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舍得她来接我。”
宋稚宁嘴角勾起嘲讽,她真是脑子抽风了,才会又来管他的事。
见她转身又要走,厉景呈忽然开口,“宋稚宁,当年我把你怎么了?”
她脚步硬生生卡住,头也没回,“什么把我怎么了?”
“我一直有个疑问,我病发的时候,你明明跟我在一起,你后来去了哪?”厉景呈搭起长腿,目光迷离,宋稚宁知道他醉得不轻,不然不会将当年的事主动翻出来,“还是,你看到我的样子太恐怖,被吓跑了?”
宋稚宁下意识环住双臂,不想回忆起那一幕。
她深深吸口气,转身面对厉景呈。
“随便你怎样说,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我不用你送。”
厉景呈起身想回家,不想让家里的人太过担心。
宋稚宁见他这样,站在他跟前没动,想到厉景呈方才的咄咄逼人,宋稚宁心中添出几分不平,“你既然这样问我了,那我也问你个问题,你那样疯狂的样子在你妻子面前呈现过吗?她能承受得了吗?”
厉景呈眯起眼帘,眸子内蹦出寒光,宋稚宁也不害怕,“她肯定不知道吧?”
男人单手撑住吧台,他当年把荣浅强暴,不就因为发病吗?
荣浅承受的痛苦,也源自于他的痛苦。
他冷冷笑开,“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她清楚,并且至今还愿意跟着我。”
宋稚宁眼里溢出讶异,两人争锋相对,宋稚宁率先败下阵来,“算了,那都是之前的事,我替你找个代驾吧。”
说完,就去搀扶厉景呈。
他也没多大的力气,手臂被宋稚宁拉过去放在她肩膀上,架着他走到外面,宋稚宁从他身上找出车钥匙,“你放心,我让别人送你,省得你又以为我居心叵测。”
将钥匙交到泊车小弟手里,宋稚宁随口吩咐,“找个代驾。”
“好,您稍等。”
两人相偎着站在夜风里,酒吧内的灯光透过走道落至很远的地方,宋稚宁不由抬首,厉景呈双目轻阖,似乎站着就能睡着。
她想到男人的态度,不止是心寒,更是伤心。
宋稚宁转过身,鬼使神差地从包里掏出香水,手臂绕到男人身后,朝他领口上喷了下。
他存心让她难过,她也不让他好受。
代驾很快将车开到门口,宋稚宁帮忙搀扶他上车。
她本想在他领口上留个唇印,但厉景呈看见后肯定找她兴师问罪,香水这种东西,特别对于女人来说,哪个不敏感?
等厉景呈醒来想秋后算账,味道早散尽了。
荣浅在家看眼时间,都快凌晨了,厉景呈还是没回来。
她来到阳台,看到大门口的车灯一亮,保安过去询问,下来个身影似乎不是厉景呈的。
荣浅赶忙批了件外套下楼。
走到门口,正好从保安手里接过厉景呈。
香水味第一时间窜入荣浅的鼻翼间,她伸手扶住厉景呈的腰,“景呈,你没事吧,怎么喝这么多?”
厉景呈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肩头,荣浅惊呼声,那香水味越发显得浓郁,挥散不尽,而且,这味道很熟悉,她昨天分明在宋稚宁的身上闻到过。
荣浅忙甩了甩头,将脑子里荒唐的想法甩开。
吃力地将厉景呈架上楼,主卧肯定不能去,非吵着女儿不可,荣浅将他带进次卧,厉景呈醉得跟一滩泥似的,躺在床上也不肯去洗澡,就这么四仰八叉地睡了。
没法子,荣浅只好替他脱下衣服擦洗。
味道都在那件衬衣上,荣浅将衣服丢向地板,她拧干毛巾,替他仔细地擦身。
可心绪早已飘到很远,荣浅来吏海这么久,从没听过一句关于宋稚宁和别人的传闻,可想而知,她必定家教甚严,至少也是洁身自好的人。
她手里的动作慢慢顿住,不免胡思乱想。
荣浅也不想这样,可有些时候,总是控制不住。
厉景呈全身烫得跟火炉似的,荣浅擦着,擦着,很明显看到他身体起了反应。
男人的手伸过去……
荣浅脸蹭地红透,一把扯过被子盖住他手中的动作。
厉景呈闷哼声,忽然就坐了起来。
荣浅见他蹙紧剑眉,上半身弯下去,另一手抓住自己的手往被子里钻。
她被他拉得往前扑,撞在厉景呈的胸口前。
男人喘着气,单手扣在荣浅脑后同她亲吻。
他颈后的香水味,还是擦不干净,荣浅心里蒙了层晦暗,感觉到男人全身一松后,又倒头睡下了。
荣浅怔怔坐在床沿片刻,再去打了水替他清理干净。
躺到男人身侧,荣浅辗转难眠,有些伤痛,她可以慢慢走出来。
可人跟人之间,经不起丝毫的比较。
一比,她就输了。
她的污点令她永远没法战胜别人。
厉景呈醒来的时候,太阳照过窗子,一道道五彩的晕圈布满客卧,宿醉之后就是头疼,他撑起身,感觉到被子里滑溜溜的很舒服,掀开一看,他居然是裸睡的。
荣浅听到动静,从浴室出来,“你醒了。”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是你给我剥光的?”
