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臼而已,我帮你摆正就好,有点疼,忍一下……”
“啊……”
咔嚓!
水慕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在心底无止尽的蔓延开来,忍不住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不知道左芯是怎么用力的,一下子就把自己的骨头掰回了原位。
“重墨没有发现你受伤嘛?”
左芯看着女人无比痛苦的模样,忍不住关切的问道,印象之中,重墨紧张沐妍紧张的要死,如今分别了三年,好不容易再次重聚,恐怕重墨简直是疼到了心肝吧。
那会还让她不小心脱臼了呢?
水慕:“……”
水慕唇色抿起,重墨刚刚在盛怒之中,自然是没有发现自己受伤的事实,而且自己也不打算告诉他。
一抹暗光在眸底一闪而过,水慕不懂声色的潋去眸底的一抹哀伤和无力,摇了摇头。
“没有,左芯,麻烦你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知道……”
“好……”
不关自己的事情要时时刻刻保持自己的中立位置,左芯很明了主动的选择了沉默,重新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水慕的左手,柔声的继续说道。
“他的右手大部分神经都受到损伤了,其实截肢和不截肢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所以他现在几乎是失去了右手的所有功能,唯一能做的就是出院之后进行康复治疗,也就是满满将受损的神经复原……”
左芯杏眸极淡,仿佛是诉说着平常的事情一般,听在水慕心底则是惊心动魄的厉害。
丧失了右手的所有功能,重鑫祺不是左撇子,最常用的上是右手,失去了右手,对于他而言,丧失了很重要的生存能力。
“除了右手呢,他身体其他地方有没有哪儿非常严重的地方?”
“唔,身体很多机能都受到影响了,内脏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撞击,现在情况还在观察,不过没有生命威胁……”
左芯慢条斯理的走到办公桌处,拿出重鑫祺的检查报告,杏眸清冷的厉害,微微拧了拧眉,虽然没有什么危险。
但是治愈还需要漫长的过程……
所以,对于水慕而言也是一个体力活了!
……
“嗯,我知道了……”
水慕觉得自己的额头涨疼得厉害,抿了抿自己面前杯子里的温水,喉咙涩的厉害,有了水的滋润才稍微好了一些。
心底一片荒凉的厉害,一抹歉意在心头滑过,
曾经重鑫祺告诉自己自己失忆的主要原因是车祸,自己一直极其厌恶车祸,如今那个作为自己哥哥一般存在的人,却因为手术躺在了病床上,水慕也真的是醉了。
……
“慕慕,你现在状态很不好,需不需要我联系重墨……”
左芯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脸色苍白的厉害,将手中重鑫祺的检查报告放在了桌子上,伸出小手轻轻的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关切的问道。
“不用,不要告诉他,我只是一下子没有能承受得住,因为他太要强了……”
水慕眸色暗淡的惊人,许久之后唇色抿起,柔声的说道:“我先去看看他,左芯,有事直接联系我就好……暂时不要告诉他右手神经受损……丧失机能了!”
“好……”
善意的谎言!
左芯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看着面前的女人战栗的厉害,十足是让人心疼的厉害,重墨的处境也算是骑虎难下吧。
毕竟如果不是重鑫祺,水慕也不会平白无故和他分别了整整三年。
更重要的事情是,水慕现在进退两难……
看样子,也不是对于重鑫祺毫无感情的,只不过感情的成分是不是爱情就不得而知了!
……
水慕离开了左芯的办公室,直接走向了重鑫祺的病房,深呼吸一口气,因为男人在重症监护室,所以自己必须换上无菌服才可以进去。
水慕杏眸之中饱含着热泪,尤其是看到病床上的男人,强忍住眼角的泪水,但是泪水还是源源不断的从眼角溢出。
他静静的躺在哪儿,毫无声息,那种感觉很诡异,诡异到自己以为周遭的空气一点一滴凝结成冰。
“鑫祺,没事了,过去了……”
水慕静静的坐在男人的病床前,伸出小手握住男人的大手,神色满是关切和凝重,不敢碰他身体的其他部分,因为不知道伤势到底怎么样。
“慕小姐,医生说重总晚上就会醒来,他刚刚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叫到最后嗓子都哑了……”
爱丽丝眼眶一直是湿湿的,看到水慕虽然心底满是不甘,但是还是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水慕:“……”
水慕嘴角一凝,浑身僵硬的厉害,杏眸微微一怔,一抹暗光在眸底一闪而过。
喊自己的名字喊到声音都变得沙哑了,重鑫祺,你也真的是太拼了,你知不知道你很过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嗯,去拿棉签给我,我喂点水给他……”
水慕杏眸清冷的厉害,看到爱丽丝忍不住流泪的模样,心头有些不忍,低声继续说道:“如果太闲的话可以盯着公司的股票和业务看,不用在这儿哭,又不是天大的事情,只不过是受伤了而已……”
“是……慕小姐……”
爱丽丝开口想要反驳,但是看到水慕同样是红着眼眶的模样只能是忍了,向着病房外走去,将这么一个宁静的环境留给水慕和重鑫祺两个人。
……
水慕忽然有些明白,当初重鑫祺的感受了。
自己三年前也是这样浑身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毫无声息的躺在了病床上,是重鑫祺很认真很努力的在一旁照顾着自己。
如今三年后,角色天差地别,自己已经健康安好,但是他却躺在了病床上毫无声息。
一点都不符合游戏的准则,真的是非常不合理!
