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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尘埃底定
    柯兴最后的结果在他被李晟捕获之后的两天就已经出来了。很正常的,他被摘掉了脑袋,连同他一起的还有那些合谋这件事情粮商。这是老百姓们共同决定的,就连李晟自己也因为话说在了前头而无法改变这一切。于是,命令被执行。斩杀的时间就想着在捕获柯兴第三天的下午,一个充满了午后阳光的时候。
    看到一个个被砍落的人头,早已见惯了生死的李晟居然有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虽然同样是杀人,但杀人的原由不同,给李晟的感受是不一样的。面对战场上的敌人,他心中有的是兴奋,手中的残月不断的挥舞,自然不会把杀人当作一回事。而去年的那场大屠杀,他心中也是被愤怒充满了的,他知道那些人杀了多少百姓,做了多少坏事。对于他们,他早已将之视为死囚,当然也不会对他们动什么感情。
    而眼下却是不同,柯兴和他的同伙并没有真的残害多少百姓,也不曾正式的和自己在战场上对决。尽管他在长沙城中囤积了粮食,造成了百姓半个月来的困苦,但李晟知道这只是他为了夺取自己的太守之位,所用的一种手段罢了。若这次是他取胜,只怕他所做的第一件是也是和自己一样迅速的开仓将粮食发还给百姓。其实就双方的目的而言,柯兴和自己是一样。只是这长沙城实在太小,容不下两个有着相同目的的人,使得他们两人之间只能有一个存活。
    对李晟而言,柯兴所做的一切无论如何也够不上一个死字,但由于他是挡在了自己面前的,却是非死不可。政治的残酷就是如此。李晟所有的理性告诉他必须下令杀掉柯兴,他也照办了,可照办的后果,却是让他的感性接受不了。在看到那飞血溅出,人头落地的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在犯罪了。
    一切都结束了。随着柯兴的死亡,长沙城的大权已然全部掌握在李晟的手中。借助这一日的血腥之举所造成的震撼,李晟在长沙城里说一,似乎没有第二个人敢说二。李晟最初的目的达到了。此刻的他,按道理应该是高兴才对,但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仿佛被什么烦恼的事情困惑住一般,沉着脸整个人郁郁的。
    从刑场回来的一路上,他都眉头说话。那紧皱的眉头和沮丧的脸色,让跟在他身边的孔明和士元看得心惊。聪明如他们自然明白自己的主公究竟为什么而烦恼,但他们却实在不懂得究竟该如此开解这样的烦恼。毕竟,他们和李晟不一样,他们本身就是从这个时代成长起来的,自然将这个时代的种种视为理所当然。对于李晟的困惑,他们因为从来也没有过,自也无从开导了。
    “真是古怪啊。我的主公又不是没见过杀人,怎么会突然被刑场上的事情吓着了呢。”庞统故作好奇的对孔明说道。作为和孔明并称龙凤而闻名于世的他在与孔明一同投入李晟帐下之后,他同孔明的关系便原来单纯的朋友变成了现在这种朋友加竞争者的模样。他总是喜欢在和孔明独处的时候,用话语来刺激孔明,考教孔明,看看究竟是自己厉害还是孔明厉害,就像现在一般。
    “或许主公认为柯兴并不该死吧。嗯,一定是这样。主公就心理而言认为柯兴并不该死,但却因为形势的缘故不得不杀了他。虽然在事前下得了决心,但在事后多少却又有些伤感,认为是杀了不该杀的人,所以主公便不快了。”孔明想了想肯定的回答道。
    “杀了不该杀的人?莫非是说柯兴么?主公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柯兴完全就该死啊。”庞统故意作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事实上,孔明所说的这些他也已经想到了。
    “或许因为主公是一个仁慈的人吧。因为不是在战场上厮杀而决定了生死,也不是由于对方有了非死不可的罪状而必须伏法,就主公看来自己与柯兴的目的相同,手段也十分相似。可以说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在将心比心之下,主公自然会认为柯兴并不该死了。虽然他终究还是下达了处决的命令。”孔明解释着,斜眼瞟了瞟对面的士元,摇着头笑道:“你不要再装疯卖傻的来考教我了,这些我不相信你不曾想到。”
