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天色尚早,三个人谁也没心思再玩。回去时,欧阳一鸣在公交车上想,不能和徐慧和李璇一起回学校,不然被同学看到要议论的。于是就对徐慧和李璇说要到医大范旭瑞那里去。徐慧瞅了欧阳一鸣眼,小声怪道:“又是去喝酒,我看你快赶上姜玉其了。”欧阳一鸣脸红一红,笑笑。
新街口下车,转车后,欧阳一鸣坐在车上眼睛看着窗外,脑中依旧思想着李璇的事,暗自感叹,李璇这样做虽有她的无奈和她的道理,可这样的做法是绝对不敢苟同的。一个高等学府的大学生,为了留在这个城市,甘愿嫁给一个大自己十多岁,没有爱,离了婚的男人是值得的吗?这不是拿自己的一生在开玩笑吗?这样的婚姻又能长久吗?
他知道,他和徐慧都不可能再对李璇说些什么,李璇是拿定主意的。李璇的那些想法,他和徐慧也没有什么理由去责备,问题她所希冀得到的,自己没有能力帮上她,有什么理由劝人家?兀自叹了口气,想:“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谁也不能按自己所想的去要求别人。”又暗自为自己从昨晚一直为李璇而担忧而可笑。再又为让李璇知道自己看见他和高鹏的事而后悔。要是知道李旋的真实想法,也不至于担心着急了这么长时间,更不会问起李璇的。忽又想到李璇最后说起他和徐慧的话,心里又瞬间不安起来。
这时他被人推了一下,转回头,就见一个二十六七岁左右的女人不知啥时坐在自己的身边。募然间又感觉脸熟。女人脸红红的,看着他小声问:“不认识我了?”欧阳一鸣搜寻了记忆,总感觉是在那里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于是笑笑摇摇头,心里却在这时感到慌乱。
女人凑近他小声说:“那天,在电影院里”欧阳一鸣的脑中登时“轰”了下,刹间想起,这个女人就是那天与他做出那事的女人。一时间惊得停住了呼吸,脑中一片空白,继而脸红心跳低下头去。在此时他紧张的浑身哆嗦了。那天,他在电影院里根本就没仔细看这女人的面容。这会咋一见也只是感觉面熟,他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是那个女人。
妇人说:“刚才我一上车就看像你,想了想就是你,咱们俩可真是有缘啊,你这是去那?”欧阳一鸣不敢看她,颤抖着声音说:“我,我去朋友那,去有些事。”妇人问:“去办事?”欧阳一鸣脱口说:“不,不是,去,去玩的。”说完后悔。
妇人“哦”了声,一会没说话。欧阳一鸣胆怯地悄悄睨看她,就见她的脸也红红的,低头在想着什么。一阵后妇人问:“我下一站下车,跟我下车好吗?”欧阳一鸣听了这话,惊得浑身颤抖了下,转头看她问:“你,你要干吗?”妇人看了看他,说:“我还能吃了你啊?就想和你说说话。”欧阳一鸣急忙说:“我,我还有事。哦,我,我有事,有事的。”妇人看他笑了笑问:“你不是说去玩的吗?能有啥事啊?听话。”欧阳一鸣听她把“听话”二字说得很重,心里又剧颤了下。心里就扑通扑通地狂跳。慌慌地说不出话。
片刻公交车进站,妇人说:“到了,下车吧。”欧阳一鸣看了她眼,竟然不由自主地随她站起,竟然也会像这个女人手中的猎物一样,乖乖地跟她下了车。
妇人走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笑了说:“你别怕,我又不是坏人你怕啥?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欧阳一鸣胆怯地看她,说:“我是真的有事。”妇人问:“和女朋友约会吗?”欧阳一鸣说:“不、不是,是男的。”妇人看看他又笑了,说:“只要不是和女朋友约会就不算什么大事,和一个男人能有啥事啊?不就是吹牛喝酒?”欧阳一鸣看了看她,一时间也编不出瞎话,就结结巴巴地说:“就、就是、就是有事。”
妇人笑了说:“你连撒谎都不会,就看你这样子也没啥急事。听话,咱们俩就说说话。你说说,咱们俩是不是有缘?不然那就这么巧?在电影院坐在一起,坐公交车也能遇到,这么大的城市可真不容易。上天就是这么安排咱们做朋友的,你说是不是?”欧阳一鸣此时听了这女人的话,就感到非常害怕,站住看着那女人颤抖着声音说:“大姐,我、我是真有事。”妇人站住,看着他说:“在这大街上我也不想说啥,你还是和我去说会话吧,别让我说什么话好不好?”欧阳一鸣听她声音很低但语气很重,心里就在打颤,也就不再说话。
