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专区医院的一个高级单人病房内,一个约摸十九岁年纪的少年懒懒地斜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他的手里拿着遥控器,浓眉下的大眼时不时地看一看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显示屏。
此时,电视里播的是Z市的新闻热点节目,内容是前天下午本市东郊一个古城遗址坍塌的事件。这个遗址在发掘的过程中莫名其妙地坍塌了,在这次意外的事件中,所有参与考古的专家们全部被活活地埋在了古城的废墟里,只有一个画画的小学徒幸运地活了过来,而且几乎是毫发未损。
而这个命大的小学徒就是这个躺在床上的少年。
少年名叫张旭,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商品画小学徒,他随着师父向天明参予了古城遗址的挖掘工作,任务是用手中的炭笔将整个古城的概貌画下来。
回想起出事的那天,张旭只能感叹自己福大命大,不过,他看看右手手心里出现的那个残缺的云箓,又想想脑中那奇怪的话,却觉得这件事另有玄机。
事情是这样的,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他由于临摹一幅唐伯虎的春宫图——《孟蜀宫妓图》而熬到半夜三点,结果第二天的时候,他就困得不行了。本来他就对这种工作毫无兴趣,加上睡眠不足,所以他决定趁师父向天明没来偷偷地找一个地方补上一觉。
他无意间在遗址的东南角发现了一个人形的火山洞。
说实话,起初看到这个火山洞的时候,张旭还以为发现了哪一个古人的遗骸,因为从外表上看它太像是一个侧身而卧的道士了,但是走近一看,它确确实实只是一个火山洞,而且里面是镂空的。他当时实在是太困了,所以没怎么细想就躲进了这个火山洞里。躺进去后,他发现这个火山洞还真像是为他量身订做的,不仅能够掩人视线,而且长度和宽度刚好让他可以舒舒服服地支起一支胳膊侧身而睡。
也不知道在人形的火山洞里睡了多久,正在睡梦香甜间,张旭忽然迷迷糊糊地听到一个游魂般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这个声音反复地说着同一句话:“天道既沦,吾摄其魂……天道既沦,吾摄其魂……”紧接着,他又觉得右手一阵刺疼,仿佛是有人拿着尖锐的刻刀在他的手心里游走,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所以他下意识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那种钻心的疼痛让他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目之所及,自己的身边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更不用说什么刻刀了。
就在这时,张旭忽然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是天神拿着一把大锤狠狠地敲了一下天空,他一下子就被震懵了,紧接着又听到附近传来了几声惨叫,然后他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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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掉了电视,张旭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将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然后将右手放在台灯下细看。
其实,他琢磨手上这个“云箓”已经不下百遍了,但是任他如何绞尽脑汁,却始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是一个奇怪的图案,只有指甲的大小,乍看之下,就像是小孩子随手涂鸦的一笔画,可是仔细再看的时候,张旭却又觉得这个图案却没那样简单,它虽然只是廖廖数笔,那线条却仿佛是缠绕在一起的云气,让人觉得有点虚无飘渺。
张旭对古代的春宫画颇有研究,而且靠卖春宫画也赚了一些钱,所以他对古代的一些文化包括宗教方面的都有所涉猎,因此,他最后只能在心里暂时将这个图案称之为“云箓”,也就是古代那些道士们在施法时所画的那种灵符。
“算了,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是福是祸只能听天由命,还是想想明天去动物园写生的事吧。”
张旭本来就是一个乐天派,而且善于从平庸的生活中寻找乐子,所以一想到明天写生的事,他就暂时将这件事放下了。
到动物园去写生的事一直是张旭的心愿,虽然Z市很早就有动物园,可是那铁笼子里除了关着几只半死不活的老狮子之外,就是一群连毛都快掉光了的猴子,根本不值得花那三十块的门票钱去写生。而这次则不同,听说市动物园为了改变长期以来的惨淡经营,引进了一些生龙活虎的动物,其中就有三只已经快要绝种的华南虎。
对于这样难得的机会,张旭自然是不会放过,况且他实在不想再呆在这异味扑鼻的医院里,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叫师妹向小舞帮他订了动物园的门票。
这时,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然后轻轻地被推开了,师妹向小舞手里提着一个塑料保温瓶走了进来。
“我的好师妹,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心灵感应?我刚刚在想你的时候,你真的就来了!”张旭用一种夸张的语调说道。
向小舞是师父向天明唯一的宝贝女儿,比张旭小一岁。她三岁里母亲就去世了,由向天明一手带大,现在是Z市一所艺术大学油画系的学生。她长着一张瓜子脸,皮肤白里透红,身段玲珑有致,活脱脱是一个古典的美人胚子,虽然还是在校生,但是已经不晓得有多少的男学生为她寻死觅活了。不过,向小舞对于追求她的那些男学生一个也看不上,她的心里倒是对面前这个玩世不恭的小师兄情有独钟,但是张旭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躲着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将手中的塑料瓶往床头一放,红着脸,嗔怪道:“你呀,总是这么不正经,这种肉麻的话也说得出口?”
