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死营的士兵们每人领到了四十两白花花的细丝锭子,上好的成色,五两一枚,一共八枚精细的银锭。
大伙乐开了花,全托刘将军的福了,这些士兵本来就是穷苦家庭出身,哪见过这么多钱啊,这下子可以到徐州府去花天酒地一番了,等战乱稍停,还可以托信客往家里送点银子,当然大多数人是离家万里,辗转来到铁厂的,回家已经是个不可能的梦,留在效死营是最好的选择了,这可是高薪的工作啊。
效死营的编制目前是:三个步兵队,一个骑兵队,每队一百人,编制为连,队长叫连长,连队下面每十人为一班,三十人为一排,剩余十人作为连长的直属班。班长排长们都由士兵自行推举。
四个连长分别由扎木合,安东尼,邓肯,还有一个叫钟寿勇的河南大汉担任,刘子光兼任一个连长。
骑兵连里多是蒙古人,突厥人这样的马背民族,个个弓马娴熟,扎木合当连长也是众望所归。
安东尼率领的连队多是西夏人,也是民族混杂,回鹘人,党项人,罗马人,阿拉伯人都有。
邓肯的连队里多是南方战俘:有安南人,福建郑家的一些海员,湘西的苗人,还有一些来自台湾,爪哇的生番。
钟寿勇的手下就是中原人居多,大部分是原来郑国军队的骨干,郑国被明朝灭掉以后,他们这些人就做了战俘,很多人自幼习武,功夫倒也不弱。
刘子光亲自管辖的连队同样的混乱,有微山湖的若干水匪,有陕西造反的驿卒,有清朝汉军八旗的战俘,有来自高丽国的水手。的还有极北之地的罗刹国人。
真是万国军团,营里通用语言当然是汉语,服装和盔甲统一,步兵穿鱼鳞比甲,钵盂盔,骑兵穿山纹甲,带护面的虾尾盔。随身兵器可以自由挑选,这些人都是老兵,自有习惯使用的兵器,幸亏铁厂的库房里应有尽有,西域弯刀,钉头槌,狼牙棒,连枷,西洋重剑,倭刀。长兵器和远程兵器强制性的统一,骑兵用一丈长的槊,配复合蒙古短弓,步兵每队不同,有长柄大刀,有长斧,有极长的钩镰枪,每人配备复合长弓一具。
钟寿勇的车兵队拥有十架脚踏车弩,每具弩配置弩手五人,用马车机动,另配备每人自卫诸葛连弩一具,除了车弩,车兵队还负责整个部队的运输工作,有马车五十辆。
连长们和刘子光的贴身马弁,还装备了铁厂的限量版护身武器,六连发簧力转轮枪,这个东西虽然穿透力不强,但是对付盔甲不坚固的敌人,射速高,杀伤力大,还是很有效果的。
这些装备可不老少钱,铁厂作为雇主,只能义务提供其中一部分的兵器,多出来的车弩,战马,装备,都是从欠效死营的那五十六万两银子里面扣的。
两万两银子发下去了,可是剩下那五十六万两呢?原来狡猾的彭老头把三角债推给了刘子光,兵部欠铁厂的兵器款一百万两就指望刘子光去讨了,原来的销售工作是于化龙负责的,现在于化龙已经被囚禁,丁鹏远趁乱逃走了,逃债的工作就交给刘子光了,只要能讨回来,除了那五十六万两欠款,另外再给刘子光个人赏银两万两。听起来很有诱惑力的买卖。
不就是当讨债公司么,容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自古来天经地义,为了弟兄们,为了银子,干了!
