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我才不是呢。这里人多不宜多讲。这把扇子你拿着,一会儿你最后一个出场,论漂亮,我可不如你,这把花魁扇,给你用吧。”
白瑜儿将一把毛茸茸的羽毛扇子递给安宥柠,花魁的扇子正面白色反面是红色的,其它姑娘的扇子都是粉白色的。
”等会是按顺序出场,每个姑娘上台后会解下脸上的面纱,在男人面前表现自己,博人眼球,扇子是用来遮挡用的,很快你就知道了。”
安宥柠听的一头雾水,刚想开口再问,外面传来了声音,她聪明的闭上嘴巴。
“瑜儿姐姐,你们好了吗?这眼妆应该怎么化,要用什么颜色的妆粉?”
“我正教新来的妹妹一些规矩,马上就出来了。”
“我们出去吧。”
“嗯。”
安宥柠持着扇子,点了点头,两人达成共识走了出去。
有个同僚总比孤军奋战要好,看样子,她不像是个骗子,安宥柠心情轻松了些。
安宥柠又想到跟粉桃约好回府的时间已经超出,不知道粉桃是不是傻傻的站着等她,回去迟了肯定会被安府的人发现她溜出去的事。
她自己倒还好,就怕连累粉桃受罚,想着不由得又担心了起来。
夜晚的春楹院,灯火常亮,伴着开场的莺歌燕舞,热闹非凡,今夜更是座无虚席。
舞蹈热场,一帮春楹院的姑娘们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客座满堂的舞台上搔首弄姿,不时朝着下面的客人们投去一个媚眼,看的男人们心痒痒。
今日来的,可不是一般客人,卧虎藏龙,最前面一排坐着的几个男子,气质彬彬,衣着锦绣,尤其是坐在最右侧暗处的一桌一位穿藏青袍子的男人,眸光深邃如海,难掩贵气。
“老鸨,赶紧的让花魁出场,今儿个爷等的就是花魁,这些个庸脂俗粉爷早看腻了,让她们赶紧下去,请白瑜儿出场!”
说话的是坐在靠中间的一名男子,是个富二代,家里有些产业,财大气粗。
老鸨子摇着肥臀笑嘻嘻的走过去招待“哎呦,刘公子,别着急,今儿个姑娘绝对够辣!瑜儿姑娘是我们的花魁,自然是压轴出场的,前面还有八位头牌美人,保证让公子们今日过足瘾!”
“八个?不是有九位头牌吗,加上白瑜儿一共十人。”
“公子们,我要宣布,今儿个晚上,我春楹院可有两位美若天仙的花魁!“老鸨挥着扇子神秘的说道,
”什么?双花魁,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跟白瑜儿并列?“
“怎么有两位花魁,你不是变着法的想赚钱吧,花魁的起价,可是头牌的十倍价!”
“我王妈妈怎么可能是这种人,我赚的钱可都是明明白白的,到底值不值,公子们一看不就知道了嘛!”
“别磨叽了,赶紧的上场,我们带的银子可都按耐不住了呢。”
“哈哈,是是是,马上就出来了!”听到钱字,老鸨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肉都挤在了一块。
“第一位上场,是我们春楹院新头牌,茉莉姑娘。”
台子上的幕帘被拉上,伴着一阵奏乐声,又缓缓被拉开,一位曼妙的女子出现在视线中。
“茉莉姑娘起价一百两。喜欢的公子们可以加价,三声之内,价高者得,请公子们欣赏。”
茉莉是十个姑娘出第一个出场的,发髻上戴着一朵大大的茉莉花,身上的如柳烟花色裙经过设计,突显性感身材。
她慢慢拉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标准美女的瓜子脸,在乐师奏乐速加快的时候,转过身,缓缓的拉下左肩的衣服,露出雪白的皮肤,用一把羽毛扇轻轻掩着,妩媚极了。
台下的客人,情绪立即高涨了起来。
”一百五十两!“
”我出二百两!这小美人今晚是我的!”
“二百五十两!”
“三百两!”
今晚能来参加竞价的,多是富贵子弟,喊价多是身边的小厮的活儿,主子们一声令下,一个比一个喊声响。
“三百两一次,三百两两次,三百两三次,成交!”
茉莉姑娘的扇子送给了竞价成功的客人,一旦成交,交了银子,客人就可以带着姑娘去房里潇洒了。
首位头牌竞价就到了三百两一夜,接下去的,只会更激烈。
春楹楼这次挑的人都还不错,众人的目光都火辣辣的聚焦在了台子上,等着美人上台。
也有按兵不动的人,他们只是静静喝茶吃点心,那些是真正有大钱的人,等的就是压轴戏,花魁。
一番竞价,八位头牌姑娘都寻到了今夜的金主。
气氛,达到了最高峰。
接下来要出场的,将是本晚的重头戏。
花魁出场,跟别的姑娘不同,台上拉起了珍珠色珠帘,春楹院的下人紧锣密鼓的在后台搬置道具。台。
台下等候的人阵阵骚动,几位等待已久的富贾差点起了争执。
“白瑜儿,我今天要定了!奉劝各位,不要白费心思跟我争了,省的说我没给你们留面子。”
”陈老板好大口气,垂涎美人神姿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还是把美人留给懂得欣赏的人为好。”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懂欣赏吗!”
