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刺客’杨虚彦!”
随着徐子陵的话音,一全身都笼罩在黑衣之中,只余一双精光闪闪眸子外露的高大男子飞身而下,手中利刃更是迅如闪电的攻至身前。
“轰!”
狂暴的劲气交击之声远远传出,四散的罡气更如如怒涛决堤般向外急速扩展,周围受到波及的诸人齐齐衣衫猎猎,身躯微颤,可见这一下正面撞击程度之猛烈。
击出的右拳还未来得及收回,受到巨大反震之力的我上身一阵剧烈摇晃,险些摔倒在地。
应是“影子刺客”杨虚彦的那人更是不堪,遮住大半面部的黑巾之上就像染满处子落红的绸布一样,殷红一片,一塌糊涂。
伟岸雄壮的身躯更如飘飞的柳絮般,被巨大的反震之力急速抛飞出去,躲闪不及的符彦亦被他撞翻在地,二人顿时化作滚地葫芦,形象狼狈的搅成一团。
虽然你隐藏形迹的本领高明,虽然你是从背后树林内偷偷潜至棚顶,虽然因与李元吉众人相对,从而导致心神被分散,但你这样大白天的还妄想出其不意的玩刺杀,这不是没事找抽吗?
可惜刺杀未成的杨虚彦就像沙拉热窝事件一样,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对方心机最深沉的李密反应最快,在杨虚彦宝剑攻至的当口,已经跃起身形,划过两丈的空间,暗青色的双掌之中蕴满阴冷的气劲,向我胸口直印过来。
紧随李密攻至的是一直未出声的晁公错和梅洵这对南海派组合,李元吉在略一犹豫后,也掣出背上长枪,挥舞出漫天枪影,迎面向寇仲罩去。李元吉一动,李南天,秦武通,丘天觉三人俱都掣出兵刃,攻将上来。
妈的,好不容易逮倒一个同李密单挑的机会,就这样被该死的杨虚彦给破坏掉了。
看李元吉的表情,应该不是蓄谋已久的诡计,那这就完全是杨虚彦的个人行为。好小子,没先去找你,你却反而先来惹老子,走着瞧,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寇仲对上的李元吉和李南天,徐子陵对上的是秦武通,丘天觉和符真,都不轻松,而李密,晁公错和梅询的三人组合则更加难缠。
其实徐子陵和寇仲完全有机会及时后退,但刚刚同杨虚彦硬拼一记的我却不能立时展动身形,因为此时已被李,晁,梅三人完全锁定,后退只会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出现。
于是乎顾念兄弟情意的寇徐二人想也不想,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并肩作战,共同面对人多势众的强敌。
“临!”
“斗!”
随着徐子陵和我真言攻击的相继施展,连续受到冲击的对方八人俱都身躯微颤,攻势为之一缓。
利用这短暂的间隙,我在施展开道心种魔大法的同时,左手凝聚四层功力,穿花蝴蝶般幻化出千百掌影,最后才归结为虚虚实实的一招,迎向李密全身功力所聚的双掌。
同时右手运起六成功力,化巧为拙,一招太极拳中的如封似闭,空空荡荡的率先拂向梅洵的金枪枪尖,顺势一带,使之改为阻拦晁公错毁天灭地的右拳。
哪知道梅询见到自己的长枪不受控制的即将与师公击出的拳头相撞,立刻撒手丢枪,飞退开去。妈的,真是狡猾,这样虽然相隔一段枪杆,但相对与晁公错的拳头直接对轰没有半点分别。
徐子陵俊脸之上无喜无忧,一片淡然,凝聚全身功力全速击出一指,率先点中秦武通当头劈下的大刀,高度集中的宝瓶真气宛若怒涛决堤般沿着刀身,汹涌澎湃的侵入秦武通的手臂经脉内,并继续向上蔓延。
秦武通虽然悍勇刚猛,但比之徐子陵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魂飞魄散之下,极力后跃,借以缓解如长江大河般涌入体内的长生真气,即使这样,仍然未能避过口吐鲜血的下场。
一招迫退秦武通后,徐子陵修长如玉的双手化成漫天掌影,分别迎向丘天觉的长枪和符真的双拳。
寇仲的对手虽只有两人,但李元吉和李南天任何一人单独同他都有一战之力,更何况是两人齐上。
危急关头,寇仲人刀合一,施出“井中八法”的击奇,以一个玄妙难测的角度先行迎上李南天的长剑,接着一拖,一卸,再往李元吉的枪尖迎去。
“轰,轰轰!”
