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还算可以吧……不必担心,既然是我邀请了你,自然是由我来付账。”坂本龙马给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露出了十分畅快的表情。
“我才没担心这个。”此方拿起桌上摆放的筷子,这个料理亭的筷子甚至都是镀金雕花的,“你请我来这种地方,要我做的事肯定也不会很简单。不行,我还是走吧,这不太好,感觉像是在受贿。”
“哎,你这么小心干什么,我们是朋友,我这个人绝对不会让朋友为难,只是一顿饭而已,近藤以前也经常和我一起吃饭呢。”坂本龙马连忙拉住他,说道。
此方:“……”为什么感觉更像在行贿了啊!
以朋友的名义行贿,然后将贿赂的内容说的不值一提,然后牵扯领导下水,你看你领导都收过,你收点他也没法说什么嘛……
越想越过分了,此方用力地甩了甩头,将奇怪的想法抛出去,他义正言辞的说道,“先说好,你可以用金钱腐朽我的心灵,但我是不会背叛近藤先生的!”
“好好好,快来帮我看看这封信。”坂本龙马从口袋里拿出几张信纸,递给了此方,上面是用打字机印出来的标准的英文印刷体,“前几天英吉利的一个朋友给我寄来的,我那边的翻译太差劲了,还是拜托给你来看看。”
“反正都是不太重要的事,你凑合看看嘛。”此方接过来,看到整张纸上的蝌蚪字,潜意识就开始头疼。
“这可不行,上次他可是说要给我仔细讲一讲英吉利的议会,上次也是拜托了你,一事不劳二主,你讲的我听的明白。”坂本龙马笑了笑,从衣领里拿出一个很精美的小盒子,也一同递给了此方,“这也是国外流行的钢笔,虽然用的时候要蘸墨水,不过比毛笔要方便多了,你拿去玩吧。”
这支钢笔在这时代十分贵重了,但龙马觉得还是值得的,此方讲的东西会增添很多额外的解释,让他更清楚的理解这些从未接触过的内容。毕竟也是上过历史课的人,纵使很多都记不清了,讲的也要比从没整理过这些事情的古代人系统的多。
此方将盒子推回去,坂本龙马总是这样,实在是很难拒绝他,“你已经请我晚饭了,这东西我不感兴趣。”
坂本龙马见状,也知道他是真的没有兴趣,没有说什么就拿了回来,看这青年拿起了那封信一脸愁苦地看了起来,觉得有趣极了,“看外国字就这么让你难受吗?我才刚开始学,恨不得到处都是外文呢。”
“你不懂。谁能想到我穿越了还要被迫做阅读理解呢,简直是酷刑。”此方摆了摆手,似乎是要把那几张纸盯出一个洞出来,自从和坂本龙马认识以来,他不仅英文水平得到了提高,连外国史都重新温习了一遍。
“虽然听不太懂,但好像真的很惨呢,哈哈。”坂本龙马笑着说道,他的好奇心很旺盛,但是从不问一些此方不想说的问题,比如从封闭落后的多摩上京的此方为什么会懂英文,这也是此方一直能和他保持联系的原因。
“……坂本先生,我现在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我的英文老师一样。”此方揉了揉眼睛,问道,“急着要吗?我需要回去查字典。”
“嘛,我四天之后又要去江户了,那时候可以吗?”坂本龙马略微思考了一下,回复道。
“够了,我今天晚上回去就弄出来,后天我还休息,放在老地方就可以了吧?”此方闻言,立刻将信折成几折放进口袋里。
坂本龙马刚想笑话他两句,这时那位游女又进来了,脚步匆匆,俯身在坂本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坂本龙马表情没变,但是周围的气场变得紧张起来了,他面色如常地说道,“我那边忽然有点事,我必须得回去一趟了。”
“您随意。”此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警察和极道组织,在事关工作的问题上相互之间都是蒙混过关的。
“真抱歉,明明是我叫你来的。”坂本龙马歉意地笑了笑,对那位游女说道,“好好招待冲田君,全记在我的账上。”
游女小心的应了下来,坂本龙马对此方点了点头,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此方从窗格中目送他走入夜色,转过头来发现那游女正在给他斟酒,制止了她,“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吧,你可以离开了。”
游女略微迟疑了下,才行礼出去,将门阖上,留此方一个人在这里。
此方端起游女给他倒的酒,用小指轻轻蘸了一点尝了尝,不禁摇摇头,“这点剂量可对我没什么用。”
他并不怀疑坂本龙马的居心,很大可能是这女人自作主张,若是在龙马走后立刻就离开,倒显得不相信他了。
刚刚从那边看过去,窗外的景色倒是不错,在这里坐着看看行人也不失为有趣的消遣。
此方坐在了窗前,夜色已经很浓了,不过道路两旁都有人点着灯笼给客人照明,他从二楼往下看去,忽然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芹沢鸭带着阿梅,两人站在这座料理亭的正门前,听着招待说话,忽然芹沢鸭敏锐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了此方的方位。
此方被吓了一跳,明明窗户是关着的,理论上芹沢鸭看不到自己才对……但是确实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此方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他理直气壮起来,本来今天就没工作,而且芹沢先生本身也是在摸鱼,被看到了也没有理由被骂。
他离开了窗前,重新老实地坐在了摆放了食物的几案前。此方并不打算去见芹沢鸭,坦白的说,他今天没有带刀出门,稍微有些后悔了。
刚拿起筷子,打算尝一尝这里的天价料理,房间的角落忽然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此方戒备了起来,四下观察了一圈,寻找着比较趁手的武器。
这家料理亭是典型的和式装潢,比较偏向武者的聚会,在一旁摆放了一个刀架,上面摆着一振刀,此方不动声色地拿起了那振刀,和他惯用的比起来有些沉,轻轻抽出一小段来,甚至还没开刃的。
即使如此,也让他很有安全感,他盯着发出声音的角落,小心翼翼地靠过去……
那里为了美观堆了几层绸缎,此方倒还是挺喜欢这样拥挤的繁华感,可能是以前总是不能去人很多的地方,他就总爱凑个热闹。
那堆布料蛹动了几下,停了一会儿,好像在观察外面,又动了几下,试探了好几次,终于快要露出了那东西的真容。
此方只能感觉出那是个不是很大的生物,小孩子的话应该还要大些,像是小动物似的。他不禁提起了心,就像在看揭开悬念的最后一幕剧。
“是猫吗……?”他不禁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