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的岁数加起来那都是超百龄的了,却在这儿像个孩子一样的争吵着,骂着,发泄着心中这些年的怨恨。
良久,两人才同时住口,又哈哈哈一大笑。
“立国呀……”
“红军呀……”
后面的话自是不用再说,多年的好友,那点默契他们还是有的,他们不过是让小辈们给惹炸毛了。
不过裴红军却还是跟秦立国好好的解释了一下:“当年阿静临死前,最担心的就是怕我以后娶了新媳妇生了孩子会亏待了儿子们,逼我发了重誓不再生育,我怕她走的不安心,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就去医院做了节育手术,终身绝育,这个你可以去调当年江州军总的档案。”
秦立国当下就怔住了,这些年,两人虽然和好如初,但是对于裴红军对不起裴静的这一想法在秦立国的心中从未消失过。
却在今天,听到老友如是的说着,秦立国突然觉得以前的那些想法,也许是错误的。
同为男人,也许他是懂裴红军的那种痛苦,不过还是白了他一眼:“经不往诱惑的男人都活该。”
他秦立国这么多年来,不都为妻子守着清白的吗?不就是个生理需求吗?自己没长手呀!
对于这一点上,裴红军是相对的佩服老友秦立国的,所以他早就明白当初丁柔没有选自己的原因了。
不过,那都不是重点,重点的是,现在的事情该怎么办?
“老裴呀,这份证明要是落在有心人的手里,不光你完蛋,老弟也得受影响呀。”
裴红军比秦立国大了几岁,故而坐上江南军区副司令的位置,而明年也许就有调动,离开江州军区,正式入驻江南军区,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样的事。
裴红军暗叹一声:“不行就早点退了,这个位置以后就是你的了。”
秦立国比裴红军小了几岁,而且这事,裴红军也打定注意全揽了下来。
两人一番密谈,说的都是关乎于未来的事情。
而此时的医务定,那让打的不成人样的裴靖东和方槐一人趴在一张治疗床上,医务室的军医正拿着医用捏子,一点点的揭掉他们背上沾在肉层里的衣料,一点点的消毒上药。
那过程别提有多痛苦了,被打时,连吭都没吭一声的两兄弟,这会儿那是叫的一个比一个惨,骂的一个比一个难听。
“靠,你他们的想弄死老子呢,轻点不会吗?”
“艹,轻点轻点,再轻点……”
军医是个新来的实习生,让这两位爷弄的脸上红扑扑的,外面几个平时就腐极了的小护士窃窃私语。
“喂,你们说,这像不像是bl里小受在被上的时候呀……”
“哎,你别说还真像,也不知道咱们莫军医那样瘦弱的小受体格当攻是什么样……”
“要我说……”
屋内的三个男人听了这话,当下叫的声惨的两个男人纷纷都闭了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妈的,这群女人吃饱了没事干的吗?
裴靖东则想起了重要的一件事,他被打的把小妻子给忘记了。
赶紧的给小军医说让他去给宁馨打个电话,然后问问宁馨把客人带那去了。
小军医很听话的跑去打电话。
此时,宁馨正开在高速收费出口处,电话响了,摁了免提就接了。
“啊,首长的客人呀,郝贝呀,我送她回家呢。”
小军医就转述了宁馨的这句话,裴靖东放心了,不过想的却是自己这几天不能回家了,回去让小媳妇儿看到会心疼的,不过家里有王叔照看着,在裴宅里,贺子兰就是想做点什么,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胆的。
完完全全的想不到,脑残的宁馨说的送回家,是送郝贝回南华了。
于是乎,裴靖东又让小军医给打了电话,就说自己去出任务了,让宁馨平时没事多陪陪郝贝。
宁馨再次接完电话,看着车顶上的内视镜,触到后座上那把腿抱在怀中,倚门而坐,像只可怜的小白兔一样的郝贝,心中的正义感油然而生。
然后又发了条短信给自己的老公,大意是要出差几天。
进了南华市区,宁馨就用了gps导航,导出郝贝说的双龙小区,一路开了过去。
车子终于开到小区门口时,却是吓呆了。
天呀,那是什么……
一条白色的横幅,上面写着血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而在这条横幅的下面,还坐着穿着一身白衣的一群女人在哭天喊地的骂着。
“郝家人丧尽天良,郝小宝撞伤我儿子,害得我婆婆听闻孙子病危当场卒死……”
郝贝本来还愣神呢,这一路上脑子里都是乱轰轰的,当下听到她弟的名字就醒了神,推开车门,抖着身子下了车,走到那个女人的跟前,听那女人哭喊着骂郝家人,骂的那事,听的郝贝是一愣一愣的。
她弟开车撞伤人了,然后那人的家人又因此死掉了!
