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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香满四方的桂月。树枝丫上,桂花的香淡雅而深远着,黄飘桂子,远近余裕。
河面飘零着黄色的花珠子,一尾长叶荡在水中,一声声从山雾里传来的呼唤,含着沙血般,勾着遭人的回忆,再一一的舍去。
忘记那些难受的或是美好的。
这一个月里,她回忆得太多了。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十年的过往,在这一个月里,或悲或喜的倒放着。
把这些放在舞台上演着,是因为,她要忘了它们。她要,一点一点的撕去所有的,过去。她怕,这些回忆还能成为着,牵绊她的挂念。
所以,以前的她,总不舍得死去。
回忆里的。
惊鸿一瞥,矿泉水,白鞋,电话,亲吻,洞穴,大头贴,电影,底气,她爱的少年模样。。。
通通撕得粉碎。
只剩最后一个,十八岁的烟花,她颤抖着手,没有勇气撕了。
她醒了。
睁眼的那刻,是她从未见过的温醉清,他邋遢着一身的糟糕模样,双手交叉着,撑着额头闭着眼,眼下是可见的青色,坐在她的床边。
她没有说话。只偏了头看了看打着点滴的手,是左手。
为什么不是右手呢?她有些遗憾。
昏睡中最想忘也最难忘的往事里,她最恨的,便是那只,握着玻璃杯砸向那人头颅的右手。
发疯时也恨不得咬烂它。
温醉清也醒了,他看着无神的望着天花板的散云,为她接了杯水放在床上的小桌上,起身洗了把脸。
坐回原位时,他张了张嘴,却想不出什么话来。
以前为了激破她的死气沉沉,总望着她恢复点恨他的朝气,老说些嘴贱的话来,还掺杂着对她和顾鹿深私奔误会的愤怒。
只现在,好像更坏了些,他便好像成了个哑巴般。
恍惚的看着她左手腕正在恢复的伤痕,他摸了摸自己右手腕上,那条凸起的疤印。
过了很久,他才哽咽了些声音,缓缓的说着,“想不想去游乐园玩玩?”
散云沉默的,没有转动眼珠子。
温醉清只看着她的手指,动了一下。
出了院的隔几天,散云任他摆弄的扣着纽子,穿上鞋子,梳着头发,拉着她坐上了车,去了游乐园。
只坐上了摩天轮,他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比平时沉默了许多,像个哑人般,只望着底下发神。
升到顶的时候,她听见他好似郑重的说着。
“云云,生日那天嫁给我好不好?”
她的生日,八月二十号。
她没有回应,垂着眸子,又被他握了下手,他的指尖有些不安般。
散云只是沉默。什么也没落入眼中。
桌上散乱着几张印着黑体的白纸,夏语莺眯着眼,躺在沙发上,手里的黑笔拿在眼前晃着,又放下。
温醉清几天都没有回来了,仿若真铁了心般。
只她为什么要执着这样的男人呢。
她想。
或许是他坐在桥栏上,微风吹送着充满着酒气的衬衣,他流着泪望着弦月,冷静的说着。
“是的。我还不能死。”
又或许是他因为毒发拼命的用着刀刺着自己的大腿,又抱着她的双腿,卑微的跪在地上祈求她,就给他一点毒品,又狠狠的扇着自己耳光克制着毒瘾的时候。
那一时,她哭着看着他绝望的挣扎,和狰狞的面孔。
她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孤傲的男人,却像个蝼蚁般苟延残喘活着。
那时她带着他,用了一个条件,去找回他的骄傲和自尊。
可现在,他告诉她,他活着的原因,只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一个,她怎么也查不到的女人。
她又流着泪扔了笔,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小声的哭嚎着。
那个下午,她坐在咖啡厅里,  坐在窗边,看着底下形形色色的人群,抿了一口,又撑着脸,失着神望着。
直到一个女人坐到她的对面。
她下意识的皱着眉,看向来人。
这女人凌乱着头发,像是好几天没洗澡般,脸上落着好几些疤痕和掌印,衣服倒是整洁的,只不过标签还露着,像是偷来般。
这怎么混进来一个这么槽糕的女人?
她嫌弃的蹙眉,正要招手示意服务员把她赶出去,却听见这女人沙哑着声音,按住了她的手。看不清面上的神色般。
她说,我就是来找你的。夏语莺。
夏语莺听着,更烦了些,她知道她是名人,便开始怀疑这该不会是个私生饭吧,她愤怒的抽回了手,又听见那女人说了一句。
“我来找你,是因为温醉清。”
语毕,她露齿一笑,却像个疯子般瞧得渗人,眼神里的笑意更像是携着把镰刀般,看得夏语莺不自在的摸了摸手背。
不过她的下一句,狠狠的抓住了她的心。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温醉清内心的女人是谁?”
这句话,像是钩锁般,勾着她飘忽不停的心,使得她的眼,终于正视着,对面女人浑浊的,干枯的眼。
“忘了自我介绍了。”那女人撩了撩头发,露出姣好的脸型,只脸上青紫的一片,坏了这张好脸。
她说,我叫夏甜。
三三:下一章。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