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曲笑得弯腰,戳了戳儿子的脸颊:“干娘现在可没有奶.水给你吃。”
小胖墩也不知道听懂了没,不停的动弹着脑袋想要钻进去,张玉雯立即从自己的果篮里面拿出块软糯的糕点塞到他的手中,又摸索了一会儿递给孟知微一个苹果,自己再掏出一把核桃搅了起来。
张玉音与张玉瑶围绕着新婚礼服不停的转悠,张玉瑶问:“这是你们越人阁自己做的喜服吗?日后我也让春绣给我做一件,成么?”
张玉音羞她道:“你的夫君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就琢磨着出嫁了,看母亲听了后怎么打你。”
张玉瑶道:“我这不是提前与表姐打好招呼么,到时候也给你缝制一件。”
孟知微笑道:“你们姐妹是要同一日出嫁么?”
张玉瑶道:“那感情好,省得我不在了,她独自一人在家孤单寂寞。”
张玉音可没有张玉瑶这么没羞没臊,闻言少不得去打她一顿,两人围着喜服嘻嘻闹闹。张玉雯冷不丁的在身后道:“你们准备选个什么样的夫君?”两个姐姐还没回答,她又自己说道,“我要找个开糕点铺子的,这样我就不愁没有糕点吃了。”
张玉瑶道:“糕点铺子不卖核桃。”
张玉音也接话:“也没有新鲜果子卖。”
张玉雯皱着眉头:“那怎么办,这三样我都爱吃。要不,我找三个夫君好了。”
张老夫人笑得打跌。
孟知嘉坐在厅里,听到隔间的谈笑声,嘴巴不自觉的翘得老高,对身边稳如泰山的妹妹孟知沄道:“你看了孟知微的嫁妆单子没?”
孟知沄道:“自然看过了,订亲的时候我在呢。”
孟知嘉动了动身子:“我敢打包票,你的嫁妆连她十之一二都没有。”
孟知沄对自己这个嫡亲姐姐的性格了如指掌,哦了一声:“这我就不知晓了,横竖我的嫁妆还没置办齐全呢,谁知道最后有多少。”
孟知嘉故意替自己妹妹打抱不平的道:“压箱底的银子母亲早已给你了吧?听说她手中有好几个庄子,不分你一个?你别听母亲对外人说得好听,什么只要是她的女儿,不管是嫡亲的还是庶出的,只要姓孟,她就一视同仁。要知道,我也是她的女儿,看看她当初怎么对待我的?还不到三年呢,我手上的银子就入不敷出了,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你啊,到时候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反正我们都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只要表面上做得漂亮,外人怎么会知道她说一套做一套。你也别傻乎乎的被她骗了,等你出嫁,她真的少了短了你的你就直接告诉我,我替你出头,定然要让这皇城里的人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孟知沄脸色颇为怪异的看了自己姐姐一眼:“我的嫁妆大部分早就置办好了,母亲也早就将单子给我看过了,我不觉得我受了委屈。那压箱底的银子在你出嫁之时,母亲就先给我了一万两,等到大姐姐订亲,又给了我两万两。庄子大姐姐只要了一个,所以母亲也只给了我一个。越人阁是大姐姐自己的铺子,我没奢望自己也能从中分一杯羹。后来还是母亲体恤我,送了我三个空的铺面,只等我自己去张罗看看做什么买卖为好。”
孟知嘉惊诧:“三个铺子一个庄子都是皇城的地契?”
“自然!”孟知沄对孟知嘉的小气吧啦颇为看不上眼,“母亲在敖州的私产早就卖掉了,到了皇城,不管是庄子还是铺子都是重新置办的,签订地契的时候,她就让我和姐姐自己挑拣了。”
孟知嘉道:“那我怎么没有?”
孟知沄道:“你都出嫁从夫了,还会缺这些个东西?”她没说的是,凭着你做过的那些不入流的事,还想母亲对你如何?当初没有剥了你所有嫁妆算是仁至义尽了。
见孟知嘉还是一副气愤难平的模样,早已在越人阁里锻炼出一张利嘴的孟如沄又加了一句:“姐姐你是太守的儿媳妇,身份非比寻常,嫁妆再多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何必这么斤斤计较让人看轻了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太守府吃不饱穿不暖呢。”
孟知嘉把太守儿媳妇的身份看得比什么都重,听妹妹这么一说,立即挺直了胸膛:“也是,你们嫁妆再多,地位没有我高有什么用。日后你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姐姐替你出头。”
孟如沄笑了笑,不再接话。
院子里,正在清点嫁妆的胡算盘一边点数一边咂舌:“大姑娘的嫁妆就这么多了,想来三姑娘的嫁妆也不会太少吧?”