    “怎么能这样说我呢?”庞统那黝黑的丑脸上顿时显出了几分委屈,让人看了不禁有些笑意:“其实我只是猜出了主公是因为柯兴的死而不快罢了。至于你后面所说的那些,我可真没有想过。我不像你啊,与主公相处了那么久,对他的心思基本上室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那也未必见得。主公这个人是一个很容易读懂的人,你只要和他接触久了,自然就会明白他的所思所想。”孔明摇着头苦恼的说道,“虽然他在我们的上边,但他却不一定想让我们将之视为上者。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对事件的感触,他往往理智的作出抉择,却有会陷入自身感性的苦恼。说实话,这样的他实在是太苦了。”
    “那么对于今日的事情,你可有什么办法去开解他么?”庞统认真的询问,“我看主公如此的郁闷可是一个心结。如果不把这个心结解开,只怕对我们的发展是很不利的。”
    “我明白,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对我自己可是看得很透。我是一个冷血的人,我很冷静,以至于能将事情看得透彻。就今日的事情,我并不觉柯兴有什么不该死的地方,相反我认为他就是该死的。我虽然可以看穿主公的郁结所在,但因为我就心理而言无法与主公产生供鸣,自然也不好说服他了。”诸葛亮郁闷的说道。他一向都已自己能够随时随地显得理智为荣,但在眼下他也发现了太过理智的坏处。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看出了李晟郁闷的原因,也很理解李晟为何而郁闷,但他却无从帮助李晟摆脱这样的郁闷。
    “那可怎么办?这件事情可要迅速解决才好。西边武陵的战事还在发展着呢?若让主公就这么一直消沉下去,只怕……”庞统皱着眉头说道这里便打住了。下面那些不好的臆测,即使他现在没说出来,孔明也完全明白。李晟如今的状况对他们这些臣子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麻烦。所谓“在不适合的时候,出现不适合事情”指的便是眼下了。
    “嗯,这是个问题。如果情况不是那么紧急的话,这说服主公的事情交给你来办倒是一个合适的抉择。但就眼下,你似乎还不太适合。”诸葛亮十分冷静的说出这一点。他与庞统早已是熟识,互相之间都明白对方的个性,故在有的时候他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是不给庞统任何面子的。
    不给面子的话,庞统听得多了,自也不会放在心上。他知道孔明是实话实说,便也十分真切的询问孔明:“我明白。不过,你可有什么建议么?”对于他们来说,帮自己的主公解决眼下的这个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我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只怕还得去找主母才行。眼下,也只有主母对主公好说话一些。”诸葛亮想了想说道。
    “这……能行吗?一个女人?”庞统问道,无意识的嘟囔了一句。他的思想还是比较传统的。虽然平素里,也偶尔见过李晟的妻子李铛几面,但相较于他对李晟了解来说,李铛对他更是陌生了。
    “主母大人很好说话,也明白事理。只要我们把这边的事情与她一说,她便会明白了。她是一个仁慈的女子,在这方面的事情上,同主公应该有相同的想法。只要我们说服她,再由她去开解主公,那事情自然就容易说通了。”孔明笑着解释道。他和李晟、李铛也算是自小玩到大的,对于两人的脾气当然是了解的很。
    “那谁去说?”庞统问道,眼睛却瞅着诸葛亮。
    “除了我还能有别人吗?”迎着庞统的目光,孔明大笑不已。他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只等这边一回去,便迅速的让自己的妻子阿绶去帮忙。虽说他是李晟兄弟,是李铛的小叔子,但就这档子会面的事情来说,却还是由他妻子阿绶来说更妥当些。这自然也是为了守礼。
    “那就拜托你了。”说这话时,庞统敛起了笑容,脸色显得十分严肃:“西边的事情可需要主公赶去解决。我们最多只能在长沙呆上三天。时间可是不多啊。”
    “放心吧。”孔明认真的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时间的紧迫性。
