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霄风雨肆虐兮,枫叶散兮枝仍存。
——枫之谷
欧阳忍住痛低沉地问道,“你们为什么杀她?”
刚才说话的那个东瀛武士,微微笑,尽力使自己轻松地道,“听说‘天子剑’在你们蛊谷手里,所以我们想借来看看。”说为借,其实是刘备借荆州,没得还了。
欧阳听后冷笑一声,“那如果我们不借给你们,你们就要动手抢是不是?”
这些东瀛武士毕竟不是羸弱之人,他们能明目张胆来要“天子剑”,那武功必定不弱。
“我说过我们只是想借来看看,看过后我们就走!”那东瀛武士已恢复了镇静的神态回答道。
“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大哥我们不要跟他废话!”旁边的魏封叫道,他已跃跃欲试。
欧阳摆摆手道,“那好,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只是借,那你们为何伤害谷主?”
那东瀛武士看欧阳婆婆妈妈这么多话,心想敢情是怕我们动手,嘴上不耐烦地道,“哈哈,那只怪她武艺不精。”
这回轮到欧阳在冷笑了,“好,我正等你们这句话,那我们也不用客气了。”说完,向魏氏两兄弟施了个眼色。
魏氏两兄弟早已在磨拳擦掌了,这时一看欧阳的眼色,分明是要杀人了。
当下饿虎般地向那七个东瀛武士扑去,那七个东瀛武士见对方气势汹汹,不敢冒然对接,而是在游走,不和魏氏兄弟硬接。
看对方剑法,这几人武功果真不弱。东瀛武士的剑法讲究的是拙、重。
看他们出手就知道了,欧阳暗暗心惊,怪不得连谷主都被打伤致死。
魏氏兄弟眼看这些东瀛武士剑法不弱,当下也凝神静气,使出方老爹的成名绝技“枫之舞”剑法,这套剑法也是方老爹的毕生绝技,他能做杀手全靠这套剑法。
每次他使这套剑法,每次都不会失手,据老爹所说,这套剑法是百年前一无名老人有感于秋天枫叶飞舞,遂创出这套“枫之舞”剑法,整套剑法意境深远,按方老爹的话说是,连他浸淫剑法四十年也只不过发挥了这套剑法的六成威力。
“枫之舞”剑法共有三十六招,从枫叶长出到落地化泥整个过程,每一过程都是一招剑法。
老爹说要发挥这套剑法的全部威力就必须体会“枫之舞”的意境。看魏氏兄弟的威力可能还没到四成,但这威力足以让在场人震惊了。
七个东瀛武士也暗惊此套剑法的威力,不由的同时互相靠近,他们不是靠得很近,而是有组织地靠近,欧阳也注意到了,他们有三个人直线排起来了,另外四个像弯尾巴一样,站在这四人的身后,宛然是一把勺子一样。
欧阳恍然,魏氏兄弟也恍然。是北斗七星阵!
他们正是按北斗七星一样排列的,斗魁四个东瀛武士所处为四天:天枢、天璇、天玑和天权;
斗柄由三个东瀛武士组成,分别位于是玉衡、开阳和瑶光方位。
剑阵威力果然不同凡响,只见阵中七人以静制动,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腰则首尾皆应。进攻时只出一剑,防守时却是由侧旁之人反攻,端得是无懈可击。
魏氏兄弟果然是难进攻一步,剑法威力不由大大减弱。魏封心急,却是迭遇险招。
这边欧阳心想这些东瀛武士来头不小,竟然懂中原的北斗星阵,而且能演化出这么厉害的剑阵,想必定是高人指点,而东瀛有如此高人,难怪倭寇日益猖獗。
魏氏兄弟现已是捉襟见肘,险象还生,被逼得冷汗直冒,魏翼更是被逼得狼狈,只听嗤的一声,魏翼的衣服已被刺破,东瀛武士的剑也横胸穿过,再进一点的话魏翼的胸就要被剑从左至右刺穿。
欧阳一看不由心急。心想剑阵必定有他的核心,一旦核心击破,那剑阵将不攻自破。
看看这剑阵,看起来好象个个是中心,又好象不是。
忽然他心中一动,老爹在教他们打铁的时候,都会在旁说哪里是最关键的部位。
其中就有勺子的关键部分,那就是勺柄和勺子的连接处,不错,正是北斗的“天权”位。
欧阳不禁向“天权”位望去,果然那个位上的东瀛武士就是刚才和他们讲话的人,应该也是他们的首领,是他们武功最强的一个吧。想到这里欧阳再无怀疑。
身子已闪电般向剑阵中射去,众人只见剑影在飞舞,荡出的劲风吹起周围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不几回合,众人只听惨叫连连,鲜血四溅,东瀛武士瞬间已被击杀!
七个东瀛武士只剩下一个!
台上台下先是静,而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台上十个蛊谷弟子一起跪下叫道,“谷主神功无敌,弟子们愿誓死追随!”
