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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龙炫归天
    “噗哧!”鲜血飞溅,粘了蓝染惣右介满头满脸,但他定睛一看,瞧见的却不是真宫寺美奈,而是拦在真宫寺美奈面前的真宫寺龙炫——他虽身受重伤,但目力、灵觉尚在,蓝染惣右介甫一运气立时生出感应,不知从哪用来一股力气纵声而出,替女儿捱下了这致命一击。
    “你……你为她挡招,你……你不要命了!?”蓝染惣右介轰然倒地,双目满是难以置信、惊骇欲绝的神色。
    “是的,我不要命了,因为我是他爹!”真宫寺龙炫“哇”的再次吐血,扑倒在女儿怀中。
    “啪——”蓝染惣右介脑袋一侧,当场生死。
    “龙炫!”“宗主!”花事君、任逍遥……所有能动的人一起冲了过来。
    任逍遥一眼看出真宫寺龙炫生机将绝,性命垂危,强忍着热泪,来到他身旁跪下,抓起他双手,送出先天无上罡气,只盼多续得他一刻性命。
    “美奈……”真宫寺龙炫眼帘颤动,终睁开眼睛,看到安然无恙的女儿,躯体微颤,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哑声道:“你……你没给伤着吧!”
    “没有……呜……”真宫寺美奈话音一哽,嚎啕大哭,周围众人亦默默垂泪。
    苏涵碧、卯之花烈挤了过来,探手为真宫寺龙炫把脉,片刻后均神情一黯,摇头无言——若不挡蓝染惣右介这掌,他当可凭着几十年的修为保住性命,如今却是武驡皆毁、内外交攻,纵是大罗金仙亦束手无策。
    “别哭啊,美奈,你是忍者,不能哭得。”真宫寺龙炫不知是否受先天无上罡气的影响,双目袖采凝聚,脸上抹过一阵红晕,安慰过女儿后,反手抓紧花事君一双柔荑,歉然道,“事君,对不起,我……我没有机会陪你回中原了。”
    “不,我不回去,我要一直呆在这里,一直陪着你。”花事君泪水涟涟的呜咽着,身旁的易天寒、付龙渊无不惨然,他俩狠了真宫寺龙炫三十年,半个时辰前才知是误会一场,还没来得及道歉,就要天人永诀。
    “任……任教主……”真宫寺龙炫的目光投向任逍遥,“不,或许我应该……应该叫你声贤婿,今此一役,北辰一刀流暴露……暴露出太多不足,需要有个人来……来完善和补全,事君她是女子、山本年已老迈、冬狮郎经验尚浅,拜托……拜托你带我执掌北辰一刀流,等到一切安定后再回中原,好么?”
    “我……不,我是宋人,怎能……”
    “别推辞,就是你!只有你才能为北辰一刀流保住今天的地位,只有你才能维系忍术界的和平。”真宫寺龙炫声音忽然拔高道,“护宫十三番各番队队长、副队长、还有队员听到没有,北辰一刀流下任……下任宗主是任逍遥!”