张旭笑嘻嘻地答道:“我这是说真话嘛,真话的特征就是肉麻二字,呵呵。”
向小舞拿张旭没办法,他说的话总是让她无法辩驳,于是,她将塑料瓶的盖子打开,递给张旭,然后说道:“不跟你贫嘴了,快把鸡汤给喝了,这可是我翘课为你亲手做的!”
“真香啊,莫非小师妹是食神下凡?”
张旭又开了一句玩笑,然后不客气地喝下了一大口。
向小舞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动物园的门票:“这是你要的门票,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当留在医院多观察两天,免得——”
张旭怜爱地看了看面前的小师妹,安慰她道:“没事的,小舞,我只不过是受到惊吓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让我继续呆在这种地方,没病也会生出病来!”
向小舞知道张旭的倔脾气,说再多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定,于是她再叮嘱了几句就告别张旭回学校去了。
张旭看着向小舞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床头的电话给他的死党王琅拨了一个电话。
王琅是张旭在Z市最好的朋友,张旭的这间高级单人病房也是王琅帮他搞到的。
“你小子明天有没有空,一起到动物园去。”
“动物园,嘿嘿,我正想打电话跟你说这事呢,听说动物园最近来了一个特正点的女驯兽师,我的好几个朋友去看了,差点血流成河呢!”
张旭听着王琅电话里的声音,脑海中马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只站在山顶、对月长啸的色狼,他笑着说道:“这么说明天我有伴了?”
王琅在电话里道:“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准时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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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宽敞的凌志轿车里,享受着进口车超级变速的快感,张旭不得不佩服王琅生活的奢侈。
王琅的年纪与张旭差不多上下,他本来是张旭的客户,为了装修他自己开的那间“梦语者”酒吧,他跑到张旭那边买商业油画,因此他们就认识了,而且两人都喜欢打暗黑破坏神的游戏,于是很快就成了好朋友。而张旭有空的时候也经常跑到王琅的酒吧里去消磨时间,算一算他们的友谊已经有两年多了。
王琅的酒吧就开在向小舞就读大学的附近,那边有一个华侨集资建成的别墅区,由于那些华侨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国外,所以别墅区有许多的空房子,而王琅就是通过他父亲的关系取得了一座别墅的代管权,并且略加装修就成了一个风格独特的酒吧,不仅有种满了花草的大院子,院子里还有一个人工的小湖泊。
看得出来,王琅今天是特意将自己打扮了一番:身上穿着灰色条纹的西装,打着暗红色的领带,皮鞋擦得锃亮,头上还抹了发胶,这阵势根本不像是要去动物园游玩,而更像是去参加联合国代表大会,或者像是去相亲。而且,他还时不时地瞧一眼倒后镜,显然是一个衣冠楚楚的色狼!
