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女人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说到:“如果十点我还没回来,你们就赶快离开这里。这是我真诚的告诫,祝你们好运。”
“知道了,你放心,我们不会等那么久的。”杨越“嘿嘿”回道,敢情许小姐是不愿意留生人在家里过夜的。
许小姐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门外。
不一会,一辆小汽车鸣着喇叭开进了弄堂,几声关门声后,又徐徐地开走了。
听着院门“噼里啪啦”再次响起了脚不声,杨越和张青二人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此时,天刚好完全黑了下来。
“张兄弟,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黑暗里,杨越问着面前的张青。
“你呢?”张青反问道,“回凤凰山?”
“不,既然来了,哪那么容易空手而归?”杨越沉吟了一会,许小姐刚才告诉他一个很重要的情况,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对得起他的好奇心。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头子驾临了石家庄。
“你不是想要混进去吧?”张青一头的冷汗,面前的杨越怎么看都不象是个愣头青。能让师团长河村恭辅如此紧张的人物,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而杨越却想着捞一把,莫不是把鬼子兵都当成了摆设?
“不知道,看情况而定吧。反正我现在是不会回去的!”杨越不是没计划,只是他一直认为,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随机应变才是他的强项。
“张兄弟要是有事的话,我们就在此分手吧。来日方长,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见面的。”
张青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杨越轻轻一笑,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到:“我知道,你不是个怕事的人,你就别解释了。你还有任务在身,我能理解!”
“恩,多谢杨兄弟体谅。我也相信,我们会见面的。”张青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不过你得保重啊,我可不想明天看到鬼子把你的尸体挂在城楼上,哈哈。”
“放你娘的屁!”杨越笑骂着,“能杀我的鬼子还没生出来,你的乌鸦嘴就别叽叽歪歪了,赶紧走吧你啊!等我闹出动静来你再走就来不及了!”
“那我告辞了!”张青很意外地把手圈在了杨越的肩膀上,搂地紧紧地:“保重!”
“你也一样!”杨越止住了笑容,郑重地回应道。都说患难之交,直到要分别的时候,杨越才深切地感觉到,原来人和人不一定要每天呆在一个战壕里才叫患难之交。有时候,哪怕只是一次默契的配合,都有可能成就一段深切的友谊。
“希望我们可以在抗日战场上见!”
“一定!”张青语气很沉重,说完拉开了房门,然后头也不回地翻过了院墙,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就剩自己一个人了。
杨越呆坐在桌子边愣了半晌,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把满匣的驳壳枪藏在了房间里的角落里。
也许这次行动太仓促而且有欠考虑,可以杨越的性格来看,既然马到山前了,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临阵退缩不是他的习惯,更何况,石家庄里养了许多条大鱼,不去摸一把也不是杨越的习惯。
杨越撕掉了长衫的下摆,然后找了根款布条在腰间扎紧。这才关了门,翻墙而去。
冬天的夜黑地很快,前后才不到十分钟,外面就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杨越凭借着多年的夜训经验,一路上把自己的身形尽量地隐藏在了黑暗当中,依靠着清晰的方向感,慢慢地朝市区中心潜去。
才六七点钟的石家庄,就已经实行宵禁了。宽敞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偶尔只有几条野狗狂吠几声,除此之外,就剩下来往穿梭在各街区的鬼子巡逻队了。
当然,有些地方除外。和别的大城市一样,石家庄的妓院非常多。日本人为了方便管理,或者说为了方便士兵们发泄兽欲,他们把城里的妓院统一地集中在了一条大街上。这条街,杨越不陌生。三个月前,他曾经带着山杉爱路过这个烟花之地。
既然是宵禁,那普通老百姓就不可能在晚上出门,此时此刻还能光顾这些地方的,也只剩下“大日本皇军”的士兵了。
街上三三两两的鬼子兵相互拥抱着,用叽里哇啦的语言唱着异域的歌曲一批批地在几个稍大的妓院里进进出出,在街上杵了一天的他们,现在该是好好放松放松了。
杨越躲在黑暗里冷眼旁观着这些禽兽的丑态,心里在默默地挑选着适合下手的目标。
很快,一个落单的军官挎着一柄东洋战刀出现在了杨越的视线里。就身材而言,可怜的鬼子居然很出众地高大,在三三两两的日本士兵面前,可以说算是鹤立鸡群了。这对一米八的杨越来说,穿上他的衣服应该再好不过了。
军官的品位就是不一样,他没有象士兵那样涌进几个大的妓院子。也许是约定俗成,士兵既然有自己的“俱乐部”,那军官自然也会有自己的消遣场所。
几个大园子边上就耸立着一座看似不起眼的小院落,门前挂了两只大红灯笼。和其他园子门口站着的是扑着厚厚脂粉的烟花女子不同,这个院落的大门口,却是两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士兵。
螵娼都带站岗的,日军果然是大不同!
两个士兵据枪行了个礼,军官没有理会,径自跨进了大门。杨越不动声色地摸到了院子的围墙边,两米多高的院墙对于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上障碍,双手只是一撑,就轻盈地上了墙头。
这是个典型的大四合院,每一垄都有六七个房间。现在正值华灯初上的时候,每个房间里都点燃了昏暗的电灯。
隔着透明的窗户,杨越趴在墙头上很清晰地能看到一对对雪白的肉体交缠在一起,淫声浪语透过空气,轻易地传到了杨越的耳朵里。
目标进了院子,在小厮的指引下到了东边的一间房子里。杨越看了一会现场直播,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悄悄地下了墙,蹑手蹑脚地到了目标房间的后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