“内裤是你自己脱得。”
厉景呈浅笑,眸子内闪现抹痞样,“我说怎么全身舒畅,原来已经畅快淋漓过一次了。”
荣浅弯腰将地上的衣物捡起,香水味经过一晚,散得差不多了,“你昨晚,跟谁一起的啊?”
“孙佳麟,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
“就你们两个?”
厉景呈掀开被子,赤条条准备去更衣室,他细想片刻,他好像还把孙佳麟给揍了一拳,然后,还遇上个熟人,说了些什么话。
“对,就我们两个。”
荣浅嘴角抿紧,他不说,她再问也没意思。
那香水味,如果不是近距离接触,怎么可能留得这样浓烈?
厉景呈穿好衣服后走进浴室,从身后拥住荣浅,待了把戏谑的笑意,“我昨晚有没有将你怎样?”
“你还能把我怎样?”
“那你有没有帮我……”
荣浅将手里的内裤一扔,“厉景呈,你还是自己洗吧。”
“别啊,”男人抱住她不放,“我喜欢你给我洗。”
“你变态吧。”
“你想啊,”厉景呈薄唇贴到她耳朵边,看着荣浅的脸一点点红透,“我将包裹着隐秘地方的东西交给你洗,就说明我完完全全给你了,别的女人想碰还碰不了呢。”
荣浅洗干净双手,厉景呈凑到她跟前,见她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不高兴?”
荣浅擦拭着小手,她脑袋低垂,“景呈,你以后别晚归了。”
“行,”男人满口答应,“这不孙佳麟难得过来,我才陪他的。”
有些事,一问,就是拆穿。
荣浅现在很珍惜,不想自己的猜疑伤害到好不容易建起的,这个叫做家的地方。
厉景呈以为她只是为昨晚醉酒的事不高兴,“我答应你,没有下次了。”
“好,”荣浅嘴角轻挽,她想,他只要不出去,只要时刻在家里,就出不了什么事,“不准有下次。”
尽管心里不适,但荣浅还是看得很开,并未太过压在心头。
在办公室内,刚弄完一场拍卖会,荣浅喝着水,润润嗓子。
她目光注视着电脑,一阵敲门声响起后,秘书开门进来。
“荣小姐,您的快递。”
荣浅伸手接过,“谢谢。”
秘书快步出去,将门带上,荣浅靠进椅背内,将信封撕开。
她这么倾倒下,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撒出来。
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也完全没有给她丁点的心理准备。
荣浅看到的是一叠照片。
还是一叠她丈夫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的照片。
而那个女人,被拍出了特写,是宋稚宁。
荣浅惊得差点推开椅子往后倒,这一幕,实在是猝不及防。
她心脏猛地收缩,呼吸不再有规律,荣浅双手紧紧抓着椅把,使劲揪扯后改为掐住自己的腿,她想让自己恢复意识后逃离开。
昨晚,厉景呈果然跟宋稚宁在一起。
荣浅狠狠闭起眼帘,不想看,一点都不想看。
她双手抱住头,鼻尖发酸,泪水即将冲出眼眶时,她还是将眼睛睁开了。
照片的角度很全。
其中有一张,厉景呈靠在宋稚宁的身前。
荣浅攥紧手掌,任由指甲掐进肉里面,长出一个个月牙形的苍白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