相反,张旭显得就有点邋遢了,他还是跟平常一样,上身穿一件黑色的圆领T恤,下身穿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而且上面还有一点点画画时不小心溅到的颜料,但是他丝毫也不会觉得这样穿有什么不妥,随心所欲是他生活的信念之一。
动物园在Z市的西郊,从城里出来穿过一座大桥就到了。
检了票,将车停好,王琅就直奔传达室,他用一包好烟的代价马上就从门卫管理员那边打听到了那个女驯兽师的情况和位置。
原来,这个女驯兽师名叫萧飒,刚刚来动物园上班没几天,今天她负责的是“灵长区”,也就是那些猩猩啊猴子啊的展区。
张旭虽然心里对这个女驯兽师也很感兴趣,可是他今天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去画华南虎,所以他对王琅说道:“我们兵分两路,你去泡你的美女,我去画我的野兽吧。”
这句话正合王琅的心意,他猛地拍了拍张旭的肩头,坏笑道:“知我心者张旭也!好,到时候我再打手机给你。”说完,他大步流星地朝着灵长区赶过去了。
张旭笑了笑,背着画夹,直接往猛兽区缓缓走去。
来到猛兽区,张旭径自在华南虎的笼子前找了条长椅,将画夹展开,然后就全神贯注地画了起来。
华南虎是一种濒临绝种的动物,一般的雄虎虎体长约2.5米,体重接近150公斤;母虎长约2.3米,体重110公斤左右,而张旭面前就是一只威风的雄虎,这只雄虎虎体比正常的老虎还要大上一号,它缓缓地在笼子里踱着虎步,一双虎眼略带警惕地打量着参观的游人们,王者之气尽显无疑。不过,张旭并没有注意到,当他坐在笼子前摊开画夹时,这只华南虎的眼神似乎变得有些畏惧和急躁。
张旭画画已经三年有余,但是他今天还是第一次对着真正的老虎写生,这就是一个非科班出身画者的悲哀,因为这就意味着很多的绘画练习就无法对着实物来进行,比如这种珍稀的动物,还有人体模特,犹其是后者。所以,张旭很珍惜这种机会,他手中的画笔飞快地在纸上移动着,不知疲倦地画了一张又一张。
画画是张旭从小的爱好,但是就在国中升大学的时候,张旭的家里出现了一场大风波,父母亲在一次的车祸中丧生了,失去了生活来源的张旭只好放弃了上正规艺校的梦想,国中一毕业,他就到了师父向天明的工作室做了一个商业画的学徒,一方面可以继续画画,一方面可以赚点生活费。
他的师父向天明是一个怀才不遇的画家,由于作风狷狂得罪了不少的同行,于是长期被排挤在主流的画坛之外,连个市美术协会的会员资格都拿不到。后来,他一怒之下,干脆下海经商,自己开了一个工作室,专门经营商业画,说白了就是一些世界名画的克隆制作加工场。
也不知道画了多久,张旭停下了手中的画笔,直直地看着笼中的老虎,他发现面前的这只“山大王”似乎有些异样,它懒懒地躺着,眼神黯淡无光,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威风凛凛的感觉。
张旭心里想,莫非它生病了,要不然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他一边想着,一边为最后的一张素描成品画上了最后的几笔。这张画是他今天最满意的一张,所以他郑重其事地想在右下角签个日期和名字。
而就在这时,张旭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句怪异的话:天道既沦,吾摄其魂!他失神地在嘴里念叨了一遍,看了看面前的华南虎,然后竟然鬼使神差地在素描的右下角画了几笔。
过了一会儿,张旭浑身一震,似乎从一场梦里醒了过来。他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在老虎素描的右下角画了一个和手心的“云箓”一模一样的图案,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画上去的。
“张旭,画好了没有?”王琅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的旁边。
张旭转过头去正想答话,却看到一个身材极为匀称的美女站在王琅身边,这个美女有倾国倾城之貌,不过眼神有点冷漠。
王琅向张旭介绍道:“这位就是萧飒,动物园里的爱心大使。”说着,他顿了顿,指着张旭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张旭,搞画画的艺术家。”
张旭想跟萧飒握手,可是萧飒却丝毫不理会,她看了看张旭手上的那副素描,又看了看笼中的老虎,疑惑地说道:“真是奇怪了,晶晶今天是怎么啦,是不是病了?”
张旭听到“晶晶”这个名字时,忍不住想笑,这么大一只华南虎竟然叫这样肉麻的名字。
“你一直在画晶晶吗?”萧飒问张旭道。
“是啊,我一直在这里画它的素描。我也觉得奇怪,我刚来的时候它还好好的,可现在好像病了一样。”张旭道。
萧飒上前又看了看那只叫“晶晶”的华南虎,然后转过身来对张旭和王琅说道:“对不起,有空我们再联系吧,我得赶紧去找兽医来看看。”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旭一眼就匆匆地走了。
“多么有爱心的一个人哪!”
王琅看着萧飒美丽的背影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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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动物园,王琅一路吹着口哨,那样子仿佛是已经将萧飒搞定了的感觉。
而张旭却显得有些疲惫,似乎画得虚脱了。
“王琅,今天战果如何?”张旭靠在柔软的皮座上,闭着眼睛问道。
“哈哈,我敢确定,自从萧飒见到我的第一眼起,她那可爱的芳心就被我给征服了!”王琅得意地道。
“别臭美了,我觉得这萧飒虽然人长得无可挑惕,但是心思掩藏得很深,是一个冰雪美人,她哪里会那么快就将芳心拱手交出?”