走了阵进了一条巷道,妇人看他笑笑,说:“看你这个样子好像很怕我,哎,你看我这样子像坏人吗?先介绍下我自己,实话说,我也是个知识分子,也是大学毕业生。哦,我是上海人,大学毕业后分在这里工作的,我的丈夫是远航公司的海员,他不在这个城市工作,具体在什么单位工作现在我也不想和你说,我也不问你在那工作。我就是感到咱们俩挺有缘,想和你说说话。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决不会。”
欧阳一鸣苦着脸说:“我没说你会害我。可你现在,你这样不是在逼我吗?”妇人红了下脸,看看他说:“我逼你什么了?你的个头都比我高出一大截来,我还能吃了你。说实话我是真喜欢你。上次我和你在电影院见面,第一眼就喜欢你,所以才你也别把我当成放荡的女人,我那天也是第一次那样。”顿了下,又红着脸说:“我就想问问你,你是不是个男人?是男人还会怕我怕这么一个弱小的女人?”欧阳一鸣看了看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却问:“你这是带我去那里?”妇人说:“去我家坐坐啊。”
欧阳一鸣愣了下停下了脚步,脑中就想到那天在电影院里这个妇人所说的带他到她家的话。心里不由得有些麻酥,却又十分害怕。妇人也站住,问:“怎么了?”欧阳一鸣说:“我、我去、我去你家干吗?”妇人红脸说:“不是说咱们俩说说话吗?走吧,你看那里有人过来了,咱这样要被人怀疑的。”欧阳一鸣抬眼看看前面的走过来的两个人,又不由自主地抬起了脚步。妇人说:“马上就到了。哎,等会要见了熟人,我就说你是我的表弟。你的神情自然些,别让人怀疑好吗?”
说着话进了一个院门,到了一栋楼下,也没见到有人与这位妇人说话便进了一栋楼里。上了三楼妇人拿出钥匙打开一扇门说:“这就是我家。对面的人家经常没人,没人看到的。”话毕招呼欧阳一鸣先进了门。妇人将门关上。瞬间,欧阳一鸣就生出了一种失去自由的感觉。
欧阳一鸣站在客厅打量着这套房子。这是一套两居室单元房,房间各处极其干净,客厅里摆着一对单人沙发和一张三人沙发,单人沙发对面的墙壁摆放着一只矮橱,上面放着一台白纱巾盖着的彩色电视。靠北边的窗户下摆放着一张方桌子。一处的墙角立着一只电冰箱。墙上挂着几幅镜框镶着的山水画。
妇人让欧阳一鸣在沙发坐下,说:“想不想看电视?”欧阳一鸣摇摇头。妇人笑笑说:“我给你冲碗菱角粉。”欧阳一鸣说:“我,我不吃。说会话,我,我要回去。”妇人冲他笑笑说:“你坐一会。”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端来两碗菱角粉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坐在他身边说:“吃吧,别客气。”
欧阳一鸣看看她也没敢动,妇人自顾拿起勺子,舀了勺吃了口,转头看他说:“你咋不吃?”欧阳一鸣看看她端起碗。妇人边吃边问:“你有二十二、三了吧?”欧阳一鸣“嗯”了声。妇人说:“谈恋爱了吧?”欧阳一鸣摇摇头。妇人看他笑了说:“我根本就不信。你长得这么潇洒怎么会没有?!”欧阳一鸣没说话。妇人说:“上次我在电影院里看你那样,真相信你没和女人做过那事。”欧阳一鸣哆嗦了下,说:“我真没有过,真的。”妇人笑笑。
欧阳一鸣在她说起这个话题时心里颤抖,就又有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瞬间身体有些燥热。瞥了这妇人一眼问:“这房子就你一人住?”妇人说:“我妈前一阵和我住在这里,前不久我爸爸身体不舒服,妈妈回上海陪我爸爸了。”欧阳一鸣心里狂跳着,思想着今天必然要和这个女人发生什么事。转头问她:“你今年多大?”妇人看他问:“你看我多大?”欧阳一鸣说:“你有三十了吧?”妇人说:“实话和你说我今年二十六周岁。”顿了顿便又问:“我是不是显得老?”欧阳一鸣说:“没有。”妇人笑笑。欧阳一鸣问:“你没孩子?”妇人说:“现在还没有,忙不过来啊。过两年再说吧。”欧阳一鸣便不再说话。
