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要到战场去?不行,万万不行,我家小姐不能有半点危险……”朱丹臣忽然朝李挺道。“不行?你是什么人?你说不行就不行,我偏要去……”李挺听朱丹臣这么一说,不由执拗起来,转身便去划船。朱丹臣就欲去拦阻,却被欧阳拦住,欧阳摇了摇头道:“这种形式下,以李兄的个性,他是不会丢下飞鱼帮的,放心,朱大哥,有四士在,小姐会没事的!”
李挺听到欧阳枫这句话,向欧阳枫递过感激的一眼,同时手上用紧,向那鼓声方向划去,不一会儿,鼓声越来越大,看来已接近战场了,只是江上大雾弥漫,看不到一只船的影子。欧阳暗想他们怎么会在这样的天气出战呢。随着船的靠近,他凭借李挺的双桅船上的最高处终于看见了战场,战场上各船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方圆一百丈的范围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欧阳放眼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战场上已有五百多艘双桅木帆船,而且是一方包围另一方,内层被包围的船近有两百多艘,而外层有近三百艘船在包围内层,双方的船隔着一段距离,但远远看去,却看见内层被包围的船上不断有人掉入水里,周围的水也变成了红色,随着火把的照耀甚是耀眼。
难道是外层在放弓箭,但弓箭能射得这么远吗?欧阳暗想。看了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原来外层在用“火绳枪”朝内层开火。显而易见,内层的人想冲出包围,但却被火绳枪堵住。
这样下去,内层两百多艘战船必定要全军覆没!而且看战舰上的旗帜,内层的旗帜是一条鱼,那肯定是飞鱼帮;外层旗舰上挂的是浪花旗帜,应该是怒蛟帮。看情况这次应是双方的一次决战!可能是怒蛟帮仗着厉害的火器火绳枪乘夜偷袭飞鱼帮。
飞鱼帮是长江上第一大帮派,帮主上官飞云更是白道上的高手,位列江湖十大高手第八位,他为人豪爽,仗义疏财,是以很多江湖高手纷纷投靠他,因此飞鱼帮这十多年来人丁兴旺,高手辈出,足以和近年崛起,隐隐是海上霸主的“四海帮”抗衡。
而洞庭怒蛟帮原先只是个小小的帮派,依附于飞鱼帮,但几年前自从浪风继任帮主以来,却是广收门徒,把怒蛟帮治理的有声有色,飞鱼帮帮主上官飞云看浪风是个人才,遂极力帮助他,不过浪风却是个野心极大的人,他表面上和飞鱼帮和和睦睦,暗地里却招兵买马,准备除掉这挡在他前面不能让他进军东海的飞鱼帮。
上官飞云后来终于看清了浪风的真面目,但为时已晚,浪风羽翼已丰,而且双方越闹越僵,终于在最近爆发了大规模的战斗。李挺对这事最清楚了,因为他就是飞鱼帮的长老。他曾多次告戒过上官飞云,但上官飞云却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他一怒之下就离开了飞鱼帮。
但他毕竟担心飞鱼帮,所以他也没走远,只是在龙阳镇住了下来,整日里在近江客栈喝酒,时不时还载些人过江,赚些酒钱。上官飞云觉得自己没听李挺的意见导致这么大的祸患,心里很是内疚,所以派出大量弟子寻找李挺,但李挺却经常戴着斗笠,不愿回飞鱼帮。
但他毕竟在飞鱼帮待了近二十年,现在看到飞鱼帮马上就要在他的面前消失了,不由的心痛,就要去加入战斗,但一想怒蛟帮足有三百多艘战船,这样闯进去就是死路一条,想到这里他不禁愁眉紧锁!但手却是不停,继续把船划向怒蛟帮的外围。欧阳枫看李挺愁眉紧锁,知道他想救飞鱼帮,欧阳枫不由也皱起了眉头,如果这样硬撞上去,说不定还没等他们靠近敌人便被他们的“火绳枪”射死。
忽然,欧阳看到了那飘着的浪花旗帜,不由的想起了一句话:擒贼先擒王。他连忙把这想法告诉了李挺,李挺连连赞同,拍着欧阳的肩膀夸赞,但欧阳又一想,浪风武功不弱,而且也很难接近,这样的话是根本不可能擒到他的。
眼看船已离怒蛟帮外围越来越近了,只剩两丈了,但怒蛟帮好象没发现欧阳他们,因为他们都忙于打飞鱼帮,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后面。欧阳一看不禁大喜,暗道:“天助我也!”
又朝李挺和朱丹臣道:“那艘船应该是浪风的船!你们跟着我见机行事!”说完,人已冲天而起,几个起落已落在了最近的一艘怒蛟帮的船上,李挺连忙也跟了过去,轻功丝毫不亚于欧阳枫,朱丹臣虽不情愿多惹是非,但想到临行前段羽要他听欧阳枫的吩咐,不禁也跟着欧阳枫跃了过去。
幸好,怒蛟帮都在集中精神对付被围在中间的飞鱼帮,而且令任何人想不到的是,在这种状况下,还有人过江,而且还不要命地逼近他们。不多时,欧阳枫他们已绕过几艘船,来到了挂有浪花旗帜的浪风的战船上。几人不由紧张起来,成败在此一举,要是不成功,后果不堪设想。欧阳枫和朱丹臣及李挺对望了一眼,彼此鼓励了一下便再一次向浪风他们靠近!
