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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夙素一愣,转念一想,她好像也明白了阿暖的言下之意,也是,不管当年如何,留在墨家守着墨桑居所,一生未娶的人是风一青;而澹台封,据她所知,他可是有妻有妾有子,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在世人眼中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当世英雄。更别说,那把白玉钥匙,对墨桑来说如此重要,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拿它来换他的儿子。
    夙素打了个呵欠,说道:“好了,不说他们了,情敌也好,仇敌也罢,都是上一辈的事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桑暖点头,离开前还不忘交代道:“嗯,睡吧,小心伤口,不要碰水。”
    “知道了知道了。”夙素白了她一样,她都把自己包成这样了,她想碰水都难!
    夙素趴着睡了一宿,天还没亮,被子里的某个小东西又开始不安分起来,蠕动着从被子里挪出来,芭蕉正准备往外跑,脖子上倏地一紧,就被人提了起来,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森,在它的耳边响起,“小家伙,你以为你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从我被窝里跑掉?”
    芭蕉举起前爪,盖住自己的眼睛,一副不敢看夙素的样子,夙素心里好笑,脸色还是冷冷地,“我说最后一遍,你给我安分点,不然……”
    小家伙浑身抖了一下,夙素很满意它的反应,不管听没听懂,知道怕就好!
    将芭蕉随后又扔进被窝里打算再睡一会,院外忽然响起了一声男声,“夙姑娘。”
    夙素心有疑惑,起身穿好衣服,拉开房门,说道:“什么事?”
    门前站着的,是一个男孩子,听到她的问话,男孩低声回道:“我家主人请您到‘殇桑’去一趟。”
    这个人是?夙素回想了一下,是风一青身边的药童。风一青找她干什么?夙素还没想明白,听到外面的动静,桑暖也推开门走了出来。
    男孩看到桑暖,神色变得更为恭敬,甚至还对她行了个礼,才说道:“主人说,桑暖姑娘今日就不用去了。”
    夙素和桑暖对看一眼,桑暖对她点点头,夙素笑道:“我过去一趟,你去墨渊那等我。”
    “好。”桑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夙素跟着男孩走到昨晚差点被毁掉的小院前,看到完好的院墙,干净的院门,不禁一愣,墨家人还真是厉害,只一晚上,居然把一切都恢复如初,就好像昨晚发生的那场打斗都是梦境一般。
    “主人,夙姑娘来了。”男孩领着夙素进了上次来的那个小门,看清小院里的人,夙素不禁要感叹一声,风一青的医术,真是了得。
    “小树,我们又见面了。”
    ------题外话------
    总算是把小夜放出来了,虽然是后妈,好歹也是妈不是~
    大家周末愉快,晚上见~
    ☆、第八十七章 情敌(下)
    “小树,我们又见面了……”
    还是昨晚看到的那张躺椅,上面遮挡的白纱已经被掀了起来,说话的人,确实是夜冽,只是他现在的样子,早已不是初见时的阳光俊朗,他的脸和手都呈现一起灰紫之色,和墨渊之前毒发时的青灰色相比,更为恐怖,而且他整个人非常消瘦,若不细看,她真的认不出这人是曾经意气风发的澹台夜冽。
    他嘴角的笑十分勉强,但那语气,却一如既往的轻快,似乎还带着一点调侃的意味,夙素不得不佩服这人,都这副模样了,还能有心情和她打招呼。
    其实她与澹台夜冽之间,也没有什么仇,唤狼岛上的事,只不过是两人间的的一次较量吧了。夙素对着他微微一笑,回道:“是啊,又见面了。”
    夙素扫了一眼昨晚那两个几乎搏命的男人,他们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风一青的脸色仍然不好,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已不再剑拔弩张。
    夙素能感觉到从她进入院子开始,澹台封便一直看着她,夙素迎向那抹审视的目光,抱拳行了礼,大方笑道:“夙素见过澹台将军。”
    澹台封鹰眸微眯,嘴角扬起一抹和善的笑,点头道:“我与你父亲相识多年,叫澹台伯伯就好了。果然虎父无犬子,我听说,之前在唤狼岛上,夜冽可是输给你呢,夙凌有你这个女儿,想必也是此生无憾了。”
    夙素倒也不纠结称呼,坦然一笑,回道:“澹台伯伯过奖了,唤狼岛一战,夜冽可没有全力以赴,不过是小打小闹,让您见笑了。”
    澹台封脸色仍然挂着笑容,心里却暗暗叹道,本以为夙凌膝下只有一女,已不足畏惧,想不到此女不过十六七岁,不仅武功谋略不弱,更重要的是进退有度,态度傲而不骄,谦而不卑,举手投足间颇有大家风范,而且她似乎和那墨家少主,关系不一般,若是夙墨两家联姻……万万不可!
