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飞机在南方Z市机场降落的那一刹那,张旭如释重负,仿佛是从一场离奇的梦中醒来。他看了看倚在自己肩膀上睡得正是香甜的萧飒,再看看放在脚边那个装着不知名宝贝的旅行袋,心里似乎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兴奋感。
出了机场,王琅怀着一肚子的疑问打车先走了,张旭则负责送萧飒回家。
来到萧飒的住处,张旭看到屋里的摆设简单之极,除了睡觉的小床和一架小衣橱之外,再没有多余的家具。他不禁有些心酸,尽管自己还寄人篱下,但毕竟自己是住在一个温暖的小家庭之中,而萧飒则是自己孤零零地住在郊外租来的小房间里。看来萧明宇的破产和自杀确实给萧氏家族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他的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心,一定要帮助萧飒重振萧家往日的威风!
萧飒在飞机上放松地休息了几个小时,精神又回复了过来,她看到张旭脸上有些忧伤,笑着问道:“怎么啦,张旭,你是不是嫌我这里太简陋了?”
张旭脸上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道:“胡说八道,女孩子住的地方再怎么差也比我那狗窝强,呵呵。”
不料,萧飒忽然收敛了笑容,说道:“阿旭,我们的命运现在已经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希望以后我们能携手并进,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房产帝国。”她眼睛望向窗外,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又继续道:“这一切困难都是暂时的,只要我们的地产项目能够成功,我就再也不用住在这里啦,而你也不用再住在师父家,我们自己建一幢大别墅,找人专门给你设计一间宽敞明亮的画室,然后我们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
张旭听着心里很感动,在遇上萧飒之前,他只是一个在画画上面有野心的人,希望自己能像梵高和毕加索那样名垂千史,对于从事房地产却想都没想过;但是,遇上萧飒之后,他却觉得只要能和萧飒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快乐的。
有这种感觉张旭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或许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这么不可思议,所以尽管师妹向小舞也是一个优秀的女孩子,可他就是找不到这种相依为命的感觉,无论再怎么亲近,心里也总是将他当成自己的妹妹。
“你在想什么?”萧飒问道。
张旭笑道:“没想什么。”说着,他想起了旅行袋中的那些宝贝,道:“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
萧飒应道:“你放心,在去寻找宝藏之前我都已经想好了。这些东西肯定不能通过正常的程序去鉴定估价,也不能在正常的市场流通。我父亲有一个老朋友叫宋若谷,他是一个古董收集和鉴赏的专家,我想请他帮忙。”
张旭道:“这样最好了,早点出手,免得夜长梦多。”
萧飒道:“那我明天就约他,约好后我们一起去拜访他。”
张旭点了点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说完,他拿起自己的行李就要往外走。
可是他刚走到门口,萧飒却叫了一声:“阿旭……”
张旭转过头,看到萧飒脸色有些微红,神色有些腼腆,于是关切地问道:“怎么啦?”
萧飒用手扯着衣角,嗫嚅着道:“没、没事。”
张旭笑笑,走到她的跟前,小声地在她耳边问道:“你是不是希望我留下来?”
萧飒用手轻轻地一推,红着脸娇嗔道:“流氓!”
张旭呵呵直笑,说道:“即使你想叫我留下来我也不敢,你看看我浑身脏兮兮的,在机场的时候那工作人员差点就不让我登机了,我还是回去好好地收拾一下吧,改天再流氓,呵呵。”
萧飒红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张旭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轻轻地叮嘱了一句:“好好休息。”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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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师父向天明的家里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张旭见灯都没亮,知道师父肯定还没回来。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浑身上下脱了个精光,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恨不能将死亡虫穴里的那种异味全部冲洗掉。
洗完澡,张旭光着身子吹着口哨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不料经过客厅的时候,灯突然亮了,向天明刚好迈步走了进来。
“哟,我还以为是哪个小贼这么大胆呢,原来是裸体的大卫回来了!”向天明说话的时候舌头有点打结,看来晚上又喝多了。
张旭嘿嘿一笑,赶忙进屋将衣服穿上,然后才又来到客厅。
向天明坐在沙发上抽烟,见张旭出来,问道:“你小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旭笑道:“还不是因为太想念师父您了,所以迫不及待地赶回来了,不过,我也是刚刚才到。”
