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枫最关心的是第二条消息,关于田幸村的消息。他初看这消息时,心中不由涌起要马上赶回“药王庄”的冲动,但他毕竟是冷静之人,一想就算自己这样回去,一来以现在自己的武功根本是帮不上什么忙,二来此地离“药王庄”甚远,怕不要十天半月才可赶回;再一想,“药王庄”庄主李时珍受江湖中人尊敬,应该会有办法保田大哥。
思虑再三,欧阳枫决定自己还是得先找到“霪羊香草”。段莺盈看见标牌上的第二条消息时也是一惊,怕欧阳枫作出坏的打算,但一看到他脸上恢复镇静神色,依旧朝红楼食府走进时,不由舒了口气,在金锁的搀扶下和朱丹臣一前一后也走进了红搂食府。
红楼食府果然比欧阳枫想象的还要大,当他走进时,不由呆了一下,只见楼里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人,一眼望去,竟然无尽头似的,到处是人头攒动,高声谈话,低声细语的,猜拳喝酒的等等,简直犹如闹市一般,欧阳枫粗略估算这第一层楼起码能坐几百个人。
不过还好,这层楼里每隔两三排坐位就有一个很大的走廊,想必是用来隔离的,整层楼被走廊划分了五六个区域,所以整体看起来并不觉得拥挤,反倒有一种大气的感觉。每个区域都有十几个小二在那边服务着,更让欧阳枫惊讶的是,在每个区域都站着几十个美女,有客人看中的,就被客人拉到座位上喝酒去了,红楼食府竟然有只有青楼才有的陪酒小姐!
欧阳枫、段莺盈他们刚走进红楼食府,只见靠近大门食客的数十道眼睛立刻扫在了他们身上。当他们看清进来的只是两男两女时,都不由的又恢复了正常,继续喝他们的酒,聊他们的天,仿佛刚才的事没发生过,食府没人进来一样。
的确,在这边城客栈,太多人担心自己的安危了,当每次客栈进来新人时,他们常在客栈住的或是只住一段时间的人,都会注意这些客栈新来的人,看看他们是否能威胁到他们的安危,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像刚才他们扫了欧阳枫他们一眼,发现欧阳枫他们除了两个男的是会家子以外,两个女的却是看出丝毫不会武功,所以他们也放下了心,继续喝酒畅谈。
欧阳枫和朱丹臣倒不以为意,反倒是段莺盈和金锁被这数十道目光看的心里打了个颤,她们俩不知道刚才这些人都或多或少都用上了内力逼视。
“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当欧阳枫几人找了一个刚好能坐四人的座位刚坐下时,一位小二马上跑过来满脸堆笑地问道。欧阳枫对段莺盈一笑,又对小二道:“小二哥,你这里有大理的特色菜吗?”小二笑道:“客官,我们食府什么都有,别说是大理特色菜,就是东瀛的生鱼片我们都有,客官要大理的哪些特色菜呢?”
欧阳枫目注段莺盈,段莺盈点点头,心中一甜,高兴地向小二道:“小二哥,来一道大理砂锅鱼,一道洗沙乳扇,一道大理饵,再来一道活水煮活鱼和柳条蒸肉吧1这小二记性还真不赖,段莺盈只说了一遍,他便全部记下了,末了他还笑着问道:“客官,不来点酒吗?我们这里有一种酒,它闻名于我们大明、西域、朝鲜、东瀛,甚至是西方的佛郎机国家,堪成酒中之最,客官想不想尝尝?”
欧阳枫、段莺盈和朱丹臣他们面面相觑,心中都在想,什么酒居然能如此有名,怎么以前没听过,他们都眼望着小二,希望小二能继续说下去。果然只听小二继续道:“几位客官,这酒不是别的,正是我们边城客栈的招牌酒,五蒸五酿的‘冰镇葡萄酒’1小二说完,得意地看着欧阳枫他们,甚是以有此名酒而自豪。
“‘葡萄酒’?以前我约略听到过有此酒,但听说此酒乃西域吐鲁番所产,西域距此甚远,这葡萄酒长途运送,必免不了沿途颠动,而这酒多搬一次,便减色一次,从吐鲁番到凤凰,路途甚远,一旦酒到此地,酒味必定变酸1段莺盈百思不得其解地道,“小二哥,难道客栈里自己种葡萄,自己酿酒吗?”