连续多声密如暴雨般沉闷至极的气劲撞击之声如滚滚闷雷般响彻全场,就连还算坚固的竹棚亦经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气劲爆发,瞬间崩塌,竹竿,棚顶的柴草四散飞扬,蔚为壮观。
李元吉在外面正准备入内接应的十多名武功高强的手下亦不得不暂时止住身形,静观其便。
三兄弟在各喷出一口鲜血后,同时借力后退,撞开倒塌的竹杆木棒,消失在密林深处。
“元吉三哥,你让小弟很失望!晁公错,你记住,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英名尽丧,横死街头!”
听着我远远留下的话语,亦被反震之力迫出竹棚之外的李元吉双目凶芒电杀的狠狠扫视着身负重伤的杨虚彦,心中有鬼的李密和第三个发动攻击的晁公错好一阵后,才无奈收回目光,冷声下令道:
“继续追击!”
须臾,迂回一个大圈子的三兄弟再度回到官道之上,继续向南阳赶去。
彼此相互注视之下,发现俱是衣衫褴褛,形象狼狈,片刻后,三兄弟齐声大笑,笑声中充满患难与共,祸福相依的温馨感觉。
未几,寇仲勉强止住笑声道:
“小弟恐怕在半天之内不可能再同任何人动手过招,你们俩呢?”
徐子陵潇洒的耸耸肩,轻松的道:
“伤势只比你轻上一点而已。”
我面容平静如昔的道:
“为兄还有一战之力,不过情形也不太乐观。”
微顿一下又继续道:
“太极原理你们掌握的怎样啦?”
寇仲苦恼道:
“只弄懂一些皮毛,这还是刚刚对敌时灵机一触的结果。若能完全掌握这种借力卸力,以虚御实的无上法门,相信我们今次绝对不会吃上这么大的亏?”
我欣慰的继续道:
“太极的原理在于‘纯以意行,最忌用力,阴阳相对,形神合一’,只要我们不断深入体会,在武道修行上必将获益匪浅”
当三兄弟说说笑笑,谈拳论道的转过一道拐角处时,齐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只见数十丈外,正有两伙人悠然站立。人多的一边当中一人正是李世民,其身后左右二人面目清癯,俱都身穿儒衫,一看就是多谋善断,智深如海的饱学之士。
其余天策府猛将则一致排开,长孙无忌,李靖,尉迟敬德,庞玉,段志玄等近二十来人齐至,可谓人多势众,势力强横。
其中最令我感到意外的有三人。第一个乃是在同沈落雁双宿双飞的最初那几个月内暗中见过的徐世绩。
哦,现在应该叫做李世绩,此时他的双目正充满刻骨恨意直盯过来。估计其中只有少部分原因是因为李密,大部分恨意都应来至他的心上人沈落雁投入到我的怀抱之中。
第二人乃是一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岁,身量极高,容光焕发,拄着一根绿玉杖的贵妇,不是别人,正是独孤阀第一高手,早已完全恢复健康的尤楚红。
第三人自成一伙,悠然静立道左,正是闲适淡雅,飘飘若仙的久违仙子师妃暄。
三兄弟相互对视一眼,均有种无可奈何,心头发麻的感觉。形势如此,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多日未见,男装打扮的她还是那样的飘逸出尘,卓尔不群,不可逼视。也只有我这有心人才能够从她那清澈的眼底最深处找出几丝凄迷和无奈的情感来。
我的小祖宗,你现在可是有孕在身的女子啊,竟然还敢到处乱跑,难道不怕触动胎气吗?
再一转念,按时间推算妃暄现在怀孕已有十二周多,从十二周至二十周这段时间内,乃是孕妇活动最为安全妥当的好时机,这个时候孕初期的不适及疲累已逐渐消失,且已度过易于流产的时期。
而末期的沉重,肿胀等现象尚未开始,此时胎儿已经初步“站稳脚跟”,一般发生早产的问题几率也相对较低。看妃暄此时的状态,我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想不到李世民和师妃暄竟然还会来这一招,神不知鬼不绝的暗中配合李元吉行事,务求在前往飞马牧场的途中,彻底让我们三兄弟就范,一举解决少帅军对李唐日渐强大的威胁。
最使我感到气愤的是李世民竟然将尤楚红也拖入这场争斗之中。要知道现在独孤阀除了独孤凤之外,已全家投向李唐,在这种情况下,尤楚红已别无选择,惟有全力帮助李世民擒拿我们三人一条路可走。
卑鄙,阴险,算无遗策,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不愧是雄才大略,心机深沉的李世民!