胡半载在一边抽搭着水烟:“可不是。以后谁娶了三姑娘,也算是祖上积德了。”
胡算盘小心的瞅了瞅自己的老爹:“也不知道夫人会给三姑娘找个什么样的夫君。”
胡半载刚刚清点完一个箱笼,在单子上划了一道勾后,才敲了儿子的脑袋一下:“反正不会是你,死心吧!”
胡算盘咋呼:“为什么?难道你儿子很差吗?大姑娘说了,再过一年我就差不多可以独当一面了,到时候她开分店,让我过去做掌柜。”
胡半载嗤笑一声:“你的确不差,不过,人家是小主人,你是个小家仆而已,谁见过小主人嫁给家仆的?”
胡算盘问:“若是我赚了很多很多很多的银子呢,有没有可能?”
胡老爹果断的回答:“没有!”
胡算盘:“那我学大姑爷的,去参军!”
胡老爹道:“看着敌军冲过来,你会直接吓得尿裤子。”
胡算盘急了:“那怎么办?”
胡老爹磕了磕手中的烟斗:“投胎,找户富贵人家重新做人。”
胡算盘呵呵干笑:“爹你真会开玩笑。”
胡半载:“你肖想三姑娘,难道不是开玩笑?”
胡算盘瞬间耸拉下脑袋:“对,我开玩笑呢。”
…………
东离没有哭嫁的习俗,不过,等孟知微上轿之后,张氏还是哭得稀里哗啦,总觉得从身上割了好大一块肉下去,痛得人都要晕倒了。
唢呐一路吹,铜锣一路敲,轿子一路颠簸慢慢的绕城一圈,再进入庄家。
拜堂成亲三叩首,孟知微沿路低头只看到自己的脚尖一步步沿着红毯走向那熟悉的台阶,走向她与遥远梦中完全相反的一个人生。
揭开盖头,众人的恭喜声不绝于耳,抬头看去,不止符东疏的侧妃姜氏来了,更有许多曾经在越人阁见过的官家妇人们,想来都是庄起同僚的家眷,还有几位明显比较拘谨,是成亲之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庄家偏房亲戚。
一张张笑意盈盈的脸,一阵阵熟悉的乡音,都提醒着她,这是新生。
那些仇恨、痛苦、绝望都随着她的自刎而消逝。现在的她,依然是身子清白,家母尚在,族人疼爱的千金小姐。
她的未来将会围绕着东离,围绕着皇城,甚至于围绕着这一座将军府打转,没有了国仇家恨,没有了生离死别,她的一生将不再波澜壮阔,可她更欣喜于这份平安顺遂,这份安谧祥和。她由心的感谢老天爷的眷顾,感谢在那小小的一座破庙里遇到了正静静凝视着自己的这个男人。
庄起手中捏着刚刚掀开的盖头,在那一瞬,他似乎看到了一朵昙花的绽放,安静而炫目,幽香袭人,让面前这张精致的脸显得更为艳丽,更为光彩夺目。
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唤了一声:“娘子!”
孟知微仰视着他,坦坦荡荡的莞尔一笑,回答:“夫君!”
姜氏捧着一手的红枣花生桂圆兜头兜脑的抛向了两人:“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这么一闹,旁边的人顿时嬉笑开来,丢花生的丢桂圆的,好不热闹。
庄起用袖子挡着两人的头部,趁着广袖的遮挡,迅速的在那红艳的红唇上啄了一下,这才回头喊管家媳妇发红包。
闹腾了许久,庄起才被众人拖去招待宾客。
房内的妇人们得了红包,外面又喊着开席,于是纷纷出门。姜侧妃临走之前还往孟知微手中塞了个东西,悄声道:“软骨散。”
孟知微疑惑。
姜侧妃解释道:“世子那个混蛋给你家老爷送了一些坏东西,我怕你今夜受不住。到时候你将它掺一些在茶水里给庄将军喝了,保证你能够活着到天亮。”
孟知微感受了一下纸包里面的粉末,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里暗暗将符东疏给诅咒了一遍,立即将东西给收了起来。
月上枝头,红烛摇曳。
庄起捧着一叠红色的记账本溜回了新房,对正在梳头的孟知微道:“快来,我们数银子。”
孟知微放下金钗:“帐房这么快就清点完礼单了?”
