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无奈地看了看梦童,将手里的毛笔递了过去,道:“谢谢梦童前辈,这宝贝还给你吧。”
梦童却不接毛笔,他道:“这把笔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你将它收起来。”
“这——”张旭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梦童本来想跟张旭讲这支笔的来历,但白凌忽然站起身来,她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使劲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水一抹,然后一声不吭地朝着楼下跑去。
张旭想去拉住她,但梦童摆了摆手道:“算了,女孩子家就是这样,哭一阵就好了!”说着,他顿了顿又道:“这样刺激她一下也好,这几年我太宠她了,结果养成了她心高气傲的性格,也该挫挫她的锐气了。”
张旭苦笑了一下,也就没再追上去。
梦童叫张旭坐下,然后指着那把毛笔缓缓地说道:“你可别小看了这把毛笔,老夫可是将压箱底的宝贝都拿了出来,还专门请幻境里一个能工巧匠做了这把兵器!”
“兵器?”张旭再一次端详起手上的这把毛笔来。
“没错,因为时间实在是太为紧迫,我看你早上被凌儿打成那样,心想要在短时间内练就实战武技实在是太勉强你了,所以才想送你一件兵器防身。毕竟楚中天他们大都是擅长近战的武士,万一碰上你符灵术施展不出来的情况,手上有兵器至少还可以与他们周旋一段时间。”
张旭感激地点了点头。
梦童继续说道:“这把毛笔的笔杆是用千年的兕(si)角所制成,这种叫兕的独角动物是传说中的神兽,它们生活在古代舜帝的坟墓东边,老夫是在一个极为偶然的情况下得到它的,一直想将它打造成自己的法杖,但又舍不得用。”说着,他顿了一顿又接着道:“而这管笔毛就更为了神奇了,据说是蛮荒时代一个叫枭阳国的国王的头发。”
说着,他用手摁住笔杆末端一个微微突起的地方,又解释道:“你看,这里有一个小机关,你拿它与敌人交手的时候可以将笔毫收进去,免得笔毛受损;而如果你想画画写字的时候就可以让笔毫伸出来,所以由你这个大画家来使用,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张旭“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梦童前辈真是费心了。”
梦童微微地笑了笑,道:“张旭,以后这把兵器就属于你了,你自己慢慢地去挖掘它的神力吧,说实话,我也不晓得用这两样东西制成的兵器威力究竟有多大。另外,你自己给它取个名字。”
张旭注视着这管毛笔,心里浮现出两个字来,他对着梦童道:“前辈,我想就叫它‘消逝战笔’吧。因为这支笔的材料都是古老的神物,看到这支笔就让我情不自禁地感觉到一种时间在飞快流失的感觉,并且消逝两个字刚好与枭兕两个字同音。”
“呵呵,那就叫消逝战笔了。”梦童点了点头:“对了,我们下去吃饭吧,估计凌儿现在气也消了,我去叫她起来做饭吃。”
不料,当梦童推开凌儿的房间时,里面却空无一人,白凌不晓得跑哪里去了。梦童摇了摇头,对着张旭道:“看来,晚上得我们两个人自己做饭吃了。”
张旭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他对梦童道:“森林里的夜晚很不安全,不如我出去找她吧,顺便跟她道个歉,毕竟我下午做得也太过分了!”
梦童想了想道:“你下午确实有过分之处,但现实当中这样的事还不算残酷,如果她连这点都受不了的话,万一我不在她身边了,那她还能如何独立地生活下去?”
不过,他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确实也在暗暗地为白凌担心,他知道自己的徒弟虽然外表温柔,但自尊心很强,他也生怕白凌会因此而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这时,一道金光从怀梦居的木窗直射而来——是异金鹰。它现在跟张旭已经很熟悉了,因此一进到里面就径自飞到张旭的手上。
张旭轻轻地摸了一下异金鹰的头,见它的嘴上叼着一块白色的衣襟。将衣襟取下来后,张旭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一个“饿”字,他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自言自语地道:“这些家伙的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那些狮子肉这么快就消灭光了!”
