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男儿说一不二,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天风横刃话已说到这里,葛勒刑天若再推脱,葛勒雷以后在族人面前休想再挺直腰板。葛勒刑天此时对法文长老恨的牙根直痛,若不让葛勒雷去,日后葛勒雷就是再努力百倍也不会再得到柔然人的认可;若让葛勒雷去,那便极大地削弱了葛勒家族在城中的势力。雷儿平时有点骄傲刚强,在家难免会和鹰飞起冲突,万一暴露鹰飞目标就麻烦了。迅速权衡利弊的葛勒刑天心怀大畅地笑道:“好,大哥既然也这么说,就让雷儿去拼一拼吧!我只怕他年幼无知而坏了大事。”
站在旁边慧质兰心的彩梦自是明白赵飞龙刚才心理的变化,正是因葛勒刑天进来,赵飞龙才忽然改变议题,虽不知他为何怀疑葛勒刑天,但此时她已经完全决定交给自己男人处理,轻笑赞同道:“我也相信葛勒雷带领现葛勒家族英杰,一定能帮助祁红战胜突厥,一切就拜托家主了!”
解决了这件事众人均觉松了一口气,赵飞龙微微一笑本来苍白的脸,突然出现一片病态的潮红,呼吸也急促起来,彩梦一惊慌了神色,低下头高呼道:“飞龙,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好不好!”
所有人见状都大惊失色地望向赵飞龙,此时才注意到他的异常。赵飞龙眉头紧蹙,似是十分痛苦,嘴角竟溢出少许血来。
“来人,快扶族长下去休息!”惊惶失措的彩梦向外叫喊道,赵飞龙的样子连天风横刃都开始担忧起来。葛勒刑天自然已经知道赵飞龙被彩云打在伤处,心中却乐开了花,看来彩云这一脚踢的真好,旧伤复发吗?死了才好!到时省却我许多麻烦!心中幸灾乐祸,表现的却是十分焦急。
闪凤卫七手八脚地把赵飞龙迅速抬到内室,闻讯赶来的紫玉端着一盆热水,小手不停地打颤,盆里水晃晃荡荡的,紫玉感觉自己要崩溃了,把手帕晃抖着递给彩梦,紧张的要哭,声音颤颤畏畏地道:“姐姐,快给他擦擦。”
六神无主的彩梦手忙脚乱地接过手帕,顾不得说什么,轻轻的擦拭掉赵飞龙嘴角的血迹。
“天啊!飞龙,你头好烫啊!”赵飞龙在彩梦一声惊呼中昏迷过去。随着进来的天恩长老急忙挤了进来,把手搭到赵飞龙脉门上,脸色越来越凝重。看着天恩长老的表情,大部分人心中均是一沉,惟有像葛勒刑天这类人的心中却乐开了花。
天恩长老轻轻把赵飞龙的手放下,脸色沉重地起身,走到诸人面前,充满忧虑地叹口气道:“情况十分不妙,族长受伤太多,血液精华大量流失,又无足够修养补充,现在积劳成疾,再加上胸口箭伤严重,受凉感染了风寒,诸病汹汹齐来,情况十分堪忧啊!我只能开一副药尽心力,现在就看族长自己能否挺过了。”
“哐当”一声紫玉手中铜盆掉在地上,身子摇摇欲坠,一颗心碎成了千百块。如五雷轰顶,紫玉悲戚一声,扑上来握着赵飞龙的手,痛哭道:“哥哥,你快起来啊!玉儿知道你没事的,昨天你还给玉儿讲,等打败敌人你就带着玉儿和彩梦姐姐一起去游览大唐美丽的山水,去拜会那些大诗人大英雄的,你怎么能睡觉,说话不算话呢!你起来啊!以后玉儿什么都依你,不气你的。”紫玉低泣悲哭声闻者心酸,彩梦怔怔地看着赵飞龙不致一词,口中喃喃地语一定是一场梦,一定……。众人见这个样子,叹息一声,在天恩长老示意下忧愁地随天恩长老一起出去。
阴沉的天空越来越重,密云更低了,突厥大军已经完了。天上下起了凄冷的小雨,否则战火点燃的秋草将不堪设想。大火顽强的向四周扫荡着,只是像突厥大军的抵抗般越来越弱,雨虽小连成了一片,在低温帮助下还是要灭了这场大火。
轻烟滚滚,浓云低压。大战过后原本美丽平静的泰尔木河尸积如山,一片狼籍残破。祈红望着前方浑身是血在亲兵守护下,带着五百余残兵左冲右突的士门趾心下叹了口气,士门趾还算是一条汉子,已经杀出重围本有机会逃跑的他,为了这些被围困的属下又杀了回来。
兵败如山倒,已经无力回天的士门趾举起兵刃高声大呼道:“柔然主将是谁?可有胆与士门趾一战?”