争执的声音越响,出的价会越高。
“我看各位莫要争执不休,破坏这良辰佳色,你们一个个都说喜欢瑜儿姑娘,今夜瑜儿要演奏自创筝曲”月静思“,你们可知其弹奏的是何意境?”
一位手持月牙骨扇子,穿青釉色锦衣,风度翩翩的男子说道,他的声音爽朗,年轻气盛。
“你是哪根葱!”
“我不是什么葱蒜,我是白瑜儿的蓝颜知己,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寻欢作乐,是来欣赏瑜儿的。”
“黄毛小子,看你小小年纪,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在这里跟我评头论足,你还太嫩了点,回家吃奶去。“
“哈哈。”一阵嬉笑。
“你们这些不懂风雅的俗人,不觉得自己的笑声很丑陋吗。”年轻男子说道。
“敢这么跟我们公子说话,你知道公子是谁吗!”年轻男子身边的一个布衣小随从立刻站出来,帮着自家公子说话。
“老子管他是谁,有钱就是实力!“
“阿峰,算了,跟他们这些俗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是,小郡爷。”阿峰轻声应道。
“你说谁俗呢!”
“大家稍安勿躁,春楹院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地方。”开口的是坐在最前排衣着富贵的男子,闻金赫,他身边站着不少人,有下人丫鬟,春楹院老鸨王妈妈也站在他身边,一脸的赔笑。
“哟,闻少爷也来了,闻少爷是春楹院的大老板呢,大家都安静点。”
闻金赫是大首富,来这里的人都要给他个面子,近年已经很少在公共场合看到他了,今晚算是运气好,买不到美人,能跟闻金赫谈谈生意的事都是赚到了。
“橙心,你们葫芦到底卖的什么药,小姐到底在哪里?”
“少爷,橙心不敢多说,您就坐着就是了。” 橙心站在闻金赫身边,她就是安宥柠今天帮助解围逃走的女孩。
闻金赫面露无奈,不忍指责橙心,心里虽然焦盼,但多年生意场上滚打摸爬下来,早已练成金刚难摧的表象。
“王爷,今晚这春楹院可真热闹,不仅小郡爷,闻金赫都出面了,真是不可小觑,这个白瑜儿有那么神乎嘛,还有,您说另一个花魁真的是安宥柠吗?”
”你何时学的这么市井,本王带你来,不是来听你说八卦的。”坐在暗处的傅绪,只露一角藏青色袍袖,耳听旁观,洞悉了一切。
阿正立即乖乖闭嘴。
“开始了,出来了出来了。”
一个古筝的乐音响起,客人们的注意力立即集中。
“月朦胧,光影斑驳几重重。
为爱甘愿独行千山楼。
人也匆,爱也匆,梦里落花也心痛
月光之下,永相拥。”
只听琴声响起,珠帘后一位身穿缥缈白色仙裙,脸遮白纱的女子坐在古筝前,一边弹,一边唱,歌词凄凉渗透,是白瑜儿自创的曲,月静思。
月静思,讲的是一位身世可怜的女子,女子家中贫困,却很喜欢唱歌弹奏古筝,父亲为了给她买一台古筝,白天干完后晚上又偷偷去山上拾柴,经常只吃野菜充饥,终于攒够钱买了一台古筝送给女儿。
可是没多久父亲就劳累过度生了重病无钱医治,临终之际,父亲让女儿带自己去每日拾柴的山上,在月光下,听女儿弹奏古筝,微笑着离世。
他死前,让女儿将自己葬在有月光的地方,他说每次拾柴感到累的时候,抬头看着月光,脑海里就浮现出女儿弹琴时快乐的样子。
他希望女儿以月光寄思,看到月光,仿佛看到父亲就陪伴在女儿身旁,永远的守护她。
这个女儿,便是白瑜儿,白瑜儿为了纪念挚爱的父亲,做了这首曲子,又因带着母亲生活所迫,不得已才入了青楼。
后来,她的曲子得到青楼幕后老板闻金赫的赏识,闻金赫允许她卖艺不卖身,因温柔貌美,曲艺过人,慢慢的在春楹院占了一席位置。
一曲月静思毕,声音顽皮,伴奏格格不入。
”这声音不对啊,怎么唱的这么粗糙?”
“白瑜儿的琴技过人,不可能弹成这样,连我家丫鬟弹的都不如。”
“老鸨,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