王琅笑道:“你还别不相信,当我将名片给她的时候,她表现得非常热情,还追根问底的,我差点将个人光荣的奋斗史和家族史全部说给她听了。”
“哦?”张旭知道王琅确实是一个纵横花丛的高手,但是这样的进展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他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醋意。
王琅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用一种故作深沉的口气缓缓地说道:“张旭啊,情字虽然好写,但最重要的是看个人的悟性,你还要好好地向我学习哪!”
“呵呵,小心别把你这辆凌志车吹到天上去了!”
进到城里,已经是傍晚时分,王琅把张旭先送了回去,然后开车往自己的酒吧去了,这个时候他的“梦语者”酒吧又要开始准备营业了。
张旭回到工作室的时候,正好看到师父向天明正坐在桌子旁边自斟自饮。其实,向天明和张旭一样都是命大的人,遗址坍塌的那天他刚好有事没去,结果也躲过了一个大劫,所以他似乎将人生看得更破了,更懂得享受人生了。
向天明是一个留着大胡子,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他一向以自己的大胡子为荣,每天都小心翼翼地整理,而且恨不能像关公那样做一个袋子将胡子罩住,免得胡子受到伤害。
看到张旭一脸疲倦地走进来,向天明兴奋地道:“徒弟,你回来得刚好,晚上好好地陪我喝两杯。”
张旭虽然与向天明是师徒关系,可是相处的时间久了,经常没大没小。他听到向天明要他喝酒,连忙摆手道:“师父,您是不是嫌我死得太慢了,我刚出院哪!”
向天明瞪了张旭一眼:“刚出院?刚出院你还跑出去写生?”
张旭道:“师父,今天你还是饶了我吧,改天我再陪您喝。”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画室里。
向天明自言自语地道:“这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进到画室里,张旭随手将画夹扔在一边,然后一头扑到画室一角的小床上。这个画室既是张旭的工作室,也是他睡觉的地方。
躺了一会儿,他想起了今天画的那些素描,于是他起身从画夹里抽出了自己最满意的那张素描,先是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一把将这张素描用图钉钉在了墙上。
他又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上,怔怔地看着这张老虎素描发呆,可是看着看着,他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盯在了那个自己随手画下的云箓上。
“天道既沦,吾摄其魂……”
张旭又想起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来,而且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反复念着。
“主人,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一个轻灵的声音忽然在房间里响了起来,而且还有一丝丝的回音。
“谁?”
张旭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他的眼睛在房间里四处搜寻着,可是房间里除了他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这时,那个轻灵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主人,我在这呢。”
话音落下时,钉在墙上的那幅老虎素描忽然“哧”地冒出了一股轻烟,然后竟然慢慢地在空中形成了一只老虎的样子,而且嘴巴一张一合的,就像是幽灵那样。
张旭惊讶得合不拢嘴,在吞了一口唾液后,他颤抖着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飘在空中的老虎还挺有幽默感,它不疾不缓地答道:“主人,我不是东西,我是晶晶的虎灵,是你从动物园里将我带到这里来了。”
“晶虎灵?”
张旭可从没听说过“晶虎灵”这种东西,糟了,会不会是自己今天去画虎的时候得罪了某种神灵?他虽然是无神论者,可是这个世界上无奇不有,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
“主人,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相反,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还可以尽量地帮您实现。”
此时,张旭的心里已经镇定了下来,因为现实已经摆在面前,只能随遇而安了。他壮着胆子问道:“既然这样,那你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团自称“晶虎灵”的烟雾又传出了轻灵的声音,它一字一顿地解释道:“你难道没有听说人有三魂七魄吗?猛兽也不例外。三魂为主魂、觉魂、生魂,而我们这种灵就是三魂中的觉魂,是动物的一种灵体。”
“觉魂?”张旭倒是听过三魂七魄的说法,但是何为三魂何为七魄他就不知道了,谁吃饱了撑着会去想这些事?
晶虎灵继续解释道:“觉魂实际是一种灵质综合体,它储藏着我们猛兽一生甚至无数前世的记忆及业念,甚至于食欲、性欲、物欲的残留记忆因执着也深深的烙印在其中。而我就是晶晶的觉魂,也就是晶虎灵。”
张旭想了想说道:“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怎么会把你带回来了呢?”
晶虎灵叹了一口气:“这还不是因为你画画的时候念了摄魂诀,而且还在我的画像上画了符兽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