    与澹台封客套了一番,夙素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而看向一旁神色不耐的风一青,问道:“普善先生,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风一青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指了指澹台夜冽,命令道:“从今天开始,直到他康复,你照顾他。”
    “什么?”夙素瞪着风一青,她没听错吧?!
    夙素的脸色骤变,澹台封呵呵一笑,如长辈般上去拍拍夙素的肩膀,笑道:“因为要来墨家,伯父不好带太多人过来,夜冽在此治疗,没有人照顾,我们两家也算世交,你是女孩,心细一些,伯父想麻烦你这段时间帮忙照顾照顾夜冽。”
    原来是澹台封的意思,夙素简直不敢相信,风一青绝对是个疯子吧,昨晚还和澹台封拔剑相向,今天却言听计从了?为了得到那把白玉钥匙,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吧,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若是她不答应,说不定风一青会直接绑了她留下吧……
    正当夙素不知如何搪塞为好的时候,一道冷中覆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澹台将军既然是我墨家的客人,照顾澹台公子的事,墨家自然会好生安排,澹台将军无需担忧,一会儿就会有十个懂事又伶俐的丫鬟过来,澹台将军可以慢慢选,全留下也可以。”
    看清走进来的人,夙素眼前一亮,“墨渊?”随即想到他应该好好待在临渊轩榭才对,夙素立刻又小声质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乱跑吗?万一又毒发怎么办?”
    墨渊因为刚才在门外听到的话而黑下来的脸,又因为夙素的几句质问稍稍放晴了些,声音却还是冷得掉渣,“我是来解毒的。”
    “哦……”夙素觉得自己有点傻,风一青在这里,墨渊就算在这毒发也不会有事,她瞎操心什么!
    夙素觉得还是闭上嘴比较好,而这时,澹台夜冽的目光在墨渊和夙素身上打了一个转时候,忽然说道:“小树,你误会父亲的意思了,父亲是想说,你我同为客人,我们……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我在这没什么认识的人,小树若是有空的时候,能来……陪我说说话,聊聊天,小树会答应吗?”
    澹台夜冽的声音很虚弱,一下说那么多话,对他来说显然是很大的负担,说完之后,他的气息以及乱得不成样子。
    夙素总有一种感觉,澹台封这个人城府很深,他来墨家说不定并非为了给澹台夜冽解毒这么简单,反正有空的时候来和澹台夜冽说说话也没什么,说不定还能看出这两父子的其它打算,心里盘算了一番,夙素爽快地回道:“好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夙素觉得身后那人身上的气势陡然冷的几分,担心他的身体,夙素回头看去,只见墨渊好好地站在那,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莫名的让她发憷。
    夙素赶紧移开视线,省的被他冻死,无意中视线扫过墨渊身后,却发现桑暖的身影。按理说,桑暖不可能一个人留在临渊轩榭,而且她根本就不怕风一青,自然也不会把他的命令当回事,那么,阿暖去哪里了?夙素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阿暖呢?”
    墨渊虽然恼她,但还是回道:“我今天没见过她。”
    没见过?!不可能,她们几乎是同时离开客居的,糟了!夙素急道:“敖三!快去找她。”
    因为昨天她受了伤,敖三虽然没说什么,但她感觉得出来,他很恼火,所以今天他跟在自己身后,夙素没敢说什么,本来还担心他又会像那天那样不理会她的命令,没想到他话音刚落,那道黑影已经如流光般极快的跃出了小院,身影瞬间消失在眼前。
    “还治不治了?不治就都滚!”
