有虚此行。住在虚夜宫固然是好,但成天上来下去的太过麻烦,还是过段日子再行叨扰的好。”
四枫院夜一笑道:“好吧,既如此,我便差人到市町御馆给诸位定好房间,那里的环境虽不及虚夜宫,却也是奈良城中条件最好的住所,且离唐招提寺仅一街之隔,方便任教主找寻经书,不过嘛……”她顿了顿,声音放缓下来,“今早临行前,宗主曾再三叮嘱,无论如何要请任教主陪着大小姐一同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