在距离对方五丈处立定,我躬身施礼道:
“小子笑行天,见过世民二哥,李靖大哥!”
李世民露出欢悦的笑容道: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天的真容,果然俊逸不凡。都是自家人,又是在官道之上,小天你不必太过拘礼。”
仅这一手,就可看出李世民比之李元吉,城府要深上许多。
接着我又双膝跪倒,向尤楚红道:
“小天见过奶奶!”
得到预料之中的一声冷哼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回答。唉,这个时候,估计尤楚红内心是最痛苦无奈的啦!
妻子娶多了的弊端在今次展露无疑,到处都有可能遇到女方的家人,哪个也不能缺了礼数,命真苦!哪像寇仲同徐子陵,只需对李靖一人见礼既可。
场面走过之后,李世民微笑道:
“本不想在此时与寇兄,徐兄和小天你们三人相对,奈何为了天下和大唐,我李世民也是身不由己,还请三位体谅在下的无奈!”
一番话尽显其泱泱大度的风范,即使相互间处于敌对阵营,寇仲和徐子陵也不禁对李世民光明磊落的行为产生好感。当然,最是了解他性格和手段的本人除外。
虽然知道今次形势已岌岌可危,但寇仲仍笑嘻嘻的道:
“李兄准备怎样对待我们三兄弟呢?”
李世民表情依然温和亲切,但话语之中却是一步不让道:
“在下也在为难,说心里话,实在不想同三位于此时武力相向。”
抬头望了一眼空中一直追踪至此的鹞鹰,我微笑道:
“那就不武力相对,大家和和气气的无伤大雅,不是更好吗?”
李世民剑眉一挑,笑道:
“小天有好的提议吗?”
就在我略一犹豫的当口,寇仲已接口道:
“大哥的任何提议,小弟寇仲无不遵从。”
“我徐子陵亦是如此!”
面对俱都露出笑容的寇仲和徐子陵,我心中一片温暖,随即豪气勃发的面向李世民道:
“若世民三哥此时同我三兄弟发生争斗,两败俱伤之下,只会便宜到躲在一旁,随时准备坐收渔人之利的大明尊教和正追踪前来的元吉三哥等人。
因此小弟承诺,在回归牧场之前不在一味逃跑,而是要与大明尊教和元吉三哥一方彻底分出胜负,已谢今日诸位罢手之情。二哥以为如何?”
就在李世民考虑的当口,天策府的著名猛将尉迟敬德不屑道:
“你们三人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又有何实力同我们讲条件,让秦王放你们一马?”
“要不要我们单打独斗一场,好让你尉迟敬德长长见识,知道一下什么才叫做深不可测的实力?”
随着这句强硬之极的反驳之语出口,本已暗流汹涌的场面立刻犹如拉满的弓弦般,充满剑弩拔张,一触即发的危机。
这时,一直未曾出声的师妃暄檀口轻启道:
“不如就让小女子来领教一下笑兄的高明吧!”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我忽然间状若疯狂的仰天大笑,同时腹语传音给师妃暄道:
“几度春宵交颈眠,此夕相逢,不复当时见。冷语前欢芙蓉面,双眉敛恨春山远。
蜡烛泪流仙子怨,偷整罗衣,欲唱情犹懒。醉里不辞金盏满,道左相对肠千断。”
在众人还俱都一头雾水的时候,我倏地止住笑声,对眼底深处百味参杂,万般情绪难以言表,娇躯微颤,苦苦忍耐的师妃暄朗声道:
“慈航静斋之所以选择世民二哥成为新一代帝王人选,是因为相信他具有拨乱反正,成为文治武功一代明君的绝对潜质。
不才区区笑行天,亦相信除寇仲之外,世民二哥是当之无愧的最佳选择,所以才不想在现今形势还不明朗的前提下,与世民二哥发生公然冲突,以至白白便宜其他无德势力,还请师仙子和二哥好好考虑清楚。”
此言一出,师妃暄和李世民一方人等无不齐齐动容色变。深恐被外人听到双方对答的李靖不待李世民吩咐,立刻派出四人于道路两边暂时阻截行人于一定范围之外,以确保这次交谈能够在绝密状态下进行。
一直未曾开言的徐子陵忽道:
“即使我们现在处于劣势,但若一意逃走,恐怕李兄一干人等还拦截不住,再退一步说,凭借大哥的轻功身法,你们就绝对奈何不得。”
徐子陵的话语说的非常明白,若我逃逸之后,已魔门邪帝的身份进行血腥报复,即使以慈航静斋和他李世民的势力,恐怕今后也要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默然片刻后,李世民露出笑容道:
“多谢小天如此看得起在下,我们之间的纷争,还是留待以后再说吧!”
