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时,众多修士便如无数飞蛾,又好似无数雨点,纷纷扬扬地往战场之上飞落而去。
徐子青与云冽两人一个晃身,已是到了战场中间。
下方的独角莽兽正和无数兵士战作一团,它们之中只有赤角、金角的莽兽才能放出灭灵血毒,而且灭灵血毒分量也远远不及多角莽兽,故而往往便是众多武者兵士的厮杀对手。
而如他们这等修行之士,真正要对上的,却是这数十万独角莽兽之后的兽群!
几个御风术后,就同其他修士一般,徐子青与云冽,也终于看到了独角莽兽群的尽头。
在其后方,甚至有着不少于前方独角莽兽的多角莽兽,正在虎视眈眈!
很多修士见到,都立刻施起法来。
只见有许多灵光亮起,强一些的修士法宝急冲而下,将一些莽兽头颅打烂;而弱一些的则两两聚在一处,组成阵法,困住莽兽,再来扑杀。
而这些莽兽也极为厉害,都是把头昂起,就放出三色光柱,或黑、或赤、或金,一瞬爆发出强烈的亮光!
这些灭灵血毒十分厉害,遇上法宝后几乎一沾即污,毒性极其强大。有一些法宝宝光醇厚,就能将其寸寸消磨,待到磨尽了,这一场拉锯之战,便是胜了;但亦有几个修士较为弱小,一个法宝立刻污黑,随即被灭灵血毒穿透皮肤,就立刻也变作一个黑人,轰然落到地面去了,无声无息地死了个透。
原来这种灭灵血毒便是莽兽的天赋神通,但凡莽兽生出多角,便不拘犄角色泽,都能放出灭灵血毒来。
这种血毒极是可怕,若是沾上,除非立刻服下极珍贵的灵丹妙药,否则一瞬就会钻进身体,让人肉身化作剧毒。然而这却并非是最厉害的,更骇人的是,此毒既称“灭灵”,便是因它灭人灵智,当此毒入体,首先就要被侵蚀识海,让神魂、元神立刻消融,整个人灵智全失,与此同时,才是肉身败坏,变成尸体。
从此,竟是连转世投胎都不成了!
而且此毒之毒性,又与莽兽等级有关、莽兽犄角颜色有关。
金角血毒最是厉害,赤角次之,黑角再次,同等境界之下,五角莽兽的血毒可以除灭元婴老祖的元神,就连他们的元婴,也能全部毒化。
莽兽不能飞行,但这血毒炼到深处,能破入高空,把那修士一把拽下。
如此恐怖的血毒,如何能不让人心惊胆寒!
若真无这种神通,那些修士见到在空中将法术施放便罢,就哪里会对这兽潮那般警惕防备!
那些双角、三角的莽兽成群结队,放出的血毒越来越多,几乎遍布了半个天幕。有许多修士防得住一边,却不能护住另一边,不少都在一处背靠背来防御,再使出攻击力极大的法宝,直送下方,打死释放血毒的诸兽。
但饶是如此,仍旧有许多低阶修士被打落下去,变成了一堆腐肉。
只有化元期、金丹期的修士,能撑得更久。
但此时四阶莽兽未出,五阶莽兽更不知隐藏何处,再加上身旁许多道友陨落,就让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畅快。
徐子青和云冽也早已动手。
云冽自不消说,他周身剑气成罡,纵横无匹,那些双角、三角莽兽的血毒根本还未近身,就已被他剑罡绞碎,丝毫也不能来到他的面前。
而他这时自踞一方,擎起的金色巨剑霸道无比,将那一方上空其余修士全部荡开,随后就连斩而下,横扫一片。
见师兄有如此神威,徐子青也有心施展本事。
他周身青光濛濛,正是将乙木之气蕴于表面,将四面血毒腥气尽皆驱除。若是有血毒光柱冲天而上,他却能左右闪避,即便闪避不及,那数十根青云针化作一团青云,也将他护得严严实实。
但仅是如此,他不过只是能够自保罢了,如此战场之下,并不能让他甘心。
想了一想,徐子青手掌血光一动,已是抓住一条藤蔓在手心上。
如今他已能将容瑾外置,不需再同他血肉相连,既然如此,只要将其只做一件法宝使唤,想必也不会引人疑窦了。
232
232、...