    “听到了!”北辰一刀流数千弟子齐齐跪倒。
    “宗主放心,逍遥……逍遥定竭尽所能,不负您德重托。”任逍遥晓得他回光反照,心如刀割,全身抽搐,强忍着没哭出声来。
    “太子殿下……”真宫寺龙炫像用尽生命仅余的力气般瞧向哭成泪人的三皇子惟光,露出最后一丝笑意,柔声道:“答应叔叔,登基后做个爱民如子的好天皇,不要让扶桑的百姓受到一点委屈。”
    “嗯、嗯!”三皇子连连点头。
    “人生五十年,与天地长久相较,如梦又似幻;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者乎?”真宫寺龙炫含笑望向天际,词曲终了,喉头“咕”的一声,就此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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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初生,普照大地。
    任逍遥内着锦袍,外穿和服,屹立在虚夜宫最高的建筑——天守阁顶层,极目远眺,俯瞰大地。
    但见虚夜宫奇峰林立,险岭嵯峨,如经斧削,层岩叠石上翠色浓重,山路弯弯,两旁枫林高低掩映、疏密相间、红影闪动、尽显万种风情,如霞如锦的红叶,与柏树交相辉映,更显得五彩缤纷,让人不得不慨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脚步声起,两人走上楼来。
    走在前面的是个男子,一袭月牙白的汉服,身材娇小玲珑,浓黑如墨的头发只用一枝白玉簪挽住,看年纪不过十八九岁,面如冠玉、眼似流泉,高挺的瑶鼻如羊脂白玉一般,微微上翘的唇角,似乎总是带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经意间就可以流露出一种醉人的妖艳,肌肤晶莹粉腻,比那雨花石还要剔透几分——男人生得这般美貌,可真不知要迷死多少大姑娘了。
    堕后稍许的自然是位姑娘,玄衣、玄裤,纤腰一束。
    衣袂款摆,乌亮的长发分成两束垂及翘臀,脸蛋象剥了壳的蛋清一般光滑,肤白如雪、眸如点漆,整个人雪雕玉琢、素净纤巧之极。
    带言说女要俏,一身孝,想不到她一身黑衣,竟给人一眼难忘的惊人之美,宽松的和服竟掩不住那跌宕起伏的腰臀曲线,体态曼妙绝伦。
    “秀秀,你学什么不好,非学你芸姐女扮男装。”
    “咦,大哥哥,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瞧着背对自己的任逍遥,林毓秀掩不住的现出讶异之色。虽然早和任逍遥有了夫妻之实,林毓秀仍像当初结识他时一样,一口一个大哥哥,任逍遥最喜她在床弟时那种怯生生、娇乏乏,却又期盼爱怜的不带任何矫揉造作的所求之态,乐得听到这个称呼。
    “呵呵,你忘了我有第六感。”任逍遥洒然转身。
    “唬人哩,你的‘直觉’再厉害,也辨不出秀秀穿的是什么衣衫吧,定是我和美奈姐姐走来天守阁时被你看见了。”林毓秀皱起娇悄可爱的小瑶鼻,娇嗔道。
    “我靠的不光是‘直觉’,还有听觉。”任逍遥笑着解释道,“单听脚步声,我就知道来的是你和美奈,而你们一到顶层,就踏入了我布置的真气罩网中,一举一动都清晰的印刻我的脑海中,男子汉服、女子汉服、男子和服、女子和服行走时衣袂摆动的声音各有不同,第六感‘直觉’查探的就是这些常人决不会注意的细枝末节。战斗中对方的移动速度一快,视觉就未必靠的住,刻意制造点什么噪音,听觉也就废了,只有第六感‘直觉’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无论何时都能发挥它的探敌、知敌、查敌的莫大功效。”
