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分手时，陶玲坐在王经理的轿车里，张洁很是放不下心，但碍于有王经理在场，她不便提醒陶。直到汽车淹没在茫茫的车流中，她还站在原地。城市的霓虹灯照耀着她矮胖的身子，稀稀落落的人群在她身旁匆匆走过。此时，她的手机响了，是老公打来的。
    “老婆，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已经到楼下了！”
    “我还以为你等会才回来，已经哄孩子睡觉了。”
    “哈哈，别担心，你老婆是丢不了！”
    接完老公的电话，她开始为陶玲担忧起来。
    “陶玲老公不在家，他们单独在一起，陶玲会不会旧情复发，再次和王经理在外面鬼混呢？”
    她无意识地从手提包里拿出黄厂长让小王交给她的那个红包，借着楼下的路灯一数。
    “哇，这么多，整整一万元钱呢！”她差点叫出声来。她想：“陶玲，是不是因为受到王经理金钱的诱惑，才会发展成情人关系呢，这种不义之财我能要吗？”
    她把钱收起来塞进口袋，决定先别告诉丈夫，等明天见了陶玲和王经理的反应再说。回家时，老公在客厅看电视等她，儿子已经上床睡觉了。
    “你怎么还不睡觉？”
    “这不是在等你吗？”
    “有什么好等的，你老婆这么丑，哪个男人还敢打我的主意哟？”
    “你到很有自知之明嘛！”
    “去你的，这么晚了，快去睡觉吧，我先去洗个澡。”
    张洁洗完澡上床时，肥胖的丈夫已经熟睡了，还不时在床上打呼噜。躺在丈夫身边，她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一想起自己和陶玲他们分手的情形，她就有些担忧，她本想给陶玲去过电话，但又不知道给她说些什么。朦胧中，她似乎看见陶玲拖着血淋淋的身体出现在自己眼前。
    “陶玲，你怎么了？”
    “快救救我，我快要死了！”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被人杀了！”
    ……
    虽然近在咫尺，她却看不清陶玲的脸，她感受到了陶玲痛苦的呻咛，她伸出手来，可无论如何也摸不到陶玲的身体。
    “叮铃铃”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她从梦中惊醒。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满身是汗。穿上睡衣和拖鞋来到客厅。老公懒洋洋地赖在床上，抱怨着说：“都几点了，还有谁来电话呢？”
    她拿起电话，就听见小李急促的声音：“张洁，你的手机怎么没有开机？”
    “我的手机没有电了。”她疑惑着问：“你这么晚来电话，什么事情吗？”
    小李哭诉着说：“不好了，陶玲跳楼自杀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张洁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地响了一声。
    “陶玲自杀了！”
    张洁缓了口气问：“她现在什么地方？”
    “正在市人民医院急诊室抢救。”
    “你呢？”
    “我也在这边！”
    “别急，我马上赶过来！”
    她赶回卧室穿上衣服，老公问：“你要去哪里？”
    “陶玲自杀了，我要赶去医院！”
    “你说什么？”老公像触电似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声问。
    “陶玲自杀了！”
    “死了吗？”
    “还不知道，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还是我陪你去吧？”
    “不了，孩子在家，你就留下来照顾他吧，你们在家等我消息，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给你电话的。”
    “好吧，你要小心点！”
    “好！”
    张洁出门后，在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很快赶到了市人民医院。小李站在急救室的门外，她旁边还站了两个警察。一看见张洁过来，小李像见了救星一样向她扑来。
    “怎么回事？”张洁问。
    “陶玲被王经理的老婆用硫酸毁容后就跳楼自杀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时在办公室加班！”
    “王经理老婆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办公室呢？”
    小李红着脸低头说：“是我打电话让王经理老婆过来的。”
    “那王经理和他老婆呢？”
    “被警察带走了！”
    “我早就警告过你在陶玲和王经理的问题上别搬弄是非，你看出大事情了吧？”
    小李红着脸，愧疚地说：“张姐，我错了！”
    张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气愤地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才知道错了有什么用呢？”
    陶玲被几个护士用车推出来，张洁扑上去问：“护士小姐，陶玲怎么样？”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同事！”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全力了，你们还是赶快通知家属，让他们来处理后事吧！”
    张洁揭开陶玲被硫酸烧得面目全非的脸，急得哭了出来。
    “小李，你给陶玲老公去电话了吗？”
    小李也抹了一把眼泪说：“我用陶玲的手机给他去电话了，他估计一会儿就从锦城赶到这里。”
    当吴波急匆匆地跑进医院听见老婆去世的噩耗后，他发疯似地扑向陶玲被白布盖上的尸体放声大哭，两名警察用尽全身力气才将他的手和老婆的尸体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