“不愧是深谋远虑得二哥,拿的起,放得下,小弟佩服!”
给了李世民小小的一记高帽之后,我径直走到师妃暄面前,从怀内拿出一精致的小包裹,珍而重之的交到师妃暄优美的玉手之中,直视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眸道:
“师仙子,这是小生所编撰的三本书,如果今次不幸未能全身而退,以至死于非命,请你在世民二哥荣登大宝之后再转交给他。”
随即转向李世民道:
“二哥,此包裹内乃小弟的一些拙劣见解,希望他日能够对你的治国之道有些帮助,如果二哥认为那些都是胡言乱语,随便丢弃亦可!”
还未等李世民回答,树林内一把娇甜,悦耳的女音幽幽传来道:
“是何重要书籍,为何不可以交给奴家保管,却偏要交给慈航静斋的人?”
随着犹如黄莺出谷的清丽话音,至树林内走出十数个虽形象各异,但俱都是美绝人寰的漂亮女子。一时间,姹紫嫣红,赏心悦目。
只是,最后又走出一个形象恶劣,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的半大老头,瞬间就将整体美感破坏殆尽。
场中众人立时齐齐色变,当然,其中某人是装出来的。
望着最先那位美丽的与别不同,美丽的令人屏息,像是只会在黑夜出没的精灵一般,纯洁无瑕的秀丽气质扑面而来的绝色女子,我在感到一阵头痛后,嘴角逸出一丝欢悦的笑容,柔声道:
“婠儿,你怎么来啦?”
来人正是白衣赤足的婠婠,面罩重纱的祝玉研以及闻采亭,云长老、霞长老,以旦梅为首的四魅和上官龙一众阴癸派人等。
本已为婠婠和阴癸派众人会一直暗中跟随,不会现身相见,哪知道唉,现在两女齐聚,这可如何是好?
婠婠迷茫如雾,已往彷佛蕴含着无尽甜密梦境的美丽眼眸,此刻却充满无尽的凄楚和酸意道:
“圣门‘圣帝’同静斋传人在这里亲亲我我,奴家又怎能不过来瞧瞧热闹呢?”
“你!”
只发出一个单音,含羞带怨的师妃暄就娇躯微颤,再也无以为继
寇仲和徐子陵在经过最初的惊愕之后,齐齐后退数步,将他们的结拜兄弟置于众人包围之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事到如今,再难两全,是该摊牌的时候啦!想到这里我朗声道:
“研姐,婠儿,以及在场的各位高贤,既然大家今日有缘齐聚一堂,那小弟就开诚布公,将心底的想法说与诸位知晓。但离开此地之后,小弟绝对不会承认今日曾说过的任何言语。”
师妃暄勉强保持在心有灵犀的境界之中,开言道:
“那你心底究竟是怎样想的?”
环目一扫,将祝玉研等人的冷若冰霜,李世民等人的全神贯注诸般神态一一收入眼底后,我才侃侃而谈道:
“小弟从来都不屑于慈航静斋一项的所做所为;从来都鄙视静斋所谓挑选天下真命天子的那一套;亦从心底想要令圣门中兴;同时还要将传承近千年的‘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的错误论调彻底推翻,重新创造出一片百家争鸣,各种思想蓬勃发展的壮观场面。
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就是圣门必须在小弟的绝对控制之下才行,否则,小弟宁愿天下再次归于静斋确定的人选,世民二哥的手中!”
如此于别不同,另出机抒,甚至离经叛道的言论,宛若晨钟暮鼓,重重敲在众人的心头。一时间,整个现场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已听过我类似想法的师妃暄和早知此事的寇仲和徐子陵都是心中有数,反应不甚激烈,但李世民一干人等可就不一样啦,刹那间,千姿百态,形象各异,极具观赏价值。
半晌,婠婠悦耳,甜美的声音再度传来道:
“即使如此,那你也不该将那三本应是十分重要的书籍交给慈航静斋的人呀,你又怎向奴家交代此事?”