吃完后妇人拿起碗进了厨房,一阵后出来到欧阳一鸣的身边坐下,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在怪我?”欧阳一鸣皱了下眉说:“你这样把我弄到你家来,我、我不是很舒服。”妇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地表情,低头想了下说:“我也感觉这样不好,可我不这样你能跟我来吗?”欧阳一鸣心里咚咚地跳,低头说:“你让我来干嘛?”妇人红着脸说:“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也不知道为啥,自上次见了你,心里就没忘记过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爱上你,我只是喜欢你。我爱我的丈夫,属于对我丈夫的那份爱我是不会给任何人的。”
欧阳一鸣有些糊涂,疑惑地看她,问:“那你还把我这样弄到你家来?上次还”妇人说:“这与爱没关系。我只是喜欢你。实话和你说,我和我的丈夫是高中同学,我们就是在高中时相爱的,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不会把对他那样的爱给你。”欧阳一鸣越来越糊涂,看了她眼低下头。但心里还感觉有些安慰,紧张的心情也慢慢的轻松了些。
妇人说:“可能你不会明白,可我心里有数。你放心,你比我小了好几岁,你就是再优秀,再潇洒,我也没心嫁给你。你有你的幸福,你可能还会有你爱的人。我是不会干扰你、不会嫉妒任何女人的。再说一遍,我爱我的丈夫,是用心的爱,是真爱。”
欧阳一鸣心里诧异:“既然口口声声地说爱自己的丈夫,那么为啥还要背叛丈夫,还要用这样威胁的手段把自己弄到她的家里来?”他知道这个妇人之所以把自己弄到家里来是要干啥的。但他不能不来,他真怕这个女人会在大街上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来。自小便对自己声誉非常在乎他心里胆怯,他被这个女人的话语镇住了,他被这个女人给镇住了。但他又不能否认自己心里还有一丝隐隐的渴望。这份渴望是难言的,不由自主地。
但此时的欧阳一鸣还是感觉生气,说:“我不想理解你的这种无法理喻的思想,但我不能容忍你对一个陌生男人这样的作为,你在利用我的缺点,你清楚我会害怕在公共场合丢人,你这样的作为不能让人不生气的。”妇人笑了笑说:“是,你说得很对,我就是在利用你这样缺点,我清楚你不会不随我来的。但是你来了,你到我家来了,谁又能说是我强迫你来的呢?”欧阳一鸣听了这话就有感觉到了胆怯:“是啊,谁又能证明我不是自愿来的呢?”妇人说:“你是个男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是你说我比迫你来的我家,谁又能相信呢?再说,上次你在电影院,不是也摸了我这里?你能说你不想和我这样?”欧阳一鸣的脸刷地红了。他知道,现在没有什么要在和这个女人说得了,再说什么都没用。
妇人歪头看他,欧阳一鸣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妇人问:“你知道我为啥喜欢你吗?”欧阳一鸣摇了下头。妇人说:“你的有些地方和我的丈夫很相似,我在影院第一眼看见你就心里一动。”欧阳一鸣看看她。妇人说:“你的脸颊和和下巴很像他。但他没你英俊。”欧阳一鸣没言语。妇人问:“你想看看他吗?他的照片。”欧阳一鸣摇摇头。
妇人站起,拉住了欧阳一鸣的一只手说:“来吧,我带你看看。”欧阳一鸣在这妇人拉住自己的手时心里颤了下。却也不自觉地随她站起。妇人就牵着他的手走到一间房的门口。
这是妇人的卧室。欧阳一鸣在房门口迟疑了下。妇人转头看了下,说:“怎么了?进来啊。”欧阳一鸣进去,就见着房间正中央放着的棕床很大,床上的薄被叠得很整齐,粉红色的床单没有一点折皱。床头处并排放着两只素雅枕巾盖着的枕头。一侧的墙面立着一排衣柜,另一侧的墙面摆着一只小小的书柜,书柜旁放着一张不大的桌子。床头的上方挂照一只匾额,里面是一幅国外裸女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