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哥哥,你来了呀!”钟灵见到吴燎,便从皇后身边跑出,也不管众人眼色,扑到他怀里,吴燎有些尴尬,又不好推开她,只得用手轻轻搂住,低头说道:“灵儿别闹,大家都看着哪!”
保定帝首先哈哈大笑,与那皇后对望了一眼,抚须乐道:“皇后,看来我们快要吃这干女儿的酒了!”
皇后微笑着不语,不过却饶有深意地看得钟灵,直把她羞得躲入吴燎衣内,赖着不敢出来。
吴燎有些吃惊地问道:“干女儿?说的是灵儿你吗?”
保定帝笑着释疑,“朕膝下没有子嗣,方才朕和皇后与灵儿一见投缘,觉得她乖巧伶俐,便认下她做了我们的干女儿了!”
吴燎眼带揶揄地垂头看了看钟灵,意思仿佛在嘲笑她:“你这小魔女也称的上乖巧伶俐吗?”突然胸口一麻,却看见钟灵凶巴巴地捻着他的软肉,细声道:“哼,你不服气吗?本小姐以后就是大理公主了,看你还敢欺负我不?”
吴燎一拍脑袋,暗道这下可麻烦大了。
晚宴即将开始,众人入座。花厅中上位坐着保定帝和皇后,左右便是段正淳一家三口,四大护卫和高升泰,那木婉清坐在段誉边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只是放在段誉身上,对其他人视若无睹。
钟灵被吴燎半抱着坐到一张椅子上,灵儿调皮,赖在吴燎怀中不肯下来,还不时调皮地对着吴燎的耳朵吹着气,“冲哥哥,灵儿想你了哩!”
吴燎好笑,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嘴巴从耳边挪开,道:“分开才不过一下午,怎么就想我了?”
钟灵皱了皱小巧的瑶鼻,哼道:“不知怎的,灵儿就是想嘛!”接着又亲热地搂住吴燎后颈,轻声耳语道:“冲哥哥,你走了以后,那个岳老三来宫里逼着誉哥哥拜师呢!”她被皇后收做义女,自然就称段誉为兄。
吴燎一听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却不说话。
钟灵见他样子,眼睛滴溜溜地一转,腻声把当日下午南海鳄神跑来逼段誉拜师的事情说了一遍,情况大体与原书中叙述相当,只是地点发生了改变,那岳老三赌斗失败,反而拜了段誉为师。
耳边听着钟灵小嘴不时冒出左一句“誉哥哥”、右一句“誉哥哥”来,吴燎心里倍加烦躁,不知不觉就把钟灵推倒边上的空椅上。
“怎么了?冲哥哥,抱着灵儿嘛!”钟灵不依,哪里肯离开吴燎怀里,便要再次挤进来。
吴燎心里不爽,脱口而出:“找你誉哥哥抱好了,找我作甚?”
钟灵一愕,突然咯咯娇笑起来,小嘴吻上吴燎左脸,在他耳边说道:“冲哥哥吃醋了哩,灵儿好开心!以后灵儿就只叫你一人哥哥,好不好?”
吴燎转脸见她娇靥如花,眼中满是笑意,心里知道又上了这个小魔女的当,虽然心中转怒为喜,不过仍是没好气地说道:“那你的誉哥哥呢?你叫他上面?”
钟灵趁机挤进吴燎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倚住,娇笑道:“哪有什么誉哥哥,那只是个书呆子罢了!”
吴燎顿时气结,撇过头去不再理她,开口询问保定帝下午发生的事来。
……
段誉笑道:“只是一时侥幸,凭着一套逃命的步法,倒收了个恶人当徒弟!”
保定帝笑道:“誉儿福缘深厚,习得如此玄妙神功,真乃我大理幸事!”双手一拍,身边就有一太监尖声吩咐开席。
皇宫御宴果然不俗,大理虽然只是滇南小国,远比不得辽、宋、西夏,但吃上面的讲究可一点都不含糊。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品类繁多、好看可口的菜肴,其中滋味哪里是民间能尝的到的,直让木婉清和钟灵吃得箸不离手,毫无淑女风范。
“当心吃成小肥猪!”吴燎看着嘴里塞满了菜肴,左手还要去拿一只鸡腿的钟灵,忍不住捏了她那鼓起的小腮帮,唬道:“看我以后还要不要你!”
钟灵听了,忙缩回左手,停下筷子,连动也不敢动了,可怜兮兮地说道:“冲哥哥别不要灵儿!”她眼中泛起晶莹泪光,巴巴地望着吴燎。
“信你才怪!”上过这魔女多次当的吴燎早有准备,不动声色地挡开桌下钟灵踢来的小脚,伸手捏了她一下瑶鼻,惹得小魔女摇头嗔恼不依。
烛火下,席间其乐融融,酒过三巡,那刀白凤忽尔兴致一起,夺过身旁一侍立宫女手中的酒壶,便要与众人斟酒。
保定帝也颇喜这位弟妹豪爽的性子,便应允了。刀白凤持了酒杯,巧笑盈盈地从皇帝皇后开始一一斟酒加满,轮到段正淳时,她却是装作不见,故意漏过,让这镇南王爷也不由大是尴尬。
待得刀白凤斟至木婉清时,玉手一斜,便露出手背上一处殷红如血的印记。
木婉清看得清楚,本来略有羞涩的脸蛋卓然变色,全身一颤,问道:“阿姨,你……你可是叫作刀白凤?”
刀白凤笑道:“我的姓氏很怪,婉儿你怎么知道?”