    “哦,这么说大哥哥的武功又进一层啦。”林毓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倒未必,以宗主的修为……”真宫寺美奈说到一半,发觉任逍遥似笑非笑的凝注自己,俏脸顿时飞上两朵红云,不同的女孩儿有不同的风情,就如百花绽放,各有各地妍态香姿。真宫寺美奈虽非任逍遥诸多娇妻中最倾国倾城、独一无二的美女,但她身上那种独特的异国风情却是旁人想模仿都模仿不来的,哪怕往那儿款款一坐,带来的就是截然不同的观感享受。
    “这里就我们仨,不用‘宗主’‘宗主’的叫。”
    “以逍遥现今的修为……“真宫寺美奈俏皮地横了他一眼,眸子里羞中有爱,柔柔轻轻的改口道,“当今之世怕没有人的动作能快过他的眼睛,没有任何幻音能够混淆他的判断,所以就武功而言,‘直觉’对修为的提升并没有太大助益。”
    “啊,那大哥哥还成天修炼,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么。”想到这些日子来任逍遥除了处理北辰一刀流的失误就是在练那什么“直觉”,夜里来她房间欢好次数少之又少,林毓秀不由得翘起小嘴儿,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
    “光明正大的较量自然功用有限,但……”真宫寺美奈故意卖了个关子,等林毓秀露出渴求神情,眼巴巴的望着她时,才嫣然笑道,“但我们忍者使用的幻术和你中原及四夷各国许多邪派高手的绝招都是建立在混淆五感,扰乱视听的基础上,逍遥把‘直觉’练好,等若从今往后对这些武功完全免疫。如今七大派聚会召开在即,当然要毫不吝啬的把时间花在上头,力争在比武前完全掌握。”
    “对了,距大会召开只剩五天,六大派宗主都到奈良了么。”
    “还没有,倒是其他门派的弟子来了不少,数目是以往这时候的五倍,而且还以每天百多人的数不断增长,照这势头发展下去,估计大会当日涌来虚夜宫观看的人众不会比爹爹寿辰时少。”说到“爹爹”,真宫寺美奈不由眼眶一红。
    那日真宫寺龙炫将北辰一刀流托付给任逍遥便溘然长逝,甚至没来及和她这做女儿的说上半句话,扶桑武林的又一神话就此终结,北辰一刀流弟子自不待言,全场凡受过真宫寺龙炫恩惠的各派人众、慕他高风亮节的朝中重臣……当然还有太子惟光,莫不哀恸悲泣,诺大的宗近广场霎时哭声一片。
    戾太子桐瑚已废、蓝染惣右介已死,如何处置他们的爪牙成了迫在眉睫、必须当场的解决的问题,北辰一刀流上下哀宗主身死,坚持除惟光太子亲口赦免的服部弥太郎、松野政宗等七名高手外,其余铁了心跟随戾太子桐瑚的死党、爪牙包括伊贺谷、甲贺谷户隐忍者流、羽黑忍者流、北陆国人众、关东国人众诸势力及各邪道流派的首脑级人物一并铲除
    任逍遥力排众议,坚持只惩藤原道隆、久保功介、市丸银、东仙要、吉弘统幸四大首恶,要知这次的事件牵连太大,如果真要追究,怕是忍术界一半的流派都难逃覆亡之祸,甚至连北辰一刀流都不知被蓝染惣右介安插了多少亲信内应。
    昔日绝杀派人假扮龙吟啸下令彻查教众“谋反”之事,弄得天极教内外个个胆丧、人人自危,若非即使救出龙吟啸,撤消对教中元老的一切指控,重新鼓舞起教众的士气和信心,怕是天极教已亡、巽风城也早已落在了辽人手中。
    前车之鉴呐,戾桐瑚太子虽已被废,皇室内部仍不知存有多少隐忧,作为支持惟光太子的最大势力忍术界,最需要的就是安定和团结。
    坏人是杀不尽的,而人心却可以收服。
    惟光太子绝对聪明,任逍遥话一出口,立即接茬,以太子的身份勒令各派不得以今日之事为借口相互寻隙私斗,违者严惩不怠。他没有明说放过这些人,意思却再清楚不过——今天要都斩尽杀绝,日后怎么寻仇?