周边都郝贝的邻居,平时都知道郝贝是个好姑娘,也知道郝妈妈偏心,故而这会儿看到郝贝苍白的一张脸,都是心疼郝贝的。
所以没有人说喊郝贝,就是不想让这几个女人发疯伤了郝贝的。
郝贝也是长了个心眼,她得回家看看,所以没吱声,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那儿想得到,那个脑残的宁馨哟,锁了车门过来就没见到郝贝了,然后就喊着郝贝的名字追了过去。
这拉横幅的伍家人这下眼中一亮,郝家人找不到,郝贝这名字一听就是郝家的人,那就找那个女人好了。
可是那一个是郝贝呢?于是就有人问周边的人,却是没有一个回答他们的。
但马上就有一个尖锐的声音说话了:“我知道,刚才前面那个穿着藏蓝色运动服的就是郝贝,是郝小宝的亲姐,嫁了个有钱人,你们找她要钱,反正人死了,你们多要点钱也是好的。”
“陆李花,你真不要脸,你杀了人,要不是郝贝给你求情,你早就住进去了,怎么能这么恩将仇报。”周边有看不下去的邻居骂了开来。
郝妈妈为人平时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偏心了点,过于疼儿子郝小宝,但是对邻居还都不错,郝爸爸又是个老实人,郝小宝那孩子平时虽没个正经的,但谁家有困难也知道上前帮把手的,郝贝那就更不用说了,就是个热心肠的好姑娘,小时候学习也好,是周边邻居们的大爱呀!
这会儿陆李花才刚被拘了十几天放出来,就在这儿使坏,就招了人怨了。
陆李花可不管那么多,她住进去那么多天,才放出来,这中间受的苦只有她自己清楚。
况且,自己的儿子现在还在医院里,医生说救是救过来了,但是可能永远失去行走能力,就这么残废了,这让她如何能不恨的!
郝贝跑到自家的路道里时就有邻居看到她劝她:“贝贝呀,你还是别回家的好。”
郝贝哭红了眼,不回家,怎么行呀,那是她的家呀!
一路跑上楼,惊呆了,她的家门口满满都是红色的血,还有那门上,墙壁上全写的字,郝贝简直是白了一张脸。
楼上的邻居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安慰她:“贝贝你放心,你妈带着你弟早就跑了,这些不是人血,是那家人不知道那儿弄来的狗血,我们已经报警了,马上就有警察来抓走他们。你快进去看看你爸,两天没见他了。”
郝贝赶紧的道谢,从门框上摸出钥匙来,打开门,扑鼻而来的也是血腥臭味……
屋子里乱乱的,像是让贼翻过一样,她快步的走到母亲卧室里,却是惊呆了!
