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日欧阳一鸣心里闷闷沉沉的,这个让他琢磨不透女人让他感到了无颜的羞耻,与白雪在一起激情时似乎淡化羞耻的成分,而一旦离开了白雪完全冷静了下来,这份羞耻就令他难以自容了。他在与徐慧眼光的对视时,也会感到阵阵的恐惧和心虚。他甚至不敢看任何人的眼光,总好像与白雪所做的事已经被别人知道而被他们悄悄地议论了。她不止一遍地对自己说这是见无法容忍的龌龊的事,是令他无法面对所有人的绝顶龌龊的丑事。他甚至有感觉如金铭和梁超被人抓住那般的羞丑,与金铭那些天的无颜见人感受无异。但最令他感到栗栗不安和难熬郁悒的,还应该是几日后将要见到的刘燕。
他一直沉默着不想与任何人说话,课间的时候也是很少出去。这个好似天降的女人,这个给了她畏怯和恐惧,可也同时给了他无以伦比快意的女人——白雪,已经扰乱了他的正常生活了。这意想不到的相遇和发生的事情令他困惑和胆寒。
人的一生究竟还会遇到多少个意想不到啊?!
“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的,这也就是场梦。”他有时会在极度愁闷时这样安慰自己。
“要把她忘记,彻底的忘记!”他有时就在心里这样狠狠地想。
但一阵后他又会在心里说:这种事情一但发生,要忘记那个人和那些事又谈何容易!!
“不会再发生了,这样的事只会有这样一次。假如之后真还会遇见她,绝不会像这次那样被她牵制,决不会再与她发生这样关系的!”这样在心里默默地坚定信念时,他的心绪才会慢慢的平静,但他要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恐怕还要一段时间。
过了两日的晚饭后,欧阳一鸣在图书馆门口遇到了李璇。
欧阳一鸣自和徐慧一起在音乐台与她交谈后的这几天里,也是有意无意地观察了李璇的,他发现她依然好像没事似的,还是和原来那样该说的说、该笑的笑。欧阳一鸣在心里暗自佩服,这女孩心胸真是蛮大的,与她好像无法相比。在这时他有些自惭。有时还会想起李璇在音乐台所说的“还有很多野心”的话,就在心里琢磨,她所说的“野心”会有哪些内容呢?猜测不到,也在心里肯定,这样心胸开阔、如此大度的女孩子,日后必会做出一些不同于常人的事情来。
李璇喊住了他,一脸诡秘地说:“你岳母来了,你没去和你那位一起看望啊。”
欧阳一鸣知道李璇所说的岳母肯定就是徐慧的母亲。左右看了下从身边走过的同学,脸红了红,看着李璇小声责怪道:“就瞎说。当心别人听到。徐慧妈妈来了?”
李璇冲他伸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咯咯地笑了两声说:“中午来的,来学校一会就走了,我没见,吴莹莹和我说的。她们宿舍的人都见了,给徐慧带了一些好吃的东西,都被那帮好吃的给瓜分了。徐慧下午下了课就去到她妈妈那去了,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你不去见见啊。”欧阳一鸣说:“你啊,老是胡说。”李璇轻声笑着说:“人家说丑媳妇怕见公婆,丑女婿怕见丈母娘。你这么潇洒的女婿还怕见丈母娘啊。”欧阳一鸣红了脸摇摇头说:“别开玩笑了,进去看书吧。”
这事欧阳一鸣听李璇说后也没往心里去。可第二天上午下课后回宿舍时,在路上遇见了徐慧和吴莹莹,徐慧还是有意无意地告诉了他:“我妈妈来了。”
欧阳一鸣和姜玉其走在一起,也没好说已经从李璇嘴里听说了,就问:“是吗?啥时来的?”徐慧说:“礼拜一来的。来开会的,说是什么全省地方戏曲研讨会。这年头谁还听戏啊。我妈是唱戏的,我可最不喜欢听。”欧阳一鸣笑笑说:“那你可是大逆不道,你这样说,你妈不生气啊。”徐慧说:“这你就错了,我在她面前也就经常表明我的态度的。”欧阳一鸣摇头笑笑。
姜玉其瞪大了眼看徐慧,问:“你妈妈是演员啊?”徐慧说:“是啊,眼眶睁这么大干吗?小心眼珠子掉下来。不瞒你们,我妈是我们苏州著名的昆剧演员,年轻时可是台柱子。”徐慧的这句话也是有意说给欧阳一鸣听。姜玉其笑说:“怪不得你长得这么漂亮的,原来是有个做演员的妈妈。你妈年轻时肯定也和你一样这么漂亮的。”徐慧说:“我妈年轻时当然很漂亮。”姜玉其说:“你肯定像她。”吴莹莹接过话来说:“真的有些像呢。特别像她的眼睛。”
欧阳一鸣和姜玉其就看徐慧的眼睛。姜玉其就笑说:“徐慧的这双眼睛真的漂亮。可以想象你的妈妈年轻时会是多漂亮了。”
徐慧脸一红瞥了姜玉其眼说:“谁还要你夸啊。”说着话睨看欧阳一鸣。心里想,这话要是从欧阳一鸣嘴里说出来就爱听了。但见欧阳一鸣低头走路傻傻地笑。拉了吴莹莹一把说:“走,不和他们说。”两人快走几步到了前面去。
姜玉其看看欧阳一鸣笑道:“你可真有福气。这以后听昆剧可就方便了。”
欧阳一鸣看看他没说话。脑中刹间浮现出了刘燕的影子。心立马沉了下来。
礼拜四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临下课时徐慧突然走到他的坐位前,将一本书递给他说:“看完了,还给你。”欧阳一鸣疑惑地看她,徐慧嫣然一笑,说了声:“谢谢啊。”转身离去。
欧阳一鸣拿过书看,见是美国现代著名女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心里知道没借给她过书,那么就是书中肯定有啥秘密。翻开看书中夹一纸条,也没敢看,拿起塞进了口袋里。
下课后出了门,在一无人处打开,见上面写道:“晚饭后七点前到这个地方,我找你有急事。很重要,切记准时。”下面写着详细的乘车路线。转回头再看出教室人流中,却没有了徐慧的身影。
欧阳一鸣心内诧异,这可是徐慧第一次在晚上的时间里单独约他,他猜想会是什么事。又会有什么样的“急事”。想着徐慧还书时神态,心说也不像有什么急事的表情。那么又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呢?想了阵也没想出什么事来。
晚饭时也没见徐慧在饭堂吃饭。悠忽想到是不是徐慧要他去见她的妈妈啊!心里一惊感觉不舒服。再又想,徐慧也不可能就会这样鲁莽,她不会不顾自己的感受,或者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让自己去见她的老人吧。再说他们俩现在还没有说到相爱的事,一个女孩子肯定不会在这时就把男孩子介绍给妈妈。心里虽然疑惑,但他还是决定去了。