    天皇不能理事,则由太子执政,这是扶桑千百年来的规矩,别看惟光太子年纪还小,却已是国家的实际统治者。北辰一刀流本就属于他的嫡系势力,真宫寺龙炫为保他登基命都丢了,他的意思当然没有谁敢违背,而站在北辰一刀流这边的各大流派更加不会蠢到去挑战“皇命”。
    最重要的是惟光太子没有直说“饶过反‘北辰一刀流联盟’”,所以最大的好人成了任逍遥。
    在场的五六千人众全都认为是任逍遥仗义援手他们才有活路(任逍遥不生擒桐瑚、击败蓝染惣右介,则北辰一刀流的支持者全部完蛋,任逍遥不出来说话,则‘北辰一刀流联盟’的成员通通得死),无不对他感恩戴德。
    任逍遥是仁慈的,对于必杀的藤原道隆、久保功介、市丸银等,不是就地斩杀而是让他们切腹自裁,保住身为忍者、身为武士的最终荣誉。
    任逍遥也是狠辣的,吉弘统幸老奸巨猾,见今次事败想要逃跑,他一个纵身追了过去,出手就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冰魄玄霜剑激荡出的电芒非但把这十恶不赦的老魔头斩为两段,连安纲殿的琉璃穹顶都给削下来一块。
    看到这一幕,全长高手无不骇然,谁还敢认为遭此大难的北辰一刀流没有统御七大派、统御忍术界、统御扶桑武林的势力。
    两日后,真宫寺龙炫的葬礼,任逍遥正式接任北辰一刀流宗主,他没有进行所谓的大清洗、大改革,只是把各番队队长进行互调,蓝染惣右介、市丸银、东仙要死后遗留的空缺由副队长直接顶替,此外还提拔了一大批年轻有为的新人,分布到各重要岗位——天极教十万教众他尚统御自如,何况是数千忍者。
    内部既已稳定,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两个月后七大派总掌门的争夺。
    为了不辜负真宫寺龙炫临终前的重托,任逍遥除了处理派中事务,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修练武功上,不光是要掌握“直觉”的运用,熟练“身无彩凤双飞翼”的招式,他还在和武藤兰、桐瑚等诸多高手的较量中发线了许多自身的疏漏和不足,要在比武到来前把它们一一完善,耗费的不光是大量时间、精力,甚至连和众娇妻温存的次数都要小心掌握,以免纵欲过渡殃及修业。
    “人多就人多吧,反正虚夜宫地方大。”任逍遥双手一摊,失笑道,“这回啊不用派十三番队下山驻守,就是再来多些我们也能招呼。”
    “是哩,我听夜一姐姐说以前七大派聚会只有彼此亲近几个流派会来观礼,这回一拥而至,定是想瞻仰大哥哥在比武场上的雄风。”林毓秀甜甜浅笑,雪白粉嫩的俏脸蛋儿洋溢着欢乐和喜悦,当然还有对任逍遥的绵绵爱意。
    “平定戾太子的叛乱,雾隐示现流和枥木松本流出力良多。”真宫寺美奈柔声建议道,“若你当上总掌门,是不是……是不是考虑把他们也纳入七大派中。”
    “这个嘛……”任逍遥沉吟片刻,笑而不答。
    “你看,杏奈和冬狮郎一天天如胶似漆,若非爹爹丧期未过早就开始谈婚论嫁了,加入七大派是她母亲和雾隐示现流一直以来的心愿,这次更是不遗余力的支持我们……”见任逍遥还不点头,真宫寺美奈继续劝道,“枥木松本流的弟子虽然不多,青木宗主的的修为却是人所共知,加上他还救过你的命……”
    “别躲了,上来!”任逍遥忽地截断道。
    真宫寺美奈、林毓秀愕然回头,却哪看到什么人影。
    “行啦,四楼玄关左首冬狮郎,三楼扶梯旁小杏奈,都给我乖乖现身,听了这许久还不知足吗?”