    时间就这样过去。当李晟以不错的精神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已是第三天的早上了。他在自己的房里足足呆了一天的时间,期间除了他的妻子李铛进去过之外,在那一天里,他们没有再见过任何人。李铛与李晟究竟说了些什么,孔明和士元都不清楚。他们再看到李晟的时候,只注意李晟的脸色。他们仔仔细细的看着,在发现那上头再没有一点颓废之后,他们终于安心下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李晟出来,诸葛亮庞统他们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商量起事情来自也是畅快许多。这也是正常。毕竟他们只是谋士是军师,却不是大将不是主君。他们有建言的职责,却没有决断得权利。虽然许多事情,他们早已想好了那一套一套的方针,但最终选择什么,却得由李晟自己来决定。
    三下五除二,将这些天积下来得事情安排好,同时让孔明整备好长沙粮草,并花钱向零陵、贵阳购买粮草物资,李晟已经在为之后与山越的决战做好准备了。他向刘表请命,让他将讨伐山越的事情交给自己。虽然他已经是长沙太守了,但这只是文职,就军职而言李晟依旧是一个别部司马的身份,这让李晟多少有点不甘。让自己的军职匹配上自己的文职,这才是李晟想要的。他期待着在这次与山越的对战中取得更高的功勋,如果能封候那就更妙了。李晟明白从汉朝开国到现在,二十出头的候爷并没有多少个。要是能得到,那将大大满足于自己的虚荣心。李晟自认自己也是一个凡人。
    “必须把山越彻底的打痛了才行。这些个少数民族,无论是塞外还是塞内,都同样有遵从强者的习惯。虽然我们打算安抚他们,但着安抚必须建立在自身强悍的实力之上才可以。我可不打算养一群永远也喂不饱的狼。”李晟的心结似乎是彻底解开了,他对攻打山越的事情做了定性,当着孔明和士元的面说出了这,他原本也不会说的理性之语。
    结束了公事,李晟引着孔明、士元两人来到这太守府的后院里斟上一壶香茶,摆上几品鲜果,就这么面对着面谈说起来。
    “武陵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山越这么一乱无疑会把整个武陵地界打得天翻地覆。虽然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没法任命自己的武陵太守,但在剿灭山越叛乱的过程中,逐一替换武陵下属各县的县令我看还是可以的。最近一期的吏员培训班的人已经毕业了,我看就从他们当中挑选几个出色的过去,应当能解决这些问题。反正只是县令这样的小官而已,我们的刘表大人是不会看重这些的。”李晟微笑的解释自己对武陵进行作战的意图。他当然不会暴露自己的虚荣心,只是用了另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明这一切。这也是正理。
    “可是以我们眼下的实力能把握这个机会吗?长沙初定,一切都求一个稳字。冒冒然的出兵武陵,只怕这长沙的钱粮不足以支撑这次战斗啊。”孔明谨慎的说道。他和李晟探讨过未来战略,自然从李晟那儿了解到许多关于长沙的情报。他知道长沙才刚刚被刘表打下来,正处于一种百废待兴的状态中,府库里的钱粮虽没有因为战争而被毁坏许多,但也仅仅够长沙自身的恢复发展所用,根本就不够发动一场战争所需。
    “机会有了就要抓住。虽然孔明你提出了这样的疑问,但主公也不是不谨慎的人,他既然敢作出那样的决定,当是有所凭持吧。”孔明说完,李晟还来不及说话,这边的庞统便抢先着替李晟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相信李晟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是吗?”孔明怀疑的看着李晟,却见自己的这位主公依旧无动于衷,仿佛是没有听见两人的对答一般,只是一个劲的消灭盘中的鲜果。
    “这些东西就这么好吃吗?”孔明古怪的问道。
    “非是好吃,而是昨日到现在我一直是饿着肚子的。”李晟无奈的苦笑。他认为孔明和士元都是绝对的自己人,故也不在此刻端起那主君的架子,而是像一个人寻常人那样表现出自己的性情来。
    “吃慢点,可不要哽着了。”见李晟吃起东西来竟是如此的风卷残云,孔明不由得连连劝说道。
    迅速的将面前的东西扫落干净,再灌下一大口清茶,李晟这才心满意足的缓缓吁了一口气出来。他还记得孔明前边担心的事情,便十分明白的告诉孔明:“你可不要担心钱粮方面的问题哦。长沙城的钱粮是不多,但我们去年在沙羡那儿还缴获了一批属于张武陈孙的东西,当是可以解决我们一时之需了。在说这次可是替刘表大人平叛,我们只要出人就好,后勤方面刘表大人难道还会真的来截留我们吗?”