天擎冷哼一声,扫了他一眼不屑地道:“尔等已是残兵游勇,灭在旦夕,何劳我们大将军动手!”说罢就想一鼓作气将之消灭。
祈红拔马上前手一挥,围攻士门趾残军的平虏将士后退五步,祈红上前道:“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我乃柔然平虏大军主将祁红。来吧!我与你公平一战,胜了放你们回去,败了就要降于本将军!”
士门趾大声喝道:“一言为定!”又叹口气,神色复杂地道:“无论成败,柔然今后除了闪电铁骑平虏大军将扬名天原,来吧!遇上强将士门趾虽死无憾!”虽是败了士门趾战意高昂,无丝毫颓废之色。
“给你一盏茶休息时间。”祈红冷声道。
平虏大军此战的损失最大的原因就是配合不力,其次便是大军盔甲器械不足,多数是身着皮甲,有些甚至身无着甲,根本无法和突厥全身铁铠可以比的,所幸是猎人对自己的武器要求都很严厉。即使是新军,平虏大军的凶猛,悍不畏死还是十分让祈红自豪的,只是那全身插满箭矢,雕塑般坚挺迈步向前的平虏将士,都让祈红血为之上涌,有这样英勇的将士若打败仗,绝对是主将的失误!
稍倾片刻,士门趾拿起酒袋痛饮一气,用衣袖在大嘴上一抹抱挽个刀花,充满战意地道:“开始吧!”双眼喷火似的盯着祈红,原来柔然除了闪电精骑,还有平虏大军,庙算失误全军覆没啊!
祁红手与枪合一阵风似的冲上前去,士门趾暴喝一声:“杀!”也拔马向前冲来。
“锵”的一声两人稍触即分,祈红巍然不动,士门趾却身体止不住一晃,力道比拼祈红显然要胜上一筹。
士门趾是一个值得敬重的对手,祈红不再丝毫保留。下一刻祈红手中的枪活了过来,就像是一条飞龙护卫在祈红身前。所谓一才长一才强,平虏枪带起的澎湃气势,让敌我将士不由自己又向后退出几步,叮叮当当的响击中,祈红长枪长了眼睛般,次次刺中士门趾弯刀弯处,无论士门趾的速度有多快,祈红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士门趾弯刀的威力,根本不让他靠前,无法发挥短兵器的凶险。突厥残兵脸上血色尽退,露出绝望的神色。
祈红再次提升功力,乳白色的真气从枪尖上冒出,士门趾感觉寒气涌面,几欲睁不开眼,拼尽全力,自己的弯刀已经舞成一团黑色光团,仍无法挡住刺骨的寒气,自以为能与平虏大军副将天擎战个平手,对上祈红总有自保之力吧!此时才知道错得离谱。
感觉自己就像是沙暴中的一棵小草,对于祁红的攻击,自己只有闪躲毫无还手之力,士门趾心丧如死。祈红厉芒一闪,高喝一声:“开!”,咣的一声,士门趾弯刀终于抵不住祈红平虏神枪强度攻击,从弯处断开两截。祈红枪端一下把士门趾撞下战马,用枪尖指住他的喉咙,淡淡地道:“你可服了?”
士门趾脸色苍白凄惨一笑最后祈求道:“我希望祈红将军能放过我这群属下,他们都是好男儿。”
“将军,我们誓死跟随!”突厥将士仇恨地盯着祈红吼道。
感觉到士门趾的视死如归,祈红盯着他良久收回长枪,目视前方点头答应道:“你去吧!若他们不主动攻击我族,我就放他们一条生路。”
士门趾惨然一笑,朝突厥汗国拜了三拜,拾起地上折断的弯刀,在部下呼叫救护不及下抹颈自尽,鲜血流出,身体缓缓向满是泥泞的地上倒下。
“将军……”突厥残军凄惨悲凉地吼道:“将军为我等而身陷绝地,我等怎么独自偷生?将军等我们追随您左右!”平虏大军阻止不及,五百多人纷纷拔出武器自尽。
祈红未料到是这么个结局,发现平虏大军将士眼中有些许不忍之色,祈红叹一口气道:“均是义士,厚葬之。我平虏大军首战能遇到这样忠义的敌人,是我们幸事,收拾行装,准备回族!”
秋雨绵绵,刺骨的寒冷在人们热血退去后,开始浸扰身体,狼藉的战场上无数敌我将士就此长眠于此。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