无奈的笑笑,我再度道:
“静斋的行事手段小弟虽不敢恭维,但师仙子的为人笑某却完全相信。如若婠儿你要交代,那小弟现在就给你交代!”
话音未落,即从怀内(手镯中)拿出一把半尺来长的带鞘短剑,抽出利刃抛掉剑鞘,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之下,在婠婠焦急悔恨的惊呼之中,毫不犹豫的插入自己的左肩,齐柄而没。
未几,滴滴的鲜血顺着手指缝隙不断逸出,画面触目惊心,震动全场。
师妃暄修长的玉腿刚欲抬起,随即极力克制住了这股冲动,但眼眸深处已显出担忧,惶急的神色来。
丝毫没有任何顾虑的婠婠飞起娇躯,瞬间移至身前,一双柔荑轻轻拂拭着我染满鲜血右手的同时,悔恨交加,心痛万分的道:
“奴家只是看不过去你将东西交给静斋的师妃暄,心中嫉妒嘛!你又何必如此自残己身,做出这等激烈的事来?”
左手轻抚婠婠柔顺乌黑的长发,我话中有话的柔声道:
“皮肉之伤,何足挂齿。既然不想令所爱的每一个女子受到伤害,那么,就只能去伤害自己!婠儿,‘东西’若交到圣门中人手上,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还”
婠婠眼眸迷离的娇声道:
“你不需再解释什么,人家全都理解,不要动,奴家现在就帮你将这该死的短剑给拔出来。”
我露出微笑的同时,温柔的道:
“我也要快些离开这里啦,后面还有大明尊教和元吉三哥的手下很快就会追至,待打败他们后,我们再来决定谁臣服于谁的问题,好不好!?”
婠婠螓首连点,随即伸出三指捏住剑柄,猛的一用力,瞬间即将短剑拔了出来。
我飞身退到寇仲和徐子陵身旁,拉着发楞的二人急速遁入密林之中,消失不见。留下现场一众人等,呆呆的注视着婠婠手中刚刚拔出的那把名副其实的“短剑”。
原来,那是一把可随时伸缩的弹簧剑,当刺入左肩之后,半尺长的剑身随即缩入剑柄之中,只余约半寸许的剑尖能够刺入肉内,而我所受到的,当然是名副其实的“皮肉之伤”。
见到那只有半寸许长的滴血剑尖,现场诸人只能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师妃暄亦感到脑中一片混乱,下意识的轻轻抚了抚光滑平坦的小腹,最后终于确定,腹内的宝宝,是真实存在的!
半晌,一把数日前曾经娇喝过的娇甜,悦耳女声再次远远传出,翱翔于九天宫阙之上,经久不息:
“笑行天,你这个混蛋加王八蛋,人家再也不会相信你哩!”
慈航静斋,
一间静室内,
一只十五、六岁年纪,清丽脱俗,让人不敢逼视的少女以清脆动听的声音道:
“师尊,您又在为师姐担心吗?”
一位年约三十许间,宝相庄严的比丘女尼缓声道:
“嗯,妃暄此时下山,所遭遇的敌人太过诡变强大,为师又怎能不为她特别担心呢?”
少女盈盈的大眼睛忽闪了两下,雀跃道:
“那让徒儿为您分忧,下山去找寻师姐吧!”
比丘女尼美丽,平静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溺爱的笑容道:
“不要胡闹,你知道妃暄此时所面对的魔道恶徒有多强大吗?”
少女嫣红的小嘴一嘟,不服气道:
“不就是一个传闻中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称的‘邪帝’笑行天吗,他难道不是人吗,又有何可怕的?”
比丘女尼温言斥责道:
“可你知道他在天津桥头,单凭一句话,就令你师姐一朝顿悟,晋入之前修练很久也未能臻至的‘心有灵犀’这件事吗?
何况他的可怕之处还不仅仅在于此处,所以,在无痕你还未晋入‘心有灵犀’境界之前,为师是怎也不会放你单独下山的!”
少女充满无奈的可爱表情道:
“那最快不还得要两年左右的时间,师尊呀,你就不能格外开恩,让人家早点下山帮助师姐对付那个恶贼吗?”
