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桥见荣嘉实这么说,自然也不好再责怪他,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这还真不能怪你。谁能想到林琼雁会有那样的心思啊?她可真是见不得我好啊,这种女人太可怕了。”转念一想,又道:“不过她也真够傻的,她以为这样干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么?人家人民警察可不是吃素的,现在倒好,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吧,真是恶有恶报啊!”
“蔚蓝说,市政那边还没有上报公物的具体金额,你……”
“喂,荣嘉实,我可告诉你哦,对于林琼雁那种女人,我是绝不会手软的。”之前是邹绪泽,现在是她的作品,新仇旧恨,怎么可能就那么便宜了那个女人?要知道她唐之桥也是不好惹的。
☆、第67章
初七那天一早,唐之桥就接到了林大伟的电话。她匆匆忙忙赶去市政园林局,林大伟见到她依旧是客气有礼。
林大伟喝了口茶,笑着说:“听说你怀孕了?这可是大喜事啊。”
唐之桥尴尬地问:“林局,这事您也知道?”现在的社会还真是没什么秘密可言,连她怀孕这么隐秘的事,外人都知道。
“哈哈,这叫坏事不出门,好事传千里嘛。”
唐之桥只得笑笑,两人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其实唐之桥今天还真是吃不准林大伟找她到底什么事?如果是关于林琼雁的事,当初谈项目立和同的时候,上面原本就有明确的金额,那金额够林琼雁喝一壶的了。
“林局,你今天找我……”
“哦,是这样的,你等等,给你看样东西。”林大伟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从桌头拿过一个档案夹,翻开后边看边走到唐之桥身侧,将一张纸递了过去。
唐之桥拿过,看到上面的字,不禁有些惊讶,“合同?林局,这什么意思啊?”
林大伟笑道:“我跟上面的领导请示过了,这个项目还继续做,时间延迟到五一,不知你还有没有兴趣?”
“真的么?”唐之桥将合同细细地读了一遍,“太好了,我当然有兴趣啊。”
“不过……”林大伟又有些担心地说:“你的身子吃得消吗?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哦,你要不要跟你家里人商量一下?”
唐之桥拿合同的手顿住,想了想,说:“行,那我回去跟我丈夫商量一下。”心里却在盘算,这事该怎么跟荣嘉实说好呢?来硬的还是来软的?
唐之桥要出门前,林大伟又叫住她,“对了,派出所那边来消息了,说抓到破坏公物的人了,叫我这几天就将公物的金额报上去,这事小唐你怎么看?”
唐之桥顿了顿,说:“林局,这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当初合同上的金额不是已经写明了吗?我没有任何意见。”
“行,那就按照那个金额来。”
唐之桥回到陶艺行后,没多久接到了林琼雁的电话。她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前往。林琼雁约她的地方是一个咖啡厅,在望江路上。她进咖啡厅时,林琼雁居然已经来了。
今天的林琼雁穿一袭黑色套装,脸庞上架着一副大大的宽边墨镜,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脸色也不好,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件事的关系。
林琼雁抬手摘下宽边墨镜,倨傲地仰了仰头,问:“要喝什么?”
唐之桥眨了一下眼,没看林琼雁,对身侧的服务生说:“给我一杯白开水吧。”服务生倾身说:“好的。”
咖啡厅内没有多少人,响着轻缓的音乐。唐之桥抬眼望窗外,今天难得的好天气,江面上点点白帆看得清清楚楚。
服务生端着白开水上来,然后又带着托盘离开。林琼雁没有开口说话,唐之桥也没有说话。两人就那样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唐之桥觉着这情形相当可笑,她跟她又不是中国好闺蜜,用不着好到静坐咖啡厅听音乐吧。
唐之桥隐下心中的怒火,用极冷的声音问:“林琼雁,你叫我过来不会是让我看你发呆吧?”
林琼雁眼神一横,在唐之桥以为对方终于要发飙的时候,她的眼神又掠过她,定在咖啡厅的某一个地方,以前极柔的声音换成现在的一片清冷,“唐之桥,你还是赢了。”
“什么叫我赢了?”唐之桥眉头微微辶酥澹眯Φ匚剩骸澳训牢腋憧木至寺穑渴潞蠡狗质溆d隳鞘亲宰髯允埽沟昧怂慷沂芎φ吆孟袷俏野伞!