    “那说得也是啊。”孔明笑笑:“我还真是多虑了。”他自嘲道。
    “多虑,那也未必。”李晟神情严肃的摇了摇头:“孔明虑得多,而且当面向我提出询问,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我始终是人而不是神,再怎么厉害也终究会有失却遗漏之时。若我只是一个平常人,那所造成的危害自然是小很多,但我现在已是一郡太守了,以后更是要征战天下的。对于我来说,随便作出的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影响到成千上百人的性命。因此我是需要顾虑更加周全的人来帮助我,孔明此举可正是符合我们的需要啊。”
    “是这样吗?”孔明被李晟夸得可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然是这样了。”李晟微微得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我现在手中的人手不足,后方非得需要孔明你这样文武兼通的人坐镇,否则这次对山越的作战我还真想把你一起带去呢。你稳重,善于用正兵,士元机智,善于出奇。若是把你们两人的计谋综合起来互补一番的话,只怕这天下间再也没有我的敌手了。”
    “就连北方的那位也不行吗?”庞统笑着问道。对于李晟这个主公的当面夸奖,他总是显得很开心。
    “北方的那位?也许现在我还会怕他,但在几年以后,我有信心能让他在这南方的土地上大大的吃一个亏。”李晟微笑的脸上透着坚毅。他知道北方的那位指的是谁。“曹操,你这个屠夫,我可一直没有忘记当初所立下的誓言呢。”李晟转首望向北方的天空,那里群星璀璨。
    虽然这天下起了雨,但李晟还是按照预定的时间出发了。这一次他带走了六百人,除了原来跟随他回来的五百新兵之外,还加上了他自己的一百亲兵。他们顶着从天上倒下来的漫天大雨,身着一袭厚厚的蓑衣,一脚高一脚低的走上了前往城西渡口的路。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城外的官道上,重重的将那泥黄色的厚土之路打出一个又一个小坑。水渐渐的溢满了路面,和那泥土混杂在一起,形成了泥泞的一片。长沙的官道原本就是以土堆实的,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在这大雨滂沱之下更变得令人难以忍受了。
    由于李晟的队伍中有很多新兵,他们虽然在各自的训练中都算是佼佼者,但没有吃过多少苦,又都是刚刚从训练场上下来的他们,却分外受不了这样的行军。才不过出城一刻钟,行路也不过里许,他们中就很有些人抱怨开来。他们从来也没有冒雨做事的习惯,即使以前在家中,这下大雨的时日也是他们也是用来休息的,渔民的生活可是散漫的紧。
    这以是剿灭柯兴势力之后的第十天了。李晟原本打算在五天前就出发的,但刘表派来的使者令他不得不又在长沙城里呆了几天。虽做得是那些接风洗尘之内的客套事,但如此的结果却因为使者带来的告令而让李晟有所值得。李晟被封为破贼校尉,负责这次征讨山越的工作。刘表支援给李晟五千士卒,两万贯军资和三万石粮食,并让新出炉的武陵太守刘罄到李晟跟前听候调用。
    这刘罄李晟以前也见过一两次,知道他是一个豪爽的人,颇喜武艺,心中总梦想着有一天能作为大将军征战天下。他是刘表的侄子,与刘表的长公子刘琦交好,想来此时被任命为武陵太守其中也有刘琦在里头出了不少力。
    关于刘表的家事,布置在襄阳城里的眼线可是源源不断的将最新的情报送到李晟这边。因此李晟明白刘琦举荐刘罄为武陵太守的用意:在这位长公子的眼中自己因为和诸葛家、和黄家、蔡家有了关系,便被划到了蔡瑁、张允那一边。既然是蔡家让自己成为长沙太守的,那么为了与自己对抗,就必然要在这荆南剩下的三个郡中也挑选上一个郡给自己人。正好这次武陵郡乱,其太守阵亡,刘琦自然而然的就任命与其关系极为密切的堂弟刘罄来接任这武陵太守。而这件是刘表大人会同意,只怕也是出于平衡的考虑。就李晟所得到的情报来看,刘表对究竟要立哪一位公子为自己的继承人尚在犹豫当中——他喜欢幼子,却有担心背负那“废长立幼”的骂名。
    “真是头痛啊。”李晟和士兵们一起走在这坑坑洼洼的泥路上轻轻的发出一声低沉的抱怨。
    这抱怨来得有点突兀了,以至于跟随在他身边的庞统也不明白,他究竟是因何而怒。是诅咒这天气这道路,还是诅咒这边那群吃不起苦头的士兵?庞统抹了一下早已被雨水湿润的脸,瞅了瞅皱着眉头的李晟,微微的摇了摇头。他觉得李晟实在不应该因为那两样事情而抱怨。毕竟会落到眼下这个地步,实在是他自找的。若不是他坚持要和士兵们一样,有怎么会以堂堂太守之尊,而在这泥泞里打滚呢。
    “唉。”庞统略有些后悔的长叹一声。他觉得自己也是一个蠢蛋,竟会放弃马上的安逸与这太守同甘共苦。
    “我们离城西渡口还有多远?”默默的又走了一段,李晟突然开口问道。
    “还有小半个时辰的路。”庞统回答道,这一刻他看到李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莫不是主公已经有些受不住了?”他这样猜测着,随即便劝慰起李晟来:“主公,这雨下得可是越发得大了,路也变得更加难行,不如主公先上马休息一下,也好继续一些体力?”