战鼓还在擂击着,咚咚声不绝于耳,火绳枪还在向飞鱼帮射着。浪风站在船后的最高处,大笑着!“我忍了这么多年,就是等待这今天!”浪风四十多岁年纪,面白无须,紫膛色的脸,身体微胖,很特别的是他那笑咪咪的眼睛。此时他的那双眼睛已是眯成了一条缝。他感觉整个长江好象在对他招手。
忽然,他感觉到了凉!不是这晚秋的凉。而是全身在发凉。因为他的颈上已架了一把剑,凉飕飕的。没有人知道这把剑从何而来,浪风也没看见这把剑的主人。但他听见了这把剑主人的声音:“快叫你手下停止开枪,不然我就割下你的脑袋!”
浪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尝到了剑架在脖子上的滋味。但他并不害怕,他知道来的人不敢杀他。
他周围的帮众也感觉到了异样,都停止了射击,火绳枪都指向了浪风身后的三个人。这三个人正是欧阳他们。欧阳微微一笑,点了浪风的穴道,剑依然架在浪风的脖子上,只是他这个人已是走到了浪风的面前。
浪风一看是个十八九岁的乳臭未干的少年,差点气都背过去了。眯着的双眼也流露出了愤怒。“乳臭未赶的小子,快放了我,否则我要你死得很难看!”浪风咬牙道。欧阳冷哼一声,“忘恩负义的家伙!”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向浪风打去。浪风的脸上立时现出了五道指痕。
浪风脸扭曲了,他已经是极度愤怒了。但一转眼,他就恢复了常态。他的那双眼又眯起来了,并笑着用内力吼道:“各船堂主弟子听着,马上停火!”欧阳不禁暗暗心惊,此人果然城府极深。随着浪风的命令,船上响起了号角声,各船听到这号角声都停止了射击。战鼓也停了下来,整个江上也静了下来。
“属下李挺来迟一步,使帮主受惊,请帮主恕罪!”李挺浑厚的声音在江面上响起,久久回荡。中间被围的船上立即骚动起来,欧阳可以隐隐听见船上帮众的惊喜声。“属下已拿下浪风,请帮主发落。”李挺的声音再度响起。
中间的旗舰上终于出现了四个人影。虽然隔着几丈的距离,但欧阳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船上四个人。为首的人已年过半百,颌下一撮胡子,脸很是瘦削,但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瘦瘦的给人一种精明的感觉。此人应该是上官飞云。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女人和两个中年人。
那个女人大概近二十岁的样子,身材极好,玲珑凹凸,又穿着紧身衣,不由让人看的喷血,但她的容貌却是不敢令人恭维,一张脸蜡黄,头发也西稀疏。另两个中年人,一个是胖子,一个是瘦子。
正是江湖上所传的飞鱼帮与李挺齐名的三大长老中的两个长老!只听那胖长老桀桀笑道:“李挺,你还真有一手,有先见之明啊,佩服佩服!”瘦长老也附和道:“你不知道吗?人家可是江湖人称‘混江龙’,要不然怎么在长江上混!”胖瘦二长老说完不禁都大笑起来。
上官飞云虽然背负着双手,但脸色却极不自然,“李长老,真是后悔没有听你之言,致使飞鱼帮差点断送在我的手里,飞云真是惭愧!”李渔连忙道,“帮主您不必自责,都怪属下没有好好规劝帮主,还跟你发脾气!”上官飞云笑道:“李长老再这样说,我就更加惭愧了!我们还是先回帮再说吧。”
当下欧阳枫逼迫浪风,要怒蛟帮帮众让出一条路。但就在这时,大家忽然听的“轰”的一声,李挺那艘载欧阳枫他们的小帆船突然飞出六个冲天而起的人。这六人气势非常惊人,直冲到桅杆最高处,六人才停止上升。
接着便是六人之间兵器交鸣声。欧阳枫手里的浪风此时脸露得色,看来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候内通知他的人去劫持欧阳枫船里的人!欧阳枫看他脸露得色,不禁心中暗笑,有“段家四士”在这里,谁也抢不过段莺莺!
那六人武功端的是高强,只见那六人根本不着地,只是在桅杆上像猿猴般轻身纵跃,时而兵器交击,时而拳掌互对,一时之间,桅杆上的帆被打破的稀巴烂。打的久了,众人才约略看出,原来是四个人对两个人,明显那两个人的落在下风,被那四个人压着打。
那六人打了盏茶时分,便听见两声闷哼,两条人影迅速地向浪风的船上飞来,一前一后地摔在甲板上,胜败显而易见,而那战胜的四人却如鬼魅般瞬间消失踪影。摔在甲板上的两人各自抚着胸部吐出一口血,长长地舒了口气才站起身。
欧阳不看不知道,一看顿时吃了一惊,这两人中的一个人竟然是柳飞,另一个瓦剌国师韦驮,欧阳只是在“广寒绝域”阵中见过一次,知道是敌人,但却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柳飞抚着胸部,喘着气,狠狠地盯着欧阳枫道:“真是冤家路窄,这次又是你破坏了我们的计划,欧阳枫,我们仅有的兄弟之情到此结束,以后要是被我柳飞碰上,我一定会杀了你!”柳飞说到激动处,就要吐出一口血,但却硬被他生生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