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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心悟符玄(下)
    不知不觉,外面天已大亮了,张旭看了一夜的经书,早已经困得不行了,他心想来日方长,改天再看吧,于是熄灯上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接连两天,张旭将画笔丢在一旁,什么也没画,就是一边等萧飒的消息,一边按着《灵符经》里所说的方法调养生息,日子虽然过得不算逍遥快活,却也是风平浪静,而他对于符灵之术的领悟更是更上了一层楼。
    这一天,张旭又睡到中午才醒过来,他胡乱地吃了一点面,正打算给萧飒打电话,可是手机却响了。
    他还以为是萧飒打过来的,但一看号码却很陌生,他摁下接听键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声音清脆干净,就像是白居易诗里所写的:“大珠小珠落玉盘。”
    张旭正想问这人是谁,那女子已经有板有眼地自我介绍起来,原来她就是师父所说的那个女记者宋倩倩。
    说实话,张旭对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向来也是很发怵的,所以当宋倩倩流利地介绍完自己后,他下意识地想找个借口推托掉,反正能推一天是一天。
    但宋倩倩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记者,她马上搬出向天明的名号来,道:“这件事我已经跟向老师说好了,而且电视台的领导已经批准了这个节目的全部方案,所以,还要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说着,她顿了一顿,忽然问道:“不知您现在起床了没有,我想先过去和您聊聊这个专题节目的一些设想。”
    “你怎么知道我刚起床?”张旭觉得很奇怪。
    “嘻嘻,这是个秘密。”宋倩倩的语气终于不再一本正经了,明显地有了女孩子的调皮。
    张旭心里叫苦不迭,他只好应道:“那好,你们过来吧,我在工作室等你们。”
    挂掉电话后,张旭赶紧到房间换了一套比较干净得体的衣服,并且出来时将房门随手掩上,免得让人看到了自己凌乱的“狗窝”。然后,他直奔客厅,将师父挂在墙上的那幅少女裸体画拿下来,换上一幅梵高的风景画,接着又将沙发和茶几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这才放心地坐在沙发上等宋倩倩他们到来。
    Z市电视台离向天明工作室并不远,打车十分钟就到了,所以张旭很快就听到了门铃声。
    刚打开院门,一个穿着浅灰色套裙,剪着童花头的女孩子出现在张旭面前,她手上挎着一个时尚的布包,年纪看起来要比张旭大上一两岁,看到张旭后,她妩媚一笑,然后大大方方地伸出手,道:“你好,我就是和你通过电话的市电视台记者宋倩倩,你就是张旭吧?”
    张旭没有与人握手的习惯,他不自然地伸出手,轻轻地与宋倩倩握了握,马上又缩回来了。他觉得宋倩倩的手和萧飒的手同样地白皙滑腻,不同的是萧飒的手有点神经质的潮湿,而宋倩倩的手就像她的外表一样,干爽而柔和。
    “咦,你的手是不是受过伤?”宋倩倩眼睛可真够利害的,一下子就看到了张旭右手手心的那个符箓。
    张旭忙掩饰道:“没事,小时候爬树受伤留下的伤疤。”
    “哦,看来你小时候也挺顽皮的。”宋倩倩又笑了笑。
    “快进来吧。”张旭一边说着,一边往宋倩倩的背后看,他以为宋倩倩的背后还有其它的工作人员。
    宋倩倩见张旭这副虎头虎脑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说道:“你在看什么?就我一个人。我不是在电话里跟你说了吗,今天就是想先和你聊聊节目的设想,并不是正式录制节目。”
    张旭自嘲地笑了笑,将她迎进了客厅。
    宋倩倩不愧是一个媒体工作者,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进到里面后也不直接就坐下,而是在客厅里四处走动着,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犹其是走到梵高的那幅风景画前,她除了用眼睛看之外,还有手摸了摸画上那已经凝固了的笔触。
    张旭早已经泡好了茶等着,他看到宋倩倩站在那幅画前面,一举一动都流露出专家的味道,不禁心感好奇,于是问道:“你也喜欢收藏画作吗?”
