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我戴上口罩，拿着拖把和水桶，像做贼似的潜入十五楼的卫生间。没办法啊，万一被某个认识的人或者心仪的美女看见我这副德行，那我还不如干脆从擎天集团的顶楼闭着眼睛往下跳算了。
    回想刚才在总经理室，我又搬出辞职的无赖大法，王星羽这次却毫不客气的甩出我的劳动合同，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违约金华夏币一百万元”。
    这下我只好蔫气了，潇洒的转身，留下背后王星羽偷偷竖起的中指和胡丽芸感激的眼神。
    回望一眼大门总经理办公室的铭牌，我轻轻的去，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到了行政部，我犹豫再三才踏进大门。这是个大的开放式办公室，分成四片办公区域，七八十个人，每人有张办公桌，相互之间用两尺高的隔板隔起来，坐下看不到别人的独立空间，站起来整个办公室又一览无余。我从总经办出来，只顾着留下潇洒的背影，忘了问我的具体工作由谁安排，只好来行政部问问。
    好像吴力就在行政部，不过现在我可不好意思找他，就随便找了个人问：“你好，我是总经理交待来保洁队工作的，请问具体工作找谁接洽？”
    那人转过头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大声说：“咱行政部的怪事多了去了，我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总经理安排保洁员的，今天可开了眼。”
    他旁边一位分头梳得油光水滑，抬起头说：“哈哈，我们擎天有这么吃香啊，保洁员的工作还要总经理打招呼……这不是萧、萧白吗？”
    我在心头暗暗叫苦，遇到谁都好，怎么遇上这号人物！说话的是我们上一届的师兄，当过系团总支副书记的柏彦郎，因为眼珠子白多黑少，江湖人称“白眼狼”，其人品可想而知。大学的时候他把持评优秀学生、评奖学金，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势头，闹得和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有矛盾，当然我和吴力也不例外。不过他家里有关系又愿意花钱，和辅导老师关系铁，谁也扳不倒他。
    我说：“柏师兄你好。王总安排我到保洁队锻炼，不知道具体工作找谁安排？”
    柏彦郎忍住笑意，装得一本正经的说：“现在的学弟都愿意从基层做起，好，基层才最锻炼人！小萧你有志气，相信你会干好保洁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呵呵呵……”
    这话任凭谁说都可以，但是从白眼狼的嘴里说出来就不是那个味，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调侃意味。
    “小白，到行政部来干什么？都上班两天了你才来看看老哥哥啊！”吴力的公鸭子嗓门在背后响起，我注意到柏彦郎的面色有点不快。
    我转身和吴力握手：“嗨，我被分配到保洁队，这是到你们行政部问问工作怎么安排。”
    吴力一愣，半晌才强笑着说：“管它呢，能留在擎天就不错了，我给你留意着，有机会就换个岗位。”
    这才是兄弟啊，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
    吴力领着我见了行政部负责保洁这块的黄主管。这位主管人比较瘦，颧骨有点高，听说我是到保洁部的，就问道：“刚才总秘胡小姐给我电话了，说安排你到保洁部，这个……”他抬头看看我，犹豫着说：“可不可以问一下，你和胡小姐是不是很熟？”
    我老老实实的说我昨天才认识这位胡秘书，一点儿也不熟。心想我和秘书不熟，和老总熟，她昨晚上还睡我床上呢，你怎么不问问。
    黄主管低声沉吟：“这个胡秘书，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乱给我塞，怎么安排呢？”
    这时候柏彦郎敲门走进来，和黄主管咬着耳朵嘀咕几句，临走时还朝我阴阴一笑。
    觉得事情不妙，吴力急了，当着我的面说：“黄主管，这位萧白是我大学同学，现在分配到保洁队了，还请您多照顾啊！”
    黄主管不耐烦的摆摆手：“我知道，你们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就是怕吃苦。年轻人吃点苦算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最艰苦的地方恰恰最锻炼人才。”
    于是在英明领导黄主管的“吃苦论”指导下，我被分配到了保洁队专门负责卫生间的第二组。
    帽子、口罩、工作服、长靴，为了隐藏真面目，我把自己包的像个大粽子。盛夏的天气啊，虽然整栋大楼有中央空调，我还是体验了一个成语：汗如雨下。
    擎天集团真有钱啊，卫生间都装着楼宇电视。现在上午十点，正好是本市的新闻播报，漂亮的女播音员用淡如白开水的语调念道：“昨天晚上十一点，本市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酒吧街发生一起重大命案，请看现场记者发回的报道。”
    我马上紧张起来，停止手头的工作，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
    接下来，画面转到了昨天还是灯红酒绿的酒吧街，那条让我记忆深刻的小巷子已经被大批警员包围，警车、救护车的灯光闪烁，现场记者举着话筒说：“据警方人士透露，本案死者共有六人，均系一小型流氓团伙成员。现场未发现激烈搏斗的痕迹，可以排除黑帮械斗的可能性。据称，现场发现的尸体面色灰黑，疑因集体吸毒过量致死。”
    运气不错，看来短时间内不会有警察来找我的麻烦了，心情轻松了不少。王星羽昨天晕过去了，应该不知道我杀了人，我记得今天早上她还说过我一个打六个，她多半以为我只是把虎哥等人打跑了。
    这件事情就不要告诉她了，女孩子胆子小，知道死了人之后心里压力大。怎么我救了她，没什么感谢；就为几条金鱼，反而被发配来扫厕所？里的侠客救了公主，公主都会以身相许啊。
    原来是不可信的！
    我在卫生间自怨自艾：可怜我身负异能，本应该为保护世界和平发光发热，现在却为了厕所保洁而受累流汗，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此时总经办的电脑正显示着监控画面：某人用衣服帽子遮住全身所有裸露的皮肤，只余下滴溜溜乱转的眼珠，整个人包得像《谍中谍》的汤姆.克鲁斯。他偷偷出现在厕所门口，先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蹑手蹑脚的提着水桶、拖把，一溜烟穿过走廊钻进了保洁工具室。
    片刻之后，该人衬衫雪白、长裤笔挺的出现，甩一甩头发，潇洒的离开。
    电脑前的两个不良少女，一个高傲冷艳，一个烟视媚行，此刻都顾不得形象，只管捂着胸口放声狂笑。
    看着画面上男人狼狈的形象，胡丽芸开始有点惴惴不安了：“星羽妹妹，我和他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感觉萧先生为人还是不错的。我们利用死掉的金鱼设圈套整他，这不太好吧？”
    王星羽恨恨的说：“不，本来就准备放过他了，结果他今天早上居然跟我提辞职，你说气不气人？既然要辞职走掉，昨天晚上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把人家带回他那里，还睡在……”大小姐发现了自己话中的问题，赶紧住口，脸色却是绯红。
    胡丽芸早听出了调调，摸着王星羽光洁柔顺的长发，吃吃笑着说：“姐姐我知道，你们是各睡各的房间。”
    “哎呀，芸姐你真坏！反正不整整他难消我心头之恨！”王星羽说着狠巴巴的话，却渐渐抿紧了嘴唇，水晶般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女孩啊，你的心思谁也猜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