    脚步声响,嫩脸通红的日番谷冬狮郎讪讪走上顶层,苦着个脸哀求道:“宗主,我……不关杏奈的事,是我……是我逼她来的。”
    “小杏奈呢?”任逍遥不蕴不恼,和言问道。
    话尤未落,三楼传来“咯”“咯”两声,应该是窗户开启的响动,接着一道黑影飞速纵出,掠进了一旁的林子里。
    “别跑呀,杏奈妹妹,大哥哥又不会处罚你,快回来。”林毓秀娇声唤道。任逍遥忙、日番谷冬狮郎也忙,两个童真未泯的小姑娘玩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早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跑?小杏奈的情郎在我这里,她哪舍得跑呀。”任逍遥扶轻笑道,“不过使用胧影之术弄出个假身想骗过我们,然后溜来顶楼偷听,好知道我要怎么处罚冬狮郎,是不是啊,耳朵贴在门板上的那位。”
    “你……你怎么连这……连这都知道!?”门帘后响起个如银瓶乍破般惊异的声音,随后帘子一掀,满脸惊异的高良杏奈出现在众人跟前。
    她没穿和服,而是一袭执行任务时的紧身衣,匝着窄薄而又不失肉感地小腰板儿,缠出非常动人的纤细曲线,胸口一对初初发育的娇柔乳线,似乎差可盈握,体态轻盈,肌肤如雪,明媚的晨曦,映着她白嫩的手掌,透明得微显酥红,彷佛新鲜的杏脯一般诱人,双唇更剔透如新剥的荔肉一般,只浅浅地带着红润,叫人见了恨不得一口吞下去,难怪能让日番谷冬狮郎为她动心。
    她走出阁顶,本来想对林毓秀扮个鬼脸,可一瞧见任逍遥,晶亮的眸子瞪的老大,女儿家嬉戏谑闹的表情一扫而空,瞧那架势大有转身便逃的意思。
    “当然第六感咯,整个五楼被我以真力布下气网,你一踏进去我就知道了。再说你的‘胧影之术’火候不够,别说是我就是美奈都能一眼看破。”任逍遥的话和颜悦色,没有丝毫着恼的意思,“冬狮郎的遁术十分了得,我本不知他躲在四楼,只是美奈提起雾隐示现流加入七大派的事情时你的呼吸突然重了些,他怕你被发现,用传音之术暗里提醒,结果自己也暴露了行踪。”
    “好了,好了啦,谁都知道你武功高,不用再吹了吧。”高良杏奈撅起小嘴,宜喜宜嗔的表情格外引人,“说,你倒底肯不肯把我们雾隐示现流纳入七大派。”
    “杏奈,怎么这样和宗主……”日番谷冬狮郎本想责备高良杏奈几句,被她抬眼一瞥,登时吓得把话咽回了肚里。
    任逍遥、真宫寺美奈相视一笑,都说成亲前的男人最容易被准老婆欺负,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什么忍术界赫赫有名的少年高手、什么护宫十三番最年轻的番队队长,什么不近女色的木鱼脑袋,还不是给心上人一瞪就发噱。
    “喂,不要笑,我在问你话啦,快回答!”高良杏奈轻跺小蛮足,嗔怒道。
    “行,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雾隐示现流也好、枥木松本流也罢,通通别想加入七大派。”
    “你……好、好啊……”高良杏奈怔在那儿,双手在袖中微微颤抖,带得衣袖也簌簌起来,皓腕上贴的纯金花菱随着掌背的起伏发出一道道灿烂的流光,眼中一股股水雾却迅速地氤氲起来,盯了任逍遥良久,忽然点着头惨然笑道:“好,好,原来你任逍遥竞是这样忘恩负义、寡廉鲜耻的小人!枉我娘亲领着全派弟子不遗余力的支持你们,你却连这小小的请求都不肯答应!”