庄起将记账本丢在铺了红缎的圆桌上,一边拿起算盘,一边找出红纸来:“研墨,看看我们今日赚了多少银子,这些年我入不敷出,可就今日可全部收回成本了。”
孟知微有些无语,嘀咕着不愧是奸商。新婚之夜,想着的不是扑倒新娘子,而是先数数自己收了多少礼金。
不过,银子这东西她也很喜欢,等梳完了头发,均了面脂后,这才慢悠悠的坐下,一看,奸商已经迫不及待的研出了一小块墨水,正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口中不停的念着数字,手中的笔也动得飞快,不多会儿墨水就不够用了。
孟知微哭笑不得,趁着对方还没催促的时候赶快给他磨出新的墨汁来。
红烛眼看着就下了半根,庄起的账本终于算完了,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吹干了墨汁,喜笑颜开的道:“猜猜我们收了多少礼金?”
孟知微打了个哈欠:“十万两总有吧?”她在新房里都可以听到前庭的人声鼎沸,想来不止他在兵部的同僚来了,还有他散布在各国的管事们,更多的是那些财大气粗的商贾,一个个肚肥脸圆,这些人出手阔绰,给的礼金应当不少。
庄起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不止。”他琢磨了一下,“够我们再在皇城之外圈一块有温泉的山头,建一座新的庄子,还有几千亩良田,再弄一个马场,绰绰有余。”
孟知微也眼神发亮:“这么多!”
庄起把账本一丢,在屋内绕了一圈:“昨夜我们看的图册呢?”
孟知微装傻:“什么图册?我的嫁妆暂时还没清理呢,屋里只放了几个箱笼,里面都是衣裳头面”
庄起也不在意,脱了喜服就要往床上躺,孟知微急忙阻拦:“这一身穿了一整日,又是灰尘又是酒渍,去沐浴了才能上床歇息。”
庄起道:“这么麻烦?我在兵营里十天半月都没水沐浴照样过。”
孟知微冷笑:“你别告诉我,你在江湖上飘荡的时候,杀了人也不洗手。”
“杀人用的是剑,不是我的手。杀了之后,把剑擦拭干净了就成。”
孟知微才不理他的狡辩,一边将他推向浴房一边道:“以前我不管,日后你得沐浴更衣后才准歇息,否则你就去书房睡。”
庄起盯着孟知微看了一会儿,孟知微坦然回视。
庄起:“麻烦的女人!”
孟知微回嘴:“懒惰的男人!”
庄起解开亵衣衣带,露出肌肉鼓胀的胸膛,耀武扬威的孟知微面前绕了一圈,这才进了浴房。
孟知微对此嗤之以鼻,美男计对她没用,以为她没见过.裸.着的男人吗!
庄起闷头闷脑的洗了澡,不过一盏茶的时辰就走了出来,孟知微才接过丫鬟们送来的热茶,听到声音回头,皱眉道:“洗干净了?”
庄起只穿了亵裤:“当然。”
孟知微关起房门,将他亵裤的带子解开,借着微弱的烛光往里面瞧了瞧:“这东西也搓干净了?”
明明没有热风,庄起却猛地觉得肌肤被烧灼了一般,双.腿.之.间立即有了反应。
孟知微冷笑一声,将细带交到他的手中:“不干不净半干半净的也别想上本姑娘的床。”
庄起几乎要哀号了,冷着脸问:“你说的是真话?”
孟知微将热烫的茶壶举在两人中间:“反正不是假话。”
庄起抬脚,再走远之时,孟知微才发现他方才站过的地方的地板已经开裂了。孟知微暗道:气性这么大,还需要慢慢□□!
这一次庄起在里面磨蹭了很久,久到孟知微已经撑不住靠在床边要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胸口有点冷,再一看,自己衣裳大开,正躺在床榻上,如同待宰的羔羊,只等着男人剥皮吃肉了。
红烛不知何时只剩下了拇指长的一截,烛光黯淡,男人撑在她的身上,一手还拿着一本画册,见她醒来就在她颈脖处咬了一口:“洞房花烛夜我们就暂时不玩那么多花样了,先试试龙戏游凤,再试试鱼翔浅底,最后再尝尝西施浣纱。”
孟知微倒吸一口冷气:“你不累么,今日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天了。”
庄起正色道:“作为一名武将,怎么能够轻易说累,你这是在怀疑你夫君的体力吗?”
一个‘没’字还没脱口而出,男人就撕拉一下将她的亵裙给毁了,孟知微还没来得及惊呼,身子再一凉,亵裤也一分为二。
庄起拿着画册在她身上比对了一番:“没你的好看!”
孟知微面红耳赤,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册子:“你会不会啊,不会我教你!靠着这东西入洞房,说出去都丢死人了。”
庄起点头,从玉枕下摸出一个瓷盒:“这是你符大哥的贺礼,怕我伤了你,让我多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