    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风一青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声音是从两层小楼的一楼传出来了,澹台封一行几人加快了脚步,朝小楼走去。
    夙素刚迈开步子,手腕上忽然一痛,夙素回头,便对上墨渊那双幽深复杂的黑眸,“为什么答应他?”
    夙素眨了眨眼,不解地回望着他,问道:“为什么不答应?”只是有空的时间和他聊聊天而已,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随你。”
    手被忽然甩开,夙素觉得刚才她好像听到了墨渊磨牙的声音,他,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是他生气了这一点,夙素还是看出来了,揉了揉被捏的有点疼的手腕,夙素低语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与她擦身而过的厉阳听她的喃喃自语,不禁摇了摇头,连瞪她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了。
    夙素轻哼一声,决定不理会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小楼的一层很宽敞,沿袭了墨家一贯的风格,比较简单。墨渊坐在右边的长椅上,澹台夜冽则被抬到了小楼的左侧,风一青抱着一个汤碗大小的瓦罐站在他身边,风一青盯着手中的瓦罐,嘴角的笑很是诡异,看的夙素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之前和墨渊闹得不太愉快,免得触霉头,夙素走到了澹台夜冽身边,其实她也挺好奇风一青要怎么给他治这个阴毒的噬骨之毒。
    风一青命两个小童抬来一张矮几和一个大木盆,放在澹台夜冽身侧,然后把瓦罐放在矮几上,打开瓦罐的盖子,一股腥臭味从瓦罐了传来出来,奇臭无比。
    夙素皱眉,却没有往后退,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终于看清了瓦罐里装的东西。那东西个头不大,长得像懒蛤蟆又像蜥蜴,通体发红,背后像癞蛤蟆似的皮肤一突一突的,像是有什么在皮肤下蠕动一般,它的尾巴细长,不时吐着舌头,不知腥臭味是来自于这东西还是来自于瓦罐底部的水,总之看起来挺恶心的。
    夙素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这东西是什么?”
    风一青瞟了夙素一眼,看到她没有脸色发白尖叫呕吐,还敢上前细看,对她到时有了几分好感,说道:“他的毒,已经进入奇经八脉,想要解毒,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以毒攻毒。若是挺得过去,便好,挺不过去,就只有死。”
    夙素不知道说什么,风一青也没心情继续解释,对着澹台夜冽说道:“把手放进去。”
    澹台夜冽倒是爽快,没有废话,直接将手伸进了瓦罐之中。刚伸进去的时候,还没什么动静,之后听到瓦罐里传来一声水声响动之音,澹台夜冽浑身猛地一抖,目瞠欲裂,头上,手上,凡是有筋脉的地方,全都暴起,像是随之都要爆开似的。
    又过了一会,澹台夜冽终于疼得忍不住叫出声来,那痛苦又压抑的声音,听得夙素浑身发冷。又如此痛苦的熬了一刻多钟,澹台夜冽忽然全身抽搐,一口黑血从他口中呕了出来,风一青见状,一脚将木盆提了过去,抬手用力拍在澹台夜冽背心之处,他身子一歪,血刚好吐之木盆之内。
    风一青将他的手从瓦罐了拿了出来,然后像是抱着什么宝贝似的,将瓦罐又抱了回去。而这时,澹台夜冽的放入瓦罐中的那只手,完全变成了黑色,抽搐和呕血却一直没有停止。
    夙素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澹台夜冽身边的澹台封,他脸色凝重,眼中隐隐有痛惜之色,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她不知道澹台封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要是今天这样吐血的,是她的话,她爹爹肯定不会是这般模样。
    澹台夜冽此刻的样子简直生不如死,夙素倒吸了一口气,想到之前风一青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夙素背后一阵阵发冷,虽然不得不救治澹台夜冽,但风一青一定是选了最痛苦的方法来治疗他,男人的报复心,真的好恐怖啊!