“别跟我来这套,”向天明摸了摸大胡须道:“你回来得正好。晚上我接到电视台的电话,一个叫做宋倩倩的女记者打电话要采访我们俩,说是想做一个古城遗址坍塌的专题片。你知道师父我最怕与这些媒体打交道了,所以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呵呵。”
张旭连忙摆手:“师父,还是您去吧,电视节目需要您这样的光辉形象。”
“师父的话你敢不听?”向天明大眼一瞪。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且张旭知道师父的倔脾气,他只好点头答应。
向天明见张旭答应了,面露微笑,他站起来拍了拍张旭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阿旭啊,师父这辈子就是这样了,可是你还年轻,应当出去多见见世面。而且,我见过宋倩倩一面,她是个挺漂亮挺有修养的一个女孩子,你跟她多接触接触也是好事。”
张旭心里这下明白了,原来师父拐弯抹角地解释了这么多,还是担心小舞和自己好上了,他是希望自己能看上别的女孩,也好让小舞死心。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禁有点黯然,难道在师父的眼里,自己真的这么不争气,真的配不上小舞吗?于是,他淡淡地道:“您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她,以后叫她找我就行了。”
“呵呵,我早就把你的号码告诉她了,她自然会跟你联系。”向天明心满意足地将手里的烟摁掉,站起身来道:“阿旭啊,这段时间的活我已经叫别人做了,这几天你除了好好地休息之外,主要的任务就是应付电视台那边的采访。好了,早点睡吧。”
张旭应了一声,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熟悉的小铁床上,张旭却找不到了从前那种舒适的感觉,如果是在以前,当他筋疲力尽地从外面回到自己“狗窝”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的这张小床是天底下最舒服的一张床,师父的这个家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家。但现在,他才发现虽然师父对自己不错,但始终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不成大气候的学徒,甚至害怕女儿喜欢上他而断送了美好的前程。
他想起了自己悲伤的身世,并且第一次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并不属于这个幸福温暖的家,第一次萌生了离开的想法。这时,他又想起了晚上萧飒在租房里说的话——拥有自己的房子,拥有自己的画室……
他心里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憧憬,他也在思考着要如何独立出来,要如何让师父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平庸的人。
就这样,张旭躺在黑暗中翻来覆去地想着,他本来打算洗完澡后就美美地睡上一觉的,可是这时他的脑子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一直在床上躺到深夜两点多,他还是睡意全无,于是他打算不睡了,不如起来临摹春宫画,反正明天又不用早起干活。
他打开床前的台灯,轻轻地下床,解开行李包,想将小画夹取出来。这时,他看到了装着死亡虫胆的那个背包,还有那本在石像下面得到的《灵符经》,于是心念一动,将《灵符经》从包里抽出来,躺在床上慢慢地翻着。
这本古色古香的经书很奇怪,没有注明年代,更没有写明是何人所作,通篇都是古代文言文。但是,张旭粗粗地翻了一遍后,却惊喜地发现经书里不仅仅讲到了符箓的功能分类还有使用方法,而且还讲到了许多关于符灵的东西,竟然与自己所掌握的符箓有着紧密的联系。
自从经历死亡虫穴里的那些事之后,张旭心里其实总是有一种遗撼,因为他虽然知道自己掌握了可堪称“神迹”的云箓和摄魂诀,但它们真正的用途自己却一无所知,以至于只能用在一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上,所以这本《灵符经》对于张旭来说可真是一场及时雨。
他将台灯调到最亮那一档,又从书架上找出一本《辞海》,开始边查边看起来。
一页一页详细读下去,经书上的文字真是晦涩难懂,之乎者也更是非常拗口,还好张旭的心里有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再加上工具书的帮助,他连蒙带猜,倒是能将经书的大意看了个明白。
而通过经书,张旭首先明白了符箓的用法,原来自己以前画符的时候竟然误打误撞地用上了“虚空书符”的最高级画法,也就是说不借助任何外界的物质直接用手在空中画符,并且将灵力通过符箓与口诀作用出去,这种画法正符合经书中所说的画符精髓:“天地之真信,人皆假之以朱墨纸笔,吾独调,—点灵光,通天彻底,可虚空,可水火,可瓦砾,可草木,可饮食,可有,可无,可通,可变。”
“看来,符咒之术的要害就是以精气神为本,以符图咒术为用,这样才能收到超常的神效。”张旭心想。
继续读下去,经书里还讲述了几种如何修得灵光和精气的方法,这些方法虽然融合了佛释道三教的修炼精义,却适合张旭这样的普通人来修炼。
翻到“符灵篇”的时候,张旭惊喜地发现,经书中对世界上所有动物的归类与晶虎灵所说的完全一致,也是分为“虫,禽,兽,人”四类,而每一类又分为“凡,荒,异,玄,神”五级,并且书中详细地解释了这四类五级动物的灵力高低和收服方法,遗撼的是书里对“异、玄、神”这三种符灵分布在何处却一笔带过,似乎不愿多谈,只提了一句:“虽机缘宝贵,非亿金不可得。”这意思似乎是说要得到这三种符灵不仅仅需要机缘,而且更需万贯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