那床上,睡着的是他的父亲,听到声响时,把头缩在了被子里,身子在瑟瑟的发抖着,而且满屋子的腥臭味。
郝贝‘噗通’一声跪到在地板上,大喊了一声:“爸。”
郝爸爸听到女儿的声音,这才颤颤的掀开了被子露了个头出来,嘴角是歪着的,哆嗦着,话也是说不利索的:“贝,贝,贝,快,快……走,别,别回……来。”
郝贝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事情发生这么久了,自己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她真不孝。
“爸,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呀……”
郝贝爬起来,爬到父亲的床头前,那腥臭味更重了。
父亲那张脸上满满都是腊黄与惨白,嘴角也是歪着的,像是中风的样子,那只手,颤抖着,摸到郝贝的脸上,想说法,却抖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这时,门外,已经有陆李花带着伍家人上楼的声音了。
“看吧,这个女人就追来了,你们看这女人那一身有钱的样,也该知道,郝家的女儿嫁了个有钱人,多要点,死了人呢,肯定要多要点。”
宁馨是个富家女,从来没有到过这么又脏又乱的地方,那是秀眉皱的紧紧的,看着那满是血的地板不敢往里面踏,可是听到郝贝那怆然的大哭,还是捏着鼻子往里面走。
门是大开的,伍家的一群女人,挤在门口都不乐意进去,这屋子里太臭了。
“姓郝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一群人在那儿叫嚣着,吓的宁馨一个反手,就把防盗门给关上了。
关上后,那群人就在外面砸门,宁馨吓的白了脸,赶紧喊郝贝。
郝贝从屋里听到声音,走出来,指了一处空地儿,让宁馨站那儿不用理会。
那门她妈当初怕家里招贼,花了大价钱买的最好的防盗门,没那么容易砸开的。
父亲这样子明显是中风要送医,可是那一身脏污必须要先清理了。
郝贝走到浴室,好在热水器里还有热水,打开弄了一大盆子,拿了两条毛巾,还有肥皂就往父亲的屋里走去。
屋内的郝爸爸满脸都是老泪,那一天,妻子在医院里被伍家人打了之后,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要离开南华,可是怎么离开南华,他们的家就在这儿,去哪儿呀……
为此,两人狠狠的吵了一架,郝爸爸的意思是,这事是儿子闯下的,就要交给警察处理,郝妈妈却是不依的,闹死闹活的就这一个儿子,要是进去了怎么办?
于是乎,两人吵了一架后,郝妈妈拿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走了。
而郝爸爸一个人留在了家里,前几天伍家人便来闹事了,说是支票兑现不了,要钱来了。
郝爸爸那儿有钱给他们呀,被气的几次差点犯病,吃了点药了事。
前两天夜里突然发病,到早上醒来时,这身子已经半边不会动了,故而这会儿,是两天没吃东西,大小便失禁在床上了。
“宁馨,你会做饭吗?能帮我去厨房里给我爸下个面条吗?”郝贝看着父亲的样子也知道定是很久没吃过饭了。
宁馨点头,走到狭小的厨房里,开始烧水下面条。
而郝贝刚走进屋里,掀开阵阵臭味的被子,去脱父亲的衣服。
郝爸爸那是满脸的泪,抓住郝贝的手:“贝,贝,走,你,走,不管爸……”这个女儿他们是亏欠着她的呀,这种时候,这么脏的自己,怎么能让女儿来伺候。
郝贝一边哭一边说:“爸,你这样,不让我伺候让谁伺候,从小就是你最疼我,你现在这样,我能不管你吗?”
父女俩从都在哭着,郝贝的亲自清理着那些脏污,真的很脏,没有伺候着大小便失禁的人,是不会明白那种脏的,但是这是她的父亲,从小最疼她的父亲,她怎么能不管。
一盆又一盆的脏水放在客厅里。
半个小时后,宁馨的面煮好了,就睁圆了眸子看着郝贝放在客厅里那一盆盆乏着腥臭的脏水。
郝贝走到她跟前,特别淡定的给宁馨低语了几句,宁馨眸中一亮,恩恩的点头。
而后走到大门口的位置,防盗门还被拍的啪啪作响,小心的站在墙根处,跟郝贝比了一个一二三的手势,而后呼的拉开防盗门。
与此同时,那拍门拍的最欢的陆李花第一个冲进来,迎头便是一盆最脏的污水泼的她满脸满身都是腥臭。
“郝二贝,你疯了吗?这么脏的水你敢泼我!”
陆李花还在骂,郝贝却是挥着菜刀,疯了一样的吼着:“对,我是疯了,疯了才会好心的让人救你,姓陆的,我告诉你,赶紧的滚的远远的,五年前,我敢捅了刘佳那贱人,今天就敢剁了你,你再多说一句话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