    实在不想再看夜冽一边抽搐还一边呕血的样子,夙素别开头,却看到风一青已经走到了墨渊那边。
    夙素赶紧走过去,只听到风一青冷哼了一声“自找苦吃”便甩袖离去。他身边的小童正在收拾之前用于治疗的东西了。夙素纳闷,这么快就好了吗?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送了一口气,若是墨渊也要收澹台夜冽刚才那般苦楚,她不知道自己敢不敢在旁看下去。
    夙素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墨渊闭着眼睛,一语不发地坐在那里,夙素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得罪这位少主了,看她不理她,夙素也不敢打扰。
    墨渊知道夙素就站在身边,他并不是不想理她,若是他此刻既说不了话,也动不来,怕她看出异常,只能闭上眼睛不理她。刚才看到她看着澹台夜冽解毒,脸色苍白的样子,不想让她之后又为他担心,所以选择了金针入穴的方式将他的内力全部封死了,这次和上次用药化去内力不同,金针一日不拔出,他每动一下,都是入骨之痛,好在这样的治疗之法,外人看不出痛苦之处。
    夙素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也帮不上墨渊什么忙,刚想去问问风一青,这时院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紧接着屋外传了一声低吼,“风一青,你快出来。”
    是敖三?她从未听到敖三这般慌乱的声音,夙素心口猛地一跳,飞快的奔了出去,果然,看到敖三抱着一个人,朝着小屋奔了过来,那抹美丽的嫣紫色的衣衫,除了阿暖,还会有谁!
    ------题外话------
    谁说我虐少主不虐小夜的,慢慢来啊……
    ☆、第八十八章陪你一起(上)
    夙素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也帮不上墨渊什么忙,刚想去问问风一青,这时院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紧接着屋外传了一声低吼,“风一青,你快出来。”
    是敖三?她从未听到敖三这般慌乱的声音,夙素心口猛地一跳,飞快地跑了出去。果然看到敖三抱着一个人,朝着小屋奔了过来,那身美丽的嫣紫色衣衫,除了阿暖,还会有谁!
    夙素刚刚迎上去,还没来得及看看桑暖的情况,只感觉到一道白影从身边划过,风一青已经冲到了过来,若不是夙素敏捷的往旁边闪开,肯定会被他撞到。
    “桑暖?!”风一青迅速地抓起她的手腕把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放开桑暖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对敖三说道:“把她抱进去。”
    敖三紧跟着风一青的脚步,将人抱进小楼,放在了一面绢丝屏风后的小床上。
    看到敖三抱着桑暖进来,澹台封的脸色微变,比起风一青那毫不掩饰的焦急,内敛了不少。
    看到风一青开始帮桑暖诊治,夙素放心了一些,轻拍了一下站在绢丝屏风外的敖三,低声说道:“出来一下。”
    敖三点头,跟着夙素出了小楼,两人刚走到小院内,夙素便立刻问道:“怎么回事?”
    敖三微低着头,一脸的冷酷,声音也压得极低,“我回到客居的时候,就看到她倒在她自己房门口。”
    阿暖倒在客居里?当时他们敖三离开的时候,阿暖明明也准备出门了,是什么原因让她由回到客居?还是说,凶徒是在外面绑了她,再把她带回客居?
    “怎么会这样?”
    夙素和敖三虽然在院子里说话,但是注意力都还是放在小楼里,听到风一青的声音,两人立刻跑会小楼,进去便看到桑暖还是安然的躺在屏风后,风一青算神色紧张,又带着几分兴奋的在屏风前走来走去,嘴里一直叨念着“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几句话。
    夙素直接上前,堵在风一青面前,问道:“她怎么了?”
    澹台封居然也走到了屏风外,关心地问道:“是不是也中毒了?”
    中毒吗?夙素脸色也难看了起来,阿暖曾说过她幼年多次试毒,以致身体百毒不侵,难道说,凶徒竟然有能让桑暖也抵抗不了的毒物?
    听了澹台封的话,风一青终于从失神中回过神来,低喝道:“不是中毒!”
    听到风一青否认不是中毒,夙素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凝重,急道:“那是什么?”能让普善先生直呼不可能的病症,必定棘手。
    风一青又看了桑暖一眼,狭长的眼眸中满是困惑,低声叹道:“我一时也看还不出她是怎么了,她脉息时急时缓,有时还几乎停滞,但每次停滞过后,又会猛然急跳……我要再想想,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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