    她哆哆嗦嗦地伸出一只手,从袖中摸出一叠纸笺,缓缓伸到任逍遥面前,五指张开,那叠纸笺凄然滑落,“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在黑曜林种阵亡的本派精英忍者的名单!为了在确保你和真宫寺姐姐等一行安全回到奈良,娘亲让佐兵卫叔叔领着大批弟子暗中保护你们,岂料途中遭遇忍光流和松田流的伏击,七十八人中除了我无一生还!回栖月谷前她留给我这份名单,让我拜托冬狮郎寻找他们的遗骨好生安葬,可是……”
    高良杏奈越说越伤心,两行清泪沿着她滑如凝脂地脸颊一滴滴落下,滴滴嗒嗒打在纸上,顿时濡湿了墨迹:“可是我带着十番队的弟子找了一个月,却什么都没有找到,他们不是中了机关陷阱尸骨无存,就是……就是被饿狼叼走……”
    “杏奈,对不起……”真宫寺美奈嗓音一哽。
    “呜……呜……大哥哥,你就答应……呜……把雾隐示现流纳入……纳入七大派吧。”林毓秀忍不住哭了,哭得很伤心,整个天守阁洋溢着一种悲恸的气氛。
    “不光是雾隐示现流、枥木松本流……飞天御剑流、神谷活心流、直心影流、镜心明智流、神道无念流、御庭番通通要从七大派中剔除。”任逍遥“哗啦”一拂袖袍,虎目闪动着深邃莫测的芒光。
    真宫寺美奈、日番谷冬狮郎全都傻了,宗主……宗主这是作甚么,是要独占七大派,把一切权力握在手中,还是……
    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更震惊。
    “当然,还有我们北辰一刀流。”
    “什么?我们也退出!”真宫寺美奈、日番谷冬狮齐声惊道。
    “对,五天后的比试若我胜出,七大派这个称呼将从此消失。”任逍遥说话的声音不大,震撼力却是十足十。
    “你……你要解散七大派!”真宫寺美奈终于听明白任逍遥的意思。
    “没错。”
    “宗主,万万不可啊。”日番谷冬狮双腿一曲,“扑通”跪倒,“七大派联盟是太阁大人(岸本齐史)一生的心血,几十年来维系着扶桑武林的安定,真宫寺宗主也把大半辈子的时间花在了上面,岂能说解散就解散。”
    “是啊,逍遥,爹爹临终遗命,让你保住北辰一刀流今天的地位,可……可也不是让你解散……”
    任逍遥微笑着截断道:“我且问你们,七大派联盟成立的初衷是什么。”
    真宫寺美奈立刻答道:“四十年前扶桑爆发了第三次忍界大战,整整八九年各派忍者相互侵扎,死伤无数,不知毁掉了多少条人命。直到飞天御剑流长老、隐居在稻叶山城的岸本大人应邀出任掌门,以其冠绝当世、震慑寰宇的忍术武功收服无数流派,这才平定了这场血雨腥风的动乱。”
    日番谷冬狮接口道:“岸本大人有感于忍者的特殊指责和生存手段,知道各流派因任务而产生矛盾、因矛盾激化而引发争斗在所难免,深思熟虑之下决定集合当世忍术界最强的七个流派组成七大派联盟,以此震慑那些妄图以小化大,挑起事端的奸邪之徒。从此,但凡江湖上、武林中生出什么事端,七大派联盟总会设法化解。不光是各忍术流派,还有关东国人众、北陆国人众、畿内国人众等诸势力,本院寺、长善寺、根来寺等寺僧众谁都不敢违背。所以即管真宫寺宗主只是名义上的七大派领袖,却是扶桑武林的实际统治者。”
    “说的好,当年太阁太人建立七大派联盟正是为了维系忍术界的和平,而今我解散七大派联盟,为得同样是这个。”任逍遥转身望向天际,虎目闪动着顾盼生威、深不可测的芒光,“是、放在三十年前……不,五年前甚至是两年前,七大派的联合的实力的确无与伦比,但现在呢?若非戾太子桐瑚受蓝染惣右介教唆派人暗中下药,那么和‘反北辰一刀流’联盟打下来恐怕输的必定是我们。”
    “两伙叛逆都已伏法,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高良杏奈嘀咕道。
    “五年、十年或许没事,但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后呢?谁敢保证不会再有第二个戾太子桐瑚、不会再有第二个蓝染惣右介!”任逍遥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铿锵的轩昂道,“真宫寺宗主临终前把北辰一刀流托付给我,就是让我代替他维系忍术界的和平与安定。重任在肩,我不得不早做安排,防患于未然,彻底杜绝扶桑武林产生动乱的一切可能。”
    “那……那七大派联盟都解散了,靠什么……”真宫寺美奈茫然道。
    “靠一个比七大派联盟更加强大、更加完善的组织!”