比丘尼目光望向远方,喃喃道:
“前段时间你了空师伯(长舌头的和尚)来信说,妃暄很可能已经遭受到什么意外的变故,否则当她看到那个假扮‘霸刀’岳山,叫做向心力的青年真容时,不应该会出现那么不正常的反应。你说在此群魔乱舞的情况之下,为师又怎能放心你下山去尘世中经受那三年的历练?”
少女嘟起的小嘴总算收回,转而一脸担忧的表情道:
“难道那个‘邪帝’笑行天还敢像当年的‘邪王’石之轩毁掉秀心师叔的清白和生命那样去伤害师姐吗?”
比丘尼亦满面忧色的道:
“这点妃暄倒未曾来信提过,但她出现那样不正常的反应总不会无因而起,况且,那个笑行天又一项带着面具行走江湖,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本来为师已在怀疑他和那个向心力说不定有何不可告人的联系,但昨天刚刚又收到你了空师伯的来信,告知笑行天同徐子陵于几日前拜访净念禅院一事。
信中还说徐子陵于真言大师和笑行天之后,成为第三个修成‘九字真言’的人。另外就是你了空师伯已确定,笑行天同那个向心力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少女又道:
“那师姐的反常表现真是令人费解,看来只有等师姐回转静斋,我们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啦!”
比丘女尼道:
“现在笑行天和寇仲,徐子陵三人正处于大明尊教和李唐三子元吉,二子世民三方势力的围追堵截之中,即使他们今次能够逃出升天,为师也会请出道兄来当面向他笑行天挑战。只要此人一去,其余魔门余孽,当不足为惧。”
少女秀眉微蹙道:
“师尊,三方势力无论哪一边都十分强大,即使那个笑、寇、徐三兄弟能够侥幸逃出重围,回归牧场,恐怕也得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吧!
笑行天至今好像只有善举而没有明显的恶行,那以我们静斋一项以来的声誉,再请出‘散真人’他老人家出马,是否有点趁火打劫,行事不够光明正大呢?”
比丘女尼闻言眉头深深蹙起的教训道:
“魔门中人,无不是穷凶极恶,卑鄙无耻,阴险龌龊,人人得而诛之之徒,对付他们,我们又有何手段好讲?
况且,那个笑行天行事就不卑鄙阴险吗?你看他虽然印刷大量的《涅槃经》,《菩萨经》等数部典籍公开发售,但却又在其中特意印制出售‘嘉祥大师’的《三论玄义》,这不是心机深沉的毒辣诡计,又是什么?”
少女不解道:
“师尊,他印制《三论玄义》又有何卑鄙之处呢?”
比丘女尼轻叹一口气后,耐心解释道:
“他在写出《论语正解》,震动儒学界,获得各地儒生一致称赞后,又公开印发《三论玄义》一书,就是因为该书中具有批判儒家的观点,认为儒道都是外道,还比不上佛教中处于下乘的声闻乘。你说他这不是居心叵测,蓄意挑起我们佛门同儒道之间的争斗吗?”
少女低垂螓首受教道:
“多谢师尊教诲,徒儿明白啦!”
比丘尼面露欣慰笑容道:
“所以说越是大奸大恶的魔道中人,其隐藏的越是深沉难测,这点无痕你要切切记载心中”
此时,三兄弟正飞掠在前往南阳的路上。徐子陵忽然道:
“大哥,你这样决定是否认为除了我们之外,李世民就是最有资格得到天下和治理好天下的人?”
我点头认可后又道:
“所以说这个时候我们决不能同李世民发生任何争斗,否则,从中渔翁得利的就会是那些肖小之辈!整个天下也说不定就要晚上许多年才会重新合而为一,恢复和平!”
寇仲夸张的说道:
“那我们为了天下早日合而为一,甘愿硬捍势力远远强于我们的大明尊教和李元吉一众高手,是否已像普渡众生的佛主般崇高和伟大?”
我哈哈大笑道:
“可不是如此,所以说你们俩都是盖世英雄,而且,这回就连为兄也跟着借光做了一回英雄!”
寇仲反驳道:
“大哥本来就是英雄!有几人能够在这种被强敌围追堵截的情况下,不迅速逃之夭夭,反而还主动去选择将自身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的?”
我微笑道:
“那小仲,你知道大哥这个英雄此时正在想些什么吗?”
寇仲脱口而出道:
“在想些什么?”
我洒然一笑道:
“在想我们这样选择牺牲是不是太大啦!?”
寇仲:“”
徐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