“可你得到了荣嘉实,所以任何伤害都无足轻重。可我什么都没有了?”林琼雁突然发狂地喊了一句。
“哈?”唐之桥简直被她的这句话要弄得神经错乱,什么叫任何伤害都无足轻重?果然坏人的脑回路跟正常人是不一样的。“林琼雁你是疯了吧?是你自己放弃的荣嘉实,现在反倒怪我。还有当初你陷邹绪泽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吗?现在你又教唆他人来毁坏我的作品,你非但不知悔改,还说任何伤害都无足轻重的屁话,那你今天约我出来到底是干吗?”
唐之桥想想简直是莫明其妙,愤愤地扯过位置上的包想立马走人,跟这样的女人还废什么话呀,没一杯开水泼她脸上就已经很不错了。
眼见唐之桥要离开,林琼雁也站起身,扯她的包,说:“你等等。”
唐之桥回过头,怒瞪她,“林主播,你还有什么事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林琼雁松开手,颓败地坐回位置上,“唐之桥,你可不可以将上报的金额改小?”她咨询过律师,如果破坏公物的数额不足上万的话,情节应该还不是特别严重,顶多罚点钱就可以。这事电视台的上层领导还不知道,如果一传播开的话,那她在电视台也就别混了。
“林琼雁,你这是在求我吗?”没想到这女人也有这样的一天,可是这能怨得了谁?
林琼雁咬了咬唇,放下身段说:“对,算是我求你吧。”
唐之桥反问:“如果我不答应呢?”
林琼雁的目光闪了闪,恨恨地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将你跟荣嘉实离婚的事告诉你们的父母,我想到时候你们的生活一定会很精彩。”
唐之桥的表情慢慢冷了下来,“这么看来,我是一定得答应你不可喽。可是我告诉你,我不会答应的。如果你想将荣嘉实和我离婚的事告诉我们的父母,那就请吧,无所谓。”
其实她也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如果刚才林琼雁态度好点,话说得好听点,有可能她也就心软了,可是万没想到,林琼雁居然会拿她跟荣嘉实离婚的事来威胁她,那她又有什么理由好成全林琼雁?难道要她做烂好人,她可没那么傻。
晚上回去的时候,她没将林琼雁找她的事告诉荣嘉实。而荣嘉实见到她,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你去哪了?”
唐之桥垂下眸,说:“林局长找我,我去了趟市政园林。”
荣嘉实脱下外套挂进衣柜里,问:“他找你有事?”
唐之桥拍拍床铺,说:“嘉实,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下意识地,荣嘉实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要跟我商量?”
唐之桥将早上林大伟给她的合同拿了出来,“林局说这项目可以延长……”她拿眼偷偷望荣嘉实,见他面色如常,这才鼓足勇气说:“这项目我想继续做做看。”
“可是……”
“这个我想好了。”唐之桥抿嘴笑了一下,“我可以招一个学徒来帮我做,所以比起之前肯定会轻松许多的,而且又不赶。你……你就让我做呗。”
荣嘉实嚅嘴考虑,唐之桥事业心有多重,他自是知道的。这么一个好的项目不做,唐之桥肯定心里会难过,让她做还是不做呢?
“要想我答应也可以……”
“怎么样?”唐之桥双眼放光。
“明天一早跟我去民政局先把离婚证换成结婚证。”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一想这事老是一拖再拖,他觉着非常不妥,万一再出个什么意外的话,他可没本事再编个理由将他们的父母给说通。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梳洗好之后,吃过早餐就立马往民政局奔去了。
一想到等一下唐之桥将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媳妇儿,荣嘉实特别开心,不由哼起了小曲。
唐之桥也被他喜气洋洋的样子给传染了,问:“真就那么开心。”
“当然啊。咱们终于要名正言顺了,能不高兴吗?嗳,等一下,我好像有电话进来……”荣嘉实将蓝牙戴到耳朵上,按下接听键。
“什么?自杀?”
荣嘉实突得一个刹车,唐之桥差点吓一跳。
“什么自杀啊?”荣嘉实挂了电话后,唐之桥连忙问。
“林琼雁,她说她要自杀?”
“哈?”这女人这又是闹哪般啊?
