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合作愉快
    我的话通过同声传译，传到了皮埃尔的耳朵里，被我戳到了痛脚，他气急败坏的撑着桌子站起来。
    我双手向下虚按：“我相信风度翩翩的法国绅士，决不会中途打断别人的发言。”
    皮埃尔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终于颓然坐下，耸耸肩示意我继续。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我继续穷追猛打：“刚才我说了，实际上国有化的道路已经堵死，您的公司要么被竞争对手收购，要么直接破产清算，您还有其他选择吗？”
    “破产就不用说了，如果您说要走这条路，连我都不会相信。那么剩下的无非就是选择洛克非还是擎天。洛克非的强势手段业内都很清楚，一旦它取得富勒的控股权，必然将会以大量增资的方式稀释你们这些原股东的股份，也许合作之初您还能保有20％的股份，但是多次增加资本之后，您的股份会摊薄到完全无足轻重的1％或者2％。我说的对不对，亲爱的皮埃尔先生？”
    “而且，洛克非将利用控股优势，逐渐掏空富勒公司。它所垂涎的是贵公司的原料产区和市场份额，它对你们的生产技术和管理干部都没有兴趣，也许到最后，富勒公司将剩下个空架子，而原料产区和市场份额都转到了洛克非名下，你们自己的高管和核心技术人员却面临失业。”
    皮埃尔作了最后的挣扎：“如果我向洛克非屈服，擎天核能将会被全面排挤出国际市场！”
    既然你玩横的，我也奉陪！我冷冷的说：“您应该清楚，擎天核能只是擎天集团的一家子公司，而富勒却是您的全部。最为您自己，得到了洛克非给予的一大把钞票，却会失去承载着几代人辉煌的富勒公司，作为一位重视荣誉胜过生命的法兰西绅士，您一定不愿意看到这种结局吧？”
    我说得很清楚了，擎天可以失去核能市场，这对于拥有地产、贸易、电力等众多子公司的擎天集团来说并不是致命的打击；但是皮埃尔只拥有富勒能源公司，如果失去的话，他将成为一个坐拥亿万钞票的闲人、寓公！这番话既把皮埃尔逼的无路可退，又在最后小小的捧了他一把，照顾了高卢雄鸡的自尊心。
    “那么，和贵公司合作又有什么条件？”我的话音刚落，皮埃尔就突然抛出这句话。
    嗯？会议室中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刚才还在唇枪舌剑几乎要谈崩了，这会儿又好像双方马上就要说“合作愉快”了？不是我不明白，只是这世界变化快。只有王星羽望着我微微颔首，韩坚长舒了一口气，掏出手帕擦刚才出的一脑门汗。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同时猜到了胜利的结局，这韩坚揣摩别人心思的本事不错嘛。
    皮埃尔也是老奸巨猾，想让我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暴露谈判底牌。我有那么笨吗？故意沉吟了一阵子我才回答：“首先，擎天不谋求对富勒公司的绝对控股权，相信这样也有利于贵国商务部的批准；其次，我们的并购以交叉持股的形式完成，用擎天核能的股份与富勒公司进行置换；第三，承诺十年内不谋求对富勒公司增资扩股的计划，以免摊薄贵方原有股东的股权；第四，对富勒的资金问题，采取由擎天直接给予长期低息贷款的形式解决；第五，我方承诺永远不谋求富勒公司的董事长职务。”
    皮埃尔只考虑了两三秒钟，便向我伸出手：“预祝贵我双方合作愉快。”
    这时候不仅是我方，连富勒公司的几位助手、秘书都面露喜色，可能他们之前也在为富勒的前途、也为自己的前途忧心忡忡吧！
    大方向敲定，接下来的落实细节部分就没什么悬念了。最终结果是：擎天核能以自己20％的股份，换取富勒能源49％的股份，并承诺不以任何形式增持富勒的股票、谋求绝对控股权。擎天向富勒提供30亿美元的1年短期贷款和15亿美元的5年长期贷款，年利息均为象征性的1％。双方全面开展工业技术、管理、铀矿石产区、劳务人员等方面的合作。
    可以说这个结果是擎天众人非常满意的：擎天核能付出的20％股权并不影响股本结构，擎天集团仍然拥有绝对控股权；我们得到了富勒49％的股权，虽然不是绝对控股，也是第一大股东了，而且由于富勒的股权有30％分散在证券市场的散户手中，在股东大会能有80％的出席率就顶齐天了，换算一下也就是说股东大会的时候，最多有代表94％股权的人出席，我们的49％股权就完全可以操纵局势了。
    皮埃尔这个老奸商还是有他可爱的一面，至少在细节问题上他都比较爽快，我们本想留他在东海盘桓一两天，略尽地主之谊，他却说这次谈判的意向性协议，还要拿回去交股东大会通过，再向法国商务部报批，时间紧得很。他忙着办这些事，以便快点把协议正式签署了，好将我们的贷款资金弄到手。这老头中午吃了顿便饭，就急匆匆的赶往机场。
    这送行比迎接隆重多了，因为双方已经达成了意向性协议，可以说就是将来的合作伙伴甚至可能是铁杆盟友了，所以擎天的几位高层，王星羽、齐星翼、韩坚和我一起再加上工作人员，浩浩荡荡的车队一路开到东海机场。
    临登机前，皮埃尔与我们一一握手告别，轮到我时，他说：“亲爱的萧，你是个睿智的人。我愿意和你做生意场上的伙伴，生活中的朋友。”
    我微笑着点点头，握着的手紧了一紧。
    皮埃尔神情落寞的说：“现在的国际经济、政治形势越来越明确，我们法国政府连在原殖民地的利益都不愿意维护，看来法兰西骑士将会逐渐在世界舞台上演谢幕演出。未来在非洲、在全世界争夺市场和原料产地的，可能只有美利坚的牛仔和你们东方神龙的子孙了。”
    一方面不愿意这个热情的老头如此沮丧，一方面是给擎天的盟友打气，我小声告诉他前几天从王星羽那儿听来的秘密：“擎天集团下属的高能物理和核物理研究所，托克马克可控核聚变装置已经取得实验室成功，工业应用可能在十年内取得突破。”
    皮埃尔的眼里迸发出充满希望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