心底万千的情感交织,虽然自己对于他不是爱情,但是亲近的人这般躺在病床上,那种感觉实在是非常的不好受。
“鑫祺,谢谢你照顾我,从来都不放弃治疗我……”
谢谢的话语,水慕虽然说过千万次,但是重鑫祺只是一笑置之,如今男人躺在了病床上,早就没有了一笑置之的能力了,水慕忽然有种时间不等人的感觉。
“对不起,昨天应该陪着你演下去的,我应该陪在你的身边,这样你就不会跟着我和重墨去柏林,就不会酗酒了,就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鑫祺,你告诉我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补救呢?”
最后一句话,水慕发自心底的在问,但是回应自己的就只有漫长的沉默。
水慕有种在空气之中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的感觉!
“既然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那就赶快醒来,我要陪着你一点一滴恢复健康,就像你当初陪着我一样,扑哧,你还记得我第一次下床走路嘛?那个时候你扶着我,其实我更像是踩在云端的感觉……”
“不过换纱布的时候真的好疼,那个时候疼的我死去活来,可是我发现我每次换药的时候,你的表情比我的更加扭曲,更加心疼,后来我就学乖了,不想把自己表现的太痛苦了,因为我在痛苦的时候,其实你更痛苦……”
不管重鑫祺能不能听得到,水慕都小心翼翼的握住男人的大手,一遍又一遍诉说着过往的事情,只是说到回忆的感伤点,水慕忍不住湿了眸子。
许久之后,认真的握住男人的大手,低喃道:“重鑫祺,摆脱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向我一样从头再来……”
虽然很多东西要从头再来,但是别放弃,坚持就是胜利……
……
水慕虽然知道重鑫祺没有醒,但是还是有一搭的,没一搭的和男人聊天,一晃儿外面的天色渐变渐暗。
水慕忽然想到今天和重墨的约定,陪两个孩子吃晚餐,一晃儿自己在男人的病房一坐就是一下午,唇色一淡,扶了扶额,觉得额头疼得厉害,忽然觉得鼻息之间似乎有些刺鼻的气息。
杏眸微微一闪,那种对于气体若有若无的捕捉还是让水慕有些欣喜,说明嗅觉正在慢慢回归。
但是什么时候能彻底康复不得而知……
轻轻的伸了一个懒腰,水慕看到病房门口的詹姆斯已经向着自己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出去,水慕眸子微微一暗,看样子是燕铭的事情。
轻轻的把重鑫祺身上的薄被盖好,水慕直接向着詹姆斯的方向走去。
……
“慕小姐,北美那边公司发现了今天您和重墨在民政局领证的绯闻了,现在燕铭的股票大幅度下跌,还有很多人追问重总的下落……”
詹姆斯将目前所有的窘境挨个说了遍,水慕脸色越发的暗沉,唇色抿起,等到詹姆斯停止说话才低声开口。
“这样吧,帮我安排一下和燕铭股东的视频会议,我会亲自和他们解释的,另外,就说重家有家宴,重鑫祺这段时间在参加重家家宴……”
“是,慕小姐……”
詹姆斯脸色有些凝重,看着水慕这般低沉的模样就知道凡事没有那么简单,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过比较好奇慕小姐和重总和重墨各自的关系是什么,看来真的是难解的谜底啊,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琢磨了。
……
詹姆斯走后,水慕很想两个孩子,思绪了再三,还是决定给两个小家伙打个电话,杏眸微微一淡,拨通了海边别墅的电话。
响了很久之后,电话那天才慢吞吞的被接通,水慕眸色一亮,下意识的呼唤道:“爱妍……”
爱妍肉嘟嘟的小身子特别喜欢接电话,每次电话响了都跑过去接电话,水慕只要一想到小家伙笨拙的去接电话的模样,忍不住笑开了怀,所有压抑在心头的阴霾已然散开。
“是我……”
电话那头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水慕脸色微微一变,磁性的嗓音一如往昔,尤其是想到早上男人的冷冽,水慕忍不住杏眸微微蹙起。
“爱妍和小牧吃饭了嘛,我今天晚上还有事,赶不回去了,麻烦你照顾一下他们……”
麻烦这两个字再度说出了口,水慕几乎是可以感受到电话那头的低气压,唇色抿起,心底惴惴不安的厉害。
“重墨,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鑫祺他……”
他受伤情况比较严重,所以离不开人……
“你还有事嘛?没有事我挂了……”
水慕:“……”
解释的话语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已经被电话那头的男人打断,如此薄凉的话语还是让水慕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几乎已经可以感受到电话那头男人的抗拒和敌意了,事实上,今天两个人才正式的领了证。
果然,结了婚的男人就会立马变了脸色……
水慕心头添堵的厉害,委屈的话到了唇边但是却倔强的不肯说出口,所有想要找一个男人依靠的心已然被拒绝了。
自己其实真的很想把两个小家伙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