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带着小郭回到那栋他刚刚逃出来不久的小别墅,这里现在已经是一片灯火辉煌。进入一楼的大客厅,看到客厅的两侧都站着很多神情冷肃的黑西装男人,在中间的那排足够七八个人坐的大沙发上,却只坐着一位瘦弱的女孩子,就是灵灵。
灵灵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她现在也穿着一套黑西装,只不过是女式的。头发也高高地扎在一起,像冲天髻一样。
看到灵灵,小郭并不意外,他以为灵灵是因为跑得慢,被抓回来的。但是他前后左右地看,也没看出来,到底是谁要找自己。
“呵呵,李,李哥,哪,哪位大哥要见我啊?”
李哥站在小郭身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哼,不是哪位大哥要见你,是大姐头要见你。”
“大,大姐头?”
“嗯,那不就在沙发上坐着嘛,还不过去见见,你们可是老熟人。”
李哥的话也很冷,还带着无限的嘲讽。小郭愣住了,慢慢地转回头,慢慢地望向灵灵,他看到灵灵带着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灵灵虽然还像从前那样,坐在哪里都是缩着身体,像一只受惊的猫,但此时灵灵的神情却与以前不同,她的粉脸即冷漠又麻木,目光斜斜地投向地面,而没有看着小郭。
小郭好像全身的关节都锈住了,他甚至还听到骨头在咔咔地响,但是没有办法,他必须过去,面对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现实。
“灵灵……”小郭的声音十分坚涩。
“你刚才……为什么扔下我?”
灵灵没有抬起头,这话飘飘忽忽的,像是从地底下传来。
“我,我……”小郭不知道怎么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扔下我?”
“灵灵,我……”
“你总是扔下我,总是扔下我,为什么?”
灵灵翻来复去只问这一句,问得小郭心里直冒寒气,腿也开始颤抖。
李哥这时候也走上来,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铁棍。这根铁棍有一米多长,却有杯口粗细。
李哥突然抡起铁棍,一棍横砸在小郭的腿后面。力气并不大,但是小郭却站不住了,“卟咚”一声跪在灵灵的面前。
灵灵还是没有看小郭一眼,地面上好像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在吸引她的目光。
“灵灵,你救我,救我啊。我刚才,刚才不是有意的,真的,我发誓,我不是有意的啊!”
小郭感觉前所未有的恐惧,趴在地上涕泪交加,希望自己能感动灵灵,或者说是能再骗灵灵一次。
听到小郭的哀求,灵灵的粉脸微微抽搐一下。
“你在求我?”
“啊?对对,我求你,灵灵,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可是……我刚才也求过你,我求你不要扔下我。你……为什么不答应?”
“是,我错了,灵灵,我错了啊!你放过我吧,我人贱嘴也贱,我就是个屁,你……你念在我们之间的感情上,你,你……放过我吧!”
小郭慌了,连滚带爬地来到灵灵脚下,抱着灵灵的小腿,哭着哀求她。
因为小郭已经到近前,灵灵这才把目光回收,总算看了他一眼,但是目光却仍然冷漠。
“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之间有感情吗?”
“有的,灵灵,我们有感情的。你忘了夏天的时候,你来桌球室找我,我带你去看电话,晚上我们还……”
“闭嘴!”
灵灵突然娇喝一声,声音极为刺耳,也充满了愤怒。刚才还冷漠如冰的她,眨眼间竟然变得躁狂,连玉颈上都有青筋暴出来。
小郭差点吓尿裤子,猛地一哆嗦,像滩泥一样瘫在地面上。
“李哥,把棍子给我!”
灵灵站起来,向李哥伸出手,她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怒火。
李哥也没想到灵灵被突然发火,不敢怠慢,急忙把铁棍递了过去。
灵灵接过铁棍,看看脚下的小郭,猛地抡起来,重重地砸在小郭的头上。小郭也许不敢躲,也许躲不开,反正这一棍砸得非常瓷实,立刻就有血花飞溅。
“啊……”
小郭惨叫,捂着脑门原地滚动几圈,然后突然蹦起来,像疯了一样向别墅的门口跑。
他的计划肯定不能实现,别墅里这么多人,就算他长了八条腿也跑不出去。才跑了两步,就发现面前突然多了两个壮汉,接着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揪起来,脸上也挨了一拳,像断线的风筝又跌回灵灵的面前。
灵灵不知道是不是真疯了,居然拎着铁棍大步走前几步,再次扬起手,一铁棍敲在一个壮汉的头上。
壮汉被灵灵打愣了,都忘了痛,任由鲜血顺着脸颊向下流。
灵灵却杀气十足地盯着他。
“谁让你打他?除了我,谁也不许找他,不然就死!”灵灵冲着他嘶吼道。
“是,是……大姐头!”
壮汉的脸都白了,急忙点了两下头,倒着退了下去。
灵灵紧咬着牙关,又扭转娇躯,走到小郭面前,居高临下用铁棍指着小郭的脸。
“你别怪我,我给过你机会,而且是两次。刚才,如果你不丢下我的话,现在我会把所有的一切与你分享。但是你错过了,你不会再有机会,你必须对我作出交待。”
“灵……灵灵,放,放过我……”
小郭伏在冰凉的地板上,上气不接下气,已经很虚弱了。
“我放过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而且就算我放过你,有一个人也不会原谅我,他会怪我懦弱,怪我不懂得坚强,怪我总是倚靠别人。”
“灵……灵,原谅我啊……”
“小郭哥,下辈子记得对女人好一点!”
灵灵说出自己对小郭还能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悍然挥起铁棍,在灯光下,那支铁棍发出魔幻般的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