    “不可!”李晟轻轻的十分肯定的摇了摇头:“士元,我是一个将军,但同时也是一个士兵。”
    “明白了。”见李晟如此的坚定,庞统也只得无奈的闭上了嘴。他没有再劝下去,因为李晟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最后的答案:无论这雨中行军是如何的艰难,李晟都打算和士兵们一样,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那里。
    “真是不错的主公啊。”对于李晟的坚持,庞统十分的佩服。他随即想到了另外一点:“主公对行军既是如此的坚持,那么他就不太可能因为行军的艰苦而烦恼。既然如此,那他究竟为什么而皱眉呢?莫非他还有什么烦恼是我不知道的?”庞统怀疑着,作为谋士他的职责就是替自己的主君解决所遇上的困难,因此察言观色就显得十分重要了。毕竟在有的时候,主君不可能将自己所碰上的一切都告诉自己的臣子。在此时,臣子往往是需要自己去找问题找答案的。
    “不是今日的事情,那就有可能是前几天的事了?前几天……?”庞统偏着脑袋想了一会,脑中灵光一现的闪过一件事情来:“主公担心的莫非是刘罄大人的事情?”庞统试探着询问道。武陵是李晟要纳入势力之中的地方。他眼下之所以会对武陵的战事如此的看重,其最终的目的却是为了取得武陵的实际控制。若刘表任命的武陵太守是一个无能之辈,那李晟自然是不需要担心的。可眼下的这位刘罄太守在刘表的亲戚中还是颇有贤名的,想来也有几分本事。这自然就令李晟觉得苦恼了。
    “我听说刘罄太守可是一个相当勇猛的豪爽之人,是很容易得到他人好感的。”李晟点了点头,皱起的眉头已然汇聚成一个“川”字,“而且我听说刘表大人同样也许给刘罄大人以兵力,这次来支援我们平定山越的五千援兵中就有四千是属于刘罄太守的。这样武陵的兵马就和我们长沙相当了。唉……这下麻烦了。”说道这,李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在担心,如果这位刘罄大人和长公子刘琦一般始终将自己视为蔡氏一边的人而处处针对自己的话,那自己在长沙做得事情就显然很容易收到制肘,各种改革都不可能顺利的进行,那发展的速度自然也有限了。
    听了李晟叹息,庞统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主公觉得刘罄来武陵对我们是一件坏事?”笑过之后,他眯着眼问道。
    “难道不是吗?”李晟不解的反问道。
    “刘罄此人,统早已知晓,其有重勇刚毅,而缺少智谋,为人没有太多的城府,只善于战场,而怯于政事。若刘表派来的太守是其他的名士,我恐怕还要让主公小心一番,但是这刘罄么。”说道这,庞统微微的顿了顿神秘一笑:“主公大可收而用之,要知道他也是一个极重信诺的人哦,是很讲义气的。”
    “哦,是这样吗?”听庞统这么一说,李晟不禁愣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明白我该怎么做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打算先见刘罄一面。若他真像士元你说得那样,我自然会想办法拉拢他过来的。毕竟,优秀的将领没有人会嫌少啊。”李晟说得十分大气。在剿灭了柯兴,真正的掌握了长沙实权之后,解开了心结的李晟终于有了作为一方霸主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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