荣嘉实开车急冲冲去了林琼雁的家。门没有关,是虚掩着的,荣嘉实拉着唐之桥推门走了进去,边走边叫:“林琼雁,林琼雁……”
突得一下,卧室的门被打开,林琼雁举着一把刀冲了出来,梨花带雨地喊道:“荣嘉实,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就不接受我,为什么……”
“你……你说什么呀?”荣嘉这被这一阵架弄得有点晕,“琼雁,你听我说,你先把刀给放下来,我们再慢慢聊,好不好?”
林琼雁望了眼荣嘉实,又望了眼唐之桥,然后拿刀指着唐之桥说:“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女人,都是你这个女人害我的。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
“林琼雁,你说什么呀?我哪里害你?”这个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了。
“怎么没有?”她拿着刀冲唐之桥走过去,荣嘉实吓死了,赶忙拦住,“林琼雁,你先把恨放下,这样很危险知道吗?”
“危险又怎么样?”她把手一甩,怨愤地说:“早上我去电视台,领导把我的节目给停了。唐之桥,你现在开心了,现在我连工作都没了。”
“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可是生命只有一次,没了可就真的没了。”荣嘉实苦口婆心地劝说:“林琼雁,你听我模颐嵌济挥泄帜悖颐嵌计叫木财亓囊涣暮貌缓茫俊
林琼雁喘着粗气,愤愤地看着唐之桥,“凭什么你就那么好运,失去邹绪泽,还有荣嘉实,凭什么我就没有……”她边嚷边哭,“小时候我爸就没了,你妈一个人带大我,我也只是想过富人的生活,我有错吗,为什么就不行?为什么?”她抬起手,看自己的手腕,而后又抬起另一只拿刀的手,“如果我这一刀割下去,是不是就没有烦恼了,是不是……”
眼看着那刀就要割到林琼雁的手腕了,荣嘉实大喊一声,“林琼雁,你别做傻事啊?”
荣嘉实伸手去夺,林琼雁不肯松手,唐之桥在旁边看得是火急火撩。哪知林琼雁突得一放手,朝唐之桥的方向推了过去,唐之桥猝不及防,朝前一扑,肚子正好撞到了椅背上。
“啊?”唐之桥难受地捂住肚子,痛苦地蹙着眉,“好痛……嘉实……”
荣嘉实一看,心都快跳出胸膛了,“小桥,小桥……”
唐之桥身子快滑下去的时候被荣嘉实一把抱住了,“小桥,你没事吧,小桥?”
唐之桥冷汗直冒,眼泪刷得涌了出来,“孩子……孩子……”
“没事的,没事的,孩子会没事的。”荣嘉实横抱起唐之桥向楼下跑去,余下房内的林琼雁一愣一愣的,原来唐之桥怀孕了。
“呵呵……”林琼雁呵呵笑,孩子会没了吧,唐之桥你没赢,你输了。
医院里,唐之桥躺在推车上被推进了急诊室,匆匆忙忙赶来的双方父母焦急地等在门口。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嘉实,你怎么就不看着小桥啊?”
“怎么办啊?”
……
古兰一脸沉着地走进了急诊室,“你们放心吧,小桥会没事的。”
荣嘉实一脸懊恼,真不该去管林琼雁,是他害了唐之桥,一切都是他,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该怎么面对唐之桥?
漫长的等待,荣嘉实的心仿佛在火上烤一般。
……
唐之桥悠悠醒转过来,抬眼望见的并是雪白的天花板,再往下是雪白的被套,然后她望见荣嘉实有些憔悴的脸。
“孩子……”她想起之前的事,哇得一声哭了,“我孩子是不是没了,嘉实,孩子是不是没了?宝贝,妈妈对不起你……”
荣嘉实去擦唐之桥脸上的泪水,“小桥,你别这样,小桥。对不起,对不起……”
一听到那迭声的“对不起”,唐之桥并作实了自己的想法,孩子真的没了,她放声大哭。
门口,唐母推门进来,见唐之桥哭得那样声嘶力竭,吓坏了,“女儿,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得那么大声,孕妇是不能大哭的,对身体不好。”
“孕……孕妇?”唐之桥止住泪,伸手摸自己的肚子,“孩子还在?”
“什么话?当然在啦。”唐母好笑地说。
旁边的荣嘉实无奈地望了眼唐之桥,责怪道:“我说媳妇儿,你怎么不听我把话讲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