刘子光带着丁利斌到账房来取兵部的往来帐,后面跟了五个穿软甲挎雁翎刀的马弁,他现在兼任着帐房总理的职务,几个经理小心翼翼的陪着,如今刘大将军可是厂主的红人,还是顶头上司,万万得罪不起,本来不用他亲自来取账本的,可是想到藏经阁还有个老熟人,刘子光还是亲自过来了,账房协理还是还是那位刁难过刘子光的协理,看见一堆人过来,早早的就爬出来在一边乖乖的低头肃立着。刘子光大破连环马的故事他可是如雷贯耳,多次向别人炫耀,我这眼睛可是被刘将军打过一锤的,刘子光微笑着把厂主亲自签发的调用账册的手令拿给协理。“签字盖章啥的还齐全吧?不够的本总理当场补。”
协理哭丧着脸说:“总理大人莫开玩笑了,以往那是任大风那狗贼交待要刁难将军的,小的知罪了。”
刘子光当然不会再为难协理,他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整整十本帐册,一盒子兵部盖章的收条,记录了出售给兵部的刀枪,长矛大戟,车弩,盔甲,箭矢,脚踏车弩,等等货物的数量,规格,发货时间,签收时间,签收人的盖章,入库单据。最大宗的一笔买卖是二百套蒸汽连弩,连同配套的蒸汽机,管道,设计安装费用一共是六十万两银子。
刘子光现在当了将军,当然不再和这些枯燥的数据账本打交道,所以他让帐房挑两个精通兵部的副理跟着,应付帐务上的纠缠。任大风还在账房当差,厂主仁厚,只是罚没了他的家产,把他贬为学徒,为账房的师爷们端茶倒水,打扫卫生。
刘子光客气的对端茶过来的任大风说了声谢谢,看着满面羞愧的任大风说:“知道错了就好,再从基层干起来嘛,会有出头之日….我看好你哦。”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也知道任大风想出头是太难了,凭任的本事,到任何一家商号都能干上帐房总管,留他在这里做学徒,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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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三月。
铁厂帐房总理,铁卫副将,效死营佣兵组织的首领,刘子光大人要奔赴南京讨要百万欠款了,随行的人员有,黑人邓肯,跟班丁利斌,两个账房副理,还有二十个精心挑选的效死营士兵充当随从,带的东西有原始的兵部合同,往来帐册,收条签单等等,还有几大箱子疏通打点用的礼物,都是铁厂的特产,精良的盔甲,锋利的百炼刀剑,还有几个包装严密的大锦盒,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随同前往的还有大小姐彭静蓉,据厂主大人说,大小姐在京师有几个好姐妹,官场上也稍微熟悉一点点,此次远去南京,还要帮厂里采购一些货物,所以同船前往。
老头子想帮他女儿创造机会呢,刘子光不怀好意的想,心里很开心,把胸脯拍的通红,信誓旦旦的保证大小姐的安全,同时保证把欠款如数讨回。
众人乘坐火车来到运河码头,铁厂的火轮船早已经生火了,船很大,前后长二十丈,宽三丈,船身有三层,装潢豪华,船首飘扬着铁厂的旗帜,是铁厂专门往来江南的漕船。船身两侧各有一个巨大的明轮,用蒸汽机驱动,据说速度比寻常的帆船要快许多。煤炭,粮食都已经装上船了,穿着蓝色衣衫的船夫们列队在栈桥上迎接。
彭厂主亲自带队来送,满面春风的说着马到成功的客套话,刘子光奇怪的发现送行队伍里没有彭静薇,听说这个小丫头非要闹着和姐姐一起去南京玩,被厂主大人训斥的都哭了,可能是闹脾气了吧,刘子光想。
厂主还在和大小姐说话,刘子光看着一箱子一箱子的礼品被下人们抬上船,还有一笼子信鸽,下人说这是通信联络用的。
还用信鸽?都火车时代了还没有电报啊,有点出乎意料啊,电报是谁发明的来着?戴尔?贝尔?莫尔斯?刘子光冥思苦想,我可以研究一下啊,通讯力的大大增强,对军事调动,政令传达都是极大的改善啊。
未来的科学家的思路被打断,马弁提醒他,该辞行上船了。
刘子光急忙过来给厂主以及众效死营兄弟施礼辞行,说去去便回,众兄弟等着银子便是了。
临上船的一刻,刘子光突然停住脚步,对彭厂主说:“如果把轨道装在铁车的轮子上,就能不惧任何复杂地形了。”说完丢下一头雾水的彭老头上船了。
上得船来,汽笛鸣响,明轮波动水花,轮船缓慢离开码头,向着西南驶去,大小姐带着几个侍女在船尾不断的招手,刘子光也很感慨,终于离开这个地方了,将近两年的奴隶生活,最远去过一趟徐州府,现在可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了,看看江南,看看虎踞龙蟠的京师,看看秦淮河,看看夫子庙,刘子光站在船头发呆,憧憬着南京之行,船头破开碧绿色的河水快速前行,船尾掀起大团大团的白色浪花,这船还真是快啊。
船离开码头很远了,彭静蓉满面惆怅地从船尾走过来,看样子古代人对出远门很重视啊,八百里地的距离在古代那就是天各一方,在21世纪就是几个小时的路程而已。
彭静蓉从侍女手里拿过斗篷披在刘子光身上,轻声说:“船上风大,小心受了风寒。”一幅关切的样子。
这大丫头这么关心我,看来前段时间的共患难已经在她心中树立不朽形象了,嗯,趁这段旅程把大小姐推倒。
刘子光龌龊的心理彭静蓉当然不知道,只是静静地站着陪他一起看两岸抽芽的树木和一望无垠的农田。
千篇一律田野有什么看头,刘子光的罪恶之手悄悄的伸向彭静蓉的小蛮腰……
“好啊,你们躲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干什么?”一句娇滴滴的责问在背后想起,吓得刘子光的咸猪手闪电般的缩回,两人回头看去,原来是一身水手打扮的二小姐彭静薇正在得意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