    林毓秀挽着羊角小辫,娇声问道:“大哥哥,你不会……你不会是想把忍术界各流派整合成起来,弄出一个像中原武林盟那样……”
    “没错,就是中原武林盟!”任逍遥抚掌大笑,油然道,“五代十国以来,江湖纷扰、争斗不休,直至太祖黄袍加身,代周自立,建万世之功一统天下,中原武林仍是派系林立,内忧不断,情形同如今的扶桑国何其相似。大约二十三年前,修罗教联合绝杀入侵中原,一路战无不胜、势如破竹。紧要关头,独孤前辈站了出来,合少林、丐帮、天极教、四大世家、五大剑派、蜀中唐门及十三省绿林盟之力组成中原武林盟,共御强敌,终于在五云山大战中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虽然打那以后,独孤前辈归隐江湖,但中原武林盟的影响力依旧波及五湖四海。整整二十年,江湖中没有任何大的动乱,甚至连唐门四大长老蓄谋已久的叛变都只在中原武林盟的干预下只用三天就完美平息。去年,修罗教死灰复燃,蠢蠢欲动,中原武林盟迅速集结,在少林寺召开英雄大会选出了新的盟主,修罗教闻风而走,立即退返辽境,自此不敢再生事端。”
    “听起来似乎……似乎只要像中原武林盟那样,把忍术界所有流派联合起来,形成一个具有强大约束力的组织,就能为扶桑带来永久的和平?”日番谷冬狮郎似有所悟,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永久不敢说,但起码在你我的有生之年不会发生第四次忍界大战。”
    “真的么?那……那太好了!”想到爹爹的宏愿就要实现,真宫寺美奈喜上眉梢,宝石般的眸子放出熠熠的光泽。
    “喂喂喂,大家别听他瞎扯,我们忍者一天为了生存而抢着做任务,一天就不可能实现真正的联合。”即便任逍遥已经成为北辰一刀流宗主,高良杏奈还是那么没大没小,说话一点不知道分寸。
    “是啊,各地大名、豪商每年交托的任务就那么多,想要同一地方的忍者流派互相和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不可能?”任逍遥不以为杵的笑了笑,反问道,“在我们中原,除少林寺自己自足,丐帮、天极教、四大世家各有产业外,其余各大小帮会、门派生存的方式、方法都有冲突,无论中原武林盟成立前还是成立后,他们常常为此引起争执,前者多靠武力解决,少不了一场恶斗,而后者则由中原武林盟出面调和,兵不血刃就能让双方得到满意的结果。”
    见众人露出之色,任逍遥顿了顿,续道:“我承认,忍术界的很多情况和中原武林盟不同,处理纠纷的办法也不可能完全照搬,但……常言道‘事在人为’,只要我们用心去想,用心去做,就一定能解决所有的困难。”
    “听你的意思,似乎已经有了两全其美的法子。”真宫寺美奈看任逍遥说话时嘴角含笑,显得信心十足,追问道。
    “两全其美倒是未必,但至少不失为一个可以参考的法子。”任逍遥双目奇光电闪,缓缓道,“还是用大宋的例子来说吧,中原武林盟辖下有少林、丐帮、天极教三大巨头,然后是四大世家、五大剑派,基本囊括了中原所有地区,此外还有遍布三山五岳、全国各地十三省绿林盟;雄踞西南、一枝独秀的蜀中唐门;外加太行群英、南北镖局总会等组织,无论哪里发生事端都能及时找到他们出面解决,如果他们解决不了、或是任何一方对结果不甚满意,那就依次上推,找到更有资格解决纠纷的组织,解决不了再往上推,直到放在英雄大会上由群豪共商。依次类比,我们也可以把某些实力较强,公信力较强的流派甄选出来,由他们牵头形成某些组织,就近监督、处理一些流派间引发的小纠纷。”
    “那不等于把四国、九洲、北海道、关东、关西地区相互隔开,几百个门派变成六个?”高良杏奈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反驳道,“这样一来,小纠纷倒是能够解决,但万一地区之间闹出矛盾,不是立刻就要引起大战。”
    “非也、非也。”任逍遥摆手笑道,“你知道么,五大剑派所处的衡山、泰山、嵩山、华山、黄山有的相隔数千里,四大世家则分处浙江、河南、湖北、江苏,彼此势力相互交杂,如何对立?如何交战?”