台下众弟子也全部跪下叫道,“谷主神功无敌,弟子们愿誓死追随!”
欧阳看看台上的十位蛊谷弟子,又看看台下的众弟子,心中暗叫,这回可是给自己上锁了,不由苦笑道,“花谷主她走了,她是为保卫我们蛊谷‘圣剑’而被倭寇杀害的,现在我们为她报了仇,她老人家也可安息了。”擦了擦眼睛又道,“花谷主临终前留下遗言,一定要我当谷主。我答应了她老人家,虽然我年幼学浅经验不足,但我一定会努力当好这个谷主,使蛊谷名扬天下。”
欧阳当即安排花谷主的后事,与众人商议决定这月二十三下葬。
又安排月底举行祭祀大典。并吩咐吴婆婆审讯这个东瀛武士。
一切安排妥当后,欧阳领着魏氏兄弟来到了他八年前住的地方。
这地方还是和几年前一样,什么也没动,和他十四岁那年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有他那时玩的弹弓,还有木剑等等。
欧阳看着这些东西不禁回忆起那时的快乐时光。虽然离现在已多年了,但还是如昨天般历历在目。
正想着,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欧阳定睛一看,原来是常山爷爷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年约二十的苗族女子,欧阳和魏氏兄弟一看到这女子,顿时三人都愣住了,想不到在苗疆竟然能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子,她有一张白里透红的脸,嘴角微微翘起,显是性野女子,她还有一双水晶般的双眼,她身穿蓝布印白花衫裤,自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色彩灿烂,金碧辉煌,双脚却是赤足。真是应了诗句“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见欧阳三人正在看她,她大大方方地向他们笑了笑。
欧阳也对她笑了笑,目光转向常山道,“爷爷,您怎么来了,我说过会去看您老人家的。”
说完连忙起身扶着常山坐下了,又对那苗族女子说道,“姑娘也请坐!”
常山高兴地答道,“听说你一来就把倭寇杀了为谷主报了仇,我听了很高兴,做不住就来看你来了。”说完连声笑,欢愉之情流露无疑。又指着那苗族女子道,“孩子,你就不认识她了?想想?”欧阳挠挠头道,“爷爷,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都离开近五年了,怎么还能认出来呢?再说,女大十八变嘛。”
那苗族女子嘴一撇,向常山撒娇道,“爷爷,您看,他都不认识我了,亏我那时我还对他那么好呢。”说完嘟着嘴看着欧阳,欧阳恍然大悟,大笑道,“哈哈,原来是常馨姐姐呀。对不起呀对不起,我都认不出来了。”欧阳连声道歉,对于常馨他可是再熟悉不过。
十岁那年他来到这里,什么都不熟悉,也没有朋友,但认识了常馨,她是常山爷爷的孙女,她爸妈死得早。欧阳在这里一直是常馨在照顾他的。“圣浴”的时候也是常馨照顾他的。想到“圣浴”欧阳不禁脸一红,那时是常馨帮他脱衣穿衣的。常馨却是大大方方,见欧阳道歉了,笑道,“我是逗你的,哈,看把你急的。”说完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常山握住常馨的手道,“你这孩子,永远长不大。”
“我在爷爷面前永远是孩子!”常馨一脸甜蜜。
欧阳又把魏氏两兄弟介绍给常山爷孙俩,常山看着两人连连叫好,又对欧阳道,“孩子,你长大了。你现在是一谷之主了,以后你要多照顾好自己啊。”
欧阳点点头道,“我会的,爷爷。”顿了一顿又道,“爷爷,馨姐你们都搬到谷中来吧,往来好有个照应。你们认为怎么样?”常馨拍手叫道,“好啊。”又去摇常山的肩膀道,“爷爷,你快答应吧。”常山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常山爷孙俩就搬进了谷中。
没几天欧阳又带着弟子们隆重地安葬了花谷主。
并在本月二十四那日举行了祭祀大典,并把“蛊谷”更名为“枫之谷”,在谷中广植枫树。把原来的四长老、八香堂全部撤除,重新设立“枫之根”、“枫之枝”和“枫之叶”
三堂。
任魏封为“枫之根”堂主,蓝琪为副堂主,蓝琪为年轻一代的高手,是花谷主座下大弟子,已得花谷主“飞云鞭法”真传。“枫之根”专门负责传授武艺,遇有外敌入侵,“枫之根”则负责抵御外敌;
“枫之枝”由吴婆婆为堂主,吴婆婆有六十多岁,为人稳重,西南武林略有微名,由于擅长养“蛊”,蛊又叫“草鬼”,所以武林中人称“草鬼婆”,意思也就是说她是蛊婆。由年轻聪慧的丁敏为副堂主,丁敏二十七八岁,貌美。专司养蚕,作为谷的经济来源,而且废止养“蛊”,只有吴婆婆是例外,她可以养“蛊”。
“枫之叶”由魏翼为堂主,由秦棉为副堂主,秦棉是花谷主的二弟子。“枫之叶”专门负责外部事宜,注意江湖动向,及时报告给谷主。同时,欧阳命令“枫之叶”向江湖各派发出文书,告之“蛊谷”已改名为“枫之谷”,并道殷勤之意,与各派修好。