    宋倩倩转过身来,道:“以前我本来也想念美术系的,可是后来阴差阳错地进了新闻系,不过我现在还是很怀念以前跟老师学画的那段时光。”
    “哦,怪不得你看画的时候,还懂得用手去感受笔触。”张旭道。
    其实,她的这番言行已经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张旭觉得仿佛碰到了老朋友那般。
    “呵呵,我爷爷才是一个收藏名画的行家,我只不过是学他的样子随便摸摸而已。”宋倩倩爽朗地笑笑。
    张旭也笑了一笑,道:“宋大记者,茶已经泡好了,请坐下边喝边聊吧。”
    可是,宋倩倩却道:“看来你还不了解我做节目的风格。”
    “哦?什么风格?”张旭问道。
    宋倩倩走了过来,她在沙发坐下,缓缓地喝了一口茶,才道:“我做节目就像是旅行一样,而我所要采访的对象就是我的旅伴,所以在对这个人没有比较深入的了解之前,我是不会轻易地让他和我一起去旅行的,你明白吗?”
    张旭听了这话,不禁对面前这个女孩有了一种特殊的好感,她给自己的感觉就好像是邻家的姐姐。他说道:“嗯,这个道理跟我们画画差不多,如果没有对笔下的事物有一定了解的话,那画出来的画肯定缺少事物原有的神韵。”
    “真聪明!”宋倩倩高兴地夸了一句,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台小型的DV摄像机来,她迅速地调好了镜头,对张旭道:“你在古城遗址的那段经历,电视台已经有新闻备案了,所以我现在想从另一个角度来反映你们劫后余生的生活,换句话说就是要从你们的生活环境开始,收集一些制作节目的素材!”
    张旭此时心里已经没有抗拒感,他点点头道:“你需要什么就跟我说吧。”
    宋倩倩站起身来,先是在客厅里有摆放书画和雕塑的地方拍录,然后又叫张旭保持自然的姿势别动,对他的侧面和背影进行拍摄。拍着拍着,她不知不觉地已经走到张旭的房间前面。
    这时,她问张旭道:“这是谁的房间,我能进去看看吗?”
    张旭以为宋倩倩肯定是不会对他的房间感兴趣的,所以也就不想隐瞒,道:“那是我画画的地方,也是睡觉的地方。”说完,他还补充了一句,道:“要不咱们到院子里去拍吧,我师父闲暇的时候养了许多的奇花异草,很漂亮的。”
    不料,宋倩倩一听是张旭的房间,竟然随手推了推门,她兴奋地道:“花草有什么好拍的,我就是想看看你们的画室是什么样的。”
    张旭出来的时候只是把门虚掩而已,并没有锁上,所以宋倩倩一推就开了,此时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倩倩提着DV机走了进去,心里不断地狂喊:“张旭,你的光辉形象就要毁于一旦了!”
    原来,他昨晚又开始临摹起心爱的春宫画册来,而今天睡醒时他还来不及将这些画册收到床下的箱子里去;并且他昨晚也顺手将上次为画的一幅人体画重新装裱了一番,又涂上了一层防腐剂,这幅画现在还靠在墙上晾干呢。
    张旭现在只希望宋倩倩不要将这一切都拍录下来,那他可就有口说不清了。
    他不敢跟进去,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房门,心情只有用“复杂”两个字来形容!
    过了一会儿,张旭看到自己的房门轻轻地打开了,宋倩倩提着DV机走了出来,不过,她的脸上波澜不惊,并没有张旭想象的那么糟。
    “我的房间实在是太乱了,真是让你见笑了。”张旭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没头没脑地蹦出这么一句。
    宋倩倩走到自己的挎包前,将DV机装了进去,然后淡淡地道:“嗯,乱是乱了点,不过挺好的。”可是说话的时候,她似乎不敢正眼看着张旭了,眼光一直低低地看着茶几。
    张旭连忙又泡了一杯茶,然后说道:“你不是说要跟我聊聊这个专题节目的设想吗?我们现在就聊聊吧。”
    “是、是啊,”宋倩倩胡乱地喝了口茶,终于从刚才的思绪中摆脱了出来,开始断断续续地将整个节目的构架,内容还有背景音乐等等设想说了出来。
    张旭巴不得现在宋倩倩能将注意力转到这个话题来,所以他也听得特别仔细,还时不时地提了自己的一些中肯的建议。
    宋倩倩本来以为自己的方案已经非常完美了,但是她听到张旭的建议后,却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她拿出笔记本一边记着,一边偷偷地瞄一眼张旭,心里暗暗地想:“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的少年,除了福大命大之外,他在生活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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