妖藤一握在手,徐子青便将真元灌入,刹那间,他与容瑾生出一种心血相连之感,而容瑾心中那丝丝狂暴之意,也瞬时传到了他的心中。
是了,容瑾平日里再如何听话,可到底性情凶戾,眼下战场上血肉横飞,无数血食滚滚而来,自然是让它无比躁动起来。
徐子青暗暗催动头顶苦竹笛,霎时间一股清凉之感自头顶百汇灌入识海,使他神智清明,即便之后容瑾在他手中再如何残虐,也不能动摇他的意志!
然后他振臂一会,出手了!
这一根血色妖藤犹如一条长鞭,又好似一座血虹,瞬间打入下方的莽兽之海。
“啪!”只听一声脆响,那血藤已是抽翻了数头双角莽兽,而它们身上的血肉,也被抽出了一半。
之后随着徐子青持续甩动,妖藤左右抽打,每一鞭下去都有许多莽兽血肉横飞,一击毙命!
容瑾此时被作武器使出,并不能如同往日里那般尽情吸食,但只是与莽兽的短短接触,叶苞们也是不肯放过,非得多多啃噬不可。
徐子青知道此时很是不能让容瑾满足,就连连甩鞭,若是一半血肉不能饱腹,只消多多杀死莽兽,亦能有些补足。
于是连番血影之下,众多莽兽被吸精血而死,也留下了成堆的尸体。
而徐子青此举,自然也落在了其他人的眼中。
有数名仙道修士足踏团云,本在催动飞剑,与莽兽厮杀。
修为弱些的自是险象环生,一面要躲避灭灵血毒,一面要吞食灵丹、帮补法力,一不当心,就有一道血毒冲到面前,马上要将他毒死。
正大惊失色时,忽然有一道青光飞来,原来是一根青针,在吞吐青芒,将血毒寸寸驱离。
只见青芒层层晕染,将一个方圆照亮,被救修士被青光一照,霎时通体舒泰,一些明面伤处竟有些好转,他霎时大喜,这分明是仙道木属的修士,才有这般醇和木力!那修士刚想道谢,转头一看,却见那青针主人手持一条妖异藤蔓,一甩而出,就有数头莽兽殒命!
那分明是个气息纯正的温和少年,为何手中之物那般奇诡凶恶?一时间就让他有些呆怔,刚要说出的道谢之语也哽在口中。
不过这些念头也只是一闪,这修士立时再度张口,喷出了一把黄光莹莹的宝刀,正是他的本命法宝,要拿来护身。
之后徐子青大逞威风,亦有许多修士见到,都对他手中妖藤起了忌惮之心。
很快他身侧也渐渐无人,竟同云冽一般,都是各占了一片天幕了。
在那高高的城墙上,有几人双目中金光濛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战场。
其中很明显的领头之人是一个银衣青年,生得十分高大,一张俊容如同刀削斧凿一般,轮廓深刻,俊美阳刚非常。
他此时开口道:“承浩,你观到此时,觉得如何?”
此人身后半步处,也站立着一个青年,他的长相俊逸,有一种翩翩公子的味道:“回禀王爷,这一回兽潮来得奇怪,属下已命人前去查探了。”
那银衣青年笑了笑:“你向来懂我的心思,放手去做就好。”
殷承浩躬身:“属下定当尽心竭力,绝不让王爷失望!”
两人说了这两句。
银衣青年再开口:“奚凛,你看那些挂单之人,可有值得招揽的?”
此时答话的则是另一个黑衣青年,他生得并不英俊,但五官都好像被利剑劈成,给人一种极为锋锐的感觉:“大半都是普通,不过也有几个金丹以上的还算不错,颇有潜力,值得培养。”
银衣青年就又笑起来:“仅仅只是有潜力可不行,如若比你们差得太远,对我可是没用的。”说到这里,他的眼里划过一丝厉光,“我这里,可不养废物。”
那奚凛却皱了皱眉:“虽说看不太清,但自那金光看来,我似乎能察觉一些威胁之感。”
银衣青年神色一动:“你是说……那也有个会剑意的?”他顿了顿,“我所能见领悟剑意之人,五指也能数过,你的剑意已到第三境界,已是我所见过对剑意领悟最深之人。你却说能给你造成威胁,岂非是那人于剑道不在你之下么?”
奚凛一点头:“不错。”他的双眼中一缕剑光闪过,“更有可能的是,还在我之上!”
听到此处,殷承浩忽然失声一呼:“剑意第四境?这不可能!”
奚凛说道:“可能与否,见过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