    “宗主的意思是不以抵御划分,那……”
    “忍术分金、木、水、火、土五大系,另有冰、风、雷、雾四个分支及体术、幻术,不妨就以各派精擅忍术的种类进行划分,金系、木系的流派惹事,就由金系、木系两协商处理,水系、火系的流派惹事,就由水系、火两系协商处理,如此既能平衡各组织势力,快速处理各种突发事件,又不怕某一势力趁机坐大。”任逍遥的话字字合意、句句在理,听起来是毫不间断的一口气说出,其实不知经过了多久的深思熟虑,“至于各系势力的组成那也好办,首先选个武功最高的出来主事,然后再由该系势力最强的几派分管四国、九洲、北海道、关东、关西等地……喏,土系首脑是青木宗主,雾系则是高良掌门,分别号称土影、雾隐,我嘛……”他指着自己,略带戏谑的笑道,“那就火影好咯。”
    “不,‘火影’二字道尽宗主为忍术界做出的丰功伟绩。”日番谷冬狮郎露出崇慕的神色,肃然致敬道,“您应该继承岸本大人因‘武、勇、仁、义、礼、智、信’博得的尊号,以‘太阁’的称谓统御忍术界……不,扶桑武林!”
    “太阁吗……呵呵,那也得等我在比武中胜出才有商谈的余地。”
    “以宗主的武功,即管接连六战对抗六大派掌门,胜算应该也有五五之数。”当着外人面,真宫寺美奈还是得讲究礼数,要以“宗主”称呼情郎,“御庭番善使毒、神道无念流长于暗器,宗主有苍茫踏雪甲和癖毒天珠刀抢不入、百毒难侵,已然立于不败之地;镜心明智流以内功见长,相比也敌不过先天无上罡气的神通;直心影流最擅长的是轻功,但对上宗主飘忽难测、行如鬼魅的身法怕也得当场认输;唯独神谷活心流和飞天御剑流不好对付。”
    “嗯,神谷活心流宗主南佳也出身九洲萨摩,祖辈都是赫赫有名的武将,他精通体术,拳掌功夫冠绝扶桑,空手对空手的较量没有输给过任何人,在忍术界有着‘西国无双’雅称,绝招‘八门遁甲’威力无比,连真宫寺宗主当年都不敢擅摄其锋。”日番谷冬狮郎接口道,“飞天御剑流宗主加腾鹰更不必说,他是岸本大人的嫡传弟子,完美继承了这位‘忍术之圣’的全部武功,更拥有三大神器之一的草雉剑,是扶桑武林唯一让真宫寺感到忌惮的对手。”
    “如果只是单纯的一对一较量,相信宗主不会落败,但四场比试后紧接着就是这两场,没有任何休息恢复的时间,胜算可就要大大降低了。”真宫寺美奈不无担忧的说道,“尤其是和加腾宗主一战,我怕……我怕你会输。”
    “他的武功比起几位队长如何?”
    “不如,远远不如。”
    “哦,那么剑八呢?我是说野战,不是正式的比武。”
    “没的比。”
    “那么……能拼多少招?”
    “不……不知道。”
    “什么意思,没打过那也看得出来吧。”
    “不是我们看不出来,是……是剑八根本不敢和他打。”
    “什么!?”任逍遥怔了一怔,现出罕有的错愕神色,看得众人面面相觑时忽然哈哈大笑,“好好好,不是这样的对手我还提不起兴趣,五天后的比试各位看着吧,我任逍遥是不会输的,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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