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沮授府中。3Z)
“先生,公孙瓒大军不日兵临城下,先生却还有这般心情赏花品茗?”张郃初来沮授府中,正是为向沮授请教而来,确没想到一向以有“智者”之称的沮授竟这般悠闲,顿时心中不满,发得牢骚来。沮授不急不慢地手下手中香茗,笑问张郃道:“那么将军以为我该如何做呢?”
“邺城能有今日成就,全仗先生功劳,难道先生就舍得你辛辛苦苦谋划的半生心血,就这样毁于兵灾之中?就算先生不为韩馥所策,也得为这全城数十万百姓所想,若一旦被公孙瓒攻进城中,得有多少家庭得妻离子散?又有多少百姓会残死在公孙瓒铁蹄之下?”张鄧动之以情,道。
沮授沉默半晌。“事已至此,非你我力所能挽回,况且此事未必是坏事,”沮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邺城陷落不过是时间问题。”
“难道先生忘了公孙瓒攻下刘虞之‘蓟’是如何做的?”听得沮授之言,似乎有袖手旁观之意,张郃不仅脸色大变,“蓟城十数万我大汉百姓和异族之民,几乎被他杀去近十之三四,要是……”不等张郃把话说完,沮授一口打断道:“那不一样,刘虞所治之‘蓟’,可谓是深得民心,公孙瓒以下伐上,已失大义,既然以血非常手段得之,自然也只有用非常手腕方能驾驭,而我们‘邺’城不同。3Z)
“虽说韩馥于邺城百姓也有些小恩不惠,但远远没到百姓愿意为他不顾生死,卖命拒敌的地步。所以说不论是袁绍还是公孙瓒攻下邺城,都只会对此城采取‘怀柔安抚’之策……”听到此处张郃脸色又是一变,一脸不信地看着沮授,道:“什么?连‘四世三公’的袁绍也要来插上一腿?莫忘了他可是‘诸候联军盟主’?而韩馥大人好歹也是‘诸候联军’中的一员,况且,若真论官职,韩馥大人乃冀州牧,他袁绍不过区区南皮太守,莫非他也有效仿那公孙瓒般,以下犯上?不行,我得行这事禀报韩馥大人,叫他上作防范,免得叫他袁绍乘虚而入,祸及邺城数十万无辜百姓。”
“张将军休得造次。”沮授连忙喝住了张郃,张郃大怪意外,“张将军这般贸贸然地前去对韩馥具实而言,说他袁绍欲图我邺城,你以为韩馥大人会相信你的话吗?且不说因为上次让‘白马义从’自邺城中通过,已使得韩大人对你我见疑。况且,这韩馥本是袁家‘故吏门生’,又岂会如何轻易相信将军之言。将军一意孤行的话,只怕会落得个‘挑拨离间’的罪名,到时救不了满城百姓不说,恐怕还会身陷大牢之中,到那时,悔之晚矣。”
听了沮授这番话,张郃一番思量之后,面若死灰,长长地叹过一声,“莫非当真是回天乏力?先生何以教我?”
“且可静观其变则可,如果我所料不猜,此役若无变数,公孙瓒这次兴师动众,必然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沮授站起身来,眼神显得有些空洞,“可怜我这个多年交相老朋友,这回为了袁绍所谋,却是不惜将我也算计在内了,看来他越来越像极一个合格的军师了,只怕……”
“军师,你所言之变数,何指?”张郃突然神色一整,问道。
“将军可来借得上次向我们借路之人?”沮授微微一笑,像是回答,可又是反问。“‘常山赵子龙’?”一说到这个名字,张郃脸上现出几许兴奋之色,“早听说他在‘虎牢关’擒华雄,敌吕布,端的是好生威风。可惜啊可惜,我二人一般年纪,他却是立下如此功绩,偏偏我却还是如此碌碌无为,毫无建树。说起来我还欠他一顿酒呢!”张郃最后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他所以之“可惜”,也不知是为“赵子龙”“可惜”,还是替他自己?
“将军休要气馁,值此大乱之世,必有大志之人出现,也许这‘常山赵子龙’就是……,想来他在诸候联军大营那番言论将军也有所耳闻,近日所传他在蔡邕府中一番‘大汉必亡’的论言,更是匪夷所思,我出身虽非世家大族豪强,却也算得上一没落得的官宦之家,才有机会学得这身文韬谋略,倒是儁乂你,出身寻常之家,却凭着过人的天资,自学成才,加以时日,我相信定将成为名动天下的大将,相信出身行伍的你比我更能体会赵子龙那番话,这也是你为何胸中满藏文韬武略,却不得要用的原因。”
张郃闻点久久不语,一番沉思之后,才面色凝重地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