木婉清不答,又详细询问几句,突然叫道:“师恩深重,师命难违!”右手一扬,两枝毒箭朝刀白凤射去。
两人本是相谈甚欢,言笑晏晏,谁料到木婉清竟突然发难,刀白凤与她武功本是伯仲之间,此时躲避不及,眼看就要伤在毒箭之下。
“干娘当心!”吴燎先前听得木婉清出声询问,就知道她要发难,早就走到刀白凤身边候着,眼见木婉清藕臂一抬,当下斜里窜出,挡在刀白凤身前,只听噗嗤两声,那蓝晃晃的毒箭钉在吴燎胸口,当即鲜血飞溅而出。
段正淳应变极快,当即上前封住吴燎中箭处周围八大穴道,止住毒性上扬。他反手抓住还要朝刀白凤发难的木婉清,厉声喝道:“快拿出解药来!”
钟灵见情郎中箭,她心知她木姐姐的毒箭端的是见血封喉,一时救治不及便要归西,当下惊动花容惨淡,失声叫道:“木姐姐快交出解药给冲哥哥疗伤!”身子一纵,也朝木婉清奔去。
段誉扶住惊得玉脸有些苍白的刀白凤,连声说道:“婉妹!你为何要杀我母亲?对了,还不快拿解药出来救冲老大?”
刀白凤缓过神来也是惊呼:“快救冲儿!”保定帝夫妇、四大护卫、高升泰等人也是纷纷离席走来。
一时间花厅中已是混乱一片,上面叙述虽多,但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那木婉清一击不中,见是吴燎中箭,心下也不在乎,左手一动,还要发毒箭继续击杀刀白凤。
“住手!”段正淳施展一阳指,点住木婉清,封住她的行动,转眼看倒在地上的吴燎已是脸色乌紫,嘴唇发黑,怕是毒发攻心,快没得救了。
“冲儿!”刀白凤悲叫一声,从段誉怀中挣出。她倒也果决明断,急忙去搜木婉清身上,找出两瓶解药,连声问道:“快说!如何用法?如何救治?”
木婉清却是一脸倔犟,不吭一声。
吴燎被钟灵扶起搂在怀里,神智迷惘模糊,他怎料得到木婉清完全不在乎他的死活,咬死了舌头就是不说话,摆明了想毒死自己,而这毒箭的毒性又委实霸道,眼看自己就要毒发身亡了。
唉,谁让吴燎想充英雄代替段誉博得刀白凤的好感,却没料到木婉清除了她的段郎外其他人的死活一概不理,这下吴燎若是死了,当真是冤得不能在冤了。
正当众人无法,钟灵哭得待雨梨花般时,花厅窗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子声音,语透焦急关切,“红的内服,白的外敷!快,迟了可就救不了了!”
也顾不上来人所说真假,刀白凤急忙依法救治。
段正淳听了,却惊异地转过头,脸色矛盾,叫道:“来人可是红棉吗?”
窗子咿呀打开,现出一张美脸,正是‘修罗刀’秦红棉,她见段正淳问及,眼光一厉,恨声道:“呸,你这寡恩薄幸之人还记得我吗?还不快快放了婉儿!”
段正淳被骂得一愣,瞅了瞅身边木婉清那张清丽倔犟的脸庞,心中突然明悟,失声道:“红棉,婉儿难道,难道是你我……”
秦红棉转头不答,却是朝吴燎望去,见他脸上黑紫渐退,芳心不由暗松一口气,接着脸色一寒,跃入厅内,挥起一掌朝段正淳打去:“你还不放了婉儿!”
段正淳心内百感交集,又见老情人,佳人玉容依旧,往日如胶似漆的景象浮现眼前,一时竟忘了躲闪,口里痴痴地说道:“红棉,红棉,我段二对不起你,你打死我好了。”秦红棉见他痴情俊容,心里一软,手下无力,那掌打在段正淳脸上就好似情人间的爱抚一般,轻抚而过。
秦红棉幽幽叹道:“解开婉儿穴道,让她和我走吧。”
“哼!”刀白凤见吴燎无碍,又看到段秦二人态度暧昧,气得拂袖而去,丢下一句话:“誉儿好生照顾冲儿,我见不得这两人的丑事,先走了。”白衣晃动,飞出圣慈宫,也不知是回镇南王府,还是玉虚道观。
段正淳连忙呼叫:“凤凰儿,你等等……”起身就要追去,不想秦红棉俏脸转怒,拉起解开了穴道的木婉清说道:“婉儿,随我走!”
木婉清却是眼中痴痴不舍地看着段誉,口里道:“段郎!”
秦红棉凤目一扫,看见段誉立在段正淳身边,身着世子服饰,心里哪里还不明白,气道:“好你个段正淳,生的儿子也和你一般下流无耻,难道连自己妹妹也要骗吗?”
“什么!”段正淳听闻如遭雷殛,也忘了去追刀白凤,呆呆地立在原地,口中喃喃道:“你说什么?婉儿她当真是我女儿吗?天啊,冤孽啊!”
就在此时,窗外树枝处又传来一好听女声,道:“师姐莫气,好生带婉儿走便是了,与这薄情之人多说无益!”
“娘!”钟灵听出甘宝宝声音,但苦于怀里吴燎毒性刚解,虚弱异常,不能移动,只能原地呼喊出声。
“灵儿随娘回去!”甘宝宝现出身来,一身绸绿衣衫,娇黡明丽无匹,俏生生地好不美丽。
吴燎强挺最后一丝神智,暗呼:“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都没人理我这个主角加病号了呢!”想完脑袋一歪,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