这样“枫之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谷中弟子都连声赞叹谷主英明。
“枫之谷”一扫原来的颓废之风,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祭祀大典后第三天,“枫之叶”堂主魏翼来报,江湖盛传“离魂门”已被红毛鬼子瓦解,并已占领了整个离魂岛!欧阳听后大吃一惊,忙问详细情况。
魏翼把情况详细地讲给欧阳听。
原来,离魂门地处东海离魂岛上。岛上有二十几户人家,但每户人家都是离魂门的门下弟子。
据目击者称,由于红毛鬼子有枪炮,离魂门即使武功厉害也打不过,最后无一幸存者。整个离魂岛现在已被红毛鬼子占领,红毛鬼子还从附近岛屿上抓来壮丁,准备在离魂岛上建城堡。
这下江湖沸腾了,大多数为离魂门感到悲哀。而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却偷偷在笑,真是“亲戚或余悲,他人亦以歌”!欧阳想的却不是这些,他是在想田幸村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怎样,而且他现在势单力薄,一旦遇到大批黑道高手围攻,他肯定在劫难逃。想到这里,欧阳决定要亲自出去找田幸村,当下安排好谷中事,留下魏封暂代谷主之位,带着魏翼出了谷。
田幸村自那日辞别三娘子和佟大郎后,带着王阳明马不停蹄地赶路,忽一日已到了湖北境内,由于与钱不多的十日之期只差两天,所以,田幸村决定夜间继续赶路,尽快赶到药王庄!王阳明也赞同,问明道路才知道已到了武汉,大约半天的路程就可到达药王庄,两人大喜,立即催马赶路。
他们走的是官道,官道晚上很少有人经过,所以他们可以放马疾弛!
大约骑了半柱香,田幸村忽然觉得有人就在他们后面跟着,不仔细根本听不到,要是在白天幸村那就更听不到,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人的呼吸声能轻而易举地听见,幸村一数足足有十人跟着他。心想,在太原的时候就觉得有人跟着他,现在终于要露面了。当下边快马加鞭边凝神戒备。
又过了盏茶时分,那十人终于露面了。
当幸村勒住马停下来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这十人的真面目。
这十人全身黑衣,脸也被蒙住,只露出两只眼睛,在这黑夜里看来丝毫看不出他们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
幸村心里一颤,他知道这就是东瀛的忍者,他可以任何时间碰到他们,但就是不愿在这个时候碰见他们,他还要把王阳明送到药王庄呢。他真不想惹麻烦了。
“前面几位朋友想必是东瀛忍者吧,在下有急事要办,能否让个道?”幸村首先开口了。
中间一位忍者走前一步,双腿交叉坐在地上,整个上身向前匍匐于地上,两手撑在肩膀旁道,“主公难道不要我等了吗?”幸村大惊,连忙道,“阁下定是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你们什么主公。我叫田幸村!”那人还是没有站起,继续说道,“据‘伊贺’布于中原的忍者报,主公已来到中原,还做了离魂门的使者,想必主公已决定抛下昔日一起同生共死的战友和已有的事业?”他刚说完,后面的九个黑衣人也都像他一样跪于田幸村的面前。
幸村知道他们把他当作他们的主公了,但他确信没有这一群什么生死与共的战友啊,眉头不禁一皱,看来不宜再耽搁了,还是先答应了他们,日后他们总会弄明白的,还有可以借此机会完善自己的“忍术”,其实他们离魂门的人都会忍术的,他的轻功“天足通”就是忍术中轻功的最高层,这可是他花了三年的时间才练成的。
于是他只好说道,“好,我答应做你们的主公便是!”
十人一听幸村答应都高兴地大喊“主公”,却没有深究幸村为何这样说话。
可是那十人还是没起来,可能是等吩咐吧,幸村一看只好又道,“你们都起来吧,都在我后面跟着,我现在要马上赶去药王庄。再迟就来不及了。”
十人一听这话都立马站起来,其中那中间的忍者道,“主公,阿继小姐也来了,她正在药王庄!”讲完这些,这十人霎时消失无踪。幸村正想问个清楚,一见他们遁去,到口的话不由忍了下去。
阿继?是不是那个四年前的阿继?幸村心里激动了,如果真是她那真是天意!不过到药王庄自有分晓了。
王阳明自始自终没说一句话,但这时却说了一句话,“做他们的主公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不会让他们为恶人所用!”说完,扬鞭策马疾奔而去。
幸村一想确实有道理,心里不禁越来越喜欢这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机灵喇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