梦童看到了衣襟上的字,他对张旭道:“我先去做饭吧,晚上就多做一点,让异金鹰给你的朋友们带去。”
张旭听到这话很是感激,同时他也觉得气走凌儿很是对不起梦童,因此,他马上道:“这样吧,梦前辈,您就在里面做饭,做完后麻烦您用异金鹰给我的朋友们带去。我现在就去找凌儿。”
梦童也没有阻止,他只叮嘱了一句:“凌儿生气的时候一般会到海边去,你可以先到那边去找看看。还有,自己千万要小心,不能让楚中天的手下发现了。”
张旭点了点头,径自走出了怀梦居。
入夜后的森林里寂静无声,虽然天上有月亮,但是茂密的树叶将月光挡住了,因此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还好,张旭现在体内有玄狼灵,因此他的眼睛像是戴着红外线眼镜一样,黑暗中的一草一木都看得清清楚楚,几乎跟白天没什么两样。
但他不敢边走边喊白凌的名字,他只能凭着记忆朝着海边的方向走去。
走了约摸有十来分钟左右,海浪的声音已经隐隐约约地传入耳中,张旭紧走几步,朝着海浪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很快,他就穿过森林来到了海边。夜晚中的大海看起来极为幽深和神秘,犹其在淡淡月光的照射下,更让张旭萌生起一种驾船冲浪的情怀。但他此时唯一的任务就是赶紧找到白凌,所以这些狂野而浪漫的想法只是在脑海中匆匆闪过而已。
他沿着沙滩一路向前走去,眼睛却像野狼似地四处搜寻,生怕一不小心就将白凌给漏掉了。
又走了一会儿,张旭忽然看到前方沙滩的不远处有火光,他心里一惊,下意识地躲进了旁边的树林之中。由于不能确实前面火光处到底是谁,所以他不敢继续再沿着沙滩继续往前走,而是在树丛之中穿梭着,逐渐地靠近着那火光发出的地方。
可是,当张旭靠近并透过树缝往前看时,却赫然发现正是白凌坐在一个火堆的旁边,而且在她的面前就是帝帝的小冢,白凌不知何时又将小狮子的那些皮毛还有残骸埋进了沙堆里。
张旭本来想马上钻出树丛去的,但他看到火光中白凌显得楚楚可怜,而且脸颊上还挂着几颗泪珠,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出去。
这时,他忽然又听到白凌对着帝帝的小坟墓自言自语起来,这种自言自语纯粹是小女孩的心里话,说有多肉麻就有多肉麻,让人浑身起多少鸡皮疙瘩就起多少鸡皮疙瘩,但奇怪的是张旭听着白凌的这种自白,心里却没有了那种想冷嘲热讽的感觉,因为白凌断断续续地说到了她自己的身世,而她的身世勾起了张旭对往事的回忆。
原来白凌跟张旭一样,很小的时候就成了一个孤儿,她甚至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但她并不像张旭一样被画师所收留,而是被梦童这样一个隐士所收留。并且,自从梦童来到长生幻境后,她就几乎没有了朋友,唯有小狮子帝帝是她最贴心的知己,尽管帝帝不能跟她说话,但当她伤心痛苦的时候,她就会将所有的心事说给帝帝听。
可是,现在帝帝又离开了她,她觉得世界上仿佛就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即使谁欺负她,帝帝也不知道了……
张旭听着听着,心里的愧疚感越来越强烈,他好几次忍不住想出去安慰一下白凌,并且告诉她帝帝的肉体虽然消失了,但符兽灵还在他的体内。不过,张旭想是这样想,却始终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因为他一想起下午将白凌羞辱得那么惨,他就越觉得这一步迈不出去。
白凌在帝帝的坟前自言自语地说了一会儿,然后像是很疲惫似地将头埋在大腿间,两手抱住了膝盖,一动不动,好像累得睡着了。
张旭看到这样个样子,终于鼓起勇气想悄悄地走到白凌的身边,可当他拨开树丛刚想迈出去时,忽然看到有两个武士装扮的人从另一条小路拐了出来,并且正是朝着火堆的方向起来。张旭见状,赶紧又缩了回来,继续隐藏在树丛中。
那两个武士走近的时候,张旭看清楚了他们的模样,那两个人都长得极为高大,像是两座铁塔在沙滩上移动,但看他们的样子,却像是酒喝多了,走路跌跌撞撞的。
他们走到火堆面前,看了看白凌,其中浓眉大眼的一个武士马上拍了拍白凌的肩膀,大声地道:“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白凌其实早就知道有两个人走了过来,但她不想抬头,仍旧是埋着头。
另一个长相较为猥琐的武士见白凌一动不动,生气地喊道:“喂,你是聋子吗?我们在问你话呢!”
白凌缓缓地抬起了头,看了他们一眼,那个猥琐的武士马上笑起来道:“哦,原来是白凌武士啊,我们还以为是哪个迷路的小妞呢!嘿嘿!”
“你们是不是酒喝多了,竟敢对一个青铜武士这样不尊重?”白凌的脸蛋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红了。她虽然不认识这两个人,但他们的穿着一看就知道是比她还要低两阶的黑铁武士。
但这两个黑铁武士似乎并不惧怕白凌,或许是酒精冲昏了头脑,那个猥琐的武士竟然还嬉皮笑脸地道:“我早就听说梦童那老不死的有一个漂亮的女徒弟,今日一见果然是倾国倾城哪!”
白凌本为是不想跟这两个黑铁武士多计较,但这个人竟敢侮辱师父,于是她冷冷地道:“楚中天的手下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长生幻境看来早晚要坏在他的手上。”
“白、白姑娘,我劝、劝你不要生气,因为你生气的样子特别好看,像是在引诱我们哥俩……哈哈,大鹏,你说是不是啊?”那个猥琐的武士的舌头已经有点打结了,他一双小眼睛色眯眯地看着白凌,仿佛想一口将她吞下那样。
原来那个浓眉大眼的武士名字叫大鹏,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不想惹事生非的人,但估计也是酒精的刺激,他竟然也结结巴巴地附和道:“千达,你、你说得没错,看她的小脸蛋,红得跟苹果似的,真、真想狠狠地咬上一口啊!”
白凌听到这两个酒鬼的话,脸气得都白了,要不是师父一再告诫她对楚中天的手下要隐忍,她早就把他们扔到大海里去喂鱼了!
躲在树丛里的张旭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两个武士对白凌的调戏,他本来以为白凌会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两个小子,但没想到白凌似乎很有耐性,一直按住不动。
这时,那个叫千达的猥琐武士估计是以为白凌畏惧楚中天,他一屁股坐在了白凌的面前,一只脏手朝着白凌的脸蛋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