小二笑道:“客官果然见多识广,不过问起这些,小的真是抱歉,因为这是我们客栈的秘诀,所以就连小的也不知道我们客栈是自己酿酒还是从西域运过来1朱丹臣一怔,继而也笑道:“那不如就给我们来四杯吧!我也很想见识见识这酒1“那几位客官请稍等,小的马上准备1小二说完,转身朝柜台里面走去。
红楼食府效率果然高,虽然食府里有这么多人,但上菜的速度一点也不慢,不多时,欧阳枫他们的桌上便摆满了段莺盈点的菜,砂锅鱼、洗沙乳扇、大理饵、活水煮活鱼、柳条蒸肉,每样菜都精致绝伦,香气四溢,看得都令人胃口大开。
特别是砂锅鱼,只见在以菜叶铺垫的大盘上的砂锅里,沸水翻滚,飘红映绿,色彩绚丽,清香扑鼻。段莺盈笑着指着这砂锅鱼对欧阳枫道:“欧阳大哥,这就是大理砂锅鱼,里面放着丰富多彩的配料,如嫩鸡片、海参、胡萝卜等等,最主要的是里面的鱼了,有时放弓鱼,有时放黄壳鱼,有时放鲤鱼,这些鱼一旦经过这砂锅里的配料煮沸,鱼肉滋润,非常鲜美,你尝尝1说完,看着欧阳枫。
欧阳枫见段莺盈把这道菜说的如此味美,不禁大动食指,拿起筷子夹挑了一片鱼肉,尝了一下,味道果然鲜美,不愠不火,入口色香味俱全,不禁失声叫道:“色香味俱全,果然鲜美,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有一股温热之气,吃得心里都暖和起来1朱丹臣接口呵呵一笑道:“那是当然,烹制砂锅鱼这道菜的主要难点就是这温度的把握,温度高了的话,配料的香味和营养都会丢失,温度低了的话,配料又不能渗进鱼中,所以如果温度一旦把握不好的话,色香味俱失也1
“呵,几位客官,小店的菜还可口吧1走到桌边的小二一边问道,一边把四杯酒端至欧阳枫四人的面前并道,“这是你们要的‘冰镇葡萄酒’1欧阳枫、段莺盈、朱丹臣和金锁四人一听“冰镇葡萄酒”到了,不禁都朝杯子看去。
只见杯子里装着一种殷红如血的液体,那液体高于杯缘,却丝毫不溢出。液体里放着几块漂浮的冰块,丝丝烟雾从杯中冒起,同时香气四溢,满桌皆香。不用说,这殷红如血的液体肯定就是葡萄酒无疑了0几位客官,请慢用1小二看着欧阳枫他们几位的呆样,得意地走开。
欧阳枫笑道:“这次我算了见识了,居然还有这种酒,天下真是无奇不有!我们尝尝看看味道如何?”说完,就欲端起杯子,却于此时只听红楼食府门口有人大声惊慌地气喘吁吁地叫道:“湛卢……湛卢剑在……在边城客栈……现身了1这句话说完,一刹那间,整个红楼食府的人都“嚯”地站了起来,都盯着那发话的人,一时之间,食府忽然静了下来,全场居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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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猛反应过来,第一要做的就是想去追,但脚还未动,却听田幸村冷冷地喝道:“张猛,你胆敢夸出一步,我必要你血溅当场1张猛听到这话,心里不由涌起一股寒意,江湖传言,“离魂门”每一代派出来的传人都是冷酷无情之辈,杀人简直不眨眼,想到这里,不由愣愣地站在那里。
“田老弟,我不管什么其他人,我只知道只要你被我杀了,他们一样逃不过我的手掌心!出招吧,让我们早早结束这场战斗吧1刘铤仿佛胜券在握,的确,刚才一番比拼,实力立见高下,刘铤觉得自己绝对有把握杀了田幸村,结束多年来自己心底的恐惧阴影。
“好,刘将军,你我迟早都要来个生死较量,这次我就奉陪到底,看看你是否真如我师父所说的那般厉害1听到刘铤胜券在握的话,不由激起田幸村的一股傲气,朗声道。同时手按刀柄,默然不语,心神进入武道止水不波的境界,夷然不惧,非因他有必胜的把握,而是一个已进窥武道的高手基本的修养。
即使被对手杀死,他仍能保持一片冰心,保持无惧无喜的武道境界。他平时虽然懒懒闲闲,可是每遇紧急情况,身体和脑筋的敏锐会自然而然提升至巅峰的状态。如果这次要不是他受伤,刘铤绝对不会这样咄咄逼人,非要置他于死地,因为刘铤绝对不会放过这次千载难逢杀他的机会。
刘铤横跨一步,阴寒的目光紧紧锁住田幸村,把田幸村紧紧包裹,无孔不入的在侵蚀消融他的真气和意志,就如把田幸村置身于冰天雪地的环境中,那种冷彻骨髓的感觉和刹那的虚无飘荡,更使田幸村难受得要命。田幸村也因此无法掌握机会,掣刀突击。如此功法,田幸村知道是刘铤运用了“九天玄冰”劲气,看来刘铤这次是真的要自己的命。
田幸村暗运屠龙功,抗御刘铤可怕的邪寒阴功,幸好屠龙功本就练阳气,和刘铤的“九天玄冰”真气,一阳一阴,正可克制,但由于田幸村受伤,体内阳气根本不足,这样对抗下去,过不了盏茶时分,田幸村必定在刘铤的阴寒之气下溃退,田幸村一边寻思制胜之道,一边从容哂笑道:“刘将军的‘九天玄冰’果然名不虚传,可惜……”
刘铤正紧紧用真气锁住田幸村,不放过田幸村的任何一丝破绽,但听到田幸村说可惜时,不由浓眉一紧问道:“可惜什么?”就在他问话的当口,他真气稍减弱,田幸村大喜,那会错失良机,立即大啸一声,猛地后退,大夏龙雀带着呼啸之声再次挥洒而出。
刘铤见此,一阵长笑道:“田老弟,你中计哩1“铿”,随着刘铤的长笑,刘铤的九环刀挥洒成漫空点点晶芒,暴风雨般往田幸村洒来,好看至极点,也可怕至极点。田幸村退不及半丈之际,已知不妥。原本他的如意算盘,是趁刘铤心神被扰,气势骤弱的当儿,退后引刘铤追击,再以聚集全身功力的一刀,硬把他击退,那时退可守、进可攻,不像先前处在受制于他气场的劣境下。
岂知后撤之时,刘铤的气场竟从弱转强,阴寒之气似化为韧力惊人的缠体蛛丝,把他这误投网内的猎物缠个结实,他虽尽力把蛛丝拉长,身体仍是陷在蛛网之内,且有种把他牵扯回去的可怕感